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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缘比昙花-第164章

小说: 缘比昙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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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他语气缓和,再道:“朕知你这几日尽力了,反正一定要死,能死在你手里,我没什么遗憾!你退下吧!”

东莪看他一眼,顺治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再道:“朕已经知足了!”说罢挥手让她离开,东莪站起身来,走向床后,门声轻轻开启又轻轻关上。龙床之上,顺治的嘴角却露出一丝恶笑,他向床顶直视,许久许久,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有你父女二人陪朕一起死,朕知足了!”

第十六节 宫变(下)

还未到天黑,顺治的病情便开始急剧恶化,他不停得咳出血来,身上奇痒难当,却又痛不可当,太医们都吓的面无血色,虽然竭尽全力施以急救,可也知道回天乏力。东莪目视眼前一切,慢慢退后,却将一枝晾有白纱的竹杆支到南墙角落上,白纱堪堪高出墙面一点,在红墙金瓦之间分外显眼。

她做好这些,不动声色回到厨下帮忙,看到身旁一边烧水一边哭泣的丽儿,她的眼睛里露出不忍神情,暗自咬了咬牙。天色在众人的忙碌之下不知不觉地黑沉下来,顺治经这一日的急救,总算稍为安宁了一些,太医不敢回房,都等在暖阁外,殿里的护卫太监宫女等众人,也都不约而同聚集到殿外,空气中满是惶惶不安的气氛。

这一夜虽无人能安心睡眠,可是到了丑时,众人却还是支撑不住,纷纷挤在内院的殿下,廊间沉沉睡去。东莪却轻轻摇醒自己身旁的丽儿,悄悄向外院走去,院中一地树影,二人在角落中徐徐前行,好不容易到了南边的侧门下。东莪在门上轻敲三下,门外果然有人回应,发出两声极轻的敲门声,东莪再敲一下,只听门轻轻一动,开出一条细缝来,东莪紧紧抓住丽儿的手,带着她一同侧过身子迈步,转眼间已经同时站在了门外,门外的人看到她们二人却吃了一惊,低喝道:“怎么是两人?”正是那护军统领额哈。

东莪向四下张望,见周围居然静悄悄地没有一个护军,看来额哈安排的甚是妥当,便轻声道:“我们两个都是佟妃那里去的,”额哈跺脚道:“不行不行。得回去一个,佟妃只让我带一个出来的,”丽儿卟嗵一声就跪下了。东莪凑声上身,在额哈耳边说了句话。额哈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真的?”东莪道:“若是有假,你随时来取我命就是了,这么个人情放在眼前,你做是不做?”额哈虽满腹狐疑。可眼见她们二人都出来了,再把门开开关关地只怕真要惹人发觉,便道:“就这么着吧,你们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东莪忙扯着丽儿给他行礼道谢,他挥手道:“快打西边回去,一路上小心些。。。”东莪再不回头,扯住丽儿快步朝西去了。

二人在宫中一路疾行,丽儿在宫里久了。路线比东莪熟悉的多,何况看她救自己出来,更是感激不尽。一路上她都抢到东莪前面。看到无人才唤她过来,在各个殿门廊间穿梭。好不容易才回到佟妃宫里。佟妃早就等得心烦意乱。看到她们二人一同回来更是诧异,东莪让丽儿立刻回房更衣淋浴。自己也照样打理了,这才回到佟妃房里。

佟妃眼中含泪,颤抖着道:“皇上他……”东莪垂首道:“他病入膏肓,我救不了他,”其实佟妃与东莪在她初进养心殿时就商议好,每日打发一个宫女去南墙探看可有竹杆立出墙头,若是盖有白色衣物便表示皇上无救,当日便可接东莪出宫。佟妃今日听到那宫女回来说到杆上有白纱,便已经哭了一场,此时听东莪再说一遍,更是心如刀割,呆呆坐下,泪流满面。

东莪在一旁只不出声,过了好一会,佟妃才道:“那你怎么又带丽儿出来了,这样没事吗?”东莪道:“眼下就要发生大事,趁乱时送她离宫吧,若是让人在养生殿外看到她,她左右也是活不了地。可是我这么做只是想帮玄烨多积些德行,助他日后无病无灾!”

佟妃拭泪看她,迟疑道:“莫非你听到什么风声吗?”东莪轻声道:“皇太后已经决定立玄烨了,”佟妃大喜过望,刚要展开笑容,却想到顺治的情形,又呆了下来。东莪道:“有地事是命定的,人为无法更改时,不如就想想好的事。”佟妃愣愣点头,静了一会,却又垂泪道:“我真想……真想再见皇上一面!”东莪向屋外注目,眼中已尽是漠然。

两日后,也就是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七日,顺治逝于养心殿,终年二十四岁。与他死时同日,养心殿内所有宫女太监及护卫全部自谥殉主。

顺治在他的遗诏中对十八年的朝政进行检讨,共立有十四项罪责。遗诏中立皇三子玄烨为太子,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鳌拜四大臣辅政,辅佐年仅八岁地幼帝。初八日,遣官颁行遗诏于全国,初九日,玄烨即皇帝位。

是日夜,东莪与佟妃二人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直到二日凌晨,佟妃宫中走出两名太监,跟着膳食的购车一路无阻,出了宫门,到得宫外,这两名太监却各自转头朝两个方向去了。其中一人泪流满面朝另一人用力挥手,另一人则面目冷淡,只是在宫外停步朝紫禁城投下最后一瞥,毅然转身离开。

佟妃自这日送走东莪起,便始终郁郁寡欢,她知道本不应该知道的事,这秘密如一剂毒药,时时侵蚀着她,在面对玄烨,面对太后时,她都时常露出恍惚之像来。康熙二年,也就是东莪走后二年,佟妃病逝宫中。

华丽的紫禁城,金瓦红墙围绕,这里面有太多太多故事,眼泪笑容,仇恨恩情。还有许多人要在这里继续勾心斗角的存活下去,可是东莪已然脱身了,当她穿回旧日的那袭黑衣,在多尔衮的墓前,那张黄绸的“诏书”与锦帕,都慢慢消失在了火焰之中,变做一层碎碎地灰烬,被春风带动,立时飞散了。

东莪轻轻抚摸墓碑,眼中却带有微笑,风越发轻了……

扬州,四月时分,杏花夹径,绿柳垂湖,正是人们结伴郊游,花荫下饮酒对诗的好时候。城南的大路上却来了与这柔香春色格格不入地一人一马,这大马一步一停,鼻孔中喘着粗气,累的好似随时都要趴下一般,牵着马缰地这个男子也是失魂落魄,虽然长地剑眉星目,却一脸颓废神情,走了一段路,他停下脚步,看看不远处巷口的一扇门,他轻轻叹了口气,提起精神向前走去。

刚走到门边,好一个清丽地年青女子开门出来,抬头看到他,欢叫道:“哥哥,你回来啦?”这人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这女子抿嘴一笑道:“瞧你把这马累的,又连赶了几昼夜?”男子好似无力说话,只摇头回自己屋里去了。

那女子在他身后叫道:“我给你打水来,你歇息一会吧,”说罢转身要去牵马,一旁一个老人过来道:“你快去吧,这马我来料理!”女子笑道:“那就让阿苏伯伯打理它,我得赶紧……”说罢朝里一指,那老人笑逐颜开,催着她走了。

男子回到自己房中,在床上重重坐下,眼神空洞的看着地板,这已经是第三次去京城了,还是音迅全无,纵然他竭尽全力,也打听不到半点关于她的消息,就好似此人在人间忽然无声消失一般,难道……他眼圈一红,忙止住自己的可怕想法。

耳听得脚步声渐近,若是让妹妹知道自己胡思乱想,却要累得他人也跟着自己担心了。他强自镇定心神,站起身子,一边低头卷起衣袖一边道:“阿晖还没回来吗?这几日我不在,他可忙坏了吧!”说罢抬起头来,忽然间,他目视前方,全身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了。只见眼前一个女子,虽着青裳素钗,可是一双美目顾盼流光,正温柔看他,她嘴角含笑将手中的一盆水轻轻放到桌上,柔声道:“我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这男子已经迈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眼睛已经红了,只一味点头,却说不出话来。那女子伸手环抱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暖阳阳的春光自窗间照进来,温柔地散落在他们的身上。

屋外偷看的老人与女子掩嘴轻笑,悄悄地走开了……

第十七节  大清

为了感激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这一个最后的章节就不分上下篇了,希望能带给您一个愉快的心情!

光阴似箭,转眼已经是康熙二十六年,太皇太后如今已是七十余的高龄,这一年来,她时常在病中挣扎,好不容易这些日子恢复了些神气,却忽然想到要去城中看看。众人竭力相劝,她只是坚持,康熙闻信,匆匆赶到慈宁宫,久劝不下,便决定要亲自换装束陪伴在侧。太皇太后却又不允他跟从,康熙无法可想,又不愿意驳她的兴致,只得为她安排护卫便装跟随。如此好不容易要出宫来时,也已经是午时了。

一行十人换做便装出宫门,向城里走去,太皇太后坐在一顶软轿中,不时掀开轿帘向两旁张望,看到街道上贸易兴隆,人来人往,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随从们自然不免有些担惊受怕,在城中转了一圈,便来请示要否回宫,苏茉尔也在一旁相劝,太皇太后见他们这模战战兢兢的样子,倒也答应了。众人如释重负,立时往回,行到一旁,却听轿中人道:“歇会吧!”苏茉尔随她目光看去,看到眼前不远处一个小茶楼,忙点头答应了,扶她慢慢下轿来,进到小茶楼里。

茶博士立时上前招呼,随从们正要呼喝开,却让她伸手拦了,这茶楼没有雅间,她便与苏茉尔在一旁靠窗台的桌旁坐下,不一会儿,茶送上来,虽是普通茶水。在她品来却也有不同的味道。

二人说些闲话,却见一个东西忽然“骨溜溜”地滚到了她们这桌,随从们时刻关注着这边。正要纷纷上前,苏茉尔已经伏身捡起。见是一只小布球。太皇太后道:“让他们退开一些,站到茶楼外面去罢,都围在这,气闷的慌!”众人只得依言退下。

这边茶楼一角,却有一个男孩子上前向苏茉尔伸手道:“这是我的!”太皇太后朝他看去。也不过四五岁地样子。光着个头,头顶心剃出一块桃状黑发,脸蛋园扑粉嫩,很是可爱,不由笑道:“谁说是你的,我捡着了便是我的了!”苏茉尔看她有兴致与这孩子说话,便笑着将手中地球递了给她。

那男孩子看看她们,也不哭不闹,却笑道:“我明明看到了。是这姨姨给这位奶奶的,这球儿是姨姨地上拾地!我祖母说了,拾的就不是自己的。得还给别人!”二人听他吐字清晰,说话有理。不由得更是喜欢。太皇太后笑道:“那你可得说说看,这球为什么是你的呀?”

男孩子大眼睛转了两转。笑道:“这球是我祖母专门做给我的,与别人地都不一样,底下还有一个“来”字,那是我的名字!”太皇太后依言转动小球,果然见到一个极小的“则”字绣在球底,也就不再和他玩笑,递了给他,并笑道:“你叫什么?”

男孩子笑道:“我叫来儿,”太皇太后笑道:“你姓什么?”男孩子笑道:“我姓郑,祖母说,我的名字是继往开来的意思!”苏茉尔与太皇太后对视一笑,正要说话,却见一妇人缓步上前,笑道:“来儿,你在这里做什么?”那男孩子回头拉了她手,笑道:“奶奶,这位奶奶正还我球呢!”

太皇太后与苏茉尔闻言抬头看这妇人,却都不约而同微微一愣,这人应当已经四十开外,可肤色洁白如玉,眼角眉间几乎看不到一丝皱纹。可令她们二人发愣的原因,却并非在此,而是此人十分眼熟,竟像似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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