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红颜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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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苏母柳艳曾是杜如心的婢女,如果杜如心没死的话,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我心里产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到这里,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在我心中产生,以致于我想放弃爹爹的计划。我趁着苏雪儿前往无忧山解毒的机会,血洗了她的卫队,只为得到她,让她去完成我的复仇计划。然而,看到一地的尸首,她竟然十分痛心,甚至为此与飞鹰打了起来。虽说她武功不济,但那次,她确实尽了全力。看着她那清澈的眸子,仿佛是天上星辰,点亮了我心中那一片黑暗。突然间,我竟有了将她守护在身边的感觉。然而,只在一瞬间,我放下了这种奇特的感觉,因为我告诉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做,那就是——复仇。我要向所有对不起我的人报复,不管他们是谁,哪怕是我的至亲。而她,就是我复仇计划的一枚最好的棋子,这么好的棋子,我怎么可以不用。我所做的,便是指引她来到西平,借她的手,来完成我的心愿。
她终于如愿来到西平。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想到在那里会遇到守护长老之一的冥音长老,他在那里偷偷摆起了诛母阵,因为玄机长老算出天命之女将出现在西平,只有用诛母阵才能引出她。守护长老在教众中的威信很高,就连我也要忌惮三分。然而,他们的嚣张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们以为得到了天命之女,就可以取代我了吗?他们错了,他们很快就会看清,到底谁,才是黑暗力量的主宰,只有我,才配得起那种力量,天命之女,最终会为我所用的。只是,谁能想到,天命之女,竟然是我觊觎已久的小丫头。当她的血不断流下,当那些人偶不听笛声冲出方阵时,我知道,原来她才是所谓的天命之女,也是我命定的克星。然而,看着她不停向外涌出的血,我竟又有了想要将她搂入怀抱的冲动。可惜,沾满了血腥的手,怎么能敌得过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的臂膀?当看到她被孤鸣抱在怀里时,我的心里有种酸酸的滋味,既是羡慕,又有嫉妒,如果她,不是天命之女,不是那个贱人的女儿;而我,不是暗之祭司,也不是太子遗孤,那现在抱着她的,是否就是自己呢?可惜,生命中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一次又一次地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逼入绝境,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选择。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而我却念念成魔,注定今生今世永堕修罗道。
出征前事(二)
落雪大吃一惊,心头如撕裂般地疼痛。她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孤鸣,你……”就当她绝望的闭上眼等待被焚烧的灼热时,空气中仿佛静止了般。她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团黄色的火焰在她的身边围成了一圈,如绳子般将她捆住。
孤鸣缓缓起身下了卧榻,火光依稀衬托出一个少女的身形,那身形是那样的熟悉,但她的脸却是模糊的。她是谁?可是那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人?然而,为何却不见那熟悉的眸子呢?这一次,他还是在梦境中吗?不,这不是梦,不是的。他急切地向她走过来,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他好怕,好怕一个大的动静便会惊醒了梦境,见不到她,那萦绕在心头的疑问就永远得不到解答。
落雪忍住了流泪的冲动,她幽幽地说道:“我是谁,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你到底是谁?”孤鸣的面色突变,为什么,当他听到她的声音后,心里竟会如此痛楚,仿佛万般石头压在心上似的,呼吸不得。
“不要再问了。”落雪扭过头去,心中默默念叨:孤鸣,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不再孤单。
思及此,落雪的身后突然刮起了强大的风,强风夹着她那虚无的身体,向着身后飘去。然而,缚住落雪的那团黄色火焰,却在刹那间形成了一堵黄色的火墙,熊熊的火焰燃烧在落雪的面前,犹如那晚,她与意扬面对的大火般,将她死死困住。
风咆哮着向着火墙冲击过来,一次又一次。火墙中似乎出现了裂缝,但仍坚固地守着落雪,风,从缝隙中袭来,肆虐地挟着她,向着火墙冲去。落雪惊骇地瞪大眼睛,眼看着自己就要撞到那火墙上了。然而,那火墙却从中间分开了来,为落雪留出了逃生的道路。就在风挟着落雪冲出火墙的刹那,落雪不舍地回头,却看到孤鸣捂着胸口,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孤鸣,”落雪惊叫着从吊床上坐起,由于动作太大,那吊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响声,搅得在附近歇息的鸟儿聒噪着飞了出去。
落雪揉揉眼睛,奇怪地看着这条花廊,在南诏,大部分地方都四季如春,花儿随处可见。然而,眼前的花廊,做的却十分别致。无数的花朵,纷而不杂,缠绕在一条条粗粗的蔓藤上,而几棵蔓藤则缠绕在了挺立的柱子上。柱子之上,是用长草编织好了的顶盖,顶盖上还垂下了几条葡萄藤,到了葡萄成熟的季节,坐在这里一定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落雪姑娘,你醒了?”胖妇拿着几件衣服,扭捏地走了进来。她将衣服递给了落雪,示意她换上。尽管落雪上次救了她,她对落雪的态度还是很不友善,从她那斜睨的眼神便能看出,但当她看到主子的反应,尤其是主子让她拿来这套衣服时,她猜出了主人仍把这个女孩留在身边的原因。
落雪接过衣服,同时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那身衣服在火中已经脏乱不堪了。她迟疑着没有换上衣服,因为胖妇就站在她身边,那监视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更何况,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胖妇虽然在长相与身材上不敢恭维,但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早已从落雪的犹豫中看出端倪。只听她尖刻地说道:“姑娘若要在此换衣服,倒是再安全不过了,如果在别处换那可就说不定了。”她斜撇了落雪一眼,失望地看到对方正在神游太虚,毫无反应。于是,她大声咳嗽了几下,终于看到对方抬起头。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不管这丫头以后会不会受宠,她都要让她知道,在这个府里,她还是有主导权的。紧接着,胖妇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这花廊,是王爷为他心爱的少女建造的。以后,除了王爷和我,能进这花廊的人就不多了。”她特意强调了这个“我”字,眼里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落雪悄悄的低下了头,刚才她在想孤鸣,想到他捂着胸口吐血的事情,心里宛若装了一只小鹿,七上八下的跳。如果不是这胖妇的刻意打断,她仍然会沉浸在她无休止的想念中。然而,这个胖妇却长篇大论起来,嘴唇张张和和,无数的话语如江水奔泻而出。可惜,她的话语到了落雪的耳边,仿佛一群“嗡嗡”振翅的蜜蜂,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让落雪听进去。当胖妇一口气说完时,落雪仍是一副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样子,胖妇的眉头登时皱的可以打好几个结了,她匆匆的收了尾,如战败的公鸡般落荒而逃。
沉思中的落雪丝毫没有注意到胖妇的离去,直到一阵鼓掌声将她再次拉回了现实。她循声望去,看到一身锦袍的段清云从花丛中背着手地走了出来,风吹着他那宽大的衣袍,飘荡着宛若飞天壁画中的流云。他的步履小而沉稳,伴着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每一步仿佛都走在莲花之上。
“想不到,你这丫头的定力竟如此深厚,竟把我的管家压了下去。”说道这里,他嗤笑了一声:“可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她,如发现了猎物的狼,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一个快死的人,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呢?”落雪转过头,避开了那道炙热的目光,除了孤鸣,其他男人的目光只会让她胆颤心惊。
段清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右手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看向他的眼:“不听话的女奴,是要被惩罚的。”
落雪撇开眼,尽量不去看他。然而,他那恶魔般的声音却在她的耳边如影随形:“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落雪?”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仿佛答案已经藏于胸了。
落雪撇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她没有说话,心已经很累了,仿佛一堆纠缠的曲线,剪不断,理还乱。太多的东西压在了她的心里,让她沉重地无法呼吸。
“怎么不回答?”段的眼睛如黑夜中的狼,眼中闪动的是发现猎物的贪婪。
落雪摇了摇头,此刻,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让她心惊胆颤的男人,带着意扬,离开这里。等等,意扬,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意扬?她在为意扬的安危后怕吗?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在意起他来。落雪眼前一阵晕眩,心中的那团线,仍在纷乱地纠缠着,理不出一点头绪。
“王爷就要出征了,手头上的事务一定很多吧。小女子对此一窍不通,生怕误了王爷的事,何来攀谈呢?”落雪模棱两可地说道,她的心里好乱好烦,还要应付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天,真希望他下一刻就消失掉。
段清云哈哈大笑起来:“汉人女子真是体贴,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不过,如果战事起,你是希望天朝赢,还是南诏赢?”
听了这话,落雪倒吸了一口气,他这是试探吗?这个问题,无论怎么选择都会让她如坐针毡,如若选了天朝,那段清云难保不会把她当奸细处理掉;如果选南诏,首先她的良心过不去,何况段清云也不是傻瓜,这种违心的回答更会为她招来麻烦。
良久,落雪抬起了头,淡淡地说道:“王爷,小女子不希望任何一方赢。”
听了这个回答,段清云吃了一惊:“为什么?”他原想,无论她怎么选择,都会成为他针对她的理由。
“不为什么,只因为小女子是个普通老百姓。古来有这么一番话: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对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平平稳稳幸幸福福的生活吗?所以,落雪不希望任何一方打起来,这样,便也不再有输赢,不再有流血。我们百姓,也不必为战争而生离死别了。”落雪闭上眼,紫燕的话又浮现在耳边——“我的家在丽江深处的一个小城,很美的,一年四季都开着永不凋零的花儿。只是,十四年前,国主病危,暗月教与拜月教发生了激烈的争斗。我和家人在那个时候被战争冲散了,后来我被收入暗月教中,十年前,我被分到主人处服侍。”紫燕,那次船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想必她已凶多吉少了。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她,应该还承欢于父母膝下,或者嫁为人妇过着你耕田来我织布的快乐生活,而不是葬身于那冰凉的河水中。
段清云愣了愣,想不到,落雪的小嘴里,竟能说出这番言论,可惜,这丫头太天真了。他冷笑道:“那又如何,战争一触即发,岂是这些小老百姓出来决定的!”
落雪垂了垂眼帘,当她抬起眼睛直面他时,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确实不能决定你们大人物的作为。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一个王朝,不能保护自己的百姓免于战火,反而为了掩盖自己的欲望而将他们推入火坑时,这个王朝,离败落也不远了。”
段清云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起,他向前咄咄问道:“单凭你这番话,我就可以将你杖毙。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天朝派来的奸细?”
落雪“哼”了一声:“奸细?我虽是天朝人,但还不至于去做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