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修行者-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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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邓簿通迎接来迟,先生见谅!”邵延急忙加礼:“夫子亲自出迎,实是折杀晚辈!”
邓簿通为邵延来身边诸人引见,众人一一见礼,迎入正厅,大厅已按古礼两边摆下低婑食案,案上放着轻巧的食具,重而大的器具直接放在席子外的地上。邵延被请入东向而做,这是为宾为尊之位,一切与礼法相符,邵延跪坐于席上,林韵柔则立于其身后。
侍女上酒菜,带骨的菜肴放在左边,切的纯肉放在右边。干的食品菜肴靠着人的左手方,羹汤放在靠右手方。细切的和烧烤的肉类放远些,醋和酱类放在近处。蒸葱等伴料放在旁边,酒浆等饮料和羹汤放在同一方向。邵延心中不觉暗赞,不愧为大儒之家,于礼无一丝不合。
客人未齐,旁边自有艳色乐妓演奏宴席之乐,使人不觉等待的难熬。
邵延刚坐下不久,门房声音传入:“贵客监天门圣女纪湘然小姐到!”邓簿通又出门相迎,邵延和林韵柔一听此名,心中好奇立生,这个监天门出现往往攸关天下大势,不见闻于修真界,又神秘独立于武林门派之外,一旦出现,意味着为天下选明主,必为现今朝廷所不喜。众人和邵延师徒一样,都向门口瞧去。一位女子出现在众人眼中,邵延前世所读《洛神赋》来形容她,也不为过,的确,此女既使和邵延所见长安八大花魁相比,也不逊色,更在气质上能胜过那些花魁,更兼一种圣洁气质,使人不敢心生亵渎之念,背上一口宝剑,更增其几分气质。
不少人立被其容貌所镇,邵延和林韵柔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好像此女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松软米饭中多了一小颗砂子,既使这颗砂子子是钻石,也总是有一种别扭感觉。其他人并没有这种感觉,邵延师徒修的先天大道,对自然气息变化非常敏感,而其他人只感觉到整个大厅变成荒漠,而只有一支幽兰在荒漠中绽放。
纪湘然进门后,眼光微转,在整个大厅中轻轻扫视了一遍,当看到邵延和林韵柔时,眼中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精芒,在她的眼中,邵延师徒和周围水**融,好像天生就应该在那里,如是一般人,不自觉得会忽略邵延师徒的存在。
邓簿通将她请到紧靠邵延这一席,纪湘然看了一眼邵延,转向邓簿通,眼中露出询问之色,邓簿通乐呵呵一笑:“我来为两位引见一下!”邵延站起向来,拱手到:“在下徐弘祖,字振之,自号霞客,见过纪小姐。”
纪湘然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小女子湘然见过先生。”两人落坐,因相隔不远,邵延的感觉更强烈,好像天地在排斥她,她独立于天地之外。邵延在心中推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修行之法,邵延从前世到今天,从未想到过有如此方法,从纪湘然身上气息来看,根本不是修行中人,应是武林人氏,从以往传言中也能确认这一点,一个武林人氏不会对修士产生威胁,哪怕只是炼气期修士,但这个纪湘然从邵延感觉中,一般筑基修士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这种修炼方向怎么会成功呢,这种修行方法应是一种极端的纯粹方法,如邵延前世中传说的剑修,以一剑破万法,但剑修并不会如此极端,而是不断体悟大道,纪湘然给邵延的感觉就是在一个方面纯粹到了极点,以至于天地不容。在邵延印象中,一个人如被天地所排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开天地而去,要破开天地不受约束,既使传说中大罗金仙也做不到,何况对方只是邵延眼中一个凡人;另一种就是给天地抹杀,但对方却活生生在面前。
邵延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之事,心中不仅产生浓厚兴趣。邵延没有留意的是,他紫府中那个不受他控制的元神好像对此特别有兴趣,在紫府中立刻出现一个小人,和真人无二,全身血肉骨骼仍至经络都齐全,按照邵延设想,开始修炼,很快便被紫府天地所不容,在天地所压下,连成为肉饼的资格都没有,从最基本的粒子层次崩溃。很快,一个新的小人又产生,修行方法作了调整,不过很快又玩完。元神开始乐此不疲开始虐小人,有些小人甚至临死前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神,然后,彻底崩散。邵延不知道他紫府中的事,即便他知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想像不出如何能修到纪湘然那个程度。
客人都到齐,邓簿通摆手让旁边乐妓停下,音乐声停,邓簿通举杯道:“各位佳宾,老朽邓承今天设宴,承蒙诸位赏光,先给大家介绍两位年青俊杰,一位是让我儒家经典重新完整,并述其大义的徐弘祖先生,我代天下苍生谢谢先生,此为苍生之福。”邵延立刻跪直身体:“夫子谬赞,小子不过家学流传,不敢藏私,不值夫子如此赞誉。”邵延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肯定传言中所说,徐霞客出生于一个隐世世家。
“另一位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每当黎民有难,便济天下为己任的监天门纪湘然小姐。”
纪湘然也跪直身体:“夫子过誉,此不过是本门先辈所为,小女子实无一分功劳。”
开场白过后,音乐也响起来,不过声音并不高,不妨害相互交流,大家也相对自由了许多,不少人攀谈起来,因是靠近,纪湘然便主动和邵延攀谈起来,两人谈的不过是一些山川景物,话由纪湘然从拜读《徐霞客》说起,谈到自己到过一些名山大川,此间,纪湘然时不时套话,邵延也说得天衣无缝。在其他人看来,两人相谈正欢,引起了一个人嫉妒。
邓簿通所请大多数是文人雅士,但其中也有权贵之流,中有一人,仍朝中御史大夫华钦之子华安国,华钦因有事,便让其子代父而来,一为礼节,二来知道这种宴席往往是大家云集,也好让其子能和一些大儒之流有些交往。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凭良心说,华安国虽贵为高官之子,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过,到底年轻,当他一眼看见纪湘然,满眼满脑都是她,此时,见邵延和纪湘然相谈甚欢,不觉妨火中烧,情之一字,实害人不浅,正如儒家所说,唯发乎情,止之礼,才是情爱正途。
华安国此时满脑想的是如何让邵延出个丑,让自己能赢得美人芳心。想与邵延比学识,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他陡然想起听别人谈《徐霞客游记》时,有人说过徐霞客曾自言其志向:遍游中洲名山大川,以游记形式记其山川精华。这好像与儒家那种治国平天下的入世理想有点背道而驰。
想到这一点,遂向邵延说:“听说徐先生的志向是游遍中洲名山大川而记录之,有否?”邵延见他问出此问题时,眼睛却不断瞄向纪湘然,心中已明白什么回事。也不否认,点头称是。
华安国立刻问道:“先生在《大学》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生的志向不是与之相背吗?”问出此话,有点得意望着邵延,眼睛斜瞄着纪湘然。邵延尚未回答,在邵延身后的林韵柔不同意了,见有人打先生主意来想引起别人注意,当下冷冷插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的大志?”
华安国训斥道:“小小侍女,怎么插言主人们间的谈话?”
邵延这时说话了,口气有点不善:“清儿可不是什么侍女,清儿从小得异人传授武艺,虽为书僮,实为护我平安,文武全才,不在须眉之下,我实将她当作妹妹。”纪湘然这才认真打量林韵柔,见其背着宝剑,隐露一点气息似与周围空气相呼应,心中一惊,知其是个高手。
邓簿通也注意到这边情况,及时岔开话题:“清儿小姐能否说说你家先生的志向,老朽也有点好奇?”
林韵柔自豪说:“我随先生游名山,曾有豪杰问先生同样问题,先生这样回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才是我家先生的大志大愿!”
此语一出,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连音乐都停了。
正文 第57节 二曲咏梅惊四座
这是何等气势,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说也这样的话。此话一出,直接表出儒者的襟怀,最能开显儒者的器识与宏愿。
邓簿通口中喃喃重复数这四句话,不觉之间,老泪纵横,忽然间,如发狂般喊出这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儒家的志向,才是我儒家应有的胸襟,从今起,儒家兴矣!”
邵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北宋大儒张横渠这四句话的确道明了一个大儒大愿大行,惟有那种文明中充满自信,文化达到鼎盛时才有的气度。
邓簿通也平静下来,举起手中杯:“就为徐先生这四句话,值得大家共饮一杯。”众人齐举杯。
大家又开始相互交谈起来,此时,有人建议,不如击鼓传花,**,就抽取一道题,以题中花为题,作诗或词,作不出者,罚酒三杯。立刻,数名侍女立于案前,事实上,击鼓传花时,花并不经过客人之手,仅从侍女手上相传,鼓声停时,执花侍女位于哪席前,则该席主人作诗。
鼓声想起,花要侍女中相传,一鼓而尽,花落一位青年才子,此人是邓簿通的子侄邓超,侍女从签筒中抽出一签,上书:蔷薇。
邓超沉吟了一会,开口吟道:
浓似猩猩初染素,轻如燕燕欲凌空。
可怜细丽难胜日,照得深红作浅红。
众人称赞,邓簿通也点头表示赞许,鼓声又起,一鼓尽,这次花落纪湘然,抽到却是兰花,纪湘然略作沉思,便吟道:
幽兰奕奕吐奇芳,风度深大泛远香。
大似清真古君子,闭门高誉不能藏。
此后,不少抽到,或诗或词,也有干脆自罚三杯,又一次鼓停,花正好落于邵延处,抽题为牡丹,刚要开口,林韵柔见猎心喜,因为刚入长安时,邵延吟过一首关于牡丹的诗,她记在心中,刚才纪湘然吟兰,众人交口称赞,她有点不服气,于是开口道:“先生,这回让我来。”
众人也好奇,就应允了,看看是不是如邵延所说,此女文武全才,林韵柔开口吟道:
庭前芍药妖无格,
池上芙蓉净少情。
惟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
“好一个‘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不愧你家先生称你文武全才。清儿小姐倒是为我们女性增彩!”却是纪湘然开口称赞,众人也点头赞叹。邓簿通叫来乐妓,一会后,一个明艳的歌妓将刚才众人作品唱了出来。
又经几轮,众人各展才华。鼓声停,花又落邵延处,侍女高声读出签:梅花。对邵延来说,国学功底虽厚,如果是游记之类亲身所历之文,当轻易可成,可诗词一类,虽也知晓,但写出可能就是被称为真人之词的一类,因不含世间感情,既使用词巧,也难算佳作。如下列一首便如此: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对诗词来说,实算不上上乘之作。不过,可以取巧的是,邵延记得大量前世名篇,可以直接盗用,最著名莫过于前世两首卜算子,于是吟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己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坭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此词一出,立显梅花的高洁,足彰君子之德。邓簿通立刻叹道:“此词一出,足显可梅花的君子之德,以花喻人,可见振之老弟心中之德。”唤来歌妓,让其立唱。就此一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