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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古剑强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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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三个凶神恶煞无人能当。”一名涌来的弟子狂叫:“快逃!大天殛!大天殛……”

有人往沼泽里逃命,逃出十二步,脚下越来越沉重,终于踏裂了坚冰,狂叫救命向下沉。

逃入池塘的人也遭到同样命连,只有轻功已滚化境的人,才能在这种并不厚的冰面上掠走奔跑。

后面的人有福了,扭头狂奔如飞而遁,惨号声太可怕,再不逃命岂不太傻。

四十几个人,逃得快的不到三分之一。

逃得快的人有福了。

进入江家的大厅,十余位高手全成了筋疲力尽的老牛,离魂老怪跌坐在大环椅内,像是崩溃了,汗气从衣领内阵阵涌开,老脸铁青全是汗水,其他的人,比他更惨,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喘息如牛。

“咱们失败得好……好惨。”娄信向替他们送上热茶的人惨然地说。

江家有一些人,留守对这些狼狈归来的人寄以万分同情,也心中无比惊恐。

“娄巡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留守的一位中年人惶然问。

“我……我只听到前面有人吼叫张王李赵四元帅。”娄信惊容犹在:“刀光似雷电,惨号声令人心服俱寒,老天爷……”

“是……是赵九。”那位委领在椅中的女护法说:“和柳春燕母女,一定是他们,楚坛主任性妄为,嗜杀如狂,致有今天的结局.动摇了本教荆楚根本,岂不痛哉!”

“赵九?”离魂老怪几乎跳起来:“叶巡察回来了吗?她的信使返报,说已把赵九擒住……”

“她要等天亮才能出城。”留守的人说:“背一个大男人偷越城关,飞渡十余丈的城濠,不是容易的事。如果赵九在这里截杀我们的人,叶巡察所擒的人.当然不会是真的赵九。”

“这……如果赵九和那两个泼妇追来……”娄信说着说着打一冷战,几乎要跳起来找地方逃命:“咱们这里的人谁……谁也禁不起……”

“阴魂不散和六亲不认呢?”离魂老怪问留守的人。

“在东厢客室安睡,大概快起来练功了。”留守的人说:“昨晚你们走后,他们怪你们不把他们当自己人,吵吵闹闹很不安份,最后吵着要女人陪宿,已经派了南房两个使女陪他们了。”

“快,叫他们起来准备。”离魂老怪急急地说:“圣堂两使者既然随三护法前来,那么,夜魔四圣很可能随后赶到。在他们到达之前,必须保全香坛重地,目前只有寄望在他们身上了。”

“好的,弟子这就派人去叫醒他们……”

话未完,前院传来清亮的钟声。

“糟,他们追来了。”有人冒失地惊叫。

院前,火把通明,人已乱成一团,广阔的院子里,十余名健仆和打手,点起了十余支松油火把,提刀带剑散布在四周呐喊助威,东天已现鱼肚白,火把照得院子通明。

两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面对着阴魂不散和六亲不认。

两凶魔似乎刚起床不久,仅穿了内在长裤,外面披了羊羔皮外袄还没系妥,敞开胸襟。

“叫此地的负责人出来见我。”为首的女鬼阴森森地向阴魂不散说:“离魂老怪何在?”

“你,干什么?”阴魂不散沉着地反问:“他如果要见你,自会出来。”

陆续有人涌出,离魂老怪也在其中。

“耿夫人,不可欺人太甚。”离魂老怪在一旁高叫:“挑了城郊秘站,你还不满意吗?”

两鬼女是柳春燕母女,他们是冲离魂鬼怪而来的。一声鬼啸她挺剑循声掠出。

阴魂不散一声狂笑,三棱刺迎面截住了。

“铮”一声暴响,双方硬碰硬换了一招,在火星飞溅中,各向侧方飘退八尺。

“咦!”柳春燕大感意外,然后是一声娇叱,重新扑上了,剑上风雷骤发,展开了空前猛烈抢攻,绝招像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以无穷的凌厉攻势行致命的攻击。

阴魂不散被压迫得掏出了真才实学,三棱刻发出殷雷似的啸鸣,八方反击人影依稀难辨,附近三丈方圆内,罡风怒号剑芒刺影漫天澈地,好一场势均力敌的激烈恶斗。

另一面,耿云卿也和六亲不认的练子枪拚上了,练子枪发怪响密如连珠,远攻近搏八方威风,但耿云卿的剑术与抢攻的身法,似乎更为奇奥,更为灵活,对付可长可短可软可便的怪兵刃,依然攻得狂野守得紧密无懈可击,棋逢敌手势均力敌。

旁观的人,包括离魂老怪在内,全看得心惊肉跳,手心淌汗。

没有人敢加入,也没有人能加入。

“老天!咱们五千两银子和金菩萨丢定了。”离魂老怪悚然向身侧的娄信说:“这两个凶魔的武功,比咱们所估计的要高明多多,咱们的人,谁也对付不了他们。”

“楚坛主已准备有除去他们的人,这倒不用担心。”娄信低声说:“只要赵九一死,就是灭口的时候了。”

“楚坛主的人行吗?”

“这个……应该不会有问题。”

“哼!不要又把事情弄糟了,弄不好反而多树两个可怕的强敌,谁能善后?派的是什么人?”

“两个小丫环,伺候两四魔的小丫环。”娄信说:“两凶魔决不会想到小丫环是要命的无常。以往,他们住在客栈里,想暗算他们真不是易事,他们精明得很。”

“老夫总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万一失败,以他们决斗耿家母女的情形看来,老夫毫无机会,本来老夫估计可以对付他们的。奇怪,他两人居然可以和耿家母女拼成平手,要实令人难以相信,在黑道话高手中,他两人的武功并不是最出色的,你留心察看,两泼妇的无坚不摧剑气,对他们并役构成威胁。难道说,他们的造诣,真的比老夫强上数倍,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他两人能横行天下二十余年声威鼎盛,当然有他们成功的本钱,咱们要不要加入?”

“加入?”离魂老怪悚然摇头:“你能找得到空隙加入吗?弄不好两种兵刃同向你集中,你那有命在?”

恶斗中的两对,已经打出真火,已经狠拚了百十招,双方逐渐开始走险,逐渐出现电光石火似的瞬间贴身相搏,找机会或制造机会行致命一击。

双方皆准备使用绝学一危机间不容发。

“哈哈哈哈……”右厢的瓦顶传来了震天狂笑,声如雷震直搏耳膜,在耳中轰鸣。

瓦顶站着一个黑影,狭锋刀映着火光熠熠耀目。

“赵九!”有人狂叫。

“八荒游龙!”另一个人大叫。

不论是赵九或八荒潜龙,这些人都心惊胆跳,立即有人开溜,往房屋的暗影中飞逃,持火把的人中,也有人丢掉火把开溜。

当然也有胆大的人,一个冒失鬼飞跃上屋,大喝一声,一剑向黑影攻去。

刀光一闪,锋一声暴响,剑飞上半天。刀光再闪,人体飞掷而起,带着一声凄厉的惨号,摔落到屋后去了。

柳春燕母女一听赵九来了,火花耀目,看不清远处屋顶的人到底是谁,不约而同撒招飞返,奔向东厢下。两凶魔阻不住她们,街尾紧追。

等母女俩跃登瓦西,黑影已经失了踪,鬼影连闪,她们也走了。

六条不认浑身大汗,全身热气蒸腾,扶住了阴魂不散,手在发抖。

“嵇兄,不能追!”六亲不认急叫。

“厉害!”阴魂不散喘息着说:“凌霄燕名不虚传,八荒潜龙把他的绝活全交给她了。”

离魂老怪几个人到了身旁,看清了两人的狼狈象。

“两位,老朽歉观止矣!”离魂鬼怪苦笑:“那泼妇剑道通玄,在江湖从没碰上敌手,没料到两位居然能……”

“你不服气是不是?”阴魂不散三棱刺一指。“在下仍有三成精力,你上……”

“打不得,老朽甘拜下凤。”离魂老怪傲气全消,与白天倨傲的神态判若两人:“今晚如果没有两位缠住她们,这里死伤之惨,不言可喻,老朽感激不尽。两位大汗湿衣,赶快回客室沐浴更衣,稍后当置酒面谢道劳。”

“免了,在下必须调息养神。”阴魂不散断然拒绝:“这泼妇好可怕。奇怪,下次在下不负责与她交手,这不是在下的事,在下只负责对付赵九。”

两人丢下老怪,迳自走了。

叶嫣红前来安陆巡视香坛教务,已经有好些日子,对安陆香坛的发表情势,不但有深入的了解,而且对府城的地形也十分熟悉。她是与娄巡察一同前来的,对楚坛主用残毒手段除去戚家三十六口的事,颇不以为然,但她无权干涉楚坛主的职权,仅能据实将所见所闻,向武昌总坛方面呈报。

她心中明白,武昌总坛方面,会无条件地支持地方的坛主,有自行斟酌处理教务的特权。事实上,安陆香坛的确是成就裴然,出人头地的一坛,楚坛主恃宠而骄是可以想见的,看这次总坛陆续派人前来支援,可知总坛方面是如何纵容和重视楚坛主了,楚坛主在教中的地位是极为特殊的。

大敌当前,她也必须尽全力对付强敌,在弥勒教方面来说,她是一个忠心耿耿极为可靠的亲信弟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好人才。

她擒住了赵九,除去了最可怕的劲敌。

她在等离魂老怪前来将俘虏带走,却接到信使传来招待处出了意外,全坛弟子奉命出洞的消息,要她速离此地。显然,情势严重恶化,大事不妙。

她不能背着赵九偷越城关出城,背一个体重超过她一倍的人偷越城关,飞渡十余丈党的城濠,她还无法胜任,必须先找地方安顿,天亮后再找车轿将俘虏运出去。

幸好她走快了一步,不然便会与八方土地碰头。

她出现在状元访戚老宅的院门外,街道黑沉沉鬼影俱无。奚本厚的爪牙们晚间不敢再派到宅外张牙舞爪,全部躲在宅内等候灾祸临头。

叩门声轻响,久久,门内方有人低声问:“谁呀?”

她开始用门环叩出一串声响信号。

奚本厚象只惊弓之鸟,惶诚惶恐带了八名爪牙,在密室接待巡察,少不了有一阵教中礼俗参见。

“城外传来的消息,你们可知道详情?”她一面将赵九解下一面问。

“信使来过了。”奚本厚恭地说:“本香堂已派出四位可以高来高去的人手,出城至香坛听候差遣,至于发生了什么变故,弟子就不知道其详了。哎呀!这……这人是……是……”

“是赵九。”她将赵九按入大环椅内:“本巡察已将他擒住了。”

“谢天谢地!”奚本厚举手加额感谢天地:“可……可是,城外怎……怎么又……又有了变故?”

“总坛派了好几批人分头赶来支援,可能引起某些对头的注意。也许,是姓赵的另有党羽情急闹事,本巡察需要静室安顿,明早速准备一乘暖轿,把这该死的东西送至香坛处治。”

是,弟子这就派人准备。这里本来是香堂,隔壁就是静室,弟子这就派两个仆妇前来听候差遣。”

“不必派人来打扰,你们安歇去吧!”

静室没有生火盆,冷气袭人。她拒绝派仆妇前来照料,真是有福不知享。室中没有床,她将赵九搁在壁角,自己找来一只蒲团打坐调息,等候天亮。听街上传来的更鼓声,已经是四更初,偶或可以听到更夫们隐隐的吆喝声:“小心火烛……注意门户……”

她心中很乱,不知道城外香坛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赵九倚坐在壁根下,一双黑亮虎目,映着灯火灼灼生光,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该死的,女人!”赵九发话了:“偌冷的天,你不觉得这样分别绑住我的手脚,久了会有什么结果吗?”

“你反正是要死的人,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她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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