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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仙路钱程-第59章

小说: 仙路钱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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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看看这两匹马对你是什么脸色。”

这是什么办法?金一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如果是马儿对御马监的官吏就另眼相看,那么该请人过来,单是自己穿上官服有什么用?至于变成猴子云云,更是匪夷所思了!

向牛琪琪询问时,她却故作神秘,始终不肯说,只是催着金一去做。金一没办法,所谓死马当作活马医,生马当作熟马驯,也就依着牛琪琪的话,先用走兽变,变成了猴子模样,再穿上借来的御马监官服,戴上官帽,不伦不类往那一站,顿时让李大白乐不可支。

“金兄弟,你这真应了那句话,叫做沐猴而冠呐!”

金一羞恼起来,抓起官帽就要摔,忽然觉得身后传来湿湿的呼吸声,转过头去一看,登时回嗔作喜,那超光和绝地不知怎地,竟对他格外亲热起来,挨挨蹭蹭,比起在玉楼观中对造父的那模样分毫不差。

金一又惊又喜,被两马的鼻子在头颈间闻来闻去,痒得他笑出声来。一面伸手揽着两马的大头,金一便一面问牛琪琪,为何自己变了这个模样,两匹马就大变其脸?

“这,我也只是猜想而已……”牛琪琪走近来,看着两马之间穿着官服的大猴子,忍着笑道:“你不晓得么?当初孙大圣初出山时,曾被天庭招上天,当时那玉帝因为猴子能避马瘟,便将孙大圣封做弼马温,着他养马。俗语有道是意马心猿,这猴子和马果然投契,孙大圣在天上养马养的惬意,连过了多少日子都不管了,直到发觉弼马温这官儿小到极点,这才恼了,奔下界来。——遂有第一次花果山大战!”

金一听得入了迷,怎么这些事,老孙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不过,现在想起来,老孙好似的确提起过,他是最喜欢马儿的呢……

牛琪琪摸着超光的前额,续道:“据我所知,天马原本是圈养在天马监中,只有孙大圣做弼马温时,才将马儿在天河边放牧。”

金一恍然大悟:“造父前辈果然说过,这马儿是在桃林湖边捉到的,多半是顺着天河水来到了凡间。你是猜到了这些马儿认得老孙的模样,因此才要我穿上御马监的官服,再用老孙的变化之法,显成猴子模样?”

牛琪琪望着他一张毛脸,雷公嘴因为欢喜而咧到了耳边,偏偏头上带着官帽,身上穿着官服,那样子实在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便不可收拾,笑得腰也弯了:“是哩,是哩!依我看,你现在这样子,也可让军中的战马都不生马瘟了!”

第二十八章完

第四卷 三教 第二十九章 娇耳

已深,人未眠。——准确地说,应该是猴未眠才对。

金一手里抓着精料,一边喂马,一边刷马,身上的御马监官服虽然已经脱去了,脸却还是猴子脸。

方才他一时惊喜,谁知重新变化回人身之后,超光绝地对他又再度爱理不理起来,显然是只认猴脸不认人。

没法子,只能一步一步来,先以弼马温的形象和两匹马儿建立感情,然后再一点点将自己的形象转变回来。费了大半天的功夫,金一好容易能把身上的官服给脱掉了。

耳后传来脚步声,随即响起了窦雪儿清脆的娇声:“哎呀,好漂亮的马儿!让我摸摸,让我骑骑!”

“是她们两个?”分明是两人的脚步,却只听到雪儿一个人的说话声,那另外一人不用说,定是独孤伽罗无疑了。听到雪儿要上来摸这两匹马,金一小小吃惊,超光绝地贵为天马,对于凡人的抚摸脾气如何,可还是个未知数,万一一个蹶子尥过去……

“千万不可!”他赶忙回头伸手拦阻,和窦雪儿的目光一对,雪儿哇地叫了起来,朝后面直蹦,嘴里一边大喊:“雷公,雷公!”

雷公?金一摸摸自己的脸,哑然失笑,伸手一抹,已经变回了原貌:“是我,雪儿,不是雷公。”

月色皎然,照得分明,独孤伽罗和窦雪儿都看见了金一的脸,又听见他说话,这才收了惊异。雪儿又蹦过来,嘟着嘴巴:“一哥,你这是做什么?干嘛好好的变个雷公嘴吓我?”

金一将来龙去脉说了,伽罗和雪儿都是讶异,伽罗更赞叹道:“世间万物,多逃不过缘法,谁料令师千年之前,九天之上所种的因,今日在一哥你这里结果?”

是啊,老孙……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你和西天诸佛的那一战,到底谁胜谁负,你能打出一片你要的天空吗?

片刻静默,金一才开口问起两人深夜进宫的来意,哪知雪儿却嘻嘻笑了起来:“我和七姐姐不是一样的哦,我是来看这两匹轰动千牛卫地天马的,伽罗姐姐呢,是来看……”

她刚要往下说,一望独孤伽罗的眼神,乖觉地立时住嘴,嘻嘻笑道:“这两匹马儿好棒,我牵着遛遛去,你瞧,他们也很喜欢我哩!”伸手一拉缰绳,超光和绝地果然乖乖跟着这小姑娘去了。

金一看得憋气,同样是人,这差距未免太大了吧?对了,也没仔细看看两匹马儿的雌雄,说不定它们就是喜欢女人?

伽罗走到金一的身边,望着雪儿蹦蹦跳跳的身影,微笑道:“一哥,你明日就要出发,今日得了这样好的坐骑,想必此番出征可以立下大功,我这厢先恭喜了。”说着,双手托上一个木盒,描金涂漆,样子甚是华美。

金一接过来,入手微温:“这是……”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伽罗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金一有些奇怪,从认识独孤伽罗以来,除了在凉州听她说起父仇时情绪几乎失控之外,又几曾见过她说话会颤抖的?依言将盒子掀开,却见里面是一个碗,里面热气腾腾,汤里飘着十来个白白东西,形似耳朵,一指长短,香气飘上来,叫人食指大动。

“娇耳。”伽罗的笑容,月光下看起来有些奇异,眼神甚至在躲避与金一直接对视:“这是从武川镇民留下来的传统,凡是我朝将士出征之前,家中都要为他准备一碗,祈福压惊。”顿了顿,又道:“一哥,我想你孑然一身了来到大周,恐怕没人做给你,就自作主张……娘去地早,这作法是姐姐们教我的,没做过几回,你别嫌弃。”

白色地娇耳,在汤里轻轻浮沉,香味飘在鼻子里,热气扑在脸上。金一捧着这个木盒,怔了好半天。那香味,那温度,沁透了他的五官,渗进了他的肌肤,一直熨到心里头。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自从十岁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开始!

张了几次嘴,却发现不知说什么,终究也只能说出两个俗而又俗的字来:“谢谢。”

“不用谢!”听到金一的回答,看着他珍而重之捧着木盒的样子,伽罗忽然轻松了许多,伸手掠了掠头发,微笑道:“你尝尝味道?”一面递上一双木箸。

金一接过来,刚夹了一个,还没送到嘴里,窦雪儿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哇了一声:“什么东西这么香?是娇耳啊,我也要吃,一哥,给我吃个不?”

金一自不在乎,伽罗却把脸虎起来:“雪儿,莫胡闹,这是一哥的从征娇耳,是你女孩家能吃得?你要吃,回头姐姐再给你做。”

“从征娇耳?!”雪儿捂着嘴,也不晓得

惊讶还是真不知道:“你给一哥送地是从征娇耳呐!有母送子,姊送弟,妻送……”

“你个小嚼舌根的!”伽罗大羞,伸手去捂她的嘴,雪儿拔腿就跑。按理她身小腿短,跑两步就该被伽罗追上了,岂料两人拖拖拉拉,一直追到了房檐下的阴影里才停住,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母送子,姊送弟,妻送夫吗……”望着热气腾腾的娇耳,金一耳边响起的却是宇文话语:“独孤家的七女,你有意否?”

不管自己有没有意,现在自己手里捧着的,已经是伽罗的一片心意了!

大约是因为被雪儿闹了这一下,伽罗再没有请金一当面品评自己手艺,而是就此告辞而去。也不知是不是金一多心了,那临别时地眼神,总觉得比往日更丰富了许多,伽罗眼底的莹莹光芒,竟可比天上地星辰。

月色之下,重又剩了金一独自一人。他坐在马)。的围栏上,望着手里地娇耳,慢慢伸出筷子去,夹了一个放在口中。微微用力,咬破了外面的面皮,热乎乎地肉汁立时流了出来,金一的身心立时被更大的温暖和满足包围。

难怪将士从征的时候,要吃上这样一碗娇耳了。记得有一句老话这样说,吃饱了,不想家!若是吃的是这样的食物,不管走出多远,不管身处怎样的尸山血海,酒池肉林,谁又能忘记家的方向?

正吃到第三个,金一忽地若有所觉,猛回头,低喝道:“谁?”

“金小哥,果然了得。在下长孙晟。”从阴影下走出的人,身材颀长,英俊的脸上鹰钩鼻子格外醒目,正是长孙晟。

“千牛卫的军营,什么时候变得谁都能随意出入了?即便是这营外的马)。……”金一心中嘀咕,随手将木盒掩上,从围栏上跳了下来:“长孙都督,何事深夜到此?莫非都督也拨入我千牛卫中了吗?”

长孙晟看看金一,忽然叹了口气:“金小哥,你若能早三年来到我大周,凭你的武艺道术,此时只怕已经积功升至大将军,甚至开府也未必不可。这样,或许就能配得上独孤七小姐了。”

金一眼神立时如刀般锐利,长孙晟的话,直接触及到了他心底刚刚被拨动的那根弦!

长孙)却恍若不觉:“金小哥,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随同使团前往塞北迎亲?那是我一位至交好友,托我远行,一路上好保护独孤七小姐的安危的。”

金一的心沉了下去。长孙)正在告诉他,一件他原先一无所知的事,一件很有可能,会将他方才刚刚浮现出一丝轮廓的美好远景打的粉碎的事!

他想阻止,却无法开口,长孙晟的话平静,冷彻,无情地,一字字钻入他的耳朵里:“我那位至交好友,名叫杨坚,袭爵随国公。早在独孤七小姐刚生下来的时候,独孤如愿公就已经与故随国公杨忠订下婚约,将她许配杨家了。”

喀的一声,金一已经捏碎了手中的木盒,热汤和娇耳随着木屑四下飞散,洒在他的手上,身上。这一点热度,对于金一毫无威胁,他心中的烈火,比这点热汤更胜万倍:“你有未婚夫了,为何还要对我娇耳传情,深夜相会?你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的名节!”方才的娇耳带给他心中的甜蜜和温暖,此刻竟成了万千钢刀,将要割碎他的心,狂乱他的性情!

—如果没有那一根金箍铁棒。

金箍棒立在心里,毫光点点绽放,那外界的风刀霜剑,根本一点也无法侵入金一的心田,更加无法遮蔽他的本性真灵。

长孙晟的眼前,出现了令他无法相信的情景:刚刚将木盒捏碎的金一,忽然闪电出手,眼花缭乱地一阵过后,他手中已经捧着坏了一角的木碗,吃剩的娇耳和热汤,一个不少一滴不差,全都盛在碗里。

金一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静:“长孙都督,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好小子……凉州走来,真是一日千里!长孙晟心中激赏,轻轻点头道:“金小哥,见了你此刻的眼神,不枉我深夜到此。杨坚虽是我好友,他对伽罗的眷顾也不是假的,但,杨家身为独孤家旧日部下,当如愿公死后反而青云直上,这中间不能说没有亏欠。

我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战场上,或许有你未曾预料的敌人,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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