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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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槐树剧烈地晃了晃,树叶翩翩掉落,树上的果实直线下窜,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程书澈光洁的额头上。
“喂,程小三,我们去屋顶看吧?”一袭淡紫劲装短打小衫的顾紫烈趴在树枝上,朝他眨了眨眼睛。美目流转,清澈夺目,竟比艳阳还要刺眼。
程书澈神情一怔,旋即目测他与顾紫烈之间的高度,足有一墙多高。“上面如何?”
顾紫烈促狭一笑,“上面的空气真好。”
程书澈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彦,去拿把梯子来。”
可怜的小彦面部僵硬,嘴角连抽都抽不动。先生,有轻功不用却要爬梯子,这不跟脱裤子放屁是一个道理吗。轻功是拿来飞檐走壁用的,不是摆设呀,先生。
可是小彦不敢戳穿,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折回去,取了把木梯架在威远镖局的墙角边。
而顾紫烈早已蹭的一声窜到戚家的屋顶,正架起腿悠闲地哼着小曲。
程书澈撩开衣袂,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心中乐道:梯子真是好东西,比轻功省力不少。
那厢门口聚满看热闹的人们,这厢还有人顺着梯子往上爬。任谁看了也不敢再找威远镖局保镖压货。
程书澈厚颜无耻地伸长手臂,“顾小七,搭把手吧。”梯子不够长,还差丈余。
顾紫烈嫌恶地瞅了他一眼,到底是文弱书生,连爬个墙都不会。抽出小轻甩了过去,“抓住。”
又是鞭子?程书澈对这条抽打他的鞭子向无好感,隐隐还能闻到他血液的气息,反胃异常。
“快点。”顾紫烈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吧,装就装到底吧。眼睛一闭,双手一伸,脑袋一缩,紧紧握住小轻。
鞭子的另一端猛地发力,双脚自然地腾空而起,风在耳畔呼啸,犹如遨游云端,身体陡然变轻。
感觉甚妙!不敢用内力的程书澈不自觉地扯了扯唇角,以后就继续装。
岂料,鞭子的另一端又是猛然发力,身体开始下坠,加速下坠……
糟糕!万一把人家的屋顶砸出洞来就不太好了,程书澈略施内力将速度放缓。
顾紫烈不解地抬眼一瞄,他什么时候变重了,连扯都扯不下来。
用力挥……
程书澈刚想调整落点,却被她突如其来的扯动晃得乱了方向,也不敢再乱施内力,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吧。
“啪”的一声巨响,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掌下柔软,软硬适中,似刚出炉的包子,还透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菊花香。
顾紫烈没想到引以为傲的鞭法竟有失手的一天,而且还是以如此不雅的姿态被人压在身下。早知道就不要假好心邀他一起偷窥,这下好了,威远镖局肯定要倾巢而出。
“程小三,你真沉,给我滚下去。”
程书澈撑起上身,双掌不离热腾腾的包子,眉目含笑,神情颇为淡然,“顾小七,你身上没几两肉,硌得慌。”
“啊……”顾紫烈惊声尖叫,直冲云霄,抬脚一踢,愣是把程书澈给踹了下去。
本来是来围观的,却成了被围观的人。
程书澈很怨念,为何每次一遇到顾紫烈就意外横生,难道他们八字相克吗?他很坦然地躺成一个“大”字型等人围观,反正横竖也跑不掉。
“程大夫,怎么是你?”第一个围观的是戚少游,他早在屋中听到巨响,拔腿便冲了过来,没想到却看到对门的程大夫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模样甚是惨烈。
“我和顾小七打赌,戚家和顾家的屋顶谁比较结实。结果,贵府的屋顶不堪一击。难怪菊灿灿会挑你家!”程书澈躺在地上,朝屋顶上的顾紫烈扬了扬眉。
戚少游顺着他的目光仰头望去,“烈儿?”他已许久不曾与顾紫烈打过照面,心中深藏几分歉意与愧疚,让他无法坦然面对单纯热情的顾紫烈。
顾紫烈见避无可避,收起小轻翩然落地,身轻如燕,英姿飒飒。
脚尖捅了捅诈尸的程书澈,“程小三,你没事吧?”
“没事。”程书澈眉眼飞扬,“只是肩膀没了知觉,后腰连疼都没有,脑袋后面有点疼,还有……”
一个普通人从高处坠地之后,头破血流是很正常的,缺胳膊少腿那是有些夸张。想他风骚雅望的“妙手鬼医”决不能成为残废,再说马上自断一臂不太可能,还是移下肩骨,装装脱臼吧。
“那你能起来吗?”顾紫烈听到如此一说,立刻忘了屋顶上发生的事情,只想着她下脚的力道是不是太重,不会把人踢残了吧。
“不能。”程书澈说得很坦然,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你背我回去。”
“我背你?”顾紫烈的声音扬了起来,隐含微愠,“你真的不能动?”
“你的大夫还是我的大夫呀?”
一直被无视的戚少游挽起衣袖,半蹲身子,“我来背。”
顾紫烈忿忿地剜了他一声,一脚踢在他的迎面骨上,“不用你假好心。”
戚少游连哼都不敢哼,强忍疼痛咬牙说道:“烈儿,你……”
“顾姑娘,顾七小姐,不许喊我烈儿。”
“烈儿……”第二个围观的人出现,正是顾紫烈的闺中密友章晓晓,也是戚少游未过门的妻子。她步履蹒跚,身子略往后倾,走姿十分的怪异。
顾紫烈咬唇低下头,却见程书澈闭眼假寐,悠闲得像在自家贵妃榻上。
“烈儿,请你别怪少游,怪只怪我们有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淡雅的容貌浅露笑颜,“你能成全我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一点空都没有。
只好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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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第八章 旧疾重染 。。。
一边是金兰,一边是竹马。
她却成了棒打鸳鸯的恶婆娘,还有比这更让人难堪的吗?
顾紫烈咬住下唇,硬生生将上涌的泪水吞回肚,换上一副阴森森的晚娘脸,道:“我要是不成全呢?”
似乎只有她一厢情愿而已。她以为章晓晓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不曾想到头来,挖了她墙角不说,珠胎早已暗结,还假惺惺地求她“成全”。真的需要她的“成全”,为何婚事已风风火火地操办起来?
“烈儿,我们是最好的姐妹。”章晓晓语气轻柔,带着胜利者的平静,眼尾带过垂眸不语的戚少游,目光微寒。顾紫烈越发白净的脸,给她带来巨大的威胁。
“好姐妹就要分享喜欢的东西吗?”顾紫烈冷冷回道,倏而勾起唇角,苦涩地笑道:“不是分享,是抢的。”
狂风乍起,卷起一地沙石,扬进顾紫烈强忍泪意的瞳仁。
她低下头弯腰揪起装尸挺的程书澈,将他的双臂环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问道:“脚能动吗?”
程书澈软软地趴在她的背后,双腿自然垂落在地,脚尖崩得笔直,“不能。”
按理说,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唬弄顾紫烈。但是看她那难受劲儿,他很想帮她一把,或许转移注意力是不错的主意。
“我拖着你走。”顾紫烈声音越压越低,随风飘出一股萧瑟。双眼微闭,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与风共舞,与沙坠落。
“要不你叫小彦找人来抬我。”些许不舍,些许酸楚,程书澈能清晰地听到她悲怆的心跳声。
爱而不得的苦,他懂。
面对至交与至爱的无奈,他也懂。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一点一点晕染开,又一点一点风干。
*
“水,我要喝水。”回到医馆,程书澈如僵尸般硬挺在榻上,嘴上又开始刻薄起来,忙不迭地指使顾紫烈干活。
顾紫烈二话不说,抓起圆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递过去。
程书澈噘了噘嘴,示意她要喂他。
顾紫烈无不在焉地把茶盏贴在他的唇边,也没看到底进没进嘴,翻手一倒,全洒在程书澈雪白的脖颈处。
“顾小七……”程书澈也不恼,尾音挑得又高又长,邪恶的凤眸斜斜挑起,复又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不会怪你把我踢下去,也不会怪你把我踢成半身不遂,都怪我自己爱凑热闹。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猫有九条命,我程书澈却只有一条。也罢也罢,只求能有口水喝。顾小七,你能可怜可怜我吗?”
屋顶上不知谁家的猫儿款步走过,喵喵叫了几声,似乎在鄙夷屋内某个厚颜无耻的人。没事和猫比命多,委实活腻了。
顾紫烈捧着茶盏兀自坐在程书澈榻前,“程小三,你说我长得丑吗?”
眉不描而黛,唇不染而嫣,双瞳剪水,顾盼生辉。未痊愈的肌肤假以时日,必然是白腻如脂。
“丑,非常的丑。”程书澈知她一直在意自己的容貌,偏偏又心生刻薄,“比本神医丑多了。”
“程小三!”顾紫烈单掌握杯,一副将杯当人的暴戾模样。
程书澈却不以为意,将她的怒气悉数挡回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再过七日,你必定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那些章晓晓或是大大之类的寻常女子,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顾紫烈嫌弃地撇撇嘴,道:“我不要和你一样风骚!”
*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怪侠菊灿灿似乎也像冬眠初醒的动物一般,频繁作案。
姑苏城中的达官贵人都无一幸免地被他光顾过,为富不仁者甚至是被洗劫一空,连家中纯金打造的夜壶都难逃劫数,吓得那帮肥满肠留的胆小怕事者尿湿裤衩,夜不能寐。
而如蝼蚁般忍辱偷生的穷苦人家却迎来了他们生平最大的收获,那些从天而降的银子,足以让他们感谢上苍没有厚此薄彼。
至此,二十年后重出江湖的怪侠菊灿灿再次以他无与伦比的魅力袭卷江南大地。
如皓月临水的西湖柳月再度迎得人们的尊敬与喝彩,跃居姑苏城“我最喜欢的菊花”品种之首。
一时间,城中掀起了种植西湖柳月的风潮,且愈演愈烈。
“都种上了?”程书澈摇着白玉麈尾坐在院中闭目养神,轮廓分明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似染上一层金色的粉沫,宛如仙人。
小彦坐在一侧捣药,“种了。”
“很好,让那帮蒙古人撞墙最好。”程书澈狡黠地笑了。
小彦叹了口气,“蒙古人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要不是因为敌对,小彦委实同情他们,常常被程书澈耍是团团转。
前年,程书澈弄了一本假的医谱给他们偷,上面写着药引子需要九百九十九个童子九日的童子尿方可制成,且最初见效需连饮九十九日。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照做,就是还没开饮,就已经被熏得呕吐连连。
后来,他们不知道如何知晓药引上有菊花,一路见菊就采,差点没被蜂蜇死。
诸如此类的恶意戏耍举不胜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程书澈做不出来的。
“我怎么不记得偷过人家的夜壶啊,此等猥琐之事,难道是你做的?”程书澈睁开一条眼缝,幽幽转了转。
“不是你做的,自然是真的怪侠菊灿灿做的。”小彦抬袖拭去额间的汗,没好气地回道。
程书澈拧眉皱鼻,“就是偷威远镖局那个?”
“那就不知道了,或许还有另一个?”
“顾小七来了没有?”程书澈想起顾紫烈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也不知道脸上的伤好了没有。
小彦怒气攻心,“没有,她的活全让我一个人干了。”
“那我去顾府转转。”程书澈伸了伸懒腰,扶着身旁的轮椅坐了上去,“装病人真好,连路都不必走。”
小彦嘴角抽搐,见过懒人,没见过如此懒的。饶是跟在他身边多年,还是不习惯程书澈的懒人抽风。别人抽的风,他抽的是风骚。
春风旖旎拂面,槐树摇曳共舞,好一派春|光无限好,只是有点热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