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倾三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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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有两盏燕窝。清欢细细比较了一下。一盏是燕窝条做的,一盏是整个的燕窝。相比之下,前者就寻常的多了。一定是娘亲安排的。娘亲一向如此。好的东西,总是留给自己。看林锦华似乎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没在意这边,清欢轻轻交换了汤盏的位置。
然后轻咳一声:“娘亲。”
林锦华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欢儿。”
母女两个坐下来喝燕窝粥。无论是那种,其实熬在粥中,不细细品察都是感觉不出来的。再加上林锦华其实一直喝到的,都是清欢换过来的整颗的燕窝。自然也就没能发现。
“娘亲,明年,我送你和宝宝回静荷城吧。”清欢放了放汤匙,轻轻说着。
林锦华手中一滞,抬起头来:“怎么……”眉梢眼角都带着犹豫之色。
娘亲是想回家的吧,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怀着孩子身体不便。
“爹爹……”清欢语意轻缓,将眼光慢慢放向窗外,明晃晃的日光照射在皓皓的白雪之上,碎成了波粼似的细小光芒,一切都这般温暖,即使是这本该萧索的冬日,那么那些些许的埋怨是不是该放下。清欢好像想起了腻在父亲膝头被当成小公主般放在手心放在心间的宠爱,连表情都柔和了很多,她轻轻说完下半句,“他也会想念我们吧。”
不只是我们会想念爹爹。爹爹他,也会想念我们吧。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呢。
虽然过程有些伤人,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是美好并且善良的本意并不能被忽视掉。
那个男人,不过是想保护妻子躲过一场无妄之灾。这没有错。只是他错估了他的妻子对他的那份爱得格外勇敢的心。
林锦华低下头去,一双眸子像是沁了春水,低声吐出一个字:“好。”
时光荏苒,随着谷内的雪在阳光出来之后化得干净。天气是一日比一日的冷了。不到两个月,清欢便穿上了格外厚的夹袄。清欢甚至想做几件羽绒服穿穿,但是想了想,还是有些懒得动。将就将就得了。最近一直在以身体不适为由躲避练功。如果被师父发现自己有这么大的精神头,一定会剥了自己的外袄将自己丢到雪地里练功的。
清欢像往常一样看过了三师父便去娘亲处陪娘亲喝燕窝。顺便和宝宝玩一会。宝宝快八个月了。清欢总觉得自己和它已经可以交流了。它很聪明,清欢一靠近仿佛就能察觉,然后打招呼一样轻轻的伸个懒腰,清欢要走了的时候还会抗议似的踢踢腿。
逗得母女两个都是一副笑颜如花的样子。
这日。清欢母女用燕窝的时候,是颜如琳陪在一边的。这个女孩子虽然来历有些诡异,行为有些古怪,一双眼睛也并不剔透,但是谁能没些秘密。她照顾起人来还是稳妥的。最近娘亲身子愈发的不便,她前前后后的伺候着,清欢确实有些感激她。
“欢儿。戟儿说……”林锦华咬着下唇,有些赧然,仿佛有话说不出口。
清欢转了转眼睛,已经明白娘亲是在问什么了。那封信。
清欢前些日子收到了静荷城澜花小筑的信件。娘亲大概很是惦念爹爹和哥哥了吧,于是清欢抬起头来轻轻笑了一下:“娘亲不必紧张。欢儿慢慢跟你说。”
“那封信是从静荷城来的。但是没有提到太多将军府的事情。只说,哥哥习文练武愈发勤勉了。有一个程教头正在教导哥哥,很受器重。爹爹的腿已经好得多了。。电子书。但是在这冬日还是会受些罪的。还有,”清欢握住林锦华的手,“爹爹有一句话带给你。”
林锦华眼神中有些紧张。
“待到明年春日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林锦华猛地伸手捂住了眼睛,喉间溢出了一声低哑的哽咽。
清欢湿着眼眶摸了摸娘亲的肩头。她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差点哭了出来。听传信的人说,爹爹本来想治好了腿亲自来接。所以选了很激进的疗法。受了很多的苦痛。
然而腿好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了。
怕着妻子还在怨着自己吧。
于是带着这样一句话。
待到明年春日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等到明年春天的暖阳再次普照大地,花儿都开了满路。愿意回来了,便慢慢的回来吧。
我,总是在家等着你的。
清欢递出帕子去。林锦华默默的低头擦了眼泪。
抬起头来的时候,虽然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带着泪光。但是嘴角却扬着一个无比满足无比幸福的弧度。
其实,她心里也是怕着的吧。
爹爹的话,恰好是定了她一颗惶惑不安的心。
“欢儿,你爹……”林锦华正要说什么,却突然黑了脸色,姣好的面颊滚过一阵阵的扭曲着的痉挛。一只手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另一只手却是抓住了清欢的胳膊。
眉间蓦地一暗。
是毒!
“娘亲!”清欢惊叫。站起身来抱住林锦华的肩膀,失控的大喊,“如琳,去叫大师父。”
颜如琳也是惶急的脸色,第一反应却是去探查了清欢和林锦华刚刚用过的燕窝盏。看完了就深蹙了眉头。听见清欢大喊,蓦地抬起头来看向清欢。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透着无奈,怨恨,狠毒,和些微惋惜的光。
一闪即逝,留下的是一抹坚定的狠色。
“颜如琳!”清欢大喝。
却见颜如琳伸手从短靴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袖子一舒一紧竟然就将清欢细瘦的脖子掐在了手中。
清欢惊痛交加。却见林锦华痛的冷汗淋漓,失去了清欢的扶持,重重的抛摔在地上。眼神空洞,显然已经是失去了清醒的神志。脸色苍白,一段段抽搐的痉挛控制了她的身体。她双手护着肚子,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一抹黑印正缓缓在她的眉间爬升。
“娘亲!”清欢惊叫,“颜如琳!你……”喉头被狠狠掐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心正在被翻滚的热油煎熬着。眼睛红得像着了火的森林。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颜如琳手下用了力气,神志却似乎有些不清楚了,并没用匕首,反而丢了利器,伸出两只手来掐住清欢的脖子,慢慢用力。眼神混乱,额头满是汗水。嘴里还在嘀咕着破碎的字句。
像个十足的疯子!
清欢手脚并用的挣扎着。渐渐有些窒息的感觉。
电闪火光之间,她已经想明白一切。颜如琳似乎也很吃惊中毒的会是娘亲,她的目标是自己。
「051.碎心之痛」
怪她!
一切都该怪她!
是她把娘亲带离了静荷城,怀着孩子在幽谷里想念着爹爹。
是她一时兴起。明明知道不妥,依然自负的将来路不明的颜如琳留在身边。
是她将自己的燕窝与娘亲的偷偷换了位置,也将毒药亲手放进了娘亲的手里。
也是她,不肯好好练武。
所以现在,只能被挟持在墙边,看着娘亲痛苦的躺在地上,忍受着窒息的闷痛。
泪水慢慢盈满了眼眶,一点一点流淌出来。
自责。愧疚。悔恨。
潮水一样浸没了她的神志。
窒息感越来越强,头开始晕。
“欢……欢儿……”林锦华迷蒙的挣扎着,好似极痛,又好像意识到女儿的痛苦,要做些什么。
这声细微的呻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清欢混沌的意识。
眼角,一道清澈的泪滴淌过,沁进云鬓。
袖子一抖,一根长细的簪子落在清欢手中。
此时的颜如琳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娇媚。全无甚至可言。脸色惨白,只颧骨上浮着两片病态的红。眼睛通红,瞪得极大,闪着不可思议的疯狂的光芒。狠狠咬着下唇,沁出几滴血来。
她等着清欢,手中用力。等着她的死亡。
蓦地。清欢猛的睁开眼睛。清光大盛。颜如琳被这眼光震慑,一时一愣。
清欢猛的抬起手臂,用尽全力,将那长簪的尖锐光芒送进她的心头。
清欢忽然想到某日黄昏,在花木葱茏的池塘边。那个总是微笑的少年温柔的将一根金凤簪子方进自己手中。
“欢儿,你虽然表现的聪明果断,但是心地太过善良,也太容易相信别人。这枚簪子你随身携带,危难时可以防身。”
清欢好奇的伸手去摸那尖锐的底部。被百里彻毫不留情的打开了手。
“小心点。这簪子嗜血的。闻了血气就往里面钻。”
清欢想象了一下,打了个冷战,小声问:“那它有名字么?”
“汲血凤。”百里彻清声说完,慢慢走进屋子。留清欢一个人坐在原地把玩着簪子,心里悄悄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是定情信物么?可是这个是凶器哎。”
当初为什么将它带走呢。
清欢默想:百里彻。你又救了我一命。
颜如琳手臂一松,瞪大了眼睛看自己的胸口,只余下一枚精光闪闪的凤身,凤眼处镶嵌着上等黑曜石,冷冷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簪子太细,一时间竟然没有血流出来。只是一点点尖锐的疼从心口蔓延开来,不敢喘气,一呼一吸见都是致命的疼痛。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灰衣的妇人正坐在床沿边上对她浅浅的笑。
白芒渐渐从眼前消失。
颜如琳看见清欢跌跌撞撞的跑到林锦华身边,满脸的心痛。就如同看一场戏,只有疼痛是有真实感的。
“白师父!“清欢大声叫着。心中火烧火燎的着急,娘亲的情况太糟糕了。照常理来看是慢性毒药,怎么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白师父!”清欢连叫几声。终于想起来这里太偏远,只是清静,方便给林锦华养胎。遂果断的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墨玉的短笛来,放在嘴边,毫无章法的用力吹了几下。
笛声未落。
一道黑影便出现在门口。是夜戟。
夜戟看清楚屋内状况,紧皱了眉头。
“清夜。去叫白笙!”清欢厉声喝道。手中轻柔的扶着林锦华不断颤动的肩头,声音极柔和,“娘亲,别怕。有欢儿在。别怕。要坚强,还有宝宝要娘亲保护。”
轻声的呢喃响在林锦华的耳边,慢慢的,林锦华停止了颤抖,双目合十,竟是死了一般的样子。
“娘亲!”清欢惊呼,忙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去探林锦华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但是……
这边,夜戟正要飞身去找白笙。却见白色身影一闪,已是到了眼前:“我听见笛声慌乱。可是欢儿出了什么事情。”不等夜戟出声,便见到房中情形,皱了眉头,快步走了进来。
清欢轻泣出声:“师父!”这一声,慌乱,着急,心痛……复杂至极。
白笙一下就红了眼眶:“别怕。有师父。”
清欢目光模糊,又掉下眼泪来。
白笙上前探了林锦华的脉,检查了她的舌苔,眼底。最后在清欢的解释下,尝了尝那盏有毒的燕窝。
眉头紧锁,眼神深邃复杂。
好一会儿,才摇着头发出一声叹息:“梦魇尽。”
“什么意思?!”清欢急问。
白笙回过身来安抚:“欢儿,你先不要担心。你娘亲的性命一时无害。想将她移到床上去吧。”
夜戟闻声过来,将林锦华抱到床上。清欢忙上前帮她盖了被子。
“主子,这女子要怎么办?”夜戟出声询问。颜如琳一直躺在地上,这时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最令人惊骇的是,竟然一点血都没流出来。
清欢看了看林锦华昏迷的侧脸,并没直接作答,反而继续追问:“师父,什么是梦魇尽?我娘亲可有救么?”
白笙缓缓开口:“梦魇尽是这时间最温柔也是最狠毒的毒药。吃了它,通常有两种结果。其一,沉沉睡去,不停地做恶梦。直到在梦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