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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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而去世,我只希望忠严能长久呆在亲爹娘身边,难道这也不行?”
“不行,忠严不是一般的孩子,就像你幼年时一样,他是将来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希望你能明白娘的苦心。”冷星桓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儿子肩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邢定天不再说话,只是这样感受着母亲的手心传到肩膀上的温度,却感觉不到暖意。郁隆一役,他不知道随后全新版图的建设带给了大臣们和百姓究竟是多大的震撼,他仅仅能触到自己灵魂深处的无奈,哪怕偶尔得到轻松惬意,也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一国之君,多么冠冕堂皇的名号,最近,他脑中常常情不自禁浮现出大哥邢定邦的影像,作为皇帝,是否注定不能幸福呢?幸福这样的词汇,对他来说已经离开太远了,前些天,他很想找个适当的时机,对冷星桓说出心事,渴望着自己还能像未登基前那样重新叫她一声“娘”,可当下看来,那仍然是一种脱离现实般的奢望。他无法找回从前的感动,在他面前的人是大平国强悍的母后女主——诚武太后,而他更是个完全无法制住母亲的没用的皇帝。
邢定珠今后的日子要幸福,也许就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他如此认为,埋藏在心头的疑问,他始终还是压抑着没能说出口。然而,他一直觉得邢定珠失去严雍的孩子,事情恐怕并不简单。冷星桓能让萱萱到汇州逼明妃喝下堕胎药,打掉严穆荣的老来子,邢定珠怀的是严家的骨血,她极有可能让那个孩子随着莆尾严家的灭族一同变成虚无。
霸主皆薄情,冷星桓虽是个女人,但同样也不例外。她失去了丈夫和亲生女儿,蓝儿曾说,太后最近常常对自己额上的灾星刑克亲人之事半信半疑,立场已不如往常那般坚定,其实很可怜。邢定天不明白自己该如何对待现在的母亲,有时,他想过听蓝儿的话,去化解母亲的心结,可冷星桓偏像变成了刺猬一般,不许任何人去触碰她心底最痛的地方。
他暗下决心,希望奉胜昌最好不要趁冷星桓最需要他时做出什么怪异之举,否则,哪怕在朝堂之上,他也会坚持自己的信念,捍卫邢家长久以来的皇权。
五月初,将入夏日之时,延泰公主邢定珠嫁到鹤平城的洛府,成为现任当主、破虏将军洛承威的正室夫人。
尽管邢定珠是改嫁,但不论送亲、迎亲之礼,都操办得异常隆重。冷星桓甚至放下当朝太后的身份,亲自随同奉胜昌带领的送亲队,一直将邢定珠送到了洛府。而洛承威和邢定珠都是从小便颇懂礼数之人,大婚进行得十分顺利。洛承威诚恳地答应冷星桓,会将从前对邢定霜的爱转而用来对待邢定珠,并且定会和他的新婚妻子尽早诞下老洛家的下任当主。
邢定珠嫁入洛家的旨意,是邢定天亲自下达的赐婚令,在妹妹出嫁前,他始终保持着微笑,祝福妹妹的将来幸福美满。大婚礼毕,他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觉得自己至少还能安稳地睡上一觉。后来,他又想到儿子忠严即将被送到宣泽宫,于是决定今晚去李淑媛的处所过夜,好和小儿子多聚聚。
可是,邢定天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从李淑媛的处所回到大殿时,奉雪吟竟没有向从前一样出来盛情相迎,反而站在窗棂前面黯然神伤。
“雪吟,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轻轻凑到妻子耳边,柔声问道。
奉雪吟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向他又行了一礼,才带着惭愧的语气回话。“陛下,臣妾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自责?我们不是都说好今天要一同到正殿去接受承威和定珠的大礼么?皇后这个样子,可让朕既为难又心疼啊。”
“陛下,那件事已经不用了……承威和定珠他们夫妇,今日一早就已经出发离开了鹤平,准备去汇州郡上任……”奉雪吟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有些吞吞吐吐。
邢定天不由惊诧,“有这种事?怎么昨天还好端端地成亲,今天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个……难道又是母后的主意?”
“不,太后之前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其实是……是我爹他……”
“太尉?他向母后说了什么?”邢定天急切地追问。
奉雪吟苍白着脸,沉默了半晌,才苦涩地蹙起眉头。“我爹昨天来看臣妾的时候,就向太后建言,说是延泰公主虽然再嫁,却仍然存有对严雍的思念之心。他说严雍虽是严穆荣的儿子,但仍然是位值得敬佩的人,承威对定珠的关爱,应该也要体谅定珠的心情,用大度的方式来对待她。因此,我爹奏请太后将汇州郡分封给洛家,任命承威为郡守,定珠到了那边,也会因为感激现在的丈夫而安心和承威一同生活。太后觉得我爹说得有几分道理,没告诉陛下您,就准了他的奏,所以才会……陛下,臣妾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您才好,请陛下责骂臣妾吧。”
第九十四章 霸主薄情(三)
邢定天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妻子的秀发,一面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找来两个宫女先扶皇后进去休息。
他明白奉雪吟是位贤德的皇后,心地善良,可对岳父奉胜昌的所作所为,他却越发觉得难以忍受。纵然老管事吉兴曾经告诉他,奉胜昌不仅是冷星桓的义兄,还和邢震洲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他才拼命忍受着对这位岳父的不满。
但事到如今,他实在不能再压抑自己心头的情绪,正巧转身看见一个管事从偏殿那边过来,连忙叫住他,问道:“你是去给偏殿送茶的?朕人在这里,怎么那边还会有人?”
管事低头,战战兢兢地回答:“回禀陛下,小的也不是故意要隐瞒陛下啊,是……是太后在偏殿召开廷议,小的才不敢对您直言……”
“你说太后在那边召开廷议?那偏殿不是就有二三十个重臣都在了?太后到底在和他们商量什么?为何不让朕知道?”
“陛下,这……”
“干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怕太后怕得要命,莫非就都不怕朕了?你还不快跟朕老实交代,是不是想人头落地?”邢定天厉声喝斥着他。
那管事害怕地跪了下来,“陛下恕罪!其实……小的也听得不太清楚,只听见太后跟大臣们说什么战争的事,太尉大人似乎也在迎合着,别的真不知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不知道是吧?那朕自己过去,事情就水落石出了!”邢定天一甩锦袖,朝着偏殿的方向一阵风似地疾走而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那管事见势不好,忙朝奉雪吟的皇后殿跑去,或许此刻也只有依靠皇后,才能勉强收拾局面了……
冷星桓斜坐在偏殿宝座旁边的躺椅上,左手靠在椅背上微托着下巴,右手拿着一柄小匙拨弄着茶几上香炉里的檀香灰,和平常一样傲然,像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大臣们的上奏。而奉胜昌就在她的右下方,似乎是刚刚有人为他特意赐了一张椅子坐下,脸上正露着得意的神情。
“既然众卿都没有提出异议,那么方才谈及的一切,就交给太尉去负责处理。好了,本宫要回去宣泽宫亲手教太子写字,众卿也都回去吧。”见下面没有人再发言,冷星桓望着天花板深深吸了一口气,挥手示意管事和宫女们,让他们送大臣们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殿门前猛然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谁都不许走!”
“定天?”冷星桓才要闭上眼睛假寐,听闻儿子的喝斥,不禁大吃一惊。
“参见陛下。”奉胜昌似乎非常会意,领着众臣齐声参拜天子。
邢定天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大步走到母亲面前,皱起眉头,极度勉强地向冷星桓施了一礼。
“母后,您这究竟是在做什么?您为何要把定珠和承威送到汇州去?又为何瞒着孩儿在偏殿召开廷议?您到底在和他们商量什么秘密事件?莫非到了连孩儿这个皇帝也不能知晓的地步?”
“定天,你这是在用皇帝的身份斥责为娘吗?”冷星桓站起身,严厉的目光直盯着他的脸庞。
邢定天正色道:“孩儿怎敢斥责母后?但请母后恕孩儿不敬,敢问母后一句,孩儿方才所说的那两件事,是否并非母后的本意,而是太尉的主意?”
冷星桓还没来得及回答,谁知奉胜昌上前拱手对着邢定天就是一拜,“陛下,请您也恕老臣无礼,如您所说,延泰公主和驸马调往汇州之事确是臣的提议,您能说出那样的话,想必个中原由也应该清楚。可是,臣却不得不劝陛下一句,太后替陛下抚养太子,还要处理国政上遗留下来的琐事,已是非常疲惫,您怎么能误会太后呢?”
“太尉,你住口!”
邢定天双眉一竖,猛地拍响了桌子。
“朕忍你很久了!你仗着自己既是国舅又是国丈的身份,妄图把持朝廷,你以为朕真是三岁孩童,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存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故意向母后建言,把刚成亲的洛承威和我妹妹定珠送去汇州,无非是觉得洛家一门英烈,在朝廷的地位举足轻重,但他们却并不是和你同一阵线的人,你当然希望他们能远离你的身边,你就更能随心所欲在朝堂上威风!”
“定天!快给我住口!就算太尉果真犯错,他都是皇后的父亲,是你的岳父!”
冷星桓厉声喝斥着儿子,要上前阻止他责骂奉胜昌,不料这一次,邢定天根本不听她的话,仍然指着奉胜昌怒吼。
“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朕听说是关于战争的,太尉,如今天下好容易归于太平,你却提到战争,难道你想唆使母后再把兵权交给你吗?得到兵权之后,你就好打着什么平乱、整风的旗号颠覆我邢家的江山,是不是?”
“陛下恕罪!臣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太后,请您相信微臣,为臣作主!若臣真有逆心,愿在陛下面前以死谢罪!”奉胜昌跪倒在地,向冷星桓和邢定天叩头出血,霎时间竟泪流满面,看得站在后面的大臣们也摇头叹息,纷纷拱手,仿佛都要为他作证。
“母后,您倒是说句话,孩儿所言是否属实?若一切都是真的,请您让孩儿处置太尉,以免后患无穷啊!”邢定天恳切地向母亲发出了请求。
半晌,冷星桓才转过头,眼神透着可怕的深邃,邢定天望见母亲的表情,浑身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定天,不是你该处置太尉,是为娘要处置你这个无德的皇帝!”
第九十五章 王者之道(一)
◆人都说怒斥和责骂会让子女失去自信心,因此该尽力避免出现这种情形。可是,褒扬过度,恐怕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这又是否是身为父母者所应当提倡的呢?为天下之君主者,必当戒骄戒躁,更不宜感情用事。或许正是如此,我才不会轻易给人以肯定和颂扬,而是用自己的方法,让对方慢慢理解其中真谛,这才是所谓王者之道。◆
“母后,您说什么?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邢定天睁大眼睛,望着母亲苍白的脸。
冷星桓眼中含泪,闪动的泪光,浮现出的竟是无比的失落。她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咬了咬嘴唇,叹道:“罢了,定天,为娘原本想要在今日将覆雷剑当着群臣的面郑重交还给你,可娘真想不到,你这孩子居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让我失望透顶。”
邢定天只觉脑中“嗡”的一声,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失望透顶?母亲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是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