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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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狠心,虽然收回覆雷剑,我却并不打算剥夺你的皇帝之位,在彻底战胜瀚澜国之后,覆雷剑依旧是你的,你能明白吗?”
“母后,我……”
“回去吧,已经过了午时,我想要休息了。”冷星桓微微转过身,让蓝儿跟在身后,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太后,为什么……您就那样扔下皇上回来了?”蓝儿跟着冷星桓走进寝宫,把闷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
冷星桓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只是放下手里刚刚端起的茶杯。“定天他落泪了,是吗?”
“啊?”蓝儿有些惊奇,太后根本没看见皇上的表情,怎么知道他掉了眼泪?
“那孩子的呼吸声听起来有点急促,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流过泪。所以,你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坚强。”她的声音低沉而幽怨。
蓝儿恍然大悟,此刻的太后始终不转身面对她,是否也在黯然洒泪?二十年前失去丈夫,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前不久又失去唯一的亲生女儿,再看见自己疼爱的儿子掉下男儿泪,换了寻常人,如何能承受得了?她摇摇头,不再多问,还是吩咐御膳房的宫女过来,让太后进食要紧。
第七十七章 太后出山(五)
“蓝儿。”正在担心之际,冷星桓突然叫住了她。
“您有什么吩咐?”蓝儿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我刚刚忽然想起这里还放着几匹素绫和雪缎子,等一会儿你去一趟衣间,把它们都取出来,全部送到阵织署,让那边今儿起就为我赶做三套素衣。”
“素衣?您是说……用不掺任何杂色的纯白色衣料做成的素衣?”蓝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不敢相信主子的话。
“没错,就是你说的那种素衣,从今往后的日子,我都会身着白色素衣,不再穿任何别色的衣裳。蓝儿,潍岛战役那天的情景,你还记得吗?那一天,我在战船上好不容易生下了定霜,因为当时的外面,到处都下着白雪,我才给那孩子起了这个名字。”冷星桓的声线变得温和了些,思绪像是不自觉地又飘到了从前。
蓝儿不禁怔住了,并非因为冷星桓又忆起了往事,而是她在宫中已经生活多年,非常清楚大平国皇室的规矩。国家的公主一旦薨逝,作为其生母的皇太后或太妃,应该只在丧期的头十天身着青衣。即便是前霓月公国的百姓家中,也没有因为亲人的去世表示深切哀悼,而在往后的岁月都穿着白色素衣的道理,冷星桓生出这种念头,真是单纯地为了怀念遇难的女儿邢定霜吗?
“怎么了?我刚刚已经吩咐过你,你为什么还不动身去衣间?”
“太后请恕蓝儿多嘴,蓝儿实在弄不明白,您要做素衣的原因,到底是……”
冷星桓侧过身,眼角的余光扫过窗棂,“蓝儿,你知道么?每个人都有自己忍耐的极限,而我,是大平国的太后,同样也不例外。既然瀚澜国一次又一次放弃我给他们的机会,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害死我最亲之人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天顺三年八月三日,是诚武太后冷星桓的寿辰。而早在这一日之前数月,冷星桓已身着素服,并未垂帘,却几乎每次都和皇帝邢定天同朝听政。大臣们亦从那一刻起分为了两派,但才不过两三个月,以赤星之说反对太后听政的大臣便被赞成派彻底压垮。只因诚武太后于霜华治水的功绩早在民间传为佳话,又有奉胜昌、梓央改两位外戚元老大臣全力支持,加上太后为缅怀公主着素衣显露出极佳的形象,此时的大平国,俨然已是“诚武天下”。
由于武帝邢震洲、贞顺公主邢定霜相继遇难于与瀚澜国交战的战场,冷星桓全然没有忘记曾经被大平军逮捕入狱的瀚澜国俘虏,八天之后,她下旨将所有的战犯全部押到市井间,处以斩首。众人见瀚澜战犯被处死,心情大快,而只有邢定天知道,这不过是母亲高超的政治手段,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大平国曾经给过瀚澜人多次机会,是瀚澜人忘恩负义、不断寻仇,才变成这种局面。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大平国内反对、抵抗瀚澜国的声音高涨,随着从军人数激增,大平国的新军队越发强大。
与此同时,邢定天的偏殿也成了冷星桓常去的地方。在正殿举行完朝议,几乎每次都会在当天下午或傍晚于偏殿开始廷议,而廷议的主题,最近大部分都和对抗瀚澜军有关。
忠义将军奉胜昌二十五日从边关海城赶回了都城蟾州,跟随而来的是南海边关桐铭半岛海城守将洛承威。自得知邢定霜遇难后,年轻的洛承威早已憋了一肚子火,他在边关便多次请求过上级,要担任第一线守将,痛击敌军,为他还没来得及过门就英年早逝的公主报仇雪恨。
这一天,冷星桓却并不在场,听蓝儿那边的传话说,太后昨日似乎有些中暑,御医为其开药之后,已经服过药睡下了。而主持廷议的邢定天,精神好像有点恍惚,只是向两位从南海边关回来的武将点头示意,说了声“辛苦你们了”,便没再说别的。
“陛下,听说太后的贵体欠安,可有此事?”奉胜昌不忘关心义妹的近况,试探着问道。
邢定天望了这位岳父一眼,微微摆手,让他不用担心。只是奉胜昌每次回来,似乎最关心的仍然是冷星桓,连他身为皇后的女儿奉雪吟都不会先过问,看来面对他这个皇帝,可能也有些勉强。去年底,奉雪吟生下一个女儿,由于邢氏族谱中又排到了男女分开的字辈,女字取到“华”字辈,女儿被起名华嫣,封号乐宜公主。而第二年初,嫁给淳王邢定国的归海夕鸥作为侧室,倒生下一个健壮的儿子,取名忠升。虽说忠升是庶子,又有瀚澜国血统,没有成为大平皇室元孙的资格,但这件事对邢定天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变相讽刺,冷星桓虽不喜爱夕鸥,但好像也并没因为这点而连带着讨厌忠升。
奉胜昌见邢定天未露出异常的神情,知道冷星桓的身体并无大碍,摸摸胡须点了点头,又道:“太后无恙,臣也就放心了。臣想,太后应该很想知道当下海城的增修情况,幸亏去年太后有此一招后手,否则敌军再次深入我国境内,后果必定会不堪设想。不过,微臣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那边守护多久,上了些年纪,体力也好像不如从前,多半这种重任还是要交给承威小将军吧。”
第七十八章 同生之约(一)
◆我们的心不是早已连在了一起吗?即使当初是因为年少轻狂,不谙世事,才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然而,在岁月的流逝间,成长中的追逐,我们亦能紧紧抓住缘份,结下同心之约,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迫使我们停下注定要奔向前方的脚步。新的世界,我们会将它努力打造成属于自己的世界。◆
听着奉胜昌一个劲提及太后,也不知是自然反应还是怎么的,邢定天心里始终不是滋味。他的这位岳父甚至还提出了自己年老体衰,应该重用洛承威的建议,怎么看都有些像是在敷衍这次的廷议。然而,年轻的皇帝却并不能因此便对他这种态度加以责备,奉胜昌不仅是位高权重的太尉,也是修筑南海边关半岛海城的总负责人,如今正是因为海城的存在,才使得瀚澜军入侵国境内的可能少了大半。
“太后驾到!”随着宫女的禀报声,谁也没想到之前一直称身体不适的冷星桓仍然来到了偏殿,众臣忙起身拜见,邢定天只起身默默地行了一礼。
“众卿不必拘礼,皇上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的身体状况,只是海城正在不断加固增修中,想旁听一下大家的意见和建议,顺带想和你们谈谈国内的治理之事。”
冷星桓掏出手绢,侧过头去咳嗽了两声,自然而然地坐到儿子身旁。
“太尉,最近边关瀚澜军的情况如何?”
“回禀太后,瀚澜隆余王半个月前来强攻过一次,您应该也已得知那次的战况,因海城坚固无比,敌军无法攻入,由于远征军粮缺乏的关系,他们无法持续作战,再次退了回去。”奉胜昌回答道。
冷星桓点了点头,“看来海城的防御的确有效,不过我想说的是,归海慕远身旁有个绰号鬼君的国师,既已查清他的身份是大平人,那么我军就仍然不能因为有了海城,而对边境的防守有所松懈。当年破虏将军洛猛曾以生命换来敌军新式战船的图样,要真正击败瀚澜军,我们必须制造比他们更先进的船只才行。央改,新战船的研制方面,进行得如何了?”
梓央改听见太后叫他,顿了一下,面上似有异色。
“怎么了?我那时不是已经吩咐过你,务必要制造出新战船吗?莫非有什么困难?”
“这个……微臣不敢隐瞒太后,大平国国土虽然辽阔,但向来没有接触过海战,我国能训练出海军,已经是一个奇迹。虽然洛将军送来这些图样,足以让我们参考瀚澜的造船技术。可是,太后恕臣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按照这些图样造新战船,我国缺少造船方面的技术人才,最多也就只能造出如图所示的船。而瀚澜国王归海慕远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敌方越是没有动静,越值得怀疑,若下次再和他们打海战,只怕他们已经造出了我们根本无法相比的、更新的战船。”
“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央改,我分明从你的话里听到了对我观点的不赞同啊。”冷星桓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梓央改开始有点惶恐,但仔细一瞧,却觉得师姐似乎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于是鼓起勇气道:“太后,恕臣直言,臣以为我军在战船上占不了上风,却能在武器装备上进行改进。”
“你说武器吗?”冷星桓不禁一拍手,像是豁然开朗。
“对,就是武器。臣想恳请太后恩准,让臣回到巨鹘老家,亲自带领手下进入当地作坊,先改良烈火神鸢,再研制新型武器,臣的意思是,研制那种足以脱离水的限制但威力更加惊人的热兵器。”梓央改银灰色的眼眸透着异常的坚决。
众臣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议论起来,连奉胜昌也觉得纳闷。尽管梓央改当年发明研制的火器“烈火神鸢”威力颇大,让大家都见识过他天才的一面,但热兵器脱离水的限制,会有这种可能吗?邢定天看着梓央改那副急切想要表现的样子,心中不快,可回头再看母亲,冷星桓似乎很满意这个提议。很快的,她叫承旨进来,拟了一道诏令,便让梓央改立刻回去准备启程,跟着结束了廷议。
“为什么要这样?母后,您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邢定天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就在母亲即将离开的那一刻,他叫住了她。
冷星桓正欲起身,听见儿子的呼唤,重新坐下,往前探了探身子。“怎么,你是觉得为娘派错了人去巨鹘,还是觉得我不该如此轻易就解散廷议,看起来像草草了事?”
“不,都不是,我只是想问母后,既然军事上一切都已经由您作主,为何还要我来主持廷议?”
“你是一国之君,当然要主持廷议,即使不想主持,这些事你也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否则,那么多的臣子来此只和我商议,不就成了欺君?你说出这种话,难道觉得我是故意把这些事做给你看,好让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没用吗?”
母亲的话语像锋利的刀刃,直割得邢定天心头淌血。他明白母亲作风的强悍,其实,冷星桓完全有那样的能力,可以将他直接拉下宝座,自己临朝听政。但是,她却始终要把他带在身边,好像故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