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求索-第4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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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老者的棋路如同大军对垒般堂堂正正，步步为营，布局深远，看似以力相争，却又不失精巧，每走一步，必是有着明确目的和无数后手，中路强势，又善于一目一目的官子之战，所持的白子在中间已然形成一条长龙，无法拘束，似要将周围的黑子一一吞食干净。
而黑衣老人的棋路却是极为诡谲，明明走到的五子连星之局，却偏偏在棋盘四周囤积大量棋子，虽善于局部方寸之间的争斗，攻击又狠又猛，却是少了一种大局之观，刚开始还凭着锐利的攻势占尽上风，但白子长龙形成之后，却已是败相已成。
以棋观人，两相比较，黑衣老者无疑是落入了下乘。
当黑衣老者又挣扎了几步之后，终于将手中棋子丢下，叹息道：“后生可畏，我输了。”
紫衣老者笑着说道：“哪里敢与前辈相比。晚辈侥幸，前辈承让罢了。”
黑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棋路甚好，虽然看似都是最平常最普通的招式，但这种步步为营的招式往往却是最难破去的。不为对手所动，不为一时失利所移，只是见招拆招。当大势已成之后，却是无人可挡了。”
紫衣老者却说道：“前辈说笑了。在晚辈看来，围棋之道，本无胜负之分。黑白双方各有对策，圈化地盘，虽然期间互有争斗，但无论是白子吃黑子，又或者黑子吃白子，最终无论是白子数目占优，还是黑子数目占优，但当一盘棋结束之后，黑白双方依然在这棋盘之上，谁也没输。就拿这盘棋来讲，前辈的黑子虽然输给了晚辈几目，但在这边缘之处，依然有着黑子的存在空间，不是吗？”
黑衣老者沉思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黑子其实有一些存在的空间，对它们而言也就够了。只是，毕竟白子势大，占着优势，这盘棋局结束了，谁又能知道在下一盘棋里，白子会不会对黑子赶尽杀绝呢？一盘棋里到了最后只剩下白子，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未必不会发生。更何况，持白子之人，如果真能将棋盘上的黑子赶尽杀绝，也是一件可炫耀的事情，记入史书之中，流芳百世呢。”
紫衣老者笑着说道：“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这盘棋已经下了整整二十天了吧？二十天的费心劳力，实在是让持白子者疲惫不堪，虽然能再下一盘棋，并胜之，但毕竟太累了。如果持黑子者不相邀，持白子者在短时间内绝对会不主动提及在下一盘的事情的。有这段时间，持黑子者多多练习棋艺，或者能让持白子者心有顾忌，因为不能稳胜而愈加延后下一盘棋的时间也说不定。”
“时间虽然延后，但黑白双方，究竟是要再下一盘啊。”
“既然有围棋存在，围棋之中有黑白两种棋子，它们就一定要争斗下去，这是两种棋子的宿命，不是吗？”
“是啊，这么说，能延迟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白子休养生息，黑子也有了生存空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黑衣老者点头道。
“前辈果然通达，竟然就这么就悟了。”
紫衣老者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躬身对着黑衣老者说道：“晚辈冒昧来访，打扰了前辈这么长的时间。正道联盟那边还另有要事需要晚辈处理，想必前辈也是这样，晚辈不再打扰，这就去了。”
“紫真道友，一路走好。”
这两名老者，紫衣者是紫真仙人，而黑衣老者，却正是钟家老祖钟馗。
钟家老祖看着紫真仙人腾云远去，片刻之间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突然冷哼一声。
转过头去，却发现在紫真仙人原先所在的位置上，一名中年文士正静静地坐着，另有一名冷漠少女站在中年文士身后。
中年文士身上没有丝毫的气势，却是给人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似乎眼前之人并非真实存在般。阳光照耀下，中年文士的身影也是有些恍惚之感，仿佛只是投放于此处的虚影，但中年文士此时手捻黑子，却又显示他确实是真实存在着。
“前辈为何要留一手呢？”
中年文士笑着问道。
说话间，中年文士将手中黑子放入棋盘某处，棋盘上的形式顿时大变，白子所形成的长龙虽然依旧强大，但聚集在棋盘四周的黑子却是连成了一片，形成一张黑色大网，将白色长龙包围了起来。虽然还说不清白龙和黑网究竟谁强，但形势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白子占据着绝对优势。
“这样一来，就算赢不了白子，但黑子所希望得到的生存空间，却也会更多一些呢。”
中年文士笑吟吟地说道。
黑衣老者直盯着中年文士打量个不停，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有时候，我很容易把你当成张虚圣，你们两个实在很像。”
第四十三章．相逢（上）．
“有时候，我很容易把你当成张虚圣，你们两个实在很像。”
钟家老祖缓缓地说道。
这名中年文士，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销声匿迹许久了的柳自清，而他身后的少女，却正是张一。
听到钟家老祖的话后，柳自清原本幽深似海的眼神突然一阵闪烁，片刻之后突然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在八百年前，那张虚圣将我杀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怎么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是他像我，而不是我像他吗？”
钟家老祖将眼神移开，却是转头看向了无尽的海洋，口中问道：“你还是为那件事而来吗？”
柳自清笑着问道：“怎么？前辈不也是想将张虚圣杀死吗？如果不是他的话，前辈族中的圣物早就夺回来了，何须牺牲门下修为最高的弟子另行炼制？更何况，据晚辈所知，正道联盟辛苦炼制四灵天图已然被他夺去了，现在他在修仙界已经无人可制。前辈只想着守着一方为钟家换些生存空间，但张虚圣那厮的性子想来前辈您是知道的，您不去惹他，他会主动惹你的，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合力提前下手呢？我的计划已经跟您说了，在这般计划之下，就算张虚圣再厉害一倍，也只有永久被封印一途了。十拿九稳的事情，又有助于为钟家提升实力，前辈您还犹豫什么呢？”
钟家老祖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柳自清的话语，又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但柳自清却是毫不着急，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等待着。
良久之后，钟家老祖缓缓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张虚圣接下来的行动会是像你所说的那般？”
柳自清笑道：“刚才您也说了，我和张虚圣很像。如果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隐隐约约猜到他下一步的话，那么就只有我了。”
听到柳自清的话后，又是良久的沉默，终于，钟家老祖说道：“如果张虚圣接下来的行动，确实是按你所料的话，那么我就和你合作……不止在对付张虚圣这方面。”
“如此，晚辈就告辞了。”
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柳自清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远远地看着柳自清飞离，钟家老祖眼中隐藏许久的疑惑终于遮挡不住，牢牢地盯着柳自清远去的背影，思索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柳自清的身形虚幻，仿佛只是幻影，但却又是如实质般真实存在。这种能将自己的身体炼制于虚实之间的功法，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竟然是这柳自清自创的功法？还有，这柳自清即使是在被张虚圣杀死之前，也不过是出窍期的修为，比我整整低了一个境界，被张虚圣杀死之后，寄生于他人身体，更是只是勉强达到金丹期，更是不堪。但为何，此时看到他，我竟然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钟家老祖思考着与柳自清相交以来的点点滴滴，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良久之后。钟家老祖不再多想。却是低头继续看起自己身边地棋盘来。良久之后。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自语道：“是啊。明明可以占据更大的好处。又为何还没有开始就放弃呢？”
顿了顿之后，钟家老祖突然扬声道：“来人。”
随着钟家老祖那苍老的声音响起，守护在四周的黑衣人马上出列了四五人，却是根本不敢靠近，远远地在钟家老祖十丈之外停下身来，跪拜叩首。
“你们几个，把钟灵那个废物给带回来，如果他还不敢回来，就跟他说，如果这次再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是。”
四名黑衣人躬身应是，下一瞬间，却已经消失无踪。
却说在一系列影响整个神州浩土接下来命运的事情不断发生的同时，经过十余天的全力飞行，徐清凡终于赶到了“凶煞”、“吉祥”、小金所居住的黑色巨山之前。
但徐清凡进入黑色巨山内的巨大山腹之后，三只大小麒麟却是不在，想来是去对付九尾妖狐了。
徐清凡心急金清寒和东方清灵的下落和安危，耐着性子在山腹中等待了十天时间之后，却依然没有等到三只麒麟回来，终于再也按耐不住，就要离开黑色巨山，去南荒中继续寻找金清寒和东方清灵的踪迹。
但徐清凡刚刚进入那深长的山洞中准备离开，却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震。
“凤清天……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当年因为机缘巧合，徐清凡和凤清天之间出现了某种神秘的联系，虽然相隔百里，却依然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甚至能清晰地感应到对方心中的情绪。
不过，后来徐清凡先后改造了自己的身体无数次，无论是身体还是神识情况，都与当初大不一样，却是变成了他依然能清楚地感应到凤清天的存在，而凤清天对他的感应却是大大地减弱了。
此时，徐清凡正是发现了凤清天的气息，赫然出现在黑色巨山之前，而凤清天却并没有感应到徐清凡的存在。
自当年一场激斗，凤清天叛离九华之后，徐清凡和凤清天已然有百年不见了。上次在血色山谷中，虽然彼此都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却是在机缘巧合下并没有见面，此刻突然感受到凤清天的气息，徐清凡震惊之余，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在徐清凡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将凤清天当成九华叛徒来看待。或者是因为在徐清凡第一次见到凤清天时，凤清天那孤傲淡漠的形象在他心中太深刻了，以至于徐清凡不愿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只是一个叛徒。
山洞之前，凤清天似乎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却是进入了山腹之中，一路上小心翼翼，进度极慢，似乎知道这山腹中的风险。
徐清凡心中猜想着凤清天突然出现，并来此的目的，犹豫片刻之后，却是依旧向外走去，与凤清天的距离开始渐渐拉近了。
山洞漫长幽深，徐清凡和凤清天的速度虽然都不慢，却是直直走了三四个时辰之后，依旧没能相遇。
不过，双方的距离在此刻，也只剩两三千丈的样子了。
就在徐清凡考虑着见到凤清天时，应该是好言相劝，还是拔刀相向时，却突然发现凤清天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脚步，不再前进。
“难道凤清天他发现我的存在了？”
徐清凡暗自猜想着，但转而就将这个可能性否定。他隐藏得极好，气息收敛到极致，山洞曲折，神识蔓延困难，不应该这么快就被发现。
更何况，根据心灵感性，此时凤清天的心理活动虽然谨慎，却并没有敌意。
徐清凡疑惑间，突然想起来什么，右袖一挥，“地镜”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接着，徐清凡手中指诀连掐，就见“地镜”突然一阵灵光闪烁，面积猛地变大数十倍，由原先的巴掌大小变成了及人高大，而“地镜”的镜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