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珏-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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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老太婆终于是看到了荣晟二人所说的心跳源头。

毫无疑问，那确实是一颗心，一颗跳动的心。不同于人类心脏的血红之色，那心脏边缘被金光描摹，内里却是透明一片，透过它，荣晟三人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明珏握着它的手。

不得不说，这颗心长得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老太婆愣愣地问道。

明珏瞟了她一眼，似乎是对于这般拉低她智商下限的问题，不屑回答。却是荣昱快人快语：“你不是说你是这异界楼的主人吗？这东西在这都有百年多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老太婆柳眉深锁，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依旧跳动着的心脏，一时间，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困难。却在这时，一道金光缓缓而来，那描金的轮廓，在她眼中清晰放大，那不住的脉动，犹如是带着魔咒的吟语低喃，诉说着一颗心的沉沦。

她有些紧张地将那心脏接在手中，入手那一抹比羽毛还要轻上不少的重量，此刻，却让她觉得堪比九重山岳。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明珏，眼中波光流转，一个答案在心底默默成型。

明珏手指一动，弹出两道白光将那两滴金色液滴收入丹田，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老太婆，你有心守候一个死去百年的人，却无心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心跳，我倒要怀疑怀疑，你是否真的有心了！”

荣晟、荣昱被明珏这一句“有心、无心”弄得晕头转向，显然是不知道她字列行间究竟是打着什么哑谜。而这句话听在老太婆耳中却像是平地惊雷，云动四方，令她不堪重负似得猛地退后了几步。

看着老太婆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明珏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环顾着这恢复了常态沐浴星光的异界楼，除却了太阳碎片的这里，与一般楼阁真的再无差异－－颜虎、老太婆、异界楼……再联系这异界楼里的一切布置，要猜出这一切的因果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

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颜虎……”老太婆低头看着那心脏，不由沉声呢喃起来，“你居然将你的心搁在这异界楼里，一并给了我？”心中似乎浮现出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微笑着拿出这异界楼递给她，笑道－－这会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也会是他最美的寄托。

沉默良久，老太婆面上不见一丝情绪，古井无波到令人恐惧。

这时，明珏已是走到荣家兄妹身旁，一把拉起他们，便要下楼去－－现在该拿的也拿了，再没有什么值得她停留了，她还要赶快出去，搅乱斗药，趁机浑水摸鱼，扫荡了宫楚两家，二哥怕是都等急了吧！

“站住！”就在明珏正要踏上那楼梯之时，老太婆发话了。

明珏身形一滞，扭过头来，看着老太婆眼中露出一丝警惕：“何事？”这老太婆性格乖张，她不得不防，更何况还有荣家兄妹再此！

“呵，”老太婆苦笑一声，将那心脏收入自己的灵体当中，“你个死丫头，处处防着我老太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明珏眉梢一挑：“我知道你口味没那么重，但是，你会逼我嫁给那人啊，这可比吃了我还可怕！”

老太婆无奈一笑，摇摇头，有些妥协的意思：“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心我老太婆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就由着你们自己吧！不过，就这般走了，这异界楼你不想要了？”

“你肯给我？不会再逼我嫁给柳初阳？”明珏双眼放光。圣阶灵器啊，联通异界空间，还能容纳活人，若说不想要，那简直是做作！

见着明珏如此多般怀疑，老太婆冷哼一声，似有愠色，道：“不想要就算了，还敢怀疑我的话！”

明珏倒也奇葩，听着这话，直接扭头就走，嘴里还气呼呼地唧唧歪歪：“不给就算了，我走啦！”

“慢着！”老太婆几乎是狂吼着吐出这么句话，眉眼含怒，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明珏气得不轻。

“干嘛？”明珏的语气极为平淡。而在她身侧的荣晟、荣昱却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嘴角噙着的邪气笑容还有那放射着无尽精光的双眼，他们不由怀疑，若是在这人屁股后面仔细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一只硕大到遮天蔽日的狐狸尾巴，来回扫荡……

深吸一口气，老太婆尽量压抑着内心里想要扑上去一手掐死那厮的冲动，“我现在是一道灵体，本体又离得太远，操作不便，你若想将这楼收为己有，就得自己反噬掉我跟这楼的血契，做不到的话，就赶紧滚吧，别累了我老太婆的眼！”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明珏猛地转过身来，喜不胜收。她早知道老太婆不会这么轻易便将这楼给她，不过，她倒也从不曾想过得到白吃的午餐。只是，这反噬血契，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啊！

“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的灵识可是灵阶初级哦，你若想反噬成功，先修炼到这般灵识再说吧！哈哈哈哈！”老太婆丝毫不顾明珏的激动与喜悦，似乎是有着将一切掌握在手的自信，“这下，就算你不想陪我老太婆也不得不陪了，十年，呵呵，灵识的修炼根本便该以百年来计数！我老太婆再也不会寂寞喽，甚好甚好！”

“谁告诉你我的灵识还需要修炼的？”一道邪气的声音突然破出。

“你什么意思？”老太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很不喜欢这种凡事超出她预料的感觉，而眼前这个死丫头，每次都给她这种感觉。

“就是字面的意思！”轻笑一声，“这还要多谢你那死掉的老相好玄天子啊！当初在那灵王墓穴中，我不要他的传承，他却硬要塞给我，而那些传承的其中一道，你知道是什么吗？”眨眨眼，在老太婆那不可置信求下文的表情中，明珏大发慈悲地继续道：“那秘法名为识天术，专为提升灵识而创……”

老太婆如遭雷劈。

“而也正亏得这道秘法，我才修炼了半年，这灵识便是噌噌噌蹿了好几阶，”眨眨眼，“不巧，正好灵阶初级！”

老太婆仰天喷出一口血，差点气死当场－－冤孽啊冤孽，老头子，我真是天生跟你不对盘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明珏拿出那朵黑莲，展现成形，一跃而上，便是盘膝坐起，开始反噬起这异界楼的血契－－她方才晋入灵阶初级，又是强行吸收灵识风暴晋阶，阶段不稳，显然是不能跟老太婆几百年的稳固相提并论，这才拿出这黑莲，希望能够借由它吸收灵识的作用，一举成功！

黑莲一现，老太婆的视线顿时滞住，她咦了一声，眼中突然有些异样的光芒：“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居然连末法莲座都被你得到了！”

“末法莲座？”明珏耳听八方，不由低头看着身下的黑莲，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一语方落，末法莲座似乎有着无尽喜悦，无数莲瓣不住开合，煽动起微微的清风，竟然都带着些单薄的灵识碎片的味道，令得明珏更是惊喜无比。

“不管你叫什么，从今以后，你都是我的！”她霸道的宣誓，却是赢得了身下莲座无声的共鸣。

二者齐心，其力破誓！

明珏双手连翻，十指飞转间，一处虚空已是被凝集出来，容纳无尽星辰，破碎天道虚空。

“灵识法域！”老太婆惊呼一声，“想不到这死丫头还真的是进入了灵阶低级的灵识，如此年轻……”她的语气有些震惊，却难掩欣赏和宠溺。

虚空中无数星辰闪烁不定，每一道闪烁的背后，都有着淡薄的灵识力量渗透出来。识天术小成之后的明珏，可以说几乎是一台吸纳灵识的永动机，想或不想，都能随时纳入天地间、身体内的灵识碎片。而现下，有了末法莲座吸引灵识功效的她，更可谓是如虎添翼，信心倍增。

双手猛地出击，强悍到无以复加的灵识之威悍然而出，如同一道神光，直冲塔顶，却在冲出的瞬间，顿时幻化成形，那形状居然跟这异界楼的形状毫无二致。

明珏眼眸深沉－－她就是要彻头彻尾洗涤掉老太婆跟着异界楼的一切联系！

九重楼阙形状的灵识如同附骨之蛆般收缩下来，直接贴附在了异界楼的表面，不住压缩着。楼内原本存在的血契感受到外人的侵蚀，自是奋力反抗起来。

这二者，势均力敌，各不相让，整个楼都是瞬间剧烈都动起来，四周的星宿都在发颤。

六楼中，血一五人感受到这般动静，都是不由老眼横泪－－少族主果然乃我血族大幸，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已冲上至高楼层，开始将这异界楼纳为己有！我族之幸啊我族之幸！

似乎是经过了长久的拼杀，这二者没有一方占到一丝便宜，明珏不由着急起来－－老太婆的血契稳固百年，自然是没那么好破的，可是，她的灵识可是随着这一次次的厮杀不断消耗着的，她可不想再次尝到那灵识透支的苦楚啊！

“哈哈哈，臭丫头，你的灵识可是飞速消耗着的呢，你真的确定你破了我血契之时，不是你灵识破损之时？”老太婆出言挑衅。

荣家兄妹闻言，都是面色凝重，却不敢上前打搅－－灵识发动，一旦惊扰，那下场，绝对比灵气什么的危险百倍！

没有理会老太婆的话，明珏询问起白麒：“白麒，有没有什么办法助我一臂之力的？”

“哎呀，”白麒叹了一句，似乎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却依旧大发慈悲般甩了一言留给明珏，“你忘了当初在朔天初学灵识秘法时候的场景了吗？”

明珏愣了下，回忆起来，下一刻，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一次，我就是使出了天明镇灵手，方才镇压住那灵识反噬的！光灵素乃是万灵之首，灵识说白了，还是修灵一途中的灵啊！”

“所以说你笨撒￣”

撇撇嘴，明珏心底的激动已是完全掩盖了白麒的冷言嘲讽。她抬起头，嘴角噙着笑，一手依旧操控着全身灵识奋力压迫，一手却已是高高扬起，口中念念有词。

“万法皆空，唯明之主……”

空间中似有三千妙音随着明珏口唇所动，颠簸出来，化为一道道神谕降临于世。那一刹，肉眼可见的白芒在明珏的手上滋生扩张，直到一团足有一长大小的白光球体赫然成形，方才止住。

那白光球体上，有着细微的白色光弧跳跃扭动，享受这君临于世的喜悦，下一刻，明珏眼眸突然瞪大，眼中白光疾射而出。同一时间，那球体突然从众人眼前消失，居然一瞬到达了异界楼上，满天星辰顿时黯淡下去。

“好强的光灵素之力，原本我还心存怀疑，眼下已是容不得我再做怀疑，她，果然是那个家族的后人！”老太婆眉眼如炬，心中想起柳初阳，不由又是低低笑了起来－－这两个人啊……

球体掠出之后，无尽的白光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亦是化作楼阙之状，在明珏所设的灵识楼阙外叠加一层。

灵识、灵气，两股力量同时出击，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两道力量携着千钧之势，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般，顿时便将那异界楼的血契尽数破碎。空间中似乎是可以听到玻璃破烂的稀拉声，清脆、动听，让明珏骄傲无比。

“荣晟、荣昱，快运转识天术吸收灵识碎片！”这血契冲破后产生的灵识碎片，不要真是太可惜了。

吩咐一声，没有停顿，身下的末法莲座顿时驮着明珏飞出楼外。她没有带着那胜者的耀武扬威停滞在这楼顶之上，俯瞰全楼。反而是操纵着莲座直到楼底，仰望它！

巍峨的楼，失却了主人的血契，却多了些另类的释然，苍凉幽玄之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