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随逝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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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想到此,不由多看了翠灵手上牵着的疏影几眼,只是瞧着小丫头那迫不及待,乌黑眼珠滴溜溜的俏样,就知小妮子在家里被管束得并不到位。翠灵看吴妈直盯着自家闺女,忍不住一阵心虚。
几个人乍一相见,园子里顿时欢声笑语。疏影一见到许久不曾相会的李眠儿走出屋,便哗地下撒开她娘的手,奔到李眠儿身前,又是拉手又是扯衣,又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一通打量,丝毫想不起来眼前这位就是她爹娘千叮万嘱要她小心服侍的主子。其余几人见此都还好,只作一乐,唯翠灵一脸歉然,红个不止。自己的这闺女也不知从哪得来这调皮秉性,比她弟弟还爱作怪,可偏又长得水水灵灵,到哪儿都挨夸,因而一家子人谁也舍不得打一下,即便立规矩时也狠不下心凶她!只怕这些日子的功夫算是要付诸流水了,对着蕊娘和吴妈,翠灵直觉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蕊娘不介意这些,拉过翠灵的手,问起她近来的境况,翠灵还是原先那老实本分的样儿,一五一十地、事无巨细地交待着,倒叫蕊娘没法自在,待听到她说到太过家私的事时候,只得帮着岔开去,若是听到令翠灵烦心琐事时,就帮着出出主意劝解劝解。
而李眠儿早被疏影牵到她和她娘住的西厢房里,鬼鬼祟祟地不知要干什么来。一进西厢房,疏影满小脸的兴奋,李眠儿也不主动问,只任她两只小手在两袖里不住捣腾。半天,疏影总算摸着了,一只小胳膊举得高高的,手里还多了只小荷包,那只小荷包只被这么一晾一下,眨眼间就被塞进另一只小手当中了。
几岁大的孩子能绣出什么好样的荷包来,不过李眠儿至今还没有学针线,因而瞧着手里的小荷包觉着新鲜,十分欢喜,愣也不打一个,就径往身上戴起来。疏影见了拍手打欢不已。
李眠儿不晓得疏影近日回园子,并未准备什么回礼,不过她会给疏影一个惊喜,遂抬头轻声对着屋顶某处唤了声:“阿仁!”话音一落,只见一只通体金黄闪亮的猴儿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起落便立在了她们二人身旁的桌几之上,疏影唬了一大跳,张着小嘴巴无声地尖叫。
李眠儿郑之重之地将金川,她唤之为阿仁的,介绍给疏影知晓。疏影果然欣喜不已,学着金川的样儿也跟着张牙舞爪,只是不敢靠近,金川对新朋友也算热心,很给面子地表演了几个后空翻。
一旁的李眠儿见他两个你来我往甚是有趣,忽又想起什么,转身回自己屋子,手里捧了本书册,递与金川。金川接过书,置于腋下,便只盯着李眠儿看,也不动作也不叽哇。李眠儿瞧他古怪,除了在她看书时,余时何时见他如此安分来?于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回去,也一样不作言语。
疏影小丫头不晓得其中缘故,一会儿这个盯盯,一会儿那个盯盯,三个小家伙一声不吭地立在西厢房中,画面十分可笑可爱。
金川拉着脸盯着李眠儿的脸,盯着盯着无意将目光转向她腰间新饰上的小荷包,歪着猴脑袋抓耳挠腮,李眠儿见此暗叫不好,忙伸手欲护住腰间,可惜晚了一步,那小荷包已经被她的阿仁先行抢走跑开了。忙抬脚追上两步,却被身边的疏影抢在身前挡住去路,疏影见金猴抢了自己费心费力做来送给眠儿小姐的绣包,哪会轻易将之放过,只是待她追去时,人家金猴已经跳出西厢,跃然墙头之上了。
金川骑在墙头上,一脸抑郁与不舍,李眠儿看了,猜度阿仁他可能似要出远门去了,心有不舍,便弃了要讨回那只荷包的念头,冲阿仁挥挥小手,任他揣着她刚得的小荷包离开。
金川将小荷包结绳扯了扯开,直接往脖子上一套,素锦小荷包配他金棕毛发,特是扎眼。因而他在同武郡王道别时,武郡王对着他脖子间挂的小荷包一脸不解,可又不好同一只猴儿计较,只暗下里好笑。
金川将一回到云台山,脖子上的挂件就惹来王锡兰的一通捧腹大笑兼嘲笑,几次探手想夺过来仔细看看,却得不了手,唯恨自己功夫欠佳,斗不过猴子师兄。不过金川直接无视他人,戴着一只幼稚的小荷包逍遥自在。直到第二年,接了石洵的指示,再次回开封,照旧时常在芭蕉园兜兜转转了数月,临别时,恰巧疏影新做了个绣囊,才给李眠儿載上就被金川看上,一把又夺了去,扔下旧的那只,把个新的往脖子上一圈,哧溜跑远了。气得疏影是干跺小脚,新荷包分明是她花了许多功夫才做成的,竟被个死猴子拿去戴了。虽李眠儿有心觉得闺阁之物流落外头诸多不妥,只是看这两个伙伴似活宝一对儿在一处逗趣,又想阿仁一直戴身上,纵别人看了去也就是觉猴儿淘气,应不会多作他想,遂尔也就任金川闹去了!
只是金川这一回脖子上的新荷包,自回山被王锡兰盯住后,不久便被他使诈给夺走了,之后任金川如何得龇牙咧嘴、要死要活,也讨之不回来,何况还有周昱昭在一旁帮衬,周昱昭自然牢牢记得金川还欠着自己一块玉佩呢!因而虽金川技高一筹,却又哪里斗得过两个精明鬼的合伙欺凌来。少不得只有等到来年回都城再讨个新的来!
冬去春来,当他以再一次的得罪疏影,并被疏影猛扎一针的代价,成功倫来一个比原先两个都精巧了许多的绣包后,加倍珍重保护,不过仍然未能收留得时久,便被王锡兰伙同表弟周昱照给哄了去。
这兄弟二人同金川之所以如此玩笑,其实一来因着山上习武学文的生活确然枯燥,二来金川的恃宠而骄常令他二人不爽,三来也是两少年日渐长成,情窦初开,对女儿家家的东西也开始好奇,尤其王锡兰他还年长了两岁来。金川乍然多了么这样闺阁之物,他们自然乘机作怪。
一只金猴于两位佳人并两位才俊之间一来一回,又一回一来,正是天假奇缘,得逢绝代!
第二十回 希世儿女初长成
这一年,贞宝一十九年,太宗皇帝即位已十九年有余,太宗本人十分有作为,不但勤于政务,关心民生,还很严于律己,不进声色,崇尚节俭,以身作则,极大地扭转前朝以来所渐成的奢靡风气。加之他一向重文轻武,又大力培育“天子门生”,使得大梁朝的文治风气极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国力日趋繁盛,周边小国纷纷前来天朝进贡,寻求庇护。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朝廷过于重文轻武,大量武官地位被削夺,故而也不乏诸如南蛮之乱、交趾之乱类的内乱,以及外族的不时侵扰。
这一月,春三月,寿州大降甘露,太宗幸相国寺,又幸武功郡王励勤邸、文宣郡王励芳邸,遂又幸秦王淳渊邸,赐秦王银万两、绢万匹,励勤、励芳有差。
这一日,壬戌朔,广州清远县廨合欢树,树下生芝三茎。
这一年,贞宝一十九年,正月丁亥,武郡王郑重向太宗请封年十七岁的唯一嫡子周昱昭为武郡王世子,太宗允,并诏三月丁亥行册封仪式。
这一月,春三月,周昱昭和王锡兰正式出师,近十年学艺生涯堪堪结束,这便辞别石洵等众位师傅师公,准备下山。周昱昭须得赶在丁亥前回到都城武郡王府,等待册封。九年前,皇上命太祖子、齐王子女为皇子、公主时,武郡王等皆以为形势欲骤变,私下里开始埋线伏隐,以应对不利局面。然太宗皇帝始终不曾有进一步动静,更不曾立下储君人选,朝局看起来似乎是风平浪又静。
这一日,壬戌朔,温国公府内李家为世所鲜为人知的九小姐,李青烟,将将满十四岁。时过境迁,原先的芭蕉园早换了一番模样。当年的主人穆蕊娘如今整日介扑在绣花棚架针线篓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这园子再不复芭蕉园之美誉,因早前最是显眼的那丛芭蕉坞,今日风头已经不再。
此时的芭蕉园内,正逢初春,西厢房南边空地上种着的几株晚梅正竞相绽放犹如飘飘香雪,再南边靠近园门处,有木香棚相连着荼蘼架,其周围遍植许多异草,有的牵着藤,有的引着蔓,垂檐绕柱的整片整片,萦砌盘阶的整条整条,一进得园来便是满眼的翠带飘飘,金绳盘屈,满口的气馥味芬,其味还真是非一般之花香可比。
而园子的最东边,多年前那儿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场地,现已被一坛耐寒君子竹和欺雪大夫松、还有一栅小药圃给占满。这么一个别开生面的花园,端的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春之景,清荫满目,宜夏宜秋,如此居住其间,可不是好不惬意。
这园子有今日风景,你倒谁的功劳来!穆蕊娘清心寡欲,吴妈岁大年老,李眠儿倾心笔墨,就小丫环毕疏影有这些闲功夫,早晚缠着她爹娘,帮她倒腾这些了。她爹,烛信,现在国公府大管事,每总受不过女儿缠,每逢出门,遇着奇花异草,必要带几株回来,送去芭蕉园,谁让他后来连着生了一窝的小子,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想不疼也得忍住啊。
到后来,李眠儿也渐渐对此上了心,喜好起这些花花草草来,读书习琴跳舞之余常一并帮着施施肥,浇浇水。故而,二人自打李眠儿五岁那年出了那样的事后,再不常出园子,出了园子也只是在影纹院里散步消食,好在她们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清静。
而园子外面的人也从不踏足这一寸地儿,府里除了很元老的几位仆人曾见过蕊娘以及孩童时代的李眠儿和毕疏影,后进府的人却几乎没人得见她们的真容,只依稀闻得这影纹院里的芭蕉园内,住着李国公的四姨娘同着最后一位尚未出阁的九小姐。偶而见着园里的使唤婆子吴妈和毕管事家的,想接近一下,打听点谈资来,可她二人从来也不多言,每每领了东西便回。
最新入府的人因着府里本身就大,事情又多,索性干脆连听说都很少听说了,于是这芭蕉园一隅里的人在国公府里这种可有可无的处境可想而知了。国公府外,京城的大户人家,对已过世的李国公依然敬重有加,不仅因为他本人极具人格魅力,更是因为国公府这些年连续出了几个科举进三甲的青字辈少爷。最近刚刚得御赐进士出身的六子李青榕才年将二十,尚未取亲,加之李青梧李翰林嫡长女,才貌双全的李天天,已入待嫁之龄,因而连月来国公府门槛几被踏破。
两年前府内排行老四的大儿子,李青柳,一举得中礼部状元,孙夫人为此着实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把。不想今年正月,自己的小儿子,府内排行老六的李青榕年纪轻轻又中了榜眼,简直乐得她尤似居处太虚幻境之中,连续两个月都身飘飘然,脚尖都着不了地。
有时乐着乐着禁不住悲从中来,竟哭得稀里哗啦。孙夫人想她当初一个正四品大员家的嫡女,奉父母命,嫁与李琛做侧室,虽封了夫人诰命,然在李府多看人脸色,成亲后的生活同心理预期相比多有落差,过得不甚自在,还好自己生得两子一女以作保障,地位才不能轻撼,又有夫婿事业青云直上,倒也慢慢抚平了心上的褶皱。
却不曾想,丈夫突然早逝,丢下年纪轻轻的她和年弱的儿女,无所适从。为了给儿女谋得好出路,拉着自己一张长辈的老脸去逢迎府内当家主母大少夫人,为了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