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随逝水-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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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走道上传来急促的小跑声。是疏影!
想到疏影,李眠儿好歹生出点儿头绪来了,当务之急,先把疏影安排妥了,至于自己的事暂时先不让她知道。否则她铁定是不会依从自己安排的。
“小姐——小姐,长公主她们走了,我这才进园子的!”疏影气喘吁吁。
“嗯,我们也回去吧!”李眠儿轻声应了声,双脚踩地,站起身来。却不想,腿下一软,竟跌回凳上。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疏影慌神跑到李眠儿面前,伸手扶住她。
“许是坐久了,腿麻了!”李眠儿苦笑道。
“哦——可吓死我了!”疏影紧紧挨着李眠儿,用力将她扶着,“要不再歇会儿?”
“有什么好歇的。不是一直歇到现在么?回去吧!”李眠儿再次起身,这次没有出状况。她任由疏影使力挽着自己,小步往寝殿回。
一回到房内,李眠儿径步来到书案前,提笔前,看了眼疏影,出声吩咐道:“你去膳房,让他们炖盅参汤来!”
疏影忙点点头:“是!小姐,我刚也这么想来着!”语毕,飞速出了门。
李眠儿从书案后头出来,走到绣桌上,从线筐中挑了两块窄帛,嫌帛稍长了些,遂拿剪刀将两块帛小心裁剪一番,然后才返到书案前,将帛展开,用小楷各在其上写下简短的一段话,便匆匆收笔,把帛仔细折裹好。
手中攥紧两裹布帛,李眠儿原地怔忪了片刻,从怀中取出金川留下来的那管陶笛,缓步到窗边。
吹完曲子,李眠儿仰脖遥望天边,等待苍鹰准时出现。
她不知道皇上召书下来之后,亲事定在哪天,也不知以何种方事完成这场合亲仪式。
是让拓拔意先回北寒,然后自己嫁过去,还是不等拓拔意回国,直接以送亲的方式,送自己跟他一道回去北寒?
相对于后者,若采用前者的话,那么时间还相对充裕些,倘是以后一种方式,那时间就变得很宝贵了。
所以她必须尽快行动,趁早将其余事情妥善处理了,然后就等着看天意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她头顶上的天空中现出一道黑影,那黑影并不发出半声鹰啼,只嗖地俯冲而下,李眠儿连忙后退几步,看着苍鹰稳稳停在窗台上。
李眠儿迅速上前,将两裹布帛分别绑在苍鹰的两只爪子上,一封递给王锡兰,一封寄给周昱昭。
苍鹰似是知晓李眠儿的焦急,分毫不于耽搁,转瞬间,已经重翱天际。
她让王锡兰尽量明日一大早就进宫来,在皇上召书下来之前,把疏影接回府去……
李眠儿眼看苍鹰消失无影,想到明日起疏影离开后,自己又得孤单一人在这深宫之中,不管自己最终嫁不嫁去北寒,也许以后都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了。
再又想到心性单纯的疏影今后得独自面对那些深宅大院的尔虞我诈,李眠儿无力地闭上双眼,任两行清泪滚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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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繁忙期过了,最近会按时更新的!
另外新书构思渐渐成形,自己也想抓紧了,将这个故事圆满结束!
不过,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一百六十九回梦断月上柳梢时(九)
除了疏影,最令李眠儿放不下的还有身在国公府里娘亲,相隔这么久,都不知娘亲过得好不好,若被她得知自己即将被嫁去遥远的北寒,她能承受多少。
其实,李眠儿一直在内心悄悄盘算着一个计划,就是待自己站稳脚跟后,她会在远离国公府的京城边郊给娘亲置一处宅子,将娘亲接出来。
在宫里的这半年多来,她已经攒了不少精致细软,加上平日长公主赏下的,若是到得外宫去,少说也能兑得个千而八百两的银子,买一处小而精的宅子应该足够了。
可照目前的势态,别说给娘亲造福了,李眠儿连自己都不知道明日将魂归何处。
“小姐——”疏影一推门就唤道,“这参汤您趁热喝了吧!”
李眠儿轻描淡写地拂去脸上的泪痕:“你先放在几上,我一会儿再喝!疏影——”
“嗯?”疏影慢慢地将摆着参汤的盘子平放到贵妃榻前的桌几上,“小姐,什么事?”
“疏影,你坐过来!”嘴里吐出这句话,李眠儿差点哽咽,她强力压制住腔中的酸意,“我有话同你说!”
“哦!”疏影弯着腰,扭头应声时,发现小姐神情有些沮丧,眼睛也特别清润,像是哭过,顿感不妙,连忙坐将过去。
“小姐,您有什么事同我说?”疏影凑近李眠儿的脸,仔细寻找蛛丝蚂迹。
李眠儿微微偏了偏头,不让疏影凑得太近,小妮子显然是觉出自己的不对劲了,尽管她很刻意地掩饰伪装,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总不能老躲着不看吧,李眠儿扭回头,看着疏影:“疏影——”然才吐出两次。李眠儿便红了眼圈,算了,即将离别,掉点眼泪也是正常的,想疏影没那心眼儿往深处去猜。
李眠儿话没说两句,却先掉泪,疏影着实慌了手脚,又是抽出帕子给李眠儿拭泪,又是着急得几欲跟着淌眼泪:“小姐,有什么话。您说就是,做什么掉眼泪阿?”
李眠儿努力扯出个笑脸,张嘴想安慰疏影。告诉她其实自己没事,不想眼泪再次汹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终于,疏影也被引着哭出来,从小到大。她何曾见过小姐这般哭过,便是极小时候,被孙夫人一巴掌打晕了都没流过一滴眼泪,今日哭成这样,定是有什么极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却是什么事情来?让小姐如此!
见连出什么事都不知道的疏影,只一副惊慌失措地陪自己哭起来。李眠儿不由破涕为笑。
疏影看李眠儿破涕一笑,自己也跟着破涕为笑,二人又是哭又是笑。场面委实滑稽。
“小姐,您有什么事就说,说不定我还能替您想想法子!”疏影帮李眠儿拭开脸上的泪,轻声道。
李眠儿接过疏影手中的帕子,反过来又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轻叹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舍不得你!”说着。声音忍不住哽咽。
“小姐——”疏影一听,立马直起身子,眼睛瞪得老大,“小姐,出什么事了?您不会是现在就要送我走吧?那个,您还没给我上完课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您都说了,我什么都不会,您怎么就放心送我走呢!?”
疏影的反应本在意料之中,李眠儿丝毫不意外,将帕子从疏影的脸上收回,她缓缓劝道:“我本也想多留你些日子的,可是事出紧急,不得不把日子提前了!”
“什么事这么紧急,我怎么没觉到呢?”疏影真心神慌了,“小姐,到底发生什么,您非不要我在一旁陪着您呢?”
“具体什么事,你暂时还没有必要知晓,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坚持不按我吩咐的做,将来,你不但帮不了我,还很可能会连累你自己,也许还会连累我!”李眠儿声音恢复清明,思维开始正常运转。
“是……是么?”疏影被李眠儿说得稀里糊涂,她不想走确是不假,可是万一真像小姐所说的那样,若是自己执意留下来终会连累了她,那自己岂不罪过大了。
想去年初次进宫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不懂规矩,被皇后娘娘逮个正着,最后不就连累到小姐了,之后彭皇后一直不待见小姐,也许就因着那次缘故也说不定!
“自然是!若不然,我何必这么做!但在这宫里,有时候并不是像带军打仗那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相反,有时候多一个人就可能多一个把柄!明白么?”
李眠儿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走向,不过这句话于她来说无疑十分得贴切。
如果她自己形单影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得没有后顾之忧,那么,在关键时刻,她的选择或许可以多一点。
李眠儿的话,疏影似是而非地听懂个大概,一时也不敢再坚持,嘴里嗫嚅道:“那,小姐,人家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傻丫头,你这一去就相当于嫁人了!到了婆家以后,哪能还心心念念想着娘家人呢?”李眠儿强吞下喉间的酸楚,打趣道。
疏影脸上一阵酡红,低着头,不接话。
“好了,晚上我和你好好准备准备,明日一早,王锡兰便会来接你过他府中!”
“啊?他亲自来接吗?”疏影脸上红得厉害,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嗯!到时我会和乔令侍说,国公府上我娘亲那里人手不够,需要你回去搭个手!你只管跟着王锡兰去!”
李眠儿从榻上起身,走至梳妆台前,打开第一层抽屉,取出一盒妆奁,从中拿出一个锦囊,又打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小包裹,从包裹里面掏出几样金光闪闪的坠子之类的,放入小锦囊中,然后手托包裹还有锦囊,重返至榻前。
“这个小锦囊里面装有些金银首饰还有些碎银子,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带多了太显眼,想王锡兰平日不会短了你吃穿的,这些细软,只在你手头紧时再拿出来使!”李眠儿把锦囊递到疏影手中。
从未单独使过银子买东西的疏影,对于李眠儿给她的这些相当于真金白银的东西,她还完全没有概念。
“小姐,既然他会管我吃穿,我还要这些做甚么?我瞧这东西怪沉的,装身上多累赘阿!我不要!”
“傻丫头,你一人在人家府里过活,怎么好离了这个?那些深宅里的人多是眼皮浅的,有了这个,你行事才能方便些!”李眠儿将锦囊塞到疏影的腰间,“别忘了我教给你的那些,仔细想想什么时候能用得着这个!”
疏影迷糊着受下了。
“这个包裹,你也一并带在身上,一见着王锡兰的面,就转交给他,请他寻机会再转交于娘亲她们手中!你不宜带在身上时间过久,免得惹来麻烦!”李眠儿如此关照。
这回,疏影没有推辞,欣然接下。
一直到晚上,两人就这么如胶似漆得呆一块,李眠儿千叮咛万嘱咐地又给疏影授了些大道理,疏影一一记下。
夜里二人都没有到各自的床上睡,只一起窝在贵妃榻上说话,直到天蒙蒙亮,二人实在困倦,这才蜷缩着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果然就有宫人来报,说王驸马身边伺候的一管事正在宫外头等着郡主吩咐。
李眠儿拍拍疏影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然后领着她,到了仁寿宫门口。
才至门口,就有一个年过三十管事装扮的男子低眉躬腰走上前来,却在两丈外止住,给李眠儿行礼叩安。
一旁的宫人对李眠儿轻声耳语:“这位管事姓王!”
“王管事,请免礼!”李眠儿声音清脆悦耳,“昨日接信,我娘亲身体有些不适,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够,可府里又不答应我把疏影接回去!只得劳烦王管事,将我这丫环疏影顺道儿给带回国公府里去!以全我一片孝心!”
“是!奴才遵命!奴才一定把疏影姑娘安然送到,以全郡主一片孝心!”王管事一直躬身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非常恭谨。
李眠儿点点头,抬目朝远处瞅了瞅,并没发现王锡兰的影子,可一个管事如果没有主子领着,是很难入宫来的,不知他现下呆在何处!
李眠儿收回视线,侧身转向疏影,替她整了整衣裙和鬓发,因为有其他宫人在旁,她不便多说,只拿眼神示意疏影随王管事离去。
疏影恋恋不舍,眼眶红红,却不敢多加耽搁,免得让人生疑,唯有头也不回地跟在王管事的身后,走远了。
李眠儿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最后看一眼疏影的背影,便回身进了宫门,接下来不久,皇上就该有召书传来了!
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