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之大争天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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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得废话,直截了当的道:“小人在大青山峪口发现西瞻人的动静!”
此言一出,众兵士立即哗然,赵子雄喝道:“军奴有这等身手?哼!我看定然是奸细,给我抓住他!”
兵士答应一声,一半留下来原地不动保护主将,另一半纵马上前提起兵刃便刺,王庶边躲边叫,简单将看到西瞻人尸体的事说了一遍。
他轻身功夫远远高于众亲兵,短距离内,亲兵虽然个个骑着马,却追不上他的速度,王庶并不跑远,只是围着赵子雄十丈内前奔后跑,一句句解释自己的来意,士兵们挤挤挨挨,被他带着不停兜圈子,却连他一片衣角也没有碰着。
不一会功夫,王庶一句句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冲着赵子雄又道:“西瞻人派出这样的好手,小人恐怕他们的目的是骁羈关,所以想通知将军提防,绝不是奸细,将军无论信不信信小人,但请将军回关好生戒备。”
“等等,你说那些西瞻人尸体上穿着的是流州军奴服饰?”
“是!”王庶躲开一刀,响亮的回答。然后又矮身避过背后另一把长刀。
“停下,立即回骁羈关!”赵子雄紧紧咬着牙吩咐道,回头看了一眼王庶,又对身边亲兵道:“这人若是所言不虚,骁羈关现在危矣,你带几人快马继续赶往流州见到严将军,若是天亮见不到骁羈关发出的信号,就请他速来支援!”
他转向王庶,道:“这位小兄弟,你跟我来。”
王庶依言快步跟上,剩余四五十人散成一个半弧,将他围在中间,显然还是不能放心。众人皆骑着马,只有他步行,一时半刻之后他就大汗淋漓,却一直苦苦跟着,没有被落下。赵子雄暗暗点头,如果真是从大青山岗哨一路跑来,真是难为他了。
29
29、八 失守 。。。
且说秦湛在骁羈关焦急的等待赵子雄回来,一边严密戒备着山下鼓噪不休的几百人,要打不打的,心里一直绷得紧紧的。
天快亮的时候,骁羈关的守军突然听到了些什么声音,他起初以为是夜枭,但马上觉出不对来。扑扑之声比夜枭煽动翅膀要大许多,更像肉体撞击石壁的声音。而声音不是从山下传来,却是自身边悬崖传出的。
不好!秦湛急急叫道:“快,快,快上山顶来一半人,将礌石弩箭运去悬崖!”
然而已经迟了,只见一队队的黑衣人从城东的绝崖上攀援而上,不时有人失手掉下,摔进咆哮着的江水中,摔死的人居然一声不出,而其它的人也没有半点犹豫的继续向上攀越。礌石和拒马已经全部堆到南边山口,运输来不及了,骁羈关守兵挥舞着兵刃冲上去猛砍,先头上来的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一个个摔了下去,然而,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来,片刻就占据崖边。
上来的黑衣人已有四五千人之多,他们留下少数列成一阵,守护着向上爬的人,其余人等向南山头冲去。厮杀中,只有骁羈关的守军发出一声声惨叫,黑衣人无论受伤还是死亡,皆一声不出,只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消灭着一个又一个目标!如同黑夜中的杀神。
化妆成军奴的同伴吸引了守军的注意,为他们争取到攀援的时间,夜色和江水咆哮声掩盖了声音行迹,让他们一直上到崖边才被守军发现,加之没有青州一点示警的情况下,没有人想到会突然遇敌,竟然让他们爬上来才发现。
整个计划完美无缺,能用几百人的牺牲就攻上骁羈关,这个任何人听起来都像是做梦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如果是白天,秦湛就会看到江水中一个个黑色的皮囊正在顺溜漂下,黑衣人就是靠这些皮囊浮在水面上的。
等到成功接应伙伴们上来,山下原本手无寸铁的‘军奴’们突然露出可怕的战斗力,胸口鲜血已经流了一个时辰的重伤者空手就拍碎了一个守军的脑袋。其余各处受伤的人也突然暴起,向守军发起猛烈攻击。
此时山上的人要放礌石当然能将这几百人砸死,但是包括副将秦湛在内的千余袍泽也在礌石的攻击范围之内,要放礌石,就将这些自己人一并砸死了。犹豫不绝中,悬崖上爬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士兵们只顾挥刀砍杀,已经来不及再想是不是消灭山下敌人了。
山下的秦湛此刻惊怒交加,身边这几百人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们本来就是死士,自然也就不畏惧生死,个个勇不可挡。守军山下的人数比他们多过一倍以上,并且身着甲胄,手持长刃,竟然在打斗中落了下风,耳边时时发出惨叫的都是自己的士兵。
这些敌人不是普通的士兵,甚至不是普通的精兵。秦湛的心头凉透了,这是什么样的队伍?化妆军奴的几百人必然是智力能力都超群的人,聪明人不应该是怕死的吗?何况这些人明明拥有极高的格斗既能,却为了争取先机在刚才的械斗中伤亡惨重,他们竟然活生生让人砍杀,还可以把还手的尺度控制在不被怀疑的程度。
一切都只为了把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而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骁羈关的城头关口已经被敌人占领了。虽然敌人多是赤手空拳,也没有合适的守关工具,然而以骁羈关之险,只要占据高处,就已经胜利了九成。
礌石不会往上跑,弓弩在仰射时伤己比伤人更容易。就是挥刀砍杀,向下和向上也是天差地别!骁羈关的守军只支持了一会就连连后退,只能逐渐向山下走,眼看着骁羈关就要易主了,仗打到这个份上,便是高祖重生至此也只能后退。
“不管怎么样,赵将军将骁羈关托我,而我有负所托,”秦湛想:“我只能多杀几个敌人而已。”他拔出腰间长刀,率先杀了上去。赵将军最常和他讲昔日定远军中的故事,定远军中没有孬种!
“杀!”秦湛不知道这是死在自己手中的第几个敌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几处伤,只是不停的砍杀着,刀刃上的血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忽然只觉呼吸不畅,然后剧烈的绞痛才从小腹一直蔓延到整个身体,他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却有被利刃刺穿一般的感觉,秦湛忍着剧痛望向对面穿着军奴服饰的敌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昂然道:“西瞻振业王麾下,郎将拙吉!”
“西瞻人!”秦湛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一跃而起,疯了一般砍向拙吉,完全不顾拙吉冷笑着刺出的一刀必然会穿过他的胸膛。
然而刀未临身却被手下亲兵使劲一拉摔倒在地,山势陡峭,他就地滚了好几下才停住,上头那亲兵惨叫声远远传来,想必是死了。
秦湛想冲上去杀了敌人主将,只可惜身边已经乱作一团,到处是打在一起的守军和敌人,越山上敌人越多。
秦湛眼前已经发花,单刀似乎磕上了重重的一棒子,震的他退后几步,转眼就和身边另一个敌人缠斗起来,上面压力越来越大,他步步后退,转眼间,已经看也看不到拙吉了。
头顶上,骁羈关守兵结成的阵型逐渐崩溃,秦湛的已经来不及下达任何指令,即便他下达了,在连成一片的惨叫呼喝声中,上面的守兵也听不见。
没有了指挥,群龙无首的守军更加不是对手,只能在头顶压迫下向下退去,三十丈、五十丈、一百丈……大半个山头、多半个山头……终于被逼至山下,三千守军已经不足五百了。
大雁也飞不过去的骁羈关,被一群没有携带兵刃弓箭的人生生占领,从能让大苑人安睡的钢铁大门,变成了他们要提心吊胆的地狱之门。
只要西瞻人能守住骁羈关,大苑的军队就无法救援青州,只能看看着恶鬼一样的西瞻大军,不断从径口出现,越聚越多,吃掉青州以后,再打着饱嗝扑向大苑柔软富饶的腹地。
骁关之后,千里平川,皆是粮草丰美的膏腴之地,大苑再无能阻碍西瞻铁骑的地形。这一招开始虽然艰难,但一旦成功,确实要比从云中一座座关口打过来好得多!
地形足够开阔的情况下,步兵和骑兵的仗根本没法打。即便大苑士兵的战斗力和西瞻相若,即便有数倍于敌的兵力,也不能将骑兵拦住。
敌人只要借助速度优势,打不过就轻松绕过去,你步兵要跟着骑兵后面追吗?何况西瞻人到底要攻打什么地方,完全没有办法知道,需要防备的地方太多,没有可能准确等在西瞻人前头。很可能你连敌人的踪影都摸不到,就已经被拖垮了。
西瞻人却什么顾虑也没有,大苑粮食产地集中在这个方向,可谓到处都是粮草,补给问题不必担心。
在忽颜的逼迫之下,箫图南没有办法等那个最佳时机,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放弃了自己的愿望!
稳扎稳打没有把握,那就只能兵行险招,这几乎是一次定胜负的事情。孙阔海所率的铁林军被他调向西北并不是像箫兆擎想的那样表示忠心。他只是为了攻打青州做准备。只要金鹰卫攻下骁羈关,铁林军就会从径口杀出来,六万装备精良的铁林军对阵二十万士兵都不成问题,拿下五万驻军的青州更是轻而易举。
忽颜的目的是让他对大苑开战,他这不就开了吗?至于战斗地点选在青州还是云中可并没有绝对,现在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由不得他不打了。况且青州拿下后,等于有了稳定的后方,继续增兵就没有问题了。箫图南踌躇满志的想,战局关键的骁羈关已经到手,时局严重向他倾斜,一场灭国之战还没出手就已经赢了八成。
不给我路!我自己开路!不给我粮饷,我自己来抢!
30
30、九 控制 。。。
秦湛此时已经有些神志昏聩,只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将手中单刀胡乱四下砍,眼角恍惚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一扑,速度很快。
秦湛大叫一声,挥刀狠狠砍下,只听‘当’的一声大响,他手中单刀已经被来人架住,随即手臂一紧,被人狠狠抓住,耳边听得大叫:“秦湛,跟我来!”。
秦湛被他一拖,踉跄跑出十几步,这才看到自已已来到了一堆乱石头后面,一些身着苑军号衣的兵士正躲在石头后面与敌人交战,秦湛揉揉眼睛,认出是赵子雄的亲兵,这才回神再看身边将他拉回来的人正是主将赵子雄。
他叫了一声:“大人!敌寇攻上骁羈关了。”话音未落,已经带上了哽咽。
赵子雄脸色阴沉,道:“知道了,你去后面歇会,缓过气来再战。”
他自已站在石阵外面,招呼山上溃退下来的守兵到他身后集合,士兵们突然遇到强敌,一路溃败,正茫然不知所措,见到赵子雄的旗号,尽皆大喜,飞快的向他身后跑来。
赵子雄简单的做个手势,伤重的退入石阵休息,轻伤的立即参与作战。
这几块乱石虽然是匆匆布置,一时半刻,西瞻人却也没能攻进去。在石阵之后还有另一道防线,几十个弓手们在防线后放箭。再远处还有一些人影,弯腰躬身,看不清在干什么。
事出突然,守军中的八百名弓弩手驻扎在离山脚最远的地方,所以折损最多,目前带着弓箭下来的只有这么几十人。
若是在平常,这种防线对于西瞻的铁骑来说是不堪一击,而此时西瞻人没有马匹长枪,只得一对一的在相互砍杀,片刻之间占不到便宜,虽然逼得苑军节节后退,但也让赵子雄身后从原来的几十人汇集成现在几百人。
只是他站在石阵外明显之处,身边还有亲兵高高举着旗号,这固然给苑军一个标志,也是给西瞻人一个靶子,冲过来的西瞻人到有一半冲他招呼过来。
“大人。”秦湛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