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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大荒谣:至死靡它-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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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喳抖了抖自己的花瓣状的尾巴,眼眸里碧波荡漾,依谣望进这池春水中,竟不愿再醒来。朝夕相处的依谣自是明白叽喳的意思,它愿意为了自己再弹一曲。可是,这谈何容易!如若内丹力量尽失,叽喳就会力尽而亡。依谣不敢冒这个险!自己当初本就是看叽喳孤苦无依,痛失双亲,才悉心照料。并不是作为自己御敌、自卫的武器!虽说叽喳只把琅琊当主人,时不时还会怄依谣赶走琅琊的气,但毕竟朝朝暮暮,念想已然浮上心头……

“对不起……我以为只需要你一次就可,我没想到……”依谣柔情地摸了摸叽喳的小头,又说道,“我不会让你去的!我一定有其它办法……你……”

依谣话未说完,倔强的叽喳迅速地一口咬在了依谣的手指上,立马展翅又飞到了瑶琴之上。依谣回过神来时,叽喳已经毅然决然,小小的眸子闪烁着由内而出的刚毅之气。肉嘟嘟的胸脯高高向上挺着,带着挑衅的鄙视之色。

琴音忽然忍俊不禁。想不到小小的凤尾蜂鸟,也如此忠心,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一试!

“叽喳!”依谣赶忙跑了过去,她从未见过嘻嘻哈哈的叽喳会有如此神色,心中乃喜忧参半,更是惊恐万分。叽喳却不耐烦地用爪子拨动了琴弦,几声刺耳的琴音回荡在洞里。好似在催促着琴音为何还不出题一般。

“既然蜂鸟都准备好了,姑娘还是不要执意强求了!”琴音娓娓而言,“这个题不难,你就以瑶琴各个音区掺杂融合在一起,奏一曲即可。”

“瑶琴散音七个,泛音九十一个,按音一百四十七个,又分高中低音。演奏技法纷繁复杂多变,你这还不难?它只是一只鸟,你何必恃强凌弱!”

“机会就在你面前,你不要就算了……”琴音摊开手,耸耸肩,满脸假装的无奈。

依谣真恨不得上去抽他两耳光!只是,叽喳却已经开始了……

第五十二章  道貌岸然

依谣真恨不得上去抽他两耳光!只是,叽喳却已经开始了……

空弦散音嘹亮又浑润的在洞中弥漫开来。琴音闭上了双眼,跟随着音律晃动着脑袋。就像遥遥地听见了城池铜钟的飘渺之音。敦厚中带着仙逸,沉稳又内敛,听闻之人心中亦顿觉大彻大悟,堪叹红尘。鼻中犹闻檀木轻烟,淡香红蜡,青灯古佛之息。

陡然的高音泛音,如阵阵夏风拂过山间河流。依谣仿佛忆起了自己在巫医寨里,闲情野鹤的日子。窗外的风铃好似响在耳畔,一声声,一丝丝,诉说着地久与天荒,寄托着爱恋与相思。轻清松脆,干净明幽。忽然间,衣帛撕裂,玉磬敲击,雷过横空,铿锵有力的琴声强势划破闲静的画轴。明亮激昂,中音琴弦竟被叽喳小爪的鲜血染成银红……

叽喳奋力地跳跃着,爪下慢慢荡漾出按音温润如玉,柔和细致的音律来。悠长的尾音,绕梁三日,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山壁中。琴音缓缓睁开眼,内心是按耐不住的激动。世间竟有这般的曲子,却是一只鸟儿临时而作!自己白白抚琴千年,自诩为大荒无人能及的琴音,到头来终不如一只叽叽喳喳的凤尾蜂鸟!琴音无奈地苦笑一声,深深暗自嘲笑着。

“叽喳……感觉如何?”依谣小心翼翼捧起叽喳,只见它脚上羽毛已被弦丝磨断,一横一横的伤痕还在慢慢渗着血,爪尖亦被削平。本可以假乱真,羡煞花儿的尾巴也剩不下几撮毛了。

谢了花红,断了蓝尾。

依谣强忍着泪水,只是鼻子酸楚得厉害,她的声音也开始了颤抖。叽喳松了一口气,慢慢就耸拉下了眼皮子,脚一蹬,昏死了过去。吓的依谣心“噗噗”狂跳,双脚直跺地。

“叽喳!不、不能睡啊!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是,但是你还不能睡啊!你的主人,琅、琅琊还在前面等你呢!你日日念,夜夜梦的琅琊,他回来看你了,答应我,你不能睡!睡了,你就会错过了!”

叽喳像是听见了依谣的言语,身体抽搐了一下,眼皮子试着抬了几次,可惜还是太重了。依谣急得手足无措,琴音却忽然抛来一个玉药瓶。依谣攥在手心,疑惑地打量着琴音。

“这是我们瑶池疗伤圣品。可以恢复内丹消耗的力量。”琴音手一挥,就收过了一旁的瑶琴,将其背在后背,侧了侧身,为依谣让出了一条路来。

依谣赶忙拔开瓶塞,就扳开叽喳的小嘴,将药瓶里的液体缓缓滴了进去。直到感觉到叽喳身上渐渐有了暖意,心中的石头才慢慢放下。复又将叽喳小心揣回怀里,走到琴音身旁,微微一欠身,便头重脚轻地离去了。

琴音凝望着依谣远去的背影,不禁汗颜。为了依谣连过三关的毅力,更是为那只忠心护主的凤尾蜂鸟,感到敬佩。“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不辜负三关你和叽喳的付出。”琴音嘴角一笑,背着琴又消失在了无界洞中。

这三关虽说不似起先的打打杀杀,但是遍体鳞伤的依谣已经招架不住了。好不容易仅凭一股意念,强撑到底,现在她终于手脚酸软,看着眼前的土石也是重影。

“这条路,到底对不对啊?西王母不会是假意在外面布置了三关吧?”依谣干涸的双唇已经泛起了层层死皮,双腿打着颤栗,强行着推开了面前的机关活动门。

门里竟是另一片桃花源。依谣怔怔地看着眼前曼殊桃花,恍惚间,忘记了自己还在无边无底的无界洞里。身如鸿毛般飘飘然,一股清雅桃花香笼罩全身,暖意四起。依谣好像就这样合上双眼,慢慢睡下去。永远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梦里有驾鹤西去的母后,梦里有一家五口和睦甜蜜的生活,梦里还有句龙的吻。比风还温柔,时儿却如雷电驰骋的狂热……句龙……句龙……

睡下去吧!睡下去一切都会实现!再也没有纷争和权利,再也没有牺牲和奉献。睡吧,高阳王姬,睡吧……躺在温柔的桃花林里,守着爱人,睡吧,睡吧,孩子……

依谣眼皮变得重如千斤,身心好似不属于自己了。她要飞起来,她要去找她的母后。“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知道你何事吗?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回去问颛顼,你娘到底是谁!”琅琊孤傲冰霜的脸忽然闯进了依谣的意识,她越是压抑的疑问,结果如火山爆发吞噬了她全身。桃林的温暖不在,依谣就像沉入汪洋大海一般,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不停的咳嗽着,像是呛水一样。大脑炸裂开来般的疼痛,带着一番刺骨的寒冷过后,依谣迷糊的意识完全清醒了过来。

“终于等到你了!”苍凉淡漠的嗓音,佩环叮咚撞击,依谣茫然地眯着眼打量着来人。

“看来,只有你一个人是走上了正确的那条路,通过了那三个怪人的关卡。”这个男人的声音饱满浑厚,强有磁性的吸引着依谣。不过依谣强行定了定神,汇聚念力,高度集中地向四周看去。确实种植了零落的几株桃花,但是因为附有仙术,毅力不够的人很容易被迷幻。依谣又将视线移落在说话人身上,这是一个拥有仙逸超凡姿态的男子。微蹙着眉头,淡漠而冰远,云淡风轻又温润如玉。孤落出尘的气质,比琅琊的冷多了份仙骨。黑发如瀑,眸如星辉,足以让艳桃失色。

“桃鹤君?”依谣勉强从嘴里挤出了这三个字。想来只有这番罕见的男子才能成为西王母的宠臣,蚩尤推心置腹的兄弟吧!

“你不仅是闯过了三关,还不受我桃花迷幻?”桃鹤君裂开嘴角笑着,却没有暖意,“几个百年了,你还是唯一一个。”

“你真的是桃鹤君?一直被幽禁在这里的桃鹤君?”

“我有哪里不配这个称呼的地方吗?”桃鹤君讥笑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正是因为你一尘不染,仙姿秀逸,我才难以相信你会是被囚禁起来的桃鹤君。”

桃鹤君这时才稍带着几许温暖笑道:“嘴这么甜,我也不会把上青玉书给你的。”

“你怎会知道我是为了它而来?”

“难不成,你还是为了我独一无二的美貌而来?”桃鹤君一边妖冶地说着,一边伸出手摸着依谣尖尖的下巴。一阵寒意从桃鹤君指尖传到依谣身上,依谣一个激灵儿就后退了两步,带着戒备的眼神看着桃鹤君。

那人并未步步紧逼,只是转身从石几上端起了两个酒杯,笑脸盈盈地递给了依谣。

“敢喝么?”

依谣踯躅了,并未接过。

“你不把我哄开心了,我怎会把上青玉书交给你啊?”

“言外之意,我把你哄高兴了,你就会把上青玉书给我?”有了琴音公子的教训,依谣有必要把话说在前面。

“只是可以考虑考虑……我都不高兴了,我又怎会考虑给你呢?”桃鹤君一饮而尽自己的那一杯,依旧坚持着把另一杯递给依谣。依谣犹豫了一会儿,也就接过他手中的酒,轻轻呷了一口。

“算了,你也没诚意。”桃鹤君负手走到桃花树下,背倚着树干坐在了地上。一腿弯曲,一腿盘膝。一手支在弯曲的膝上,另一只手随性摊在另一条盘膝的腿上,一副玩世不恭却又诱惑迷幻地看着依谣。

依谣凝望着他映着桃花的眸子,黑不见底,深不可测,好像要将她席卷而去一般。

“我都还不确定上青玉书是否在你手上。除非你拿出来让我看看。”依谣朝前走了几步,但是依旧与桃鹤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就只是为了确定这样一条信息,你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甚至还会随时丢命,值得吗?万一我没有,只是信口胡诌,你又能如何?”

“我不如何,大不了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看来,你还不了解无界洞。你此刻来是这样,不代表你下一刻再来还是这样。它可是随着西王母的心情,在随时变幻。绝不重复。”

“那又怎样?我才不怕!怕的话,我就不会进来见到你了!”依谣鼓起十足的勇气,决不能让桃鹤君这个登徒子看出自己的恐惧!决不能有把手落在他那里!

桃鹤君愣了一愣,随之大笑着:“好玩好玩!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人玩。”然后一边拾起一枚花瓣叼在嘴边,站起身来捋了捋似雪华衣,一边轻挑着说道:“就让我们好好玩几场吧……”

依谣还未来及发话,桃鹤君手一扬,二人对面的岩壁居然水平翻转,像是一道活动机关门。只是这个转来的门面上,整整齐齐,上上下下被绑了六个人。依谣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要由于惊恐而跌落出来……

“大哥!句龙!”依谣往前跑了几步,却被无形的罩力阻挡在外。哀苍和精卫,离朱和象罔,都被死死困在山壁上。依谣仇恨地瞪向桃鹤君吼着:“你还不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我还如何玩呢?”桃鹤君狡黠地笑道,“他们可是我的筹码。”

依谣见说不过这个桃鹤君,只得扯开了嗓子呼叫着他们的名字。可是奇怪的是,依谣明明能看见他们看向自己的诧异和挣扎,但是他们就是说不出话来,嘴里也没有东西。“别叫了!没用的!我封住了他们的声音,他们现在还说不了话。”桃鹤君看出了依谣的不解。

“卑鄙!”

“这个词,是我听过所用形容我词语里面,最没杀伤力的一个。”桃鹤君边说,边嚼着花瓣,嘴角还挂着笑意。

他手指一弹,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支断臂胳膊,桃鹤君却是很享受似的用鼻子深深嗅着。看的依谣是毛骨悚然。那凝固的血痂,更令依谣心中作呕。忽然想到,早先在洞中看见的那滩血,她曾经担心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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