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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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魃女总有一天会谅解父王的。”
“希望吧!”黄帝缓缓抚摸着眼前的石碑,双眼流露出来的柔情,好似一只被拔去了利齿的猛虎。人人往往总以为没有了锋利的牙齿,它就失去了进攻的威力,其实一切都只是伪装而已,令人松懈后再反扑一口才是它的目的。因为被拔去的疼痛,已经深深地惹怒了它。
“听闻伏羲每天还是浑浑噩噩的?”少昊试着打开了话题。
“是啊。我有去看过他……可怜啊,都几千岁的人了……”
“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酗酒起来呢?”
“他好歹帮你把儿子养那么大,怎么也不去看看他呢?”
“他向来就不是很赞许我,只不过是看在句龙娘的份上才帮忙的。去了,也只是惹他生气。”少昊跟在黄帝身旁,两人就在坟旁的树林里面缓缓走着。
“生气那是他的事儿,请安则是你的事。”
“父王教训的是!”
“不过我想以你如此精湛的鸟语,相信那些玄鸟也禀告给你听了吧?”
“儿臣不懂父王的意思。”少昊依旧是泰然自若地微笑着。
“只是突然想到你曾经在那边建立了一个鸟国。原本只以为那是你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用的,只是没想到,原来你那么有出息,百年前就计划好了今天的用途啊!”
“如果父王所指的是近日来谣传的我刺探伏羲军机之事,儿臣在这里要向父王澄清,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儿臣也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啊是啊!我怎么就忘了你的懦弱呢?”黄帝望着少昊越发苍白的脸笑着说,“懦弱到连自己女人都不敢承认,都救不了!”
“父王!”少昊突然跪了下去。黄帝却依旧笑盈盈地说:“伏羲都告诉我了!句龙压根就不是你的偏房所出,你也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偏房和子嗣免受其他妃嫔的陷害,而送到东方。那根本就是你醉后与伏羲的孙女一夜苟欢生下的孽种,我们神族向来把清白和名分看得重过泰山,我居然没有想到你可以做出这种事来!更可恨的是,看着怀有自己孩子的女人被世人唾骂,被遗弃,被迫选择以死逃避,你居然无动于衷!还来骗我!”
“父王!正是因为我知道神族的清白和名分高过一切,我才不敢告诉你啊!那个时候,我有提过亲的,只是伏羲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我,他说他永远不要和轩辕黄帝的血脉有任何牵连,我才会一直不敢告诉你……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我就会没有立足之地啊!”
“所以你恨他的拒绝导致你无立足之地,还让自己的儿子痛恨自己,你也听说伏羲醉后胡言,毫不避讳,你就怕他把你丑事泄露出去,所以你越想越要把伏羲除之后快,霸占他的国土吗?”
“儿臣,怎么会呢?”
“你怎么不会?”黄帝手一挥,象罔押着共工走了上来,“你甚至连你母后的忌日都充分利用了起来,居然让共工趁我不在大殿时四处找人打听。不过还好,终于让我看清了,你安排了多少人在我身边……”
“筑基、潘秋、风轮、虎啸。”象罔一一报着这些人名。少昊越听是越发心寒,共工也知道自己这回又闯了天大的祸了。黄帝一边听一边笑着说:“听听,这些是你的人吧?少昊!你太让我失望了!”
正当黄帝还在愤怒时,离朱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黄帝眼前。“陛、陛下,大事不好了!伏羲,他,他……”
“他又干出什么荒唐事了?”
“不、不是,伏羲死了……”
“什么?”黄帝大惊失色,众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离朱,少昊却是脸色铁青地望向了共工,共工只能努力用口型说着“不是我!”。离朱又补充道:“伏羲胸前插着一把刀,刀上,是、是玄鸟图腾……”话音刚落,黄帝犀利的眼神已经像一把刀捅穿了少昊的希望。
“少昊和共工送回西方,少昊国的人一律不许踏出国界一步!”黄帝怒斥着下令。说罢转身就走。少昊却匍匐在地上大声说着:“求父王不要告诉句龙……是儿臣欠他的,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尽量避开这些口舌是非,能有一个好的环境成长……伏羲,是我杀的!”共工惊吓惶恐地看向少昊,脸色死灰。黄帝只是顿了顿说着:“或许这才是你杀伏羲的真正原因吧!”然后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东方伏羲殿里,早已经砸开了锅。
句龙大步流星,怒火匆匆地冲进了伏羲殿,众人都噤若寒蝉。“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句龙死死地盯着伏羲安躺在宝座上的身影,和那把胸前闪着血光的匕首。后土静默地瘫在一旁的角落里,双眼散漫,神情呆滞。众人纷纷离去,大殿上一片死寂。
句龙一把拽起后土怒吼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那把玄鸟图腾的刀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后土依旧神不守舍地说:“大鱼还没有钓到,鱼饵就咬人了。”
“你在说什么啊?”
“我守在大殿,看见父亲的飞鸟来找我,于是我就离开了。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那个小厮从大殿跑出来,我来不及叫住他,回头看向大殿时,老、老爷子,已经,已经……”后土突然死死扣住句龙的手腕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眼睁睁看见这些事情发生,我、我居然没有阻止……”
句龙手一松,后土沉沉地倒在了地上。“是我!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而没有阻止……是我放走那个小厮的……是我不甘心,是我要钓大鱼的!”句龙泪光闪闪地看着伏羲安详阖上双眼、布满皱纹的脸,看着他手里还抱着的雷鼓,不禁嚎啕大哭起来。七岁,他送走了自己的母亲,是伏羲收养他安慰他,是伏羲教他做人的道理,是伏羲手把手教他如何布阵,如何施展自己的灵力,也是伏羲总在自己闯祸后帮他解围,所以他不正经儿,他爱惹是生非,因为他知道这后面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伏羲……伏羲不要他了,将来还会有谁包容他,爱护他,教导他啊!
璀璨夺目的宝座,绚烂艳丽的红玛瑙堆砌而成的四根大红柱,光华洁亮的大理石地砖,衬托着这三个人是如此的渺小。句龙和后土的哭声在整个大殿里回荡着,盘旋着,追寻着伏羲曾经和蔼可亲的笑容。
第十八章 嘤嘤鸣矣 求其友声
盛夏正午时分的烈阳烤的人是闷热难耐,然而全天下的避暑山庄都不及蓬莱。这里丝毫没有灼热感,偶有燥闷的夏风吹进蓬莱只会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昏昏欲睡。这是依谣最爱蓝祺阁的地方,冬暖夏凉。她尤其贪恋夏日的午睡,听着窗外的蝉鸣鸟叫,只觉得心静如水,正是好眠的光景。
可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享受这份安详。午后越是安静,她觉得越是烦躁。原本在蓝祺儿的帮助下,自己嗜血的欲望已经被冰封了起来,可是这几日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定力不够,是不是又要变回那种恐怖的样子了。此刻她正靠着一棵大树坐着,看着不远处的仙鹤正打着盹,自己却只能浅浅地叹了口气。一旁的野花在风里摇摆着,好像一个妖娆的舞姬正向依谣翩翩起舞。依谣眨都不眨眼地看着野花一会儿,这花儿就很自觉地朝依谣飞来,依谣接过花,呆呆地在手里转着玩。这是她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不需要过多的灵力,只要专注的念力,在不违背天定规律的前提下,她所想的都会成为现实。
依谣转着手中的花,眼睛却看向了万里无云的天空。天上没有动静,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他已经嫌烦了,是不是他找不到话和自己说了?依谣越想越急躁,看着手中的花都心烦,就一挥手扔到了一旁。
“今天还是没有来吗?”蓝祺儿轻轻从树后走了过来。
“已经七天没有他消息了……算了,或许他,嗯,很忙吧。”
“我看你这样子可不是算了这么简单。”蓝祺儿紧挨着依谣坐了下来,“以前精神百倍地去采药,现在每天就懒在这发呆,甚至炒菜都放那么多的盐,自己还吃不出来。我这才是知道了什么是食之无味啊!”
“真的?”依谣突然有点内疚地看着蓝祺儿,自己本身就不擅长做饭,现在在这种心态下做出的东西,不知道是怎样一个难吃啊!
“你是不是很想他啊?”
“哎呀,姐姐。”依谣开始娇嗔起来,“我哪里有想他啊?”
“既然你不想他,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准备给我说什么啊?”依谣挽着蓝祺儿的胳膊,乖巧地把头靠在蓝祺儿的肩膀上,笑脸盈盈地看着蓝祺儿。蓝祺儿只是抿嘴一笑地说:“我看你现在自己对嗜血的欲望已经控制的很好了,我也很放心。这几日看你也坐立不安的,我就想……”
“我能回去了?”依谣嗖得一下就站了起来,眉飞色舞地看着蓝祺儿。蓝祺儿一边偷笑一边点着头。依谣却早已经蹦蹦跳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转着圈喊着:“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好啊!”边说边把蓝祺儿也牵了起来,两个人就在树下欢快地跳跃着。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内敛似水,交织融合成蓝祺阁夏日盛放的果实。
北国玄宫的夏天稍逊了一些灿烂,却多了一份晶莹。千年不化的积雪在夏日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颛顼带着梼杌、穷蝉正漫步在玄宫的后花园里,三人都是粗布素衣打扮,卸下了往日的繁华。
“我原本以为,黄帝会封锁伏羲逝世的消息,却没想到他居然放皇榜告知大荒六合。”穷蝉相伴在颛顼的右侧,边说边走着。左侧的梼杌却突然说道:“封锁消息,对黄帝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伏羲没有子嗣,也没有安排接班人,黄帝昭告天下,一方面是让世人知晓他的大度,一方面,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接手伏羲的国土。”
“那这样一来,大荒六合就真的是基本上全在黄帝手中了!”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你大哥精明一点啊?”颛顼看着前方,穷蝉却撇了撇嘴低下了头去。颛顼凝重地接着说:“他这是一石四鸟啊!打击了锋芒太露的少昊,又成功地将东方纳入了自己的领域,又给我们和炎帝一个警告。一直以为他已经老了,没想到,还真的是老奸巨猾!”
“虽说父王现在还是北方之主,但是也是黄帝下令暂由我们代管,到时候他一句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梼杌也紧锁着双眉直直地看着前方。满园的夏花也点不亮他们注定消耗在尔虞我诈里的人生。
三人沉默时,一只蓝色的纸鸢静静地落在了颛顼眼前,雪鸢图腾在翅膀的扑扇间若隐若现。颛顼伸手接了过来,梼杌在一旁默然的注视着,穷蝉却好奇地说着:“雪鸢图腾的,天下只有蓝祺阁了。可是我们素来与蓝祺阁没有来往,怎么会突然和我们联系呢?”
颛顼看完后,一把就揉碎了信纸,呵斥着梼杌:“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依谣只是采药遇到意外,一个小小的意外又怎么会送到蓬莱蓝祺阁医治?”
梼杌立马双手拱立,一表严肃地说:“当时父王病重,儿臣只是怕告知父王实情会使父王病情加重!”
“那你现在还不告诉我!”在颛顼的严逼之下,梼杌只得将依谣在祭祀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颛顼。颛顼听完后,只是吩咐梼杌让元冥去归墟接依谣回来,然后愤然地独自离开了。
颛顼明白祭祀台上的一切都是自己和魔祁的交易,可是他没有想到,魔祁居然可以这么早就下手。他驾驭坐骑飞到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