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遮天-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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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天气下,顾念也不能免俗的裹了一件墨色的披风。
披风缀着一些黑色的绒毛,那是初生的幼狐。
并非是刻意寻找,只是上一个冬天,路遇洞穴,拾取到了几只被母亲遗弃,冻死在洞口的幼狐尸体罢了。
顾念并不惧怕杀生,于他来说,杀这个词没有特殊的含义。哪怕弱小的动物足够可怜,但在这个世界中,弱肉强食是必要的生存法则。强者位于巅峰,而弱者只能匍匐在山脚苟延残喘。
人的肚子饿了,那他就要想办法去填饱自己的肚子。或许他并不一定要吃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但那又如何?猛虎可以吃人,而人类同样可以吃兔子,他素来不觉这是什么残忍。
就像现在一样,他站在路边,看着几个人在争吵。
大约是一名嗜酒如命的汉子冻死在路边,年轻的女子在斥责此处的店家狠心,竟没有将他救下。
顾念冷嗤,这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茶叶铺子。夜里怕是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铺子里又怎么会有人。况且,那醉酒之人若是在夜间发狂,伤了店里的伙计要如何?这女子这番话委实让人觉得有趣。
他脚步未停,便向前走去。
然而,那女子却不依不饶,大声喝斥他们狠毒,甚至声泪俱下说着这名汉子是如何的凄苦。断断续续的哭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他不得不凝眉,想要加快脚步。
这时,有人道:“店家过夜并没有人在,又如何救他?若是救了他,你如何去保证此人并不会给店家带来麻烦。”
这嗜酒的汉子众人都认得。因为此人平日饮酒的花销,大多来自于小偷小摸,对此众人已经司空见惯了。谁也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麻烦,毕竟这个人可是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能换成酒钱的。
年轻女子看起来并非是临安城人,不然也不会有这样一番让人只觉好笑的言语了。
顾念回眸,看见她正怔怔看着那面出声对她说话的年轻男子。
男子仅是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袍服,襟袍未掩,露出前胸的一点儿肌肤。他的锁骨秀致,却不女气,麦色的肌肤,微微起伏的胸膛。俊朗的容颜,轻柔的笑,无疑这是一名英俊的男子。不然那女子也不会仅是看着他,就红了脸。
“公子……”年轻女子有些羞怯,羞答答的目光不由看向男子,欲语还休。
若是依照话本子中所写,怕现在就是一桩美好姻缘的开端了。
但男子的视线并未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对那边笑道:“顾念,你今个儿可晚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男子缓缓走来,停在了一名黑袍男子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女子这才发现,原来黑袍的男子的容颜更为俊美,好似画中走下的谪仙一般。她捂住胸口,那里正砰砰跳的厉害。难道说她大老远来临安投亲,竟有如此姻缘吗?
第三章 婚期将至
“我倒是不知道我来晚了,只道你是来早了。”那黑袍男子道。
红衣男子无奈扶额,笑道:“你总是很有理由。”
顾念睇了他一眼,说:“那因为理素来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好了,不同你争辩了,快回府为我母亲诊病吧。省的你也惦记着那边儿,早些回去也好。有人送来了一些鹿肉干,我觉得味道不错,稍后记得带一点儿回去。你便是不吃,她也应该是喜欢的。”
顾念的眼中露出一丝柔和,微笑着说:“她就喜欢这些小孩子家的玩意儿。”
“还不是你给惯的。”明明是仙人一般的人儿,却偏偏给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了下来。现在日日宠的像眼珠子似的,偏生那块木头就是不开窍。言无心忍不住叹道:“怕是我的孩子都满地爬了,你那边儿连人家的手都没有牵过呢!”
顾念不由摸着自己的唇,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满足。
所幸言无心并没有注意到,不然肯定又要大惊小怪。
年轻女子注视着二人远处,目光痴痴。
旁边有过路的大爷看到后,对她说:“姑娘,别看着了。那两位公子可都名花有主了。”
女子脸色一红,梗着脖子辩解称:“你怎么就知道我在看他们?”
大爷笑道:“这么好的公子,年轻小姑娘们都喜欢看的。只不过,她们都知道,即便是多看一眼,那两人也不会给她们任何回应的。”
“那是她们生的不美!”女子不由道。
一听这话,大爷顿时讽刺说:“你便以为你自己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吗?也不瞧瞧那两人,当真能看上你不成!这临安城中,谁不知这世子殿下和神医公子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女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正要争辩,那边又有人说了:“瞧着模样就是外地来的,连这儿的情况都不知晓,就妄想着攀高枝了。”
远处衙役已经走来,人群散去,只留下了女子和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
“婚期可订好了?”顾念笑问。
“定下了,十二月初八。”
“倒是个好日子。不过,怕是你等的着急了,迫不及待吧!”顾念打趣说。
言无心麦色的肤上闪过一抹暗红,倒也大方的说:“自然是迫不及待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天呢!”
年少的誓言终于可以兑现,对于言无心和柳依依来说,都是值得纪念的。
从京城回来后,言无心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场轩然大波。但意外的是,父王对于他要娶依依之事,并未有太多的责备。只问他,真的能做到只愿一人白首不相离。
在得到了言无心的保证后,怀安王的目光格外的深沉。那日他所说的话,言无心怕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因为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无奈,和惆怅。“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这么做,就一定不要忘记自己今日所说过的话。年少时,你可能会误会爱情的存在。但也不要在老了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是没有后悔可以让你重来的。”
言无心并不清楚父王和母亲发生过什么,但那些过去的事情已经不是今日的他可以知晓的。但父王的那一番话无非是告诉自己做下的事情不要反悔,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从来就不觉得一个男人的生命中,会需要那么多的女人。女人,只有一个就够了。为此,母亲也只是笑,目光中竟有几分怀念。
两人漫步走在湿滑的街面上,没有用马车软轿代步,很是闲适。
“你对楚南晴那边呢?要如何说明。整个临安城的人可都是知道,你对她有好感。但偏生奇怪的是,那个木头却对你的情愫一无所知。”
“不要说她是木头了。”虽然顾念也觉得木头这个词汇对于楚南晴而言颇为适合,但他也不好抢了他人的昵称。“涉一称呼小师妹一向为木头。”
“端沐吗?”对于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言无心也知晓一些,自然是识得端木这个名字的。“依照涉一平日的所言,倒也是一块木头。不过他家的木头,和你的木头自然不是同一种木头了。一块是擅于雕琢的黄花梨,一块说是朽木也不为过。”
若他是女子的话,有一个男人日日在你身边献殷勤,对你百般照顾,你如何会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楚南晴却偏偏不知道,还不是假装,而是分明就看不懂。竟将顾念的这一番动作,当作是好友和医生的嘱托了。
“朽木?倒也衬她。”谈及楚南晴,顾念心头多少是有些无奈的。怎么平日里那么聪颖的一个人,在面对着感情时,却偏偏那么迟钝呢!他可真是怕极了,自己等到白发苍苍的那一日,也不见她有任何感触。
因为惧怕她会拒绝自己,顾念根本就不敢像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只能让周围的人看着干着急了。
“南晴对于男女之事好似不开窍似的,这一点我也颇为为难啊!”
言无心一笑后,说:“可能是扮作男儿习惯了,少却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罢。你日日在她身边照顾,偶尔也要给她灌输一些女子的心态啊!”
顾念失笑,“我虽日日在她身边,却也不敢行为过度。若是惹得她反感,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罢。反正你可是享受的很,我可不管你了。”
两人说话间,就抵达了怀安王府。
就在几日前,王妃忽然患病,可把言无心给急坏了。也亏得他身边还有一名神医好友,趁着夜色来给王妃瞧病。诊断结果说,王妃是郁结于心,渐渐拖累了身子,才让自己病了。
这风寒之症,于顾念来说,算不得大病。但是这郁结二字,便非他能轻易救治的。人心最是复杂,何况王妃素来都将心事放在心里,让外人不得看到分毫。这样下去,顾念唯恐会拖垮他的身子,便让言无心多陪在王妃身边,让她的心情开朗一些。但即便如此,也好似收效甚微,王妃的身体还是渐渐衰败了下去。
第四章 夜晓病痛
楚南晴换好衣袍后,便已经不见了顾念的踪影。想到他近来时常去王府给王妃看病,便放下心来。
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顾念在她心中已经渐渐不是当日那名为她治病,当作有人的大夫了。她自诩无心之人,却不知自己的心肠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只是过往的伤害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真心小心的保护起来,不被任何人看到。顾念的温柔,正一点点的融化着包围她在内心之外的坚冰,让她渐渐习惯了他的温柔。
百花楼中同往常一样,并无多少事宜。
楚南晴在恢复光明后,便将许多的公事拦了过来,让莫乾担忧的不行,生怕她累坏了身子。幸而有顾念在身边拦着,不然她可要在冬日无事可做的时候日日陷在公事之中呢!
但现下顾念不在楼中,她有固态萌发,端着一只算盘,拨弄着计算着账册上的每一笔账目。
莫乾瞧着看着,望眼欲穿的盯着大门口,巴望着顾念早些回来,不然少主可又要废寝忘食于公事之上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到了午饭时,还不见顾念的踪影。而楚南晴也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吃过午膳后,没有午休,继续计算着。
到了暮色渐沉之时,莫乾都快把大门盯出一个窟窿了。却还是不见顾念的影子,好似他本来就不存在一样。
晚膳前,终于有人过来递上了顾念的口信。
原来是王妃的身体每况愈下,仿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顾念不得不守在王府,随时准备将王妃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听到此言,莫乾也愣了。怀安王妃的年纪不大,怎么就到了如今这般模样。这油尽灯枯,岂不是形容老人的。对于怀安王府的往事,他也有知道几分,便叹气将传信之人送走,回禀了楚南晴这个消息。
楚南晴于怀安王府结识,自然是缘于她的百花楼。王妃是爱花惜花之人,从她这里所购买的鲜花都照顾的很好。楚南晴只见过王妃一次,也知晓她的身体并不康健。但如今这样一名女子忽然就要离开这个人世,她多少有几分唏嘘。
人命大约就是如此。飘忽不定,抓都抓不住。你永远无法知道哪一天你会死去,因为连老天都不会给你预兆。
“让人去准备礼物,明日我登门去探望一下王妃。”毕竟是多年的老主顾,又是言无心的母亲,楚南晴理当上门探望一番。但是那样的女子,她还是不希望她早早的离去。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辗转反侧,睡眠不安。
怀安王府中,灯光闪烁。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期许着王妃能熬过这个夜晚。
书房中,一盏孤灯摇曳。
怀安王看着燃烧的灯芯,忽然起身。但他还没有走到门口,又返回来重新坐下。纵然他是她的夫,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