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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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沅沅端正坐在灯下,在等待着英帝。
今夜,英帝定会来。经过白日里的场变故,相信,英帝定有许多话要对,而的心里同样也有许多的话。但些话,实在是想不出该怎样向英帝剖白。比如,被擅自做主送走的曦儿,比如,宫氏与皇族的百年恩怨,比如,因为场恩怨而衍生的杜家的通敌。
虽自问切都是无奈,但无形中却已亏欠英帝对的真情。有浓浓的疲累和无力渐渐漫过的心头,与皇后,不,应该是与赵静敏之间的战争虽已告段落。但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更为严峻的考验。
杜沅沅想得入神,冷不防被拥入个温暖的怀抱,鼻端传来熟悉的气息。自然知道来者是谁,便柔顺地依偎在面前宽阔的胸膛上。但心底里却暗暗叹息,究竟要如何抉择。
误会
月色清澄,如浮在梅瓣上的初雪,温和洒在朱红色的廊柱和淡青色的砖地上,轻柔而宁静。
碧痕垂手站在廊下,眼角不时瞟向身侧的素娟墨纱窗,唇边有淡淡欣悦的笑意,那上面正映着殿内对紧紧相拥的人影,在样的月色下,充满宜人的温馨与甜蜜。
但身处殿内,身处英帝怀中的杜沅沅却并不做此想法,的心中有隐隐的不安,直觉有种不出的东西,被刻意掩盖在安宁平和之下。
英帝自进殿后,只是拥在怀,却始终不曾开口。杜沅沅也只能静静偎靠在他的胸前,脑中却有如千帆过尽,是混乱过后的苍白与疲惫。
仿佛是过很久,的耳边传来英帝悠长的叹息和切切的低语,“真是苦!”杜沅沅呆怔下,所有的思绪蓦然停顿,良久才意识到英帝的语声是疼惜和自责,心立时如被只嫩嫩的小手抓过,又酸又软,眼中也不觉酸涩起来,喃喃道:“,……”眼前闪过逝去的幕幕,辛苦隐忍,担惊受怕,骨肉分离,不由得低低啜泣。
英帝闻声竟有些慌乱起来,面揽着坐到窗前的湘妃软榻上,面手忙脚乱地为拭泪,嘴里还在柔声轻哄,“莫要哭,莫要哭,哭得的心都要绞在处。唉!知道,都是的错,心里定是怪。”杜沅沅闻言止哭声,只是轻轻摇头,“没有怪,从来都没有怪。”
英帝叹息,“即便是不怪,也在怪自己。”他的目光蓦然变得悠远,“发生么多变故,直以为是那件旧年恩怨,却未曾想到是后宫作乱,以至于事情愈演愈烈,几至无法收拾。”
听到“旧年恩怨”几个字,杜沅沅不由愣,突然想起千液苑赵静敏制造那场连绵大火后,英帝曾独自坐在房内喃喃自语的句,“太祖到底做什么有负宫家的事,么多年还不肯罢手。世,竟然还害到朕身边的人。”当时的并不明白英帝的是什么,但此刻早已知悉齐氏与宫氏的百年恩怨,现时再度想来,切已然融会贯通。原来,英帝直以为始作俑者是宫家的人,难怪不曾察觉赵静敏的野心。
杜沅沅心中忽然动,原本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谈论桩恩怨,既然此时英帝主动提起,也许可以借此探探他的想法,便装作随意道:“什么‘旧年恩怨’,怎么从未听提过?”英帝微微顿,突然将目光转开去,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杜沅沅阵忧心,看来英帝并不预备向坦诚此事,今后如想化解只怕还要费上番功夫。
耳听英帝继续道:“直到文秀发现西郊的那所大宅,才发觉是自己想入歧路,才重新查起,直至发现矛头都指向众人眼中向贤良淑德的皇后。”英帝握杜沅沅的手,满面愧疚,“深爱的子,要享有世间最好的切,决不是受样的委屈和加害。内疚于自己的粗心,因此,便在回宫前日去找。”
杜沅沅微笑,“难怪那日那般怪异地出现在面前,还约把臂同游,回忆往事。”英帝道:“下决心,要在众人面前还个公道。因此,便直暗中筹备。”杜沅沅笑容更深,“直奇怪,回宫为何总见不到。想来是在忙于此事。”
英帝头,“赵静敏所行均为极其隐秘之事,查究起来,困难重重。后来,切虽已查清,但所握证据却稍嫌不足。乃是大齐子,指证的又是众人心中甚有口碑的中宫皇后,因此定要慎之又慎,使众人信服。原本此事结还要过上段时日,却未想到竟会于粽宴上提出诸般有力证据。”的7b13b2203029ed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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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帝似笑非笑,双乌黑深邃的眼珠望定,闪着不明意味的光,“有个问题想要问。”杜沅沅心中凛,心底深处那个隐隐的不安蓦然浮出来,象是条冰冷的水蛇滚过手面,肌肤莫名地起层战栗。极力维持着平静的面色,“!问?是、是什么样的疑惑?”
英帝眼神温和,但神色却是有些严肃,“赵静敏的事分明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杜沅沅暗暗松口气,突觉手心里凉凉腻腻都是汗意,原来英帝问的只是个。
但想到英帝的个问题,想到当时心内的百转千回,的面上不觉涌起深浓的忧伤,“告诉?要怎样告诉。当初虽知道,却没有半分凭据。假若不顾切出来指证,以赵静敏在人前的装腔作势,不要旁人,就算是也不会相信。而且,彼时申氏之乱刚平,正是重新理政之时,又怎能以此来给旁人留下黑白不分的口实。唯有忍耐下来,静待时机。”
英帝面有动容,却是怔仲刻,发出声长叹,似是心有不甘道:“以当时之情势,样想,的确是无可非议。”杜沅沅笑得安慰,“懂就好。当时,既无法向言明,又要暗中搜罗证据,举步维艰。其间,幸好有大哥的帮忙,才有今日。”
“杜子珏?直是他在帮,好,很好。”英帝的语声蓦然变得尖锐,杜沅沅觉得有些古怪,抬头向英帝仔细看去,只见他隐在月光后的面容竟有几分冷峻和难懂。
“……”杜沅沅直觉是发生什么事情,但时之间,又想不通要领。忽见英帝近前来,狠狠握的手腕,切齿道:“杜沅沅,坦白告诉,在心中,将置于何地?”
杜沅沅只觉腕间传来股痛意,不觉“呀”的声,眼看近在咫尺的英帝神情渐渐充满痛楚,心头片茫然。
英帝眸色转暗,其中暗潮汹涌,脸也凑得更近,几乎贴到杜沅沅的鼻尖,“或者,换个问题,杜子珏对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杜沅沅被他逼得脑中轰然作响,思绪如绞乱的蛛网,根本找不到方向,口中只是直觉的不停道:“昊祯,到底出什么事,快放开,放开!”
英帝眉目痛苦,“他对是情有独钟,是不是?”杜沅沅没想到英帝竟知道个事实,不由得目瞪口呆,面色渐渐变至苍白。英帝惨笑,“心里早就明白的,却直都在瞒,,真是糊涂!细想起来,其实,当年田氏告发与人有染,杜子珏入宫作证,便觉得杜子珏对不似般兄妹。虽有疑虑,但以为们兄妹情深。那年上元之夜,杜子珏拼性命救。再后来,只要是关涉的事,他都全力施为。心中愈发疑惑。直到前些时日,杜庭儒抱病不朝,遣人去看,他于病榻之上亲口出与杜子珏并非兄妹的事实,方才醒悟过来。杜子珏对存的分明就是之情。”
英帝逼着杜沅沅的眼睛,“他对存怎样的心,并不理会。要知道的是对他的心思。原本以为很解,但经过赵静敏件事,才知道,对和对他,终究是亲疏有别。”
英帝闭闭眼睛,眉间紧皱,仿佛是不愿相信个事实,却又不得不接受,“今夜来里,除告诉的愧疚,便是想亲口问。现在,已知道。”他的语声渐渐低下去,忽然松杜沅沅的手,缓缓站起,“聪慧过人,百般心计,齐昊祯喜欢,配得上的子,就应如此。独对困境,处处瞒,齐昊祯不怪,有的道理,自然是支持。但是,在逆流之中,首先想到的却并不是与夫妻体的,反而是与他人同进同退,将远远置身于局外,单单,便彻底明白,在的心里,最相信的那个人原来并不是,而是杜子珏。”
杜沅沅的心的沉落下去,周身阵凉似阵,就如三九从襟口塞把寒浸浸的冰雪,冷意直透胸臆,就连牙齿也要打起颤来。想不到,英帝走的竟是样的偏锋,但就是个偏锋,却恰恰避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渗出,弥漫满眼。
英帝的番话,让震惊之余,也突然间意识到个事实。从入宫到现在,其间,发生林林总总,但不论是什么,依赖与信任的始终都是杜子珏,竟不是英帝。那么,是否明,在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信任英帝,或者,是不爱英帝。
杜沅沅心头惊跳不已,已不敢再想,只是惶然看着英帝,却不知该如何起。英帝定定站着,眼底似是还存着丝希翼,但希翼随着杜沅沅面色的茫然与惶惑丝丝暗淡,终至沉寂下去。
他看刻,眼中已没有情绪,过良久,缓缓转过身去,直着身子,慢慢走出殿。在身后看去,就象个木木的影子。殿门带起的轻风摇曳灯影,将他木然的背影拖得长长,竟添几分凄伤欲碎的味道。
杜沅沅呆呆地看着英帝走出,看着灯影飘忽,看着月光沉落,世间的切仿佛都已消失殆尽,只余下孤独地坐在里。的心头是片空白,的脑中只余下句,“爱的是不是?”
也不知过多少时刻,的耳边似有人在轻轻地呼唤,抬起头,眼前是碧痕焦急的面容,使劲集中意识,方才听到碧痕的语声,“娘娘,娘娘,怎么?”杜沅沅勉强挤出个笑容,微微摇过头去,“累,只是累。”
碧痕呼口气,“吓奴婢跳。奴婢还以为是出什么事。方才,皇上冷着脸,直直从殿里出来,连奴婢去传步辇来都未理会,看上去,就象是丢什么,脸色都是苍白的呢!奴婢担心,便急忙进来看看。”
“皇上象丢什么?”杜沅沅听得心中痛,忍不住问道,碧痕头,小心地看眼杜沅沅后道:“是,看上去,皇上心思很重,倒象是伤心的样子。”“伤心?”杜沅沅重复句,忽然怔怔出起神来,碧痕也不敢再,便悄然退出去。
意外中的意外
殿中灯影明灭,偶尔爆起朵烛花,轻轻“劈啪”声,袅起极幽微淡渺的青烟,又慢慢消逝于空气中。
周遭似是极静,静得杜沅沅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仔细聆听那心跳,怦-怦-,有些繁乱,也有些沉重。似乎是在悲吟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
杜沅沅闭上眼睛,思绪陡然变得异常清晰,自脑海深处心灵尽头隐隐传来阵箫音,低柔婉转,悱恻缠绵,沁润安国寺梅海中的千缕梅香,漉透流碧湖边的万月光。随着箫音起伏,名容颜俊美的紫衣子悠然而来,唇角含笑,温和而明媚。
有喜悦和悸动的情绪渐渐充溢的心扉,杜沅沅的唇边不觉带笑意,缓缓向那子伸出手去。耳旁忽然“叮”地响,蓦然睁开眼来,却见束着通梁柔纱的只碧玉环扣不知何时松脱,坠跌在地。而方才的箫音和紫衣子都已消失不见,仍坐在原地。
杜沅沅茫然四顾,只觉得阵恍惚。恍然有丝丝缕缕的痛楚渐渐从的心底溢出,悄然弥漫,不断的加重和尖锐。忍不住紧紧按着胸口,任凭那痛楚搅翻着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