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长之非常关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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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坏的又不是单位的水笼头,我已批评了胡玥,往后,这种事不许找单位,秘书长难道是给你修水笼头的?”
陈志安这话听着像批评叶维东,实则,不显山不露水表扬了叶维东,叶维东自然能听出其中意思。有时候领导如果表扬你,那反倒证明,你跟他有了距离。叶维东不想有距离,陈志安这番话,他听得很舒服。
“应该的,应该的,您不在家嘛,嫂子哪能修得了它。”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陈志安忽然问:“对了,你跟唐秘书长之间,关系融洽一点没?”
叶维东拉了一张哭脸,沉吟半晌才道:“一言难尽啊——”
陈志安不作声了,苏晓敏来东江之前,围绕着市政府两位秘书长,他跟市委那边还暗暗较过一阵劲,市委硬让唐天忆担任秘书长,陈志安不同意,他倾向于另一个人,后来向健江出面跟他做工作,他才点头同意。不过在副秘书长人选上,向健江给了他充分选择的权利,结果他中意的那位人选因为当不了正职,不愿屈就到唐天忆手下,最后到另一个部门当一把手去了,选择来选择去,他选择了叶维东。叶维东这人,表面上看唯唯诺诺,似乎成不了大事,但他可以做到事无巨细。如果正副秘书长都成了唐天忆那种大材料,政府这盘磨,运转起来也难。但唐天忆似乎有点看不起叶维东,上任没一周,就开始大权独揽,叶维东呢,只能忍气吞声做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个世界上,有人当红花,有人就得当绿叶,这是上帝的旨意,谁也没法抵抗。不过绿叶要是当出了水平,有时候也是能抢抢红花的镜头。叶维东能否抢到这个镜头,关键不在唐天忆,还在叶维东自己。就目前叶维东的表现来看,怕是很难。陈志安不免有些失望,其实他是想让叶维东抢一些镜头的,叶维东抢唐天忆的镜头,等于是帮他抢苏晓敏的镜头,这叫相辅相成。可惜啊,叶维东不明白这个理,只知道跑他面前告状。告状能顶什么用呢?陈志安心里气恼着,嘴上却说:“行吧,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有机会,我跟唐秘书长谈谈。”
“别,别,陈市长您千万别……”叶维东慌忙站起身,像是要用全身的力气阻挡陈志安,后来又觉自己的反应有点敏感,讪然一笑道:“挺好的,目前这种状况,其实挺好的。”
陈志安心里就越堵了,这人怎么这样?
陈志安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人,尽管有时候,他也需要别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但骨子里,他还是希望手下能有点血性,敢于冲锋陷阵。尤其眼下这种时候,更需要有人站出来,替他向苏晓敏和唐天忆的阵营发起攻击。一个阵营一旦巩固了,是很难颠覆的,要颠覆,就得趁早。趁苏晓敏立足未稳之前,彻底搞乱她,这是陈志安的目标。但叶维东显然担当不了这个角色。他无可奈何叹了一声,道:“也好,难得你有如此胸怀,工作嘛,就是在碰碰磕磕中干的。”
叶维东脸上的讪笑不见了,表情僵在那里。其实他巴不得陈志安跟唐天忆谈一次的,多谈几次更好,唐天忆实在是过分,现在秘书处,压根就没他叶维东说话的份,他这个副秘书长,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默站了一会,叶维东从包里拿出几个小瓶,还有一沓包装并不怎么好看的膏药贴:“药我给您带来了,这是吃的,一次吃几片,我都写在上面了。这膏药看似不起眼,其实挺管用的,您试试。”
“药?”陈志安一时恍惚,记不起自己有什么病,等看清膏药贴上的字,猛就笑了,原来,叶维东真以为他便秘,把祖传的好东西拿来了!
苏晓敏终于组织召开了一次市长办公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如何尽快启动东江国际商城项目。
会议先由陈志安主持工作时期任命的项目组副组长、住宅办主任李长发代表项目小组向会议作汇报,李长发先就该项目的大致背景、前后经过及目前的基本思路向与会领导作了汇报。苏晓敏原打算让副市长赵士杰汇报,把赵士杰临时拉进这个项目,是苏晓敏灵机一动想出的法子,赵士杰以前是安平区区委书记,光华路又在安平区的管辖范围内,对这个项目,赵士杰也算熟悉。但决定开会前,省上来了通知,要赵士杰去参加省委党校一个为期一周的短期培训班。她只好改变主意,让李长发汇报。李长发汇报的时候,苏晓敏的目光一一扫过与会者,最后刻意在陈志安脸上多停了会。陈志安一开始没回避,坦然跟她对视在一起,几秒钟后,陈志安坚持不住了,装作喝水,低下头去。
苏晓敏暗自一笑,她不是笑陈志安,她是在笑自己。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来故意冷落陈志安,她自己也说不清。按说这不是她的风格,以前在招商局,她跟副局长黄国梁也闹过矛盾,远比现在尖锐,但在具体工作上,她还是十分尊重黄国梁的意见,黄国梁分管的事,向来都是黄国梁说了算,她只是把把关,不要太越过原则就行。但这次,她改变了策略,她决计用一种新的方法来化解目前在东江遭遇的冷危机,这危机不只是她跟陈志安之间的这种别扭,还包括其他领导。她的工作局面还没打开,整个班子还处在彼此观望的程度,并没磨合到一起。按常规办法来解决班子融洽的问题,时间来不及,工作也不容许,她只能用些奇拳怪招。
这第一招,她就是想给陈志安一点颜色。
你不是不打招呼躲走了么,好,我让你躲,躲到啥时候都行。我就不信你不急!
苏晓敏料定陈志安会急。陈志安去东江的那天晚上,苏晓敏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罗维平,罗维平先是过问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和生活状况,然后说:“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国际商城这项目,你要亲自抓,不可把它交到别人手上,分管也不行。”
“为什么?”苏晓敏当时很不理解,按说这种不合常规的建议不应该由罗维平提出,罗维平如此郑重地跟她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不为什么,这只是我的忠告,如果你不想让它再一次流产,就听我一次。”
罗维平的语气分外严肃,隐隐的,还有点骇人。苏晓敏忽然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拿着电话的手不由地发出一片细轻微的抖颤。
“……我听。”半天,她咬住牙说。
“有些事单靠激情是不行的,还要讲究策略。”罗维平又说。
“我懂。”苏晓敏应了一声,问:“省上对这个项目怎么看?”
“目前意见不怎么一致,但有一点很明朗,这个项目肯定要上。”
“哦——”苏晓敏握着电话,就不知说什么了。罗维平那边也是一片静默,半天,电话里又传来罗维平的声音:“有机会,还是来一趟省里,单独跟程副省长汇报一下工作。”
程副省长?单独汇报?罗维平尽管没把动因讲出来,苏晓敏却已意识到,这项目,跟程副省长有关,而且,程副省长对她现在的工作有了意见。
上级对下级有意见,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下级没把工作做好,二是下级没把上级尊重到。苏晓敏断定,她是属于第二种情况。自打到东江,她还没单独找过程副省长。她是想找,但一则时间不容许,另来,她也怕。怕什么呢,苏晓敏说不清,但一想单独面对程副省长,她心里的怕就莫名地涌出来。看来,光怕不行啊,该面对时,还是要面对。下级找上级汇报工作,重要的不是你汇报什么,而是态度,这点认识苏晓敏还是有的。没有一个好的态度,就算你把工作干在了前面,该挨批评时,照样挨批评。
况且,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批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快要压电话时,罗维平又说:“估计万盛集团会给你添些麻烦,你心里要有准备。”
“什么麻烦?”苏晓敏失声问。
“具体我也说不清,到时你就明白了。”罗维平含糊其辞的回答越发让苏晓敏心里有了魔,刚想追问,罗维平又说:“陈志安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提陈志安,苏晓敏的情绪就无端地败坏起来。这样的晚上,她是不想跟罗维平谈陈志安的。
罗维平呵呵一笑,知道她在闹情绪。笑完,语气非常沉重地道:“这人毛病不少,你要警惕点。”
“不会吧……?”苏晓敏虽是十二分的不愿,终还是忍不住问过去一句。
“什么都有可能,你还是谨慎点好。”罗维平说完,就压了电话。天太晚了,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起了风,风吹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响,这声音打在苏晓敏心上,让苏晓敏坐立不安。人其实是很脆弱的,有时候脆弱得经不住一点风吹草动。没有哪个人能做到稳如泰山,特别在官场上,每个人的心,都因了外来的一句话,一条信息,就会变得飘摇不定。苏晓敏往窗户这边走了走,感觉有点凉。后来她才知道,天下雨了。
罗维平最后说的这句话,让苏晓敏想了一个晚上。罗维平是轻易不攻击别人的,更不会无原则地挑拔是非。苏晓敏跟他认识几年,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论别人的不是。
难道?
分析来分析去,苏晓敏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副市长陈志安一定跟香港万盛集团有什么瓜葛,而且这瓜葛,牵扯到程副省长!
人是需要一种敏感性的,官场中人靠什么生存,其实就是敏感二字。能从一些毫无关联的信息中勾勒出全景,进而把握事物的本真,这是一种能耐,苏晓敏不缺少这种能耐。
会议仍在继续,苏晓敏的目光静静注视着陈志安,李长发汇报什么,她不去关心,那些东西早已烂在她脑子里,她今天格外关注的,就是陈志安以及在座各位的反应。
苏晓敏惊讶地发现,今天的与会者表情十分怪诞,除常务副市长陈志安外,其他人脸上都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漠然,或者超然于事外的冷静。虽说这是市上开会常有的一种表情,但今天这会不一般啊,讨论的是大家颇为关心的国际商城,怎么也会?
一股寒风袭来,苏晓敏暗暗打出一个战。
苏晓敏不由得一阵多想,市上开会这种表情,在省直机关看不到。省直机关开会,每一个主题都跟与会者息息相关,因为就那么多人,就那么多事,谁想绕绕不过去,也不能绕。市上不同,东江现有五名副市长,两名市长助理,加上一名挂职副市长,正副秘书长,办公室副主任,以及例会的经贸委、外经局、建委等领导,今天与会者共有十六人,这十六个人,就是十六份心思。苏晓敏虽然不能一一猜到他们的心思,但她敢保证,今天真正关心这件事的,超不过五人。
这个发现令苏晓敏惊讶,也有点不甘心。
尽管苏晓敏早就有一种发现,在市上,除了研究人事的常委会,与会者能做到心神高度集中外,其余各会,不管是谁召集,有多重要,与会者都是带着耳朵来,心却留在别处,有时候甚至耳朵都在开小差,除非这件事跟自己有密切关系,一旦关系稍稍远一些,你就瞧吧,抓耳挠腮的,盯着天花板出神的,望住别人眼睛瞎琢磨的,还有没事干反反复复研究自己手指甲的。总之,五花八门,要多稀奇有多稀奇。苏晓敏以前并没这份感受,是到东江后,慢慢感悟到的。她也研究过原因,起初她以为,可能是领导多,分工也多,分工越细,职责便越明确,禁忌也越多,谁也不想让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更不敢轻易插手别人分管的事。大家在各自分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