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小说17部-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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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花园道,一直到麦当奴道的山坡上,她就忽然把车停了下来,表示要俯视山下的夜景。
现在正是个机会,陶小瑛极力克制内心的紧张,熄了引擎,打开手提包,取出那半包香烟,笑问:“你抽烟吗?”
洋绅士乍见她取出的香烟,也是“威士登”牌的,似乎突然一怔,但随即笑笑说:“陶小姐,你这么年轻也会抽烟?”同时伸手取出了一支,再掏出打火机来。
其实他身上有两包香烟,一包是有花样的“威士登”,另一包却是别的牌子,并且已抽掉了好几支。
陶小瑛看他已掣着打火机,自己并不点烟,而递向了她面前来,表示礼貌要替她先点着。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一面取烟,一面嫣然一笑:“我是抽着玩的……对了,我们下车走走吧!”
就在她取出香烟时,却突然手一松,故作失手地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她又笑笑说:“你看,我连拿烟都拿不住,还要学抽烟,你自己请先点吧!”
洋绅士却偏偏讲究礼貌,仍然让火焰燃着等她,并且连说:“没关系,没关系……”
这一来倒把陶小瑛难住了,不过她很聪明,突然装出无意地一碰,竟把洋绅士举在面前的打火机碰掉了下去。
她忙不迭又说了声:“对不起!”趁机伸手收起了打火机。
于是,她反宾为主起来,掣着了递过去笑笑说:“让我也学学替人点烟吧!”
洋绅士不便拒绝,说了声:“谢谢!”受宠若惊地把烟衔上嘴,凑上了火头。
陶小瑛赶紧距离远些并且屏住呼吸,当她把烟点着了,正要将一口烟喷出时,她却故意把身体转开,举着那只打火机说:“这只打火机真漂亮!”其实她是拖延时间,不准备把自己的一支点着。
而洋绅士的这一口,根本未向她喷,因为那是非常失礼,并且表示轻佻的行为。
“如果陶小姐喜欢,我就送给你吧!”他居然真大方!
陶小瑛谢了一声,便开了车门下车,烟却仍然未点着。
洋绅士也从另一旁下了车,向她走近,而陶小瑛却始终保持距离,不敢被烟喷近,因为这是郑杰特别警告过的。
大概这时洋绅士也想趁机向她接近,心情不免有些紧张,以致一个劲猛吸香烟。
陶小瑛不知香烟的效力是否已发,于是回过身来,向他试探在问:“山下的景色美吗?”
“美!……”洋绅士恍恍惚惚地回答。
陶小瑛继续试探:“我说一点也不美!对吗?”
洋绅士木然地应着:“对!对……”
陶小瑛不禁暗喜,再问他:“我要你跳下去自杀,你跳不跳?”
洋绅士只说了声:“跳!”就当真走向悬岩了。
就在他纵身欲跳的千钧一发之际,陶小瑛急叫一声:“别跳!”
洋绅士果然停止了,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个木头人!
陶小瑛心知香烟已发生效力,当即吩咐他把烟去掉,回到车上,发动了引擎急向那巨宅飞驶。
连她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的,居然轻而易举地,能单独的一个人把洋绅土弄到这里来了!
等得正焦烦不安,如同热锅上蚂蚁似的郑杰,一听到外面连按两声喇叭,忙不迭赶出来开了大门,让陶小瑛把车直接开进巨宅。
他一眼就瞥见,陶小瑛的车上带来了洋鬼子,顿时喜出望外,关上大门就回身奔至宅前的阶下。
等陶小瑛的车一停,郑杰连问都无暇问,便吩咐那表情呆滞的洋绅士。
“下车,跟我进来!”
洋绅士唯命是从,立即下车,跟着他们一直走进客厅,被带进卧房。
陶小瑛这一趟去了将近个把小时,走进了卧房,只见赵家燕迎了上前,似乎已经恢复知觉。
郑杰急说:“香烟的药力只能维持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必须把握时间!”
他居然连陶小瑛是怎样把这家伙弄来的也无暇问及,就吩咐洋绅士坐在满是尘埃的沙发上,开始了询问:“保罗是怎样把罗女士弄昏迷的?”
洋绅士回答说:“香烟,还有一种药粉……”
“多久才能清醒过来?”郑杰又问。
洋绅士像背书似地说:“香烟是十分钟到半个小时,被喷中的是十分钟,吸入则是半小时。药粉是看分量的,昏迷的时间起码十二个小时,最多三天三夜!”
“保罗用了多少分量?”郑杰再追问。
洋绅士这次回答是:“不清楚……”
郑杰才单刀直入地问:“怎么能把她救醒?”
洋绅士说:“必须用我们自己配制的解药……”
“药在那里?”郑杰充满希望地问。
但洋绅士却回答说:“在我们的行李里,藏在皮箱的夹层,是种粉红色的药末……”
郑杰大所失望,因为他原以为洋绅士的身上一定会有,结果却留在旅馆里!
一旁的赵家燕自告奋勇说:“我立刻回‘国际大饭店’去一趟!”
郑杰慎重考虑下,觉得除此之外,已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尤其听这洋绅士说,药力起码是十二小时,最多是三天三夜。那么,即使是罗漪萍昏迷十二小时,也无法亲自通知银行止付,势必被“金鼠队”将存款悉数提出了。
但是,让赵家燕回旅馆去,再潜入他们的房间窃取解药,又未免太冒险,因此使他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起来……
赵家燕却充满自信地说:“你放心,这回我绝对能马到成功的!”
郑杰无可奈何,终于当机立断地同意说:“好吧,你开陶小姐的车去,不过千万要小心,无论有没有机会下手,都得快去快回!”
赵家燕一脸很有把握的神气说:“没有问题,我最多一个小时之内就回来!”
陶小瑛告诉她说:“钥匙在车上,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啦!”
赵家燕点了下头,拿起她的手提包就匆匆而去。
郑杰跟出去,替她开了大门,又再郑重叮嘱一番,目送她驾车而去,才关上大门匆匆回到宅内。
走进卧房一看,只见陶小瑛正伏在床上罗漪萍的身旁,在那里低泣着。
郑杰不由地一怔,急走过去诧然惊问:“陶小姐,你怎么啦?”
陶小瑛霍地撑起身来,用手向那洋绅士一指说:“我刚才问过他了,这件事竟是我父亲一手安排的!”
说完,她突然伤心欲绝地,又伏在床上痛哭失声起来……
陶文士已把支票交给许大昌,但这个外号叫“大头”的家伙,却一点也不是冤大头。他很狡猾,既是那富孀开出的支票,自然照收不误,不过他竟坚持非到兑了现,才答应把那两个技工交出。
交涉了半天,争得面红耳赤,双方几乎冲突起来,仍然毫无结果。
无可奈何之下,陶文士只好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昌银楼”,再赶到船上去找崔老二商量。
但崔老二却认为根本不足为虑,只要支票不是空头的话,许大昌明天去银行兑到了钱,还怕他不把人交出来?
陶文士暗觉这话也对,在许大昌的立场来说,并不是存心刁难,一千二百万港币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拿不到钱,不但他吃不起这个赔账,对其他的人也就无法交代了。
明天这艘货船即离港赴日,到了那个时候,他手上连个凭据都没有,支票要兑不了现,再来找陶文士他们扯皮,那就扯不清啦!
因此他必须留下那两个技工,这等于是张王牌,抓在手里才能有恃无恐,否则岂不是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还能说?
所以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许大昌,而是必须使那张支票能兑现!
陶文士想通了这一点,才怒火稍减,离开了那艘利用作为大量走私黄金到日本的旧货船。
这次“金鼠队”到香港,便是跟陶文士计划,先作一次尝试,如果这个办法能行得通,他们就决定如法炮制,继续大干一番。
因为日本的金价,在东南亚一带是最高的国家,并且严禁黄金的流入。为了防止贪图暴利的不法之徒,从外地将黄金大量走私入境,所以当局对海空入境的旅客,以及所有船只,均查缉得非常严格。
并且,海关尚备有最新式的检查仪器,利用红外线电眼的探测装置,使旅客无法把黄金藏在身上或行李里。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陶文士他们居然异想天开,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走私方法。因为香港的造船业不及日本的发达,通常船只需要大翻修时,只有驶往日本去。
而他们便利用这艘待修的旧货船为掩护将舱内拆卸下四块铁板,换上了以金板铸成的伪装品,再经过一番手脚,使它不致被看出破绽。
船一到日本,他们再以偷天换日的手法,将金板拆下,设法偷运上岸,脱手卖给事先接头好的买主,岂不稳获暴利?
这办法确实让他们想绝了!
陶文士把车开到了中环“泰昌号”,一听小程报告,说是派往劫持罗漪萍的人马,赶到花园道去时,那富孀早已不知去向,使他们扑了个空。顿使他大吃一惊,不禁又急又怒地喝问:“人上哪里去了?”
小程沮然回答:“刚才我派了十个人去下手,可是等他们闯进卧房的时候,床上根本就没有人,整个屋里都搜遍了,也没见到了那寡妇的人影。奇怪的是问了那两个女佣人,她们异口同声他说那女人早就睡了,并没有出去。”
陶文士不由地怒问:“那她会飞了不成?”
“对了!”小程说:“他们还逼问过那两个女佣人,据说在那洋人走了之后不久,陶小姐还带了一对青年男女去过……”
陶文士暗自一怔,惊诧地问:“你说的是小瑛,把姓郑的那对兄妹带去了?”
小程点点头说:“人是陶小姐带去的,但两个女佣人并不认识那对男女,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不过,据说是那寡妇约好他们去的,在卧房里跟她谈了一会儿才走,走的时候也是陶小姐跟他们一起走的,那寡妇连房都没有出。可是我们派去的人闯进房时,却不见了她的人影了,这不是玄了!”
“呃……”陶文士沉思了一下说:“这倒真是怪事!我们的人回来了吗?”
小程回答说:“他们把那看门的和两个女佣人,都捆住了关在后面小房间里,留下几个人在那里守着,其他的人都回来了。”
陶文士这时最感纳罕的,倒不是罗漪萍的神秘失踪,而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把那对“兄妹”突然带去见那富孀?
这不仅使他百思莫解,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同时更使他感到很担心。因为据黄杰克他们说,保罗己用药粉把罗漪萍弄昏迷,那么陶小瑛带那对“兄妹”去时,又怎么可能跟昏迷不醒的她谈了半天?因此使他猛可想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和那两“兄妹”,把那富孀藏在了屋里,就是用什么方法把她弄出去了。
假使果真不出所料,那么他这做父亲的秘密,就必然是被自己女儿发觉了。由于不齿他的所为,才不借“吃里扒外”,来了个“大义灭亲”,破坏他们的阴谋!
念及于此,陶文士突然感到全身冒出了一阵冷汗,立即交代小程留在这里待命,便匆匆而去。
他此刻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赶快找到自己的女儿。不但急于把情况摸清楚,更要从她的口中,问明那对“兄妹”的去向,再通知小程派人去对他们采取行动!
这件事既牵涉到自己的女儿,他自然不便向“金鼠队”说明。但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