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游戏-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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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妖只是短短地扫了蕾娜一眼,回头依旧凝视床上少女苍白静谧的容颜,握住她一只伸出被衾的手。
“阿茉就很好。”
他的声音淡淡,轻得像是在复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有阿茉足够了。”
******
遥远古旧的梦境,宛如映在花镜中模糊的倒影。
天空被暗灰的云层浓浓遮蔽透不出一丝光,墨绿深处,叠叠山峦之间,一座豪华宛如宫殿的巨大古老宅邸坐落于青黛中,有前庭亦有后院,四周的树林波涛般将它围绕。
一辆马车蜿蜒在灰暗山道间,驶向宅邸。
宅邸楼房的墙壁窗棂间镶嵌着青灰色的兽首雕像,怒目圆睁栩栩如生,前庭大道花园两旁各十二座恶魔雕像,底座雕刻咒文法阵,最高级别的园林布置,皇室独享。
“天,这明明就是座稍微缩小了一点的血帝皇宫嘛。”
清软的少女音。
她下了马车,身穿苍蓝色精灵文刺绣披肩斗篷大衣,一头金发在这阴霾的天色中熠熠散光,少女仰头眺望这座几乎可以被称作城堡的庞大宅邸,“光这前头的花园,赫俄西斯,我说咱们能驾马车进去么?从这大门到屋里走起来明明要半个钟头了好吗?这么大的前庭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随行而下的是一位黑色制服白色领结的老管家,尖耳暴露了血族身份,鹰钩鼻,头发一丝不苟梳到后面,他对金发少女行了一礼,“血族皇家之地这等肮脏低劣的马车是不允许沾污半步的,请随老朽来。”
“哦哦哦,不愧是是皇家啊,这里头该不会住了一个王子吧?赫俄西斯,你赶紧告诉我陛下命令我来这种地方是做什么的呀。”
金发少女神秘兮兮凑近,声音欢快充满朝气,与这里暗沉凝滞的气氛格格不入。
名为赫俄西斯的管家又行一礼一辆更为精致华美的马车从花园远处驶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走罢,爱芙小姐。”
……
眼睛涩涩的。
阿茉隐约皱了皱眉头才勉强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得如同凌乱纠结的黑色线团,好一阵子才聚焦,定格在熟悉的天花板上。
这是……森林里的木屋。
阿茉意识不清地轻微动了动身子,身体没有任何病痛的感觉,心脏在胸腔内节律跳动着。
没死么……
阿茉侧过了头,轻而易举地撞上了床边男人深谙沉默的目光。
一旦望见就挪不开了,她凝视他,他也在凝视她。
阿茉眼眶有些热,就算刚苏醒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可分明看清他深陷的眼眶和下颌又长出的胡茬,轮廓埋在阴影里几乎要沉在风沙中一般。
阿茉从未见过他憔悴的神情,即便她现在醒了,他暗金的眸底也是死寂一片。
“身体哪里痛么。”
他的声音嘶哑的,似乎干涸许久不曾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这章剧情很早就想写的,大家要撒花呀》《
谢谢moyayaVIC的霸王票~~mua~
☆、Chapter 27
阿茉睁着眼睛望着他,然后缓缓扭过头去望着天花板径直开口;声音轻轻。
“血猎绑住我之前;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木屋房间清清寂寂,窗帘挡住阳光;整间房空蒙如笼罩着水色下的天光薄纱。
阿茉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他说;上代王牌‘F’因为谋杀了血族里位高权重的亲王才死去的,那段时间血帝生死未卜,而那位亲王当时几乎是作为摄政王的存在,她弑君犯下了血族重罪应处以族中最严厉残酷的惩罚……即便她死了,她的转世无论是人是神,一旦被找到也会被处以此‘血刑’,永世不可逃脱。”
就算是纯血种也很难在传说中的“血刑”下存活;同时血刑造成的伤口血族强大的愈合能力对其无效。
钝妖坐在床边;沉默如夜里黑暗礁石。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阿茉闭上眼,手从被子中伸出来盖在自己双眼上,液体濡湿了手背肌肤,待她而言是火辣辣的。
她记得的,那个雨夜里男人全身血地压在她身上,他的身体千疮百孔泊泊流血,它们一直没有愈合不停地裂开,可他什么都不说。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声音小小的带着不可饶恕的哭音,那么微弱,她哭得他心都颤了。
“你为什么不说呢……把我交出去就好了啊……你完全没有必要去替我来承受这些东西的啊……”
阿茉不停地抹眼泪,嘤嘤咽咽,耳根都红了起来。
“阿茉。”
钝妖握住她光滑细瘦的手,手指一根根收紧,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垂下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有瞳孔中慢慢闪烁出什么,末了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女孩的掌心熨着他的侧脸。
他不知说什么,只是慢慢摩挲她的手,她手心的温度传了过来。
他重复着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阿茉。”
阿茉听了心里一抽一抽,他的嗓音,他的呼吸,他下巴的胡茬,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受不住还是往下滑。
很害怕。
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
她哽咽着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话,“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想救你的……我死的话你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不是。”钝妖声音仍然很淡,俯首时长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他的眼睛,他似乎顿了一下在思忖什么,最后才缓缓道,“以后别做傻事。”
声线无边柔软。
她哭声却更大了,仿佛得到了什么任性的赦令似的,抽抽噎噎,“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钝妖没说话。阿茉泪汪汪地哭,身体里塞满浓浓的酸涩。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只明白她经历了一些她从未料到过的事,她只明白原来以前她曾经注重纠结的东西原来是那么不重要,例如自己是弱小人类,例如自己为教团服务,例如和血族在一起会被人厌恶排斥,例如对方只是个绑架自己的敌人。
明明已经陷进去了,为什么还要抗拒还要逃避,观念与常理那些束缚自己的只是无谓的枷锁,她之前为何还要傻乎乎地从他身边逃走来证明自己一心向神。
可这些本就是无所谓的。
可现在他还会留她么,因为她,他主动找上一直追逐自己的血猎,他受了很多伤,他差点自断手臂。从一开始起她所做的一切愚蠢事情都是由他默默买单。
“我会洗衣服我会做饭,我会打扫屋子,我也会学着去打理花园……”阿茉爬起身来拉着钝妖的衣角哭得乱七八糟,“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你别赶我走行吗?我绝对不会再伤害小爱转世这副身体的……我想和你在一起,钝妖,行吗?”
钝妖沉默地看着女孩眼泪稀里哗啦,“为什么哭。”
“因为……你一定会认为我一点都配不上小爱身份这个名字的,我没用,只会哭,还给你添麻烦……小爱一定不会这样的……”
“这跟她没关系。”
阿茉小身子一颤,愣愣抬脸,“……哎?”她正哭得起劲,有些没听清。
钝妖神情一松似乎有一丝烦躁,撇过目光抓抓头发又伸手将她捞过来,用袖子不甚温柔却轻轻地擦她的眼泪,“乖,别哭了。”
阿茉整个小身子坐在他怀里,她脸红了,呆了一呆,又往他怀里钻,八爪鱼似的抱住他。
小姑娘只穿着睡裙,胸前两大团热乎乎压在胸膛上,钝妖呼吸一滞,没动了。
阿茉没意识到,本来伤心难过委委屈屈来着,不知为何胡思乱想一番最后竟然对他开始撒娇,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其实也不会赶她走的吧,她是小爱的转世,他哪里舍得。
一起生活长些的话,总有一天,他心里也会有一点点她的位置吧。
她压下心里一晃而过的酸涩,搂着他的脖子呼吸他身上的男性气息道:“那说好了哦,不许赶我走,如、如果我老了要死了……”说到这里她又一呆,脑袋空白了不知怎么说下去。
“没关系。”
此时男人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声音平静。
“我陪你。”
******
阿茉连做了几天的噩梦。
她醒来之后钝妖几乎没让她做任何家务,给她做了顿饭又烧好了水让她洗澡,晚餐是奶酪蔬菜汤和牛肉土豆饭,说实话阿茉觉得钝妖的手艺似乎精进了不少,吃起来有滋有味不禁吃了两盘。
钝妖坐在一旁注视她吃,面前一杯血。
吃饭的时候阿茉望见了书柜上的台历,血族没有时间概念自从阿茉住进来之后赫莲小姐还是带了一个过来,阿茉一看心里一跳,竟然已经过了七天。
她竟然昏迷了七天?
阿茉收回目光继续扒饭,吃完了正准备去洗澡被钝妖叫住,“刚吃完沐浴对胃不好,等会儿。”说着从厨房里拿来一杯芹菜汁。
芹菜汁健胃促消化美容减肥,阿茉看着一大杯绿色的液体一愣一愣的,又看看钝妖,男人已经挽起袖子收了碗筷去厨房洗碗,她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
血族……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吧,毕竟他们太强大。
他是专门去了解了么?
芹菜汁味道并不好,阿茉一口一口抿,心里莫名甜蜜又实实在在哗啦啦感动。
等到洗澡时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观察自己身体,她一直在意又不能在钝妖面前表现的事情。
她在热气腾腾的浴缸前脱掉衣服观察自己的身体,少女的娇躯莹白如玉,她仔细看着胸腹的位置寻找着,光洁白皙一片。
……没有伤疤,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怎么可能,明明那个时候她是被贯穿的,被血猎的长刀,那种蓦然如暴风雨的疼痛麻痹神经,既清晰又模糊。
是钝妖治好的话,为什么他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呢,真的只是血刑的原因么。他究竟是怎么把她治好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被死亡覆盖般冰冷了。
阿茉甩甩头泡进浴缸,她努力使自己不再想那件事情,晚上睡觉她睡床他睡沙发,阿茉看着他翻过去的背看了好半天张着嘴巴不吭声。
他不能一直睡沙发,可她没有想好怎样去问他一些事情。就算明白没有必要去纠结交流的问题可她还是努力想把说出来的话斟酌得妥当些。
她想着想着就睡了,夜里做梦,梦见她摔下万丈深渊,血猎的长刀插在自己身体里血液飞溅,一下子惊醒做起来猛烈剧烈喘息着,背上细细冷汗,借着窗外月光一望,钝妖竟然醒着坐在床边,夜里只是模糊一团高大黑影,发丝泛出银光。
阿茉一呆,钝妖静静解释道:“你心跳急促声音大,我便醒了。”说着起身去厨房。
“不用牛奶的!”她知道他一定是去给她热牛奶安眠了,连忙叫住,见他身形停住,阿茉想了一想捏着裙角说,“是你治好我的?”
钝妖问她,“身体不舒服?”
阿茉赶紧摇头,觉得自己在说废话,“我只是觉得很厉害,那样的伤……我、我想……”说完脸上一热,她本想说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又停住了,半天没放开女孩子羞涩,重新躺下讷讷道,“那、那睡吧,晚安。”
“嗯。”
其实睡一张床也可以的……阿茉心里来回了好几遍,还是没说。
第二天晚上继续噩梦,一模一样,坠下山崖,身体被贯穿,死亡近在眼前。
第三天,继续。
第四天,继续继续。
第五天,继续继续继续,惊醒时她再也没有马上睡下,探寻地朝沙发望去,那边发出了声音。
“有热水。”
果然是醒着的。
言下之意是要不要洗个澡缓缓。
阿茉记得热水要提前烧的,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