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收集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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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没进去。
“老李,怎么样?”李光智拍拍他的肩膀。
“好像是磷化物。”李科长戴着白手套,手上捻着一些细粉末,他放到鼻子边嗅嗅,然后说道,“燃烧过了,具体成分还要拿回去检验过了才能确认。”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遇到空气会发光的化合物,不产生热量,就是俗称的冷烟花。萤火虫知道吗?屁股后面闪光就是这个原理。”
“他把这些放那小窟窿里能起到什么作用?”李光智一头雾水。
“不是他放的。”
“不是他放的?”
“嗯。”李科长回过身指了指墙面,“那小洞里还发现了一根目测是外径16毫米的圆柱螺旋弹簧,弹簧顶端有磷化物和黏土的混合物。”
“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又是一个设计过的弹射装置。”
李光智皱皱眉,他侧过脸,等待着老李接着往下说。
“我的分析是这样的,有一个人,暂且称他为X吧。X应该一直对刁磊的计划很熟悉,至于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了解刁磊每次什么时候来,大致的工程量是多少,什么时候走。然后在刁磊这一次‘施工’之前,做了手脚。X究竟是怎么完成这个弹射装置的已经无法百分之百还原了。但大致的原理,是在洞里又填充了一些黏土,黏土之后是磷化物,紧跟着就是弹簧,弹簧前面应该有发射物。当刁磊凿破那层黏土后,磷元素遇空气会发出光芒,虽然不是很亮,但在夜晚还是能够发现的。以此作为诱饵,让刁磊往洞里窥视,此时原先被黏土和磷化物压紧的弹簧,正在慢慢释放,然后突破临界点将发射物射向——”
“眼睛?”
老李点点头。
“大概能够有多大的冲击力?”
“如果正中眼球的话——疼痛难忍。”
李光智不说话了,接下来X可以利用很多种方式将刁磊带走。
“说实话,”老李咧咧嘴,“咱们这次真的是遇上一个难对付的家伙,起码心灵手巧。”
李光智捏了捏老李的肩膀:“还有呢?”
“目前就这些。”
李光智自始至终没有和田晓娟正面接触,他转了一圈,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就坐上车回到了局里。大伙的脸上都充满了沮丧,一股压抑的气氛飘荡在刑警队的办公室里。谁也没有提郝志梓,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似的,但估计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惦记着他。
郝志梓在化学试剂店偷的那些玩意儿,除了制作TATP剩下的那些是否就是国棉三厂仓库里发现的那些零件?如果不是,难道这完全是两个案子,那么郝志梓把剩下的那些东西用在哪儿了呢?如果是的话,郝志梓和那个X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看来还得让宋志平想想办法,这回不是要问他人质被藏在哪儿了,而是他那个所谓的朋友究竟是谁?
正想着呢,轮子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沓卷宗:“有发现。”
看见轮子的表情凝重,李光智感觉不妙。
“师傅,被你说中了,那个月川确实有问题。你看,”轮子的手里捧着一沓月川的户籍档案,“3年前,月川他们家还不住现在的地址,就在月川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前两个月,他母亲倪以丽曾经到派出所报过案,是失踪案,月川失踪了。”
“失踪了?”
“嗯,没错,我还特地打电话去问了下当年经办此案的民警,说是和父母拌嘴离家出走,饿了三天又自己回来了,此案就自动销案了。我算了下日子,应该是月川从精神院出来后没多久,他们就搬家了,而且还有一件非常蹊跷的事儿——”轮子顿了顿,“月川出走归来的时候,他的父亲月全死了。”
“死了?”
“嗯,死了,死于一场意外。”
李光智摸摸后脑勺,怎么越查越有奇奇怪怪的信息传来?
他看了眼窗外,心中颇为担忧。
第二十章 潜意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刁磊认为自己一直是站着的,站了多久他也不知道,24小时?48小时?或者更长。眼睛的疼痛感在过了顶峰之后,慢慢地缓解下来。现在反而是长时间站立而导致双腿麻木、酸胀,让人难以忍受。
刁磊不是不想坐,而是根本没法坐。他的双手被一个金属圈牢牢地扣在一个橡胶质感的平面上,以至于根本无法揭开围绑在眼睛上的黑布。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醒了,正尝试着不停更换左右脚的重心,以便可以稍稍休息,但是这种隔靴搔痒的伎俩,根本无法缓解痛苦,倒是因为挣扎不停发出的动静,引来了身边的一些异常。
刁磊不动了,他竖着耳朵听,一阵窸窸窣窣声之后,有人问道:“你是谁?”
刁磊心头一紧:“马妞!”
“刁磊!”
两个人凭着听觉认出了对方,但——在这种场合相遇毫无欣喜可言。早就知道马妞被人绑架了,现在和她共居一室,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我们这是在哪儿?”刁磊音调提高了八度。
“别吵。”一个男生的声音厌烦地打断了刁磊。
“你,你是谁?”
“他是卢胜东。”隔了一会儿,马妞颤颤巍巍地回答着。
“卢胜东,卢胜东是谁?”刁磊茫然不已。
“你先别问了,说来话长,安静一点儿,马上就要开饭了。”
开饭?刁磊这才意识到饥饿难耐,肚子像钻进了蝈蝈似的,咕咕地叫了起来。在马妞的提示下,他似乎确实闻到的一股饭香。
咯噔一声,耳边传来了电流流进机箱的声音,然后是齿轮的转动声。刁磊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他感觉手掌下的橡胶皮带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就像是一个传输带。刁磊微微地抬起手,以减少摩擦带来的痛楚。渐渐地,饭香味越来越浓烈,传输带移动一段距离,“铛——”的一声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咀嚼声,就在他左手边不远的位置,有人大口地吃着饭菜。刁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张口询问,话语刚到嘴边就憋了回去——在未分清形势之前还是先不要说话为妙。
“我也很饿。”刁磊心里默默地喊叫着。
隔了差不多半分钟,传输带再次响起,然后停止,这次咀嚼声离他更近了,饭香中夹杂着豆干的味道。刁磊似乎渐渐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果不其然,经过几次周而复始的停顿、启动之后,食物被传到了他的身前。传输带上有一个脸盆,里面放着饭菜,刁磊的手指摸到了它,在香味来源的指引下,他必须弯下身子像狗一样在饭盆里舔食。
“快吃吧,”马妞似乎了解刁磊的心思,在饥饿面前根本谈不上尊严,“你只有20秒的时间。”
刁磊犹豫着,食物的诱惑正在击垮他的内心,最后他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吃起了饭菜。
“这就对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儿要做。”马妞的声音再次响起。
刁磊还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饭盆便被传送带强行移走了。
“我们要——要做什么?”有食物进了肚子,刁磊稍微精神了一些。
“耐心地等。”
周围一片死寂,刁磊不知道等待什么。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刁磊听见有人吱呀打开了一扇铁门。马妞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刁磊随之战栗。
一个陌生男人死气沉沉的声音响起:“都吃了饱了吧,”他顿了顿,“我们的游戏继续,接下来我要释放你们其中的一个,商量一下——你们选择谁?”
※※※
一条新修的柏油马路在阳光下闪烁耀眼,大中午空荡荡的就像一条明晃晃的河。驱车驰往城市东郊的这片人口聚集地大概需要40分钟。轮子加大油门,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虽然和主城区隔了一个小山包,但自给自足颇有规模,绕过山脚下的零星楼房,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派繁华景象。一条显而易见的主干道将人气笼络过来。街两旁皆是热闹的饭店、商超和银行。一眼望去,最高的建筑是右手边的一所私家医院。车子驶过医院,然后左拐到了辖区派出所。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所以这边早就有了安排。所长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见了李光智,迅速站起身出门迎接。他是个40多岁的胖子,头发有点秃,握上去的手厚实有力。这一片治安良好,多少年都没发生过恶性刑事案,很少会惊动市局刑警队,至少在李光智的任上,从没有麻烦过这边的警察。
所长早就把案宗准备好,寒暄了几句,李光智道明了来意:“案宗基本都已经看过了,我想去现场走一趟。”
“先吃饭吧,都到饭点了!”
“不不不,案子要紧,时间不等人啊。”
“真敬业。”所长恭维道。
没有开车,所长带着两人来到距离派出所50米不到的一个居民小区门口。小区里有4栋并排而列的灰色砖墙小楼。楼高5层,每栋3个单元,一梯两户,看上去起码有30年的房龄了。小区门口贴着一块牌子:A市园林局职工宿舍。
“就是这个——”所长停了下来,手指了一个方向,“3栋2楼,靠西的那间。”
特地跑来月川家的旧住所是李光智的想法,就像心里有块落不下的石头,不搞清楚月川的来龙去脉,李光智不踏实。
“这房子一直没人住,空了有三四年了吧,你知道的,屋子里死过人,老百姓忌讳。”
李光智微笑以示理解:“走,我们上去看看那个凶宅。”
门洞里很黑暗,天花板上的声控灯也没有亮,也许是坏了。到了二楼,两户人家正对着,201的门楣上,架着一面小镜子——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民间避邪法,李光智想,202的门上积满了灰尘,角落里全是蜘蛛网,看来虽已时隔多年,人们还是敬而远之。
“当初搬走的时候,倪以丽留了一套钥匙给院里——哦,她的丈夫是园林局的一名干事。这房子当初是分配的。”
所长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因为长时间没有用过,所以钥匙扭动起来并不顺畅,“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别着急,回头钥匙断在里面就更麻烦了。”
“嗯。”说话间,所长已经把门打开了。
一阵阴风从门里呼地出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所长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意识到不妥,定了定神,率先迈了进去。
“别怕,我们有三个人,他只有一个。”李光智在身后开了句玩笑,气氛一下子开朗起来。
“嗯,我们人多。”所长回应道。
房间是两室一厅,家具电器之类的居然都还在,只不过上面被盖上了一层白布,根据轮廓可以大致分辨出电视、衣柜、书架之类。它们按照很常规的格局,安静地被摆放在各处。
“园林局没有把房子收回去,倪以丽也没有卖,更没有租,确切地说,我们这还是私闯民宅。”
“为了工作嘛,可以理解。”李光智把脸侧到了一边,“事发的卫生间在哪——那儿?”
“对的。”
卫生间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由于磨砂的浴室玻璃窗紧闭已久,既没有阳光,也不通风,所以气味逼人。墙面上布满了一层淡黄色的水渍,原先不锈钢的水龙头,现已锈迹斑斑。坐便器安在进门后的左手边;右手边是隔出来的淋浴房,没有浴缸,地上砌了高约5厘米的隔断。淋浴器是那种当年很流行的半手工装置,小手指粗细的水管一头连着随处可买的淋浴头,另一头置于水桶中。当水桶装满热水,利用气压的原理,把热水打出来就能洗个痛快澡了。坐便器与淋浴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