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笑西楼-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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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沉默不语,黄庆敛了脸上的笑意,嘴角含了一抹阴狺的笑:“几位偏就这么小气么?枉费黄某对众位推心置腹,罢了罢了,被你们看去两首诗,算是黄某失策了。”黄庆挥挥手,几个仆从上来抬了屏风下去,西门楼叫唤一句:“谁看到了?小爷是没看到,小字写的蚂蚁爬似的。”众人跟着点了点头,黄庆扑哧一声笑了,摇头:“当真是正人君子难为,你们有飞刀名家侯门弟子,这样几个字偏看不清了?”这番话说的倒有几分无赖,晏庄等人正要张口辩解,却被黄庆摆手拦住了话头:“罢了罢了,我就当结交个朋友,可千万别再连这点这点面子都不给。”这话堵住了众人的话,众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侯家修皱眉,假作没听到黄庆方才的话。
黄庆竟好像真的是将诗句的事情放了过去,拍手叫来了宴席,再开口,聊得海阔天空,一时间询问尉迟玥晋城风物,听黄庆的话里意思,貌似他曾经在晋城居住过一段时间,这话题让尉迟玥高兴起来,毕竟听到有人夸奖她的家乡美好,一时间黄庆又拉着晏庄聊人世沧桑身不由已,晏庄江湖奔波多年,这种感受颇深,随意聊两句,再加上几杯酒,兴致也高了起来,一时间黄庆又拉了桑千秋聊一些好男儿志在四方,成就事业之类的话题,竟颇对了桑千秋的胃口,桑千秋也被聊得豪气干云,黄庆喝过几巡,对着西门楼举杯:“西门兄弟,身体可好些了么?”
西门楼本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吃着别人的,难免嘴短,敷衍两句,黄庆拍手叫来仆从:“把白月抱来。”众人正惊讶“白月”是什么,为何要抱来,就看一个仆从抱来一头肉呼呼买花花的小狗,说是小狗,却也有个婴儿大小了,憨态可掬,吐着舌头眨巴的一双漆黑的小眼睛,看看人多,也不怕,叫唤两声,仍是小狗的声音。
西门楼本就好狗,当年为了斗狗破了多少家财,此时听到狗叫,顾不得自己假装伤势并未减轻,坐了起来,扶着肚子,张大了嘴一双眼放出了兴奋的光芒,看着那毛团被抱到了自己面前:“这是,什么狗?”
白月被放在西门楼身边,西门楼一把搂住了,摸着白月绒毛,白月伸舌头舔舔西门楼的手,可爱劲让西门楼心里顿时痒痒起来,真想恬着脸跟黄庆讨要这条狗。
“这是个稀有的品种,名叫狮虎犬,身形大,吃得多,彪悍勇猛。”黄庆笑着,不再理会西门楼,转向了阮憔,聊起《述异记》中关于机巧的记载,正中了阮憔所长,一开聊,阮憔由衷道:“黄兄当真是博览群书,佩服。”
众人聊得欢畅,其实心底都是越来越凉,这个黄庆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打听到众人的底细爱好,而且能够八面玲珑投其所好,博览群书记忆超群,猜不出是个什么来头。一时聊一时饮酒,眼看着时间过得飞快,夜半时西门楼已经搂着白月睡着了,黄庆招来仆从:“众位,今晚别嫌弃,就在舍下暂住,黄某与众位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还想多和各位亲近亲近。”说完了,不等晏庄等人推辞,他已经起身,一干仆从又众星捧月一般将他拥了出去。另有仆从来领着众人出了这间大帐,大帐背后是四五个小帐,两三人一间住进去,小帐内一点也不简陋,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尉迟玥独居一间,进了帐子并无仆从跟进来,而是直接放下门帘,一架屏风立在帐门口,转过屏风就看紫檀木雕花浴盆,里面的水清澈芬芳,还冒着热气,尉迟玥迟疑一下,掏了银钗出来试了试,见银钗无异,宽衣解带好好梳洗一番,女孩子总是喜欢干净,这一路风尘仆仆,此时能够洗个热水澡,尉迟玥坐在梳妆镜前梳理湿漉漉的头发自言自语:“这个黄庆倒是蛔虫精。”
一夜众人到并未提心吊胆,第二日一早,尉迟玥听到响动,警醒紧攥着铜棍跃起,却见是两个小婢捧了盥洗之物进来,小小婢见到尉迟玥蓬头散发一脸防备,竟一丝表情也无,放下东西鞠一躬转身便走,尉迟玥看她俩走了,自己坐在床上,伸个懒腰揉揉肩膀,不洗澡倒罢了,洗个热水澡后虽睡的好第二日身体却倍加酸疼起来。
待尉迟玥洗完脸梳了头,撩起门帘出去,才发现其实天刚刚有些发青,营地里到处站着那群银装人,仿佛士兵一般的模样,看来他们整夜都在守卫。尉迟玥知道自己起的太早了,暗恨那两个小婢打扰了自己,可是也已经没了睡意,不愿回去躺着,怀着挑衅的心思朝营地外走,本想着若是银装人拦阻便跟他们打一架,哪知道银装人不过是斜眼看了她一眼,一动不动,尉迟玥索性朝着山林中走去,想着趁早晨踩踩露水。
待走进林子里,第一抹晨曦才从树叶缝隙中透过来,秋意越来越弄了,这会林间已经有些湿冷,但是空气清新,尉迟玥深呼吸着,随性乱走,想着若是那群人找不到了自己忙乱一番也好。待走过一片林子,就听不远处传来阵阵箫声,尉迟玥立刻放轻了脚步,心里怀疑起来,方才那群银装人没有拦着自己,会不会是个圈套,那个黄庆没准自负俊朗在这里埋伏着要跟自己“偶遇”,尉迟玥暗想:把持住,把持住,可不能色迷心窍,那黄庆其实没那么帅,要是看到是他立刻阴损几句就走。虽这么想,可是也忍不住想着那黄庆生得可是真俊朗,再年轻几岁,若是跟阮憔一般年纪,若是跟晏庄这般年纪,该有多迷人?
等待悄悄靠近了,尉迟玥无声纵身跃起,攀在树枝上,朝下一看,只见一个弱冠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吹箫,明显不是黄庆,白衣当风,伴随着箫声宽大的衣袖上下翻动,头上冠带也是白色,但是有一抹金色边,不知道是不是为谁戴孝。听箫声呜咽,像是有无尽心事,尉迟玥从上而下看过去,只能看见额角,只觉得他应该长得不错,听着箫声听住了,这曲子婉转着音调越来越高,像是一声悲鸣,正在越发悲恸的地方,男子却停了下来,放下了萧,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尉迟玥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不吹了?”
“嗖嗖。”男子像是受了惊吓,猛的甩手,两枚飞镖准确的飞向尉迟玥的面门,尉迟玥松手翻下树,轻飘飘落地,伸手做握拳状:“干什么?”
“你是谁?为何偷偷摸摸在我身后?”男子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手中扣了两枚飞镖,竖起来对准了尉迟玥,尉迟玥看他生气的脸,认定他是在假作,其实本意是想用箫声引自己来趁机谋害。
“该我问你才对,大清早在这偏僻地方吹箫引人注意,是何企图。”尉迟玥面色更冷,这句话将男子问的一怔,抿紧了嘴:“这里没人,我吹我的萧,你凭什么偷听?”
“这里没人,我走我的路,你凭什么吹箫打扰我?”一问换来一问,男子憋不住,笑了出来,放下了飞镖:“你可真不讲理。”
“你出手伤人在前,还敢说我不讲理?”尉迟玥收了拳势,看清那男子竟是坐在轮椅之上,看来是个瘫子,尉迟玥生怕他看到自己正在大量他的腿,连忙转开了视线:“大清早的,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吹这么悲哀的曲子,把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毁了。”
“呵呵,对不住了,我是个落魄的人,吹得曲子,自然落魄,不应你的心境,也不奇怪。”男子扭头,看向林间深处,微微出神,尉迟玥细细打量他的脸,看的自己有些脸红,分明就是个俊美的男子,尉迟玥忍不住:“怎么落魄了?我看你锦衣华服,为何还要哀叹?”
“锦衣华服么?身外之物,再是锦衣华服,也难掩我这双残疾的腿,不是么?”男子扭头,冲着尉迟玥凄迷一笑,这一笑,尉迟玥顿时想到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你的悲哀,只因为残疾么?”尉迟玥看着他:“你除了残疾,想来再无别的缺点了,我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会几手功夫,想来文章应该不会差哪里去,这辈子不用腿的事情你都能做,为何纠结于此?”尉迟玥想要鼓励那男子,说出来的话有些糙,尉迟玥自己说完,都觉得不够委婉,脸上一红,深恨自己干嘛开口。
“也对。”男子看出了尉迟玥的窘态:“姑娘倒是个爽口爽心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尉迟玥听了一句夸奖,笑了起来,咧开嘴,男子看着尉迟玥欢快的脸,也禁不住笑的更大了一些:“王,王七郎。”
“呵呵,你若再生的晚一些,只怕就是王八郎了!”尉迟玥哈哈笑了起来,这句话逗得王七郎也摇头苦笑:“是啊是啊,七郎我实在是万幸万幸。”笑过了,王七郎含笑看着尉迟玥:“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玥。”尉迟玥笑着,却突然有些自卑,自己这一身的衣服,这淡而无味的装扮,站在这个穿着考究的王七郎面前,怎么笑怎么站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由得抿了一下嘴,笑意淡了很多。
“美人果然有个好名字,以前还不信,现在看当真是这样。”王七郎却笑着,柔柔的看着尉迟玥,尉迟玥听了这句话,自己低头看看脚上黑粗布鞋,有些扭捏:“我哪里是美人,柴火妞一个罢了。”
“哈哈,哪里,尉迟姑娘气势非凡,非身外之物能够装扮。”王七郎笑着,尉迟玥不由得感慨:“你和那个黄庆是不是亲戚啊,都是蛔虫精,专挑别人喜欢的话说。”
“哦,他是我的,叔父。”王七郎听了,笑意敛去,淡淡的看着林子里,不再说话。
“哦,你俩不同姓,还是叔父啊?”尉迟玥倍感奇怪。
“他是祖父的养子。”王七郎淡淡的回答,仍旧看着林子里出神。
尉迟玥觉得这个话题得罪了王七郎,顿时觉得很尴尬,踱了两步,想要告辞离开,还没开口,王七郎却先开口了:“尉迟姑娘是不是也住在营地里?”
“啊,是,昨天被你叔父。。。。”尉迟玥想要尽快说自己是被黄庆逼迫来的,与那黄庆并没有什么关系,王七郎却迅速的接口一句:“推我回去好么?”
“哦,好。”尉迟玥看他行动不便,连忙上前推住轮椅靠背,林间树根树叶极多,尉迟玥在王七郎背后龇牙咧嘴推得很辛苦,却不敢大口喘气,怕被王七郎嘲笑,王七郎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一句话。
轮椅进了营地,全营已经都起来了,西门楼躺在躺椅上在帐篷外晒太阳,看到尉迟玥推着一个男人回来,吃了一惊,紧张的看着那男人俊秀的脸,心里颇不是滋味,索性闭上眼睛。王七郎轻轻开口:“尉迟姑娘,多谢你了,我的帐篷是拿顶金色的。”
“哦,好的,不客气。”尉迟玥偷空擦擦汗水,推着王七郎往那顶帐篷去,黄庆从自己帐篷的门帘缝里看到,嘴角微微撇了一下,放下了门帘子,转身:“怎么样,我给你的条件很不错,不是么?”
“是很不错,只是,没有保证。”嫣儿斜靠在黄庆主位的虎皮椅子上:“等我把宝藏给了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文】“怎么样你能信任我?”黄庆含笑,缓缓凑近,伸手暧昧的扶上了嫣儿的肩头,若有若无的蹭了嫣儿的下巴一下。
【人】“很简单,我最信任的,是毒。”嫣儿含笑,从腰带里掏出了个蜡丸,托在手心里看着黄庆的眼睛:“你吃了我的药丸,我就信你,等我们拿到了宝藏,银钱地图都是你的,我只要书本。”
【书】“一言为定?不过我可先说清楚,你这一伙人,我可不能各个都保全他们。”黄庆捻起蜡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