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井蛙-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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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狮子头的幽灵船是合格的猎手,无论鱼人下潜深海,或是兵分多路,都稳吊着白蛋行踪。很快,他们来到一座孤岛。
鱼人一头扎进了半埋海中的红树林,错杂枝条终是阻住紧咬的金狮号。
“别把我们想得太简单。”桑托斯高吼,带着骷髅一跃而下。
想要踏枝追赶不是易事,红树主干不高,枝条分叉极多,横在骷髅肋骨之间,成了密闭的囚笼。而浸水的树干,又向海底垂下众数的支持根,彼此错杂交汇,将水底空间堵了个密实,只见鱼人一个摆尾,扎了进去,再也找不着踪迹。
“开炮!”
桑托斯的计划很简单,用船炮轰出一条通道,他直接率着众骷髅上岸搜寻。拜瑞鱼人可不是深海种,作为两栖鱼人更多时间还是呆在岸上,况且任何慌不择路的生物,潜意识会指引它回到最安全住址,所以桑托斯有八成把握,这是到了老巢。
狮口中喷出灰亮光柱,这来自死者的力量,终于展示出应有的威力,被中击的植物迅速凋零、枯死、然后风化,好像千年的时间转眼过去。
这是光柱的本质体现:衰亡诅咒!
它对魔抗超高的亚龙兽而言仅是一道创口,可换作它物,定是逞足了威风,扩散开去的败亡灰尘,好比蔓延的山火,所到之处,皆是由绿转灰,枯死一片。光柱击穿了红树林,在金黄沙滩犁出一道沟壑,最后撞进孤岛密林,轰出数亩的死域。野兽尖呜,海鸟惊飞,它们围着正中心的死火山盘旋而上,顿时为浓绿的小岛抹上几笔华丽的色彩。
刚登陆的鱼人惊呆了,他抱着白蛋,直愣愣盯着骷髅们由飘扬的飞灰里走来。回到家中的安全感迅速从他身体抽离,然后冷透脊骨的恐惧蔓延,在那道擦身而过的光柱中,他似乎看到妻儿扭曲的脸庞,听到她们痛苦而咒怨的哀嚎。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信仰的动摇,内心在质疑,手中带回来的白蛋,真的是古老寓言中拜端鱼人复兴的关键所在吗?它带来的明明是不详的亡灵,是死之预兆。
孤岛的骚乱没有终结,山顶的树丛开始摇晃,这种晃动非快的向下传递着,直到一团圆白肉球蹿入沙滩,“轰”沙尘遮天,让目光无法穿透,仅余圆形黑影,这影子在变,由规则的圆上拉为扁,遂在头顶升起两个长长尖角。
又是什么怪物出现了?它会不会加入抢蛋的行列呢?
桑托斯握着锈剑的手不由加紧力道,骨节噼啪作响。
海风带走了沙尘,怪物的真面目让众人皆是呆滞了。疑为尖角的部位分明是一对外有白绒,内为粉红的长耳,滚圆肥厚的身子直立在地,两条扁扁手臂垂在身侧,外突的大白牙上朦胧红眼,突出它懒懒的表情,仿佛永远都睡不醒。
是光系魔兽,蕾泊兔!
鱼人大喜,定是幽灵船的攻击招来了这只懒兔子。天性相克的两类生物,绝对会大战一场!他果断跑向直立的巨兔寻求庇护。
看到蕾泊兔有如黑珍珠般的可爱鼻子不住嗅动。鱼人心头暗想:“对,没错,这里充满了亡灵腐朽的味道。”半眯的兔眼猛地睁开,闪过兴奋光茫。“没错了,跳起来,给那些骷髅一个踹击。”
果然,蕾泊兔粗短的后腿登地,爆起两团沙尘,跳了起来。
镜头在鱼人眼中慢放:
雪白的肥兔,逆着光升空,若是没有拖地并拉长的阴影,它似能完全溶入白光之中。兔子猛地扭腰,蓬松毛发随之舒展,如同荡起的超短裙,这一刻,它不在是只动物,而是跳着旋转舞步的肥芭蕾演员,它双手交叉高举过头顶,垫起脚尖,平抬另一个膝盖,在空中转动身子正对目标,随后膝盖猛地伸直,憨厚与优雅并存地踹击出现,那是力与美的结合!
鱼人料想的过程都发生了,可他没有半点喜悦,腹部传来的巨痛真切告诉他,就算和眼前的生物做了多年邻居,他也无法明白,一只兔子会想什么!
蕾泊兔抢过白蛋,并踹飞鱼人之后,立即将双耳转向骷髅,金色光茫瞬间充盈兔耳。
“快闪开!”
从蕾泊兔出现并做出攻击不过数秒,桑托斯仅来得及发出如此警报,就见两道金色光棱沿着幽灵船轰出的道路,还击回去。
幽灵船发出哀嚎,船身腾起金色火焰,一眼望去,名符其实地成为金色狮子!但没有亡灵会再意这点,他们惨叫着在火中翻滚,这是有着亡灵克星称号的净化烈焰啊。
兔子落地,身上闪过耀眼光茫,成为超大号的闪光弹。待到视线清明,又何处寻得到它的身影。
“该死!”桑托斯扔掉手中锈铁大恼。
真可谓,鱼鬼相争,兔子得利也!
【兔子图附上:可能要审核很久,也可以去吟游·溺尘看】
一百、预言支撑的希望
【一百章了啊,好快,来走走的希望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
鱼人看着重创的幽灵船无奈撤走,便着手组织搜寻队,务必抓住那只肥胖的蕾泊兔!
兔子在哪?
“在密林瞎跑。”
散发诱兔的味道的蛋该如何处理?
“多想把它吃掉啊!”
唾液在三瓣嘴中满溢,银线飞洒,奈何两颗大门牙崩得火花飞溅,也咬不开这香喷喷的大蛋。
兔爷发狂了。
粗腿儿一蹬,身子叙飞出去,将全身重量压到蛋上,向那盘根错节的巨石磕去。
“轰”
石裂蛋未碎!
惯性推着肥兔子如倒插在地的萝卜,头下脚上,双耳压在地面摩擦滑动。在它倒悬的视野中充满疑惑,手中这东西究竟是不是蛋啊?如果不是,为何这般香气诱兔。
红睛睛一转,它打定主意,孵化这个蛋,看里面会长出什么怪东西!
“希望不是只肥兔子,我会很难对同类下口的。”
蕾泊兔把蛋收至腹间,身子向后一倒,缩做一团远滚而去。
此后,它都窝在草铺中,压着蛋厮磨,活像个不倒翁。
不能人语的它发出有节奏地叽叽吱吱声。浑然不知,这兔儿传传相传的摇篮曲。正将鱼人引至家门。
“蕾泊兔!放开那个蛋。”
突然袭至的刀叉架开了肥兔,鱼人法师迈步上前,可腿脚依是不能自已地打颤,数吨重的肥兔子压在蛋上的情景在他脑海打转,令得两腿发软,心间肉碎,这可是拜瑞鱼人等待万年的预言实现之物啊,必须仔细检查!
蛋没事。出问题的反是他眼睛,肥兔变身闪光弹,挣脱扣压,携蛋逃走。
法师以泪洗眼,痛吼到,“抓住那只兔,它只会这招护身。”
身为光系魔兽的蕾泊兔对着幽灵船威风八面,在鱼人手中只得落慌而逃,一物降一物,在这个异界来得就是如此直接明了。
一路逃蹿,兔子竟是来到火山口。它站在绝壁边双脚扑朔,对着形成包围圈的鱼人,叽吱的尖叫,手中白色巨蛋高举,这是在叫骂威胁,大意为:“再逼我,就将蛋扔进火山里。”知道怪蛋结实的它,对于扔蛋无半点压力。
可听不懂兔语的鱼人却吓住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兔子扔蛋之前,把它劫下来。
误会出现!
后果很严重。
蛋儿打着旋,向着黑漆漆的死火山坠下。
数秒过去,地动山摇!万年没有动静的火山口冒出了浓烟,以蛋降落点为中心,条条裂缝迸出,赤红光亮夹着无匹热力将空气扭曲,岩壳在软化,熔浆渗溢……
惊慌的兔子一个远跳,跃过跪地的鱼人,消失不见,它无法明白,火山都快要爆发了,这些丑陋的鱼反是个个脸露欢容?尤其是最小,最丑,并且会施放魔法的那位,还在咕噜咕噜的没完。
将法师的鱼人语翻译,其意如下:
“大地流红,是大地流红!先知的预言成真了,圣兽产子,大地流红,江海因其翻覆,反抗的号角才能再次吹响!”
激动的泪由鱼人眼角流出,化为盐茧跌地,万年了,足足等了万年,没有先知指迎前路的拜瑞鱼人,被娜迦奴役的拜瑞鱼人,终于等到预言成真的这天。
鱼人法师,族中的智者哭得尤为惨烈,他还记得上任智者临终之前唤他到床边的场景,“伽尔;我;我是看不到拜瑞重回自由的那天了;剩下的时间只能交给你守候了。”老智者突然坐起,枯萎的双手按着他的肩头,生疼,“我知道你也不相信预言;但作为智者你必须要让族人相信你坚信着它,一个没有期盼的种族只会步入毁灭!强迫自己去相信,去……去……期待,它会成真的,会成真……”
法师按着自己双肩,时间仿佛回到老智者气绝那刻,那僵直,冰冷的双手也未曾离开他的双肩,他带着抽泣轻吟:“父亲,您一定也看到了吧!圣龙产子,大地开始流红,只差江海翻覆了,我们要自由了。”
就在鱼人喜极而泣之时,被浓烟熏烤,让熔浆蒸煮的白蛋上浮现出玄奥的花纹:扭曲成团者,如字,古朴抽象;首尾相接者似鸟与兽,或飞或奔,百般变化。字画一现身,火山外溢的热量如闻了腥味的猫儿争先恐后涌入蛋体……
待到鱼人察觉火山停止冒烟,下到洞底时,这才发现,白蛋已经成了炽热的红蛋,周围热浪袭人,空气扭转,令人近身不得。此状态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渐是冷却的蛋壳发出“咔嚓”声响,一道裂缝由头至尾贯穿。
法师全身颤抖起来,他用同样颤抖而激动的声间向族人宣告:“新的圣兽就要产生了,它神力通天,定能翻江倒海!”这是鱼人千万年岁月中对预言的补足景象!根据来自远古的传说,与最后的先知为伴的上代圣兽,即森娜哥特的父亲,就是拥有如此能力的真龙!
“咔嚓”声不断,一道道裂纹相续出现,蛋壳再也无法支撑,瞬间崩溃!火山坑里彻底安静下来,掉落满地鱼眼。
这蛋中出现的哪是什么真龙?!
是人类!
黑发,黄肤,白色古朴长袍加身的人类小孩。
一时间,既定的预言,清晰的命运,变得迷离。
……
雯帝躺在靠海的石洞中,海风携着浪涛拍岸声灌了进来,他双眼紧闭,两眉齐皱,晶莹汗珠一粒接着一粒从鼻尖,额头挤出。
他在做梦,零乱的梦……
梦从刺透腹间的毒箭开始,在湍流嘈杂声中沿续,眼耳鼻舌任何能够灌入海水的部位都无法幸免它苦涩的浇注。这是一场仿佛永不苏醒的恶梦,它的挤压令人窒息,而唤醒者的手仅抓住饱受拉扯的腰带,猛摇不醒,直至断裂!
惊骇的眼珠、痛苦的眼珠、不舍的、诀别的、自责的……从站在金色海胆里的老头儿脸上飞出,在深冷阴黑的海水中,围着雯帝旋转,最后所有眼球倒映出相同景象——满是利齿的长嘴。
被尖舌包卷,让唾液浸透,在滑腻的喉道坠落……身上衣物化为白烟,刺鼻酸臭使他晕厥……
梦是属于他的,却掺杂别人的桥段:
一身白衣,腰挎两面粗制皮鼓,草原斜阳落,天边染红霞,一地长影孤傲如剑,那人走着,留下旷野回荡的歌声:
“这一条寂寞的路,我正在步步行走,它的起点应在哪里,它会在哪里结束……”
这是兽皮卷轴曾响起的旋律。却又不同,白色的背影在自问自答!
“它的起点应在哪里?”
“你渐行渐远!”
……
“它会在哪里结束?”
“在坎坷的路上!”
……
雯帝远远跟着背影,投入那天际的红霞之中,见无数字符扑面而来,他只觉分外熟悉,张口欲念却不知该如何发音;再看那些鸟兽虫鱼,个个吞火吐烟,嬉戏翻腾岩浆之中。
“这梦越做越离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