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手记 (1-4部)-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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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光线和听到声音时间的差距,我粗粗推算了一下,他们大概距离我有两公里左右,我急忙收拾家么,背起来赶往那个方向。
丛林里行走极为不便,若是在平地,以我的速度,两公里路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但是丛林里不仅有树木阻挡路途,而且因为失去了方向感,不得不拿着指南针不时定位。我向前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左右,突然砰得一声巨响,那熟悉的响声,猎枪!竟然有人对着我开火。
我慌忙伏倒,又惊又怒,随之便明白,准是那个白痴吓呆了,一见动静就胡乱开火。我高声大叫:“是我,朱恒淮,自己人!”
“啊!是朱先生!”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这个家伙是罗明申。须知,何永进、郭熙明都是当过大兵的,这拿枪还不会拿,都只好跳到河里淹死算了。只有罗明申这个家伙,稍见风吹草动,就胡乱开火。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同时保持警觉心,一有一动,赶紧跑掉。我看到对面罗明申拿着一把猎枪,正东张西望,而周围的几个民工,却一个也不见了。
我走过去,又气又好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你发射信号弹求救了,其他人呢?”
罗明申还是紧紧握着猎枪,眼珠凸凸,额头汗水涔涔,四下里张望,紧张地对我说道:“有鬼,有血衣夜叉袭击我们!”
“什么?血衣夜叉袭击你们?”我脱口而出,顿时想到之前遇到过的家伙,于是赶忙问道:“什么,她为什么要袭击你们!”
罗明申点点头,说道:“正是那个家伙。她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开始我当作是有人故意吓我们,于是几个人毫不客气地上去。但是我们这才发觉……”罗明申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那个血衣夜叉实在不一般,竟然,竟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嘴巴裂开到下颚处,要来咬我们。那几个民工被吓坏了,丢下我就逃之夭夭。我拿着猎枪胡乱打了几枪,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她。反正血衣夜叉走了,但我也只剩一个人了。”
我暗暗奇怪,这个夜叉,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是怎么跟过来的呢?
一时之间,我倒猜不透那个血衣夜叉的心思,只是隐隐觉得,她并没有抱有特别的恶意,否则为什么尽是做一些唬人的把戏,而没有伤害别人呢?我想到头痛,顿时懒得理会,而且眼下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对罗明申说明一下,我放下背包,问罗明申道:“你们有没有找到秘银矿藏?”
罗明申愕然回答:“你这不是白问吗?若是秘银矿藏有那么容易找到,就不叫做秘银了,而是改名唤作‘易银’!”
我嘻嘻笑道:“方才我在山上,向下俯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罗明申疑惑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打开背包,把方才测绘的图纸摊在地皮上,罗明申低下头去眺望。他是做考古学问的,所谓考古,就是要天文地理、历史自然,无所不知,普通的测绘地图,观看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困难,反而根据上面的种种数据,立时在脑海中产生一个立体的沙盘模型。
“这是……整个秘银村的地形吧。你说有什么秘密?”
我淡淡地说道:“你再仔细看看,秘银村的地形像是什么。”
罗明申顿时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放在测绘地图上,观察了半晌,这人毕竟不是笨蛋,陡然一震叫道:“三角太阳环!”
三角太阳环,对于我们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两张秘银之图,其中之一是从三角太阳环中取出的。在僰人传说中,三角太阳环是死神的象征。可是罗明申为什么对着一张地形图叫出了三角太阳环的名词呢?
罗明申抬起头来,兴奋地满面通红,浑身都开始轻微地颤动,结结巴巴叫道:“原来,原来,僰人的秘银村结构竟是按照三角太阳环的形状来建造的!他们以一条天然的河流和两条人工开凿的河流,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把秘银村包围在其中。而秘银村中的房屋构造,却是以那座尸庙为中心的同心圆一圈圈地建起来的。若是从天空看起来,就如是一块三角洲中间有一圈圆,正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太阳环!”
罗明申转向我,高兴地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朱兄真是厉害,竟然一下子发现了这么玄奥的机密。你认为,僰人如此建造他们的村落,有何目的?”
我沉吟片刻说道:“就我以为,这是一个隐含的意思。你想想看,我们发现的秘银之图,都是位于三角太阳环里面,那么我推测僰人把这里建造成如此模样,就是暗指秘银矿藏在其中心——也就是那座尸庙里面!”
罗明申点点头说道:“和我想象的一样。当初我们被里面那层层叠叠的干尸吓坏了,都没有细细查看,倒是疏漏了。走,我们立即过去看看。”
我问道:“不等其他人了吗?”
因为罗明申放出了求救的信号弹,其他人都在往这边赶过来。
罗明申说道:“兹事体大,我们先行一步就好,至于其他人,就麻烦他们一下了,反正那几个民工跑掉了,要是在深山老林里出了什么问题就糟糕了,正好叫他们搜罗一下。”
我摇摇头,却也觉得这般行径总比坐在此地浪费时间的好,当下把测绘工具也丢下,只是捡了几样要紧的工具,轻装上阵。罗明申还不放心,就又写了一张纸条,把原委说明一下,叫大家不必担心。
我们马上赶回了秘银村的尸庙里,站在二层楼上,从那个三角形的窟窿里向下望,入眼皆是密密麻麻的尸骸,不知从何下手,罗明申一咬牙,下定决心说道:“没办法,只好先吊起几具尸骸,打开一条通道再说。”
也只能这么干了,于是我们两人取出绳子,一端打了一个活扣,慢慢降下去,一旦勾住死人的脑袋,立马往回一拉,活扣扣住尸骸的脖子,就可以拖上来了。尸体化作干尸,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一只手就可以拉上来,活计又简单,我们两人动起来手来,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吊起了五十来具尸骸,胡乱堆放在起来,好像一捆柴火一样。丝毫没有那种尸骸特有的恐怖感。
我们很快打开了一个约莫二十来平方米的空间,而旁边的尸骸因为距离和角度的关系,也越来越难以拉起来,当我们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然郭熙明气喘吁吁地带着几个民工赶过来,一边飞快地跑步一边大喊:“等等,如此好事,怎么能缺了我呢?”
他一口气赶到我们旁边,额头汗水如雨而下,马上从腰间拎起水壶,咕咚咕咚喝光,这才对我们说道:“罗先生,我看到了你留下的纸条,突然想到,就是只有你们两个下去,实在太危险了,我也来帮一把。”
他一边说,一边眼眸狡黠地转动。我知道郭熙明其人,我还不知道吗?如此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编出来,为的是也能够下去探访一番,唯恐我们发现了什么宝贝独吞。我懒得反对,多一个人也好,但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郭熙明:“对了,何永进你看到了吗?”
“他啊,我叫他留下来,寻找那几个失踪的民工了。”
怕是郭熙明唯恐何永进也过来,要多分一杯羹!
我点点头,罗明申也没有反对。我们叫郭熙明带来的那几个民工留下来看守,怕他们到时候不出力,便许诺重金有赏。然后我们准备了几个强力手电筒,不敢带汽油灯,怕下面有瘴气,会爆炸。我们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带着防毒面具,身上其他裸露的部分也尽量用衣物遮掩,如此一来,在炎炎夏季,倒真的有点受不了。
我们一一从三角形口子落下去,当双脚甫一落到地面,溅起一层尘土,向四周环视,那密密麻麻的干尸,似乎都像是活的一样,正在盯着我们。
我青年时期在南方丛林打过仗,杀人如麻,之后又尽是干刨坟墓的营生,腊尸、革尸、血尸,哪一种类型的我没有见过?区区干尸,老子一点也不再话下。只是一下子叫几千具干尸密密麻麻地包围着,仿佛猛然间陷入了地狱一般,这还是头一次遭遇,不由得让我头皮发麻,分外觉得恶心,拼命忍住了呕吐的念头,心想现在还戴着防毒面具,吐出来可是糟糕大吉。
就因为戴着防毒面具,说话不便,我瞟了罗明申一眼,只能以眼神交流,顿时心意相通。目前我们来到陌生的尸庙地下,鬼知道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情况不了解,还是先侦察一番为妙,于是我们把手电筒开到最强档,四下里扫视。
一道道强劲的白光在干尸们或是光头,或是少数留着头发的脑袋上划过,数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光芒打破黑暗的寂静。古代僰人的身形远远要比现代人要矮小,加之化作干尸之后,身体萎缩,更加矮小,差不多只有我们常人腰腹那么高了。我们把手臂平伸,就可以将手电筒光柱齐整整地传递过去,直到二十米开外,方才渐渐减弱威力。在视距可察觉范围内,到处都是干尸的脑袋,更远的地方一片茫然,沉寂在黑暗的世界中。
我上前拍拍罗明申的肩膀,向前指指,示意我们得过去搜索一下未知的情况,罗明申点点头,于是我把手电筒别在肩膀专门的肩垫上,使得我两手可以放开,又可以照明前方。我拿起一个登山杖,用力拨开干尸,密密麻麻的干尸犹如大海里阻碍船只航行的海草一样,叫人感觉非常讨厌,尤其那干尸碰到身体的感觉,更不是好玩。幸亏我全身都被包裹起来,不至于让皮肤接触到,可是从防毒面具的窟窿里望出去,那一个个被翻过来的干尸,面上表情古怪,极为不舒服。
我力大,所以由我扒开尸骸,罗明申跟在后面,不知道扒开了多少具尸骸,我突然觉得手里一松,犹如渐渐走出了繁茂的黑森林,我手头的尸骸逐渐少去,慢慢地少到我根本不需要扒开,有空间允许我们绕过去,这叫我暗暗奇怪。僰人也够邪门了,把这里当作墓地,又为什么让尸体之间的待遇如此不公平,有的占地极大,有的只好和大家一起挤着,莫非他们也讲究阶级观念?
我回头朝罗明申看了一眼,他也迷惑地摇摇头,这时,我突然脚底一滑,猛然之间重重摔倒,身子犹如过山车下坡一样,剧烈地向下滑下去。我顿时大骇,身子不住地翻滚,那肩头的手电筒叮叮当当一下子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我急忙伸手到处攀抓,脚底情况未知,万一是悬崖老子就完蛋了。
陡然我脚底一沉,膝盖一弯,触到了实地,让我制止了下坠的颓势。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得一屁股坐在土坡上,摸摸腰部,掏出一根冷火棒。这是外国人用来探险的玩意,发出冷光,一般情况下对瓦斯之类的气体不会产生作用,而且在水底也可以燃烧。
我摸黑去掉了冷火棒头上包着的革皮,然后在地上一划,顿时轰地冷火棒着起来,冒出丝丝粉红色的冷光,把周围四五米内的范围照亮了。
我拿着冷火棒站了起来,在前面探视,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我于是迈出右脚,向前走动,但是只觉得右脚踏到一个虚空,下面竟然没有实地。我猝然不及,身子本来已经向前倾倒了,这时硬生生地把自己折起来,倒弯背部,一屁股又坐在在坡上,但听丝丝的石头落下声响,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一身冷汗。
在我脚底,竟然是深不见底的一个黑色崖洞,方才石头落地,这么久还没有回音,向来一定很深,而我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