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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蓝色响尾蛇-第14章

小说: 蓝色响尾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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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称你为亲爱的,纪录也一定比我高,对吗?”

他的问句显然带着点柠檬酸。

她耸肩:“你看刚才那个穿米色西装的小家伙,线条温柔得像花旦博士一样的,他会参加这种杀人事件吗?喂,大侦探,说话应该郑重点,别信口乱猜,这是一件杀人案子呀!”

她又耸肩,冷笑,神气非常坚决,绝对不像是说假话。鲁平在担心,不要再继之以一阵格格格格。还好,她只冷笑地说:

“大侦探,请你发表下去吧。”

“那么,”鲁平带着窘态,反问:“除了那个姓林的家伙以外,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是谁吗?告诉你,根本不止还有一个哩。”

“那么,还有几个,是些什么人?”鲁平真窘。

“你问我,我去问谁?”一枚纤指在他脸上一戳。“别让‘大侦探’三个字的招牌发霉吧!”

她怕这位红领带的英雄下不了台,立刻就把一种媚笑冲洗他的窘姿。她说:

“别管这些,你自管自说下去吧。”

鲁平带着点恼意说:“你们这一伙,”他不敢再吃定是三个。“在那洋房的楼下,先击倒了两个人,把他们拖进一间小室,关起来。对不对呀?”

“对,说下去。”

“以后,你们闯进了二层楼的憩坐室。那时候,陈妙根已经回来。你,曾在那张方桌对面坐下来,因这坏蛋,开过一次短促的谈判。这中间,你们曾威胁着他,把一串钥匙交出来,打开了那只保险箱,搬走了些什么东西,连带走了那串钥匙,对吗?”

“对,说下去。”

“在谈话中间,你曾敬过这位陈先生一支绞盘牌。对吗?”

“好极。”红嘴唇又一披眼角挂着点讥笑。“一个专门以拾香烟屁股为生的大侦探,倒是福尔摩斯的嫡传。嘿!还有呢?”

鲁平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恼怒在想:小姐,暂时你别太高兴!拖着红色领带的人,不会带着鼻子上的灰就轻轻放手的!想的时候他说:“你记不记得,那位陈妙根先生,在跟你开谈判的时候,曾把一叠钞票,横数整数数过好几遍。对不对呀?”

那对“黑宝石”突然闪出异光。她要在喃喃地自语:“是的,当时他曾向我借过一张钞票哩。”

噢,他曾向你借过一张钞票?是美金?美钞?伪币?还是CNC?鲁平猛喷了一口烟,烟雾中浮漾着得意。

这女子格外怀疑了。她知这鲁平的得意是不会无因的。

鲁平紧接着问:“你知道这一小叠钞票的用途吗!”

这女子思索了一下而后说:“他把那钞票,整理了一下,想差遣着我们中间的一个人,代他去买一听纸烟。”

鲁平暗暗点头,在想,这是一个欲擒故纵的好办法。想的时候他问:“当时你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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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理他。”

鲁平在想,好极了,你们“当然是当然不理他”,而那位将要进眼铁质补品陈妙根先生,当时所希望的正是你们的“当然不理他”,然后,他才能把这遗嘱一样的线索。随便留下来,真聪明,聪明之至了!

他对那位已经漏气的陈妙根先生,感到不胜佩服。他又问:“当时你曾注意他的神气吗?”

“他知道死神已经在他头顶上转,他很惊慌,吸纸烟的时候甚至无法燃上火。”这女子在怀疑的状态之下坦白地回答。她想听听鲁平的下文。

这边却在想,好,精彩的表情!他又问:“后来,你曾注意到那叠钞票的下落吗?”

“没有。”

鲁平想,这是应该注意的,而你竟没有!聪明的小毒蛇。凭你聪明,你也上当了!

他微微耸肩尽量喷烟,暂时不语。

沉默使对方增加怀疑,她的那颗精彩的小黑痣再度贴上了鲁平的肩尖,催促着:

“咦!为什么不说下去呀?”

鲁平走赶紧闪着这个纸币的问题,他说:“我手里还有好多张纸牌哩。”

“那么,揭出来。”

“我的最重要的一张,知道你们发枪的时间,是在十一点二十一分。毫无疑义!”

那双黑眼珠仰射在鲁平脸上,表示着无言的钦佩。

“还有,我知道你们在开枪打死了陈妙根之后,曾在尸室中逗留过一个短时间,约摸五分钟左右。对吗?”

“对。”

“还有,我知道在这最后逗留的时间中,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曾把窗帘拉下来。对吗?”

“对。还有?”

“我又知道,最初,你们并不曾准备就在那屋子里用枪打死他,我猜测得不错吗?”

“歇洛克,请举出理由。”

“因为,你们用的那种Leuger枪,声音太大,你们决不会傻到连这一层也绝不考虑。对不对呀?”

第21章 蓝色死神

“亲爱的歇洛克,你的猜测相当聪明。但是,你还缺漏一些小地方。别管这个,你且说下去。”那颗小黑痣在鲁平的肩尖上摩擦。

鲁平在那股浓香中继续说:“以后突然地开枪,那是由于一种意外的机缘所促成,恰巧,有几位盟军,在吉普车上乱掷掼炮,这是一种很好的掩护。亲爱的,我猜得对吗?”

他不等对方的回答连着得意地说下去:

“所以,我说,这种内战杀人的机会,正是那几个坐吉普的盟军供给的!”

“你说内战,这是什么意思呀?”黑眼珠中闪出了可怕的光!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跟这陈妙根,原是一伙里的人。”鲁平随口回答。

他并没有注意到这条蓝色响尾蛇,在盘旋在作势。

这女子暂时收敛去眼角间的锋芒,她问:“你说我们跟这坏蛋陈妙根,是一伙里的人物。你的理由呢?”

“理由?”鲁平向他冷笑:“你听着,打死陈妙根的这枪,是“Leuger”枪,而陈妙根有一支自备手枪,也是这种同式的德国货。据我所知,这种枪,过去只有一条来路,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杀人者与被杀者,正是一丘之貉,同样的不是好东西!”

对方撇嘴,“先生,在你还没有把问题完全弄清楚之前,请你不要太性急地就下论断。”

“是是,遵命。”

这女子又问:“你的皇牌,就是这几张吗?”

鲁平沉下了他的扑克面孔说:“也许,还有哩。但是,我想看看你的牌,第一我要问问,你们有什么理由,要枪杀这个陈妙根?”

这女子霍然沙从发上站起双手叉着腰,睁圆了她的黑眼珠,说:“他专门残害同伙,他手里把握着许多不利于我们的证据,时时刻刻,在准备跟我们过不去,就凭了这点理由,捣碎他,你看,该不该?”

这女子的美丽凶锐的眼神使鲁平感到寒凛。他冷然回答:“该该该!那么,你承认,你是这个陈妙极的同伙之一了,是不是?”

“是的,我承认。”

“他是日本人的一只秘密走狗,你知道不知道?”

“嗯!这……”她的睫毛渐渐低垂,这条蓝色毒蛇正在加紧分泌毒液到它可怕的毒牙里去!

而鲁平还在冷然讥刺她说:“亲爱的,想不到你,也是一件名贵的汉器,失敬之至。”

那只黑眼珠突然拾起,冷笑着说:“先生,请勿把这大帽子,轻轻易易,戴到我的头上来。你必须知道,世间的各种事物,都是有差别而没有严格的界限的!”

“亲爱的,我不很懂得你的话。”鲁平说。

这女子飘曳着她的蓝色的衣襟,在沙发之前踱来踱去,自顾自说:“有一种虫类在某一种环境里会变成一棵草,而在另一环境之下,它却依旧还是一条虫。例如:冬虫夏草之类的东西,你总知道的。”

“亲爱的,我不懂得你这高深的哲学!”

“不懂得?”那只黑眼珠向他斜睨。她反问:“你说我是一个汉奸,是不是?”

“你是陈妙根的同伙,而陈妙根却是日本人的走狗。”鲁平向她鞠躬。“小姐,抱歉之至,我不得不这样称呼你。”

“那么,请听我的解释吧。”她耸肩,冷笑。“所谓忠,所谓奸,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种环境与机会的问题而已。”

“噢。”

他的脸色,突然变成非常的严冷。“尤其在我们这个可怜的中国,这种染色的机会是特别多,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将来恐怕还是如此!所以,先生,在你自己还没有‘装箱’,在你自己还没有把你的人格准确估定之前,我要劝劝你,切莫随随便便,就把‘汉奸’两字的大帽子,轻易向别人的头上抛过去!”

鲁平向她霎霎眼,说:“小姐,你很会说话。这是一种自白书上的警句哩。”

这女子冷笑着说:“我还不曾被捕,你也不是法官,我们站在法律圈外说话,我正不必向你递送什么自白书。不过,我倒还想告诉你……”

“你想告诉我什么?亲爱的。”

“我想告诉你,戏台上的白鼻子,实际上不一定真是小丑;同样,在戏台上戴黑三髯口而望之俨然的,在戏房里,那也不一定真是忠臣义士咧。所以,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把戏台上的事情看得太认真。”

“小姐,”鲁平也向她冷笑,“你这伟大的议论,是不是企图说明,你虽是陈妙根的同伙,而实际上,你是非常爱国的,是不是如此?”

这女子的眼角,透露轻鄙之色,而也带着点痛苦,她说:“爱国,不是修辞学上的名词,而是,一个实际的良心问题。”她把语声提高了一些。“假如我告诉你,过去,我为求取良心上的安适,我曾几次用我的生命作赌博,你相信吗?”

“小姐,我向你致敬!”

这女子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不再想辩白。

两人暂时无语,室内暂归于沉寂。

时光在那蓝的线条,红的嘴唇,与漆黑的眸子的空隙里轻轻溜走。这使鲁平并不感觉疲倦,也并不感觉到时间已经消磨得太长。

夜,渐渐地深了。

偶然一阵夜风从那开着一半的窗口里吹进来,拂过鲁平的脸,使他憬然觉悟到他在这间神秘而又温馨的屋子里,坐得已经相当久,他伸欠而起,望望窗外的夜色,弯着手臂看看手表,他在想,现在,应该谈谈主题了。

一切归一切,生意归生意!

他仍旧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态度说:“小姐,你在那只保险箱里,搬走了些什么呀!”

“我已经告诉过你,”她皱皱眉毛。“那是一些不值钱的文件。但是留在陈妙根的手里,却能致我们的死命。这是我们昨夜到他屋子里去的整个目的。”

“你的意思是说陈妙根有了那些凭证,可以告发你们,是吗!”

“正是为此。”

“那么,你们同样也可以告发他呀。别忘记,现在是天亮了。”

“天亮了!只有势力,没有黑白;只有条子,没有是非!”

她对所谈的问题,似乎感到很痛苦。一扭身,向对方另一只沙发内坐下。坐的姿势相当放浪,蓝色线条只拖住了她的玉色线条之一部,而袒露着另一部。

鲁平把尖锐的眼光注视着她。他在估计,这个神秘女子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对方赶紧把衣襟挈一挈。

鲁平的视线,从这蓝色线条上掠向那个掮花篮的裸体人像,而又重新掠回来。他在想,裸露那是一种庄严;而掩藏,倒反是种可憎的罪恶哩!

他把纸烟挂上嘴角,说:“你说这个世界,只有条子,没有是非。听你的口音,这个陈妙根的手头,大约很有些条子哩。是吗?”

“当然哪!”对方翘起赤裸着的一足,草拖鞋在晃荡。“现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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