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于昨天-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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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季斯拉夫奇怪地看着她,甚至连叉子都放下了,他正准备用它夹昨天剩下的颇能刺激食欲的粉红色的小煎饼,“我是你的,我的女王,”他最后终于说出一句话来,“请吩咐。”
“我需要找一个姓弗罗洛夫的人民画家。”
“干什么?你要预定在他那儿画半身像?”
“不是,我想问他几个问题。斯塔索夫,三天前,我还有人手可以调遣,可今天除了你和娜斯佳外,我再也找不到别人了。可娜斯佳,我昨天给她打电话,没打通,估计昨晚没在家睡。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等等,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是你已经转交给别人的那个案子吗?”
“正是。”
“现在经手这个案子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让他去办好了。”
“斯塔索夫,你全忘了,”塔姬雅娜笑着说,“现在这个侦查员身上的任务很重,他暂时腾不出手来顾这个案子,再说这又不是新案子,没有人再会去理会它。而我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调查一直没什么力度,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我跟那个调查员说过这事,正好他也不反对。那么,现在我能指望你的帮助了吗?”
“塔尼娅,你让我很难办,”斯塔索夫生气地回答,“一方面,你是我的爱妻,我不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可另一方面,我坚决反对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怀孕的身体,偏要去工作。你给我好好坐在家里,写你的书。就当我拜托你了,好不好?”
“你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把眉毛翘得高高的,做了个鬼脸。
“拜——托!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命令。”
“你?你还越来越酷了你。你记不记得一个真理:一切疾病都是由神经引起的?”
“记得,怎么了?”
“所以说,出于为我的心神安宁着想,我就应该破了女魔法师伊涅萨这个案子。这样我就可以非常愉快地想,我终究还是把这件事做到底了,而且还是在怀孕晚期的情况下。你能送我这个节日吗?”
斯塔索夫生气地不做声,以太空速度拿起盘中的煎饼,一个接一个地朝嘴里塞,下巴不停地上下嚼动。
“斯塔索夫,我这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个案子没破之前,我是无法写书的,你知道,我的脑子不在这上面。可如果我把案子破了,我就可以把它写进去。反正我现在也进入了一个创作停滞期。我昨天又读了一遍以前写的东西,发现,情节的进一步发展需要有一起犯罪,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犯罪,就像这起女魔法师凶杀案一样。园此这又可以成为我一个很好的动力。怎么样,说服你了吗?”
他推开了盘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我们的伊拉,简直就是一块纯金,她今后的生活会非常顺利的。她昨天很晚才回来吧?”
“很晚,你已经睡熟了。”
“她玩得怎么样?”
“棒极了!小伙子向她求婚了。他们打算六月份去迈阿密,去大洋里游泳。斯塔索夫,不要回避我的问题。是你帮我找弗罗洛夫画家呢,还是我去找娜斯佳?”
“不,你等一下。他们要出去?那你怎么办?”
“我留在这儿,有什么不合你意的吗?”
“可我也要走。那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不行,这样不妥。”
“行,没什么不行的。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又不是孩子。现在我第三遍问你,你到底帮不帮我找这个画家?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坐在电话机旁给所有绘画和雕塑协会的成员打电话,总会让我找到的。只不过比你慢点罢了。”
斯塔索夫迅速喝完茶,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你现在真是对我随意摆布,”他埋怨道,“我给你找这个弗罗洛夫。只是有一个条件。”
“没有任何条件。”塔姬雅娜强硬地说。
“不,你听我说,亲爱的。我找着这个人,亲自去跟他见面,这样你就哪儿也不用去了。说吧,我应该问他哪些问题。”
“我想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去找过哪一位心理分析医师。”
“行了,知道了,”斯塔索夫拖长声音说,“你不是在办魔法师凶杀案吗?怎么又扯出个心理分析医师来了?”
“她也是心理分析医师。只不过是挂着魔法师的名罢了,害怕把顾客吓跑了。”
“唔,是这样……行了,我的宝贝,这些我都会去做的。我不在,别想我噢!”
走到外厅,他取下外套,拿起公文包。塔姬雅娜习惯地把脸颊伸过去,等待亲吻,可这次斯塔索夫破例要吻她的嘴唇。
“塔妞莎,我,今天……可能……”
“当然,”她勉强地笑了笑,“你又要去莉丽娅那儿。”
“塔尼娅……”
“我又没反对,斯塔索夫,别总道歉。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把她带到咱们这儿来呢?我还挺想她的,以前,她几乎天天在我们这儿。”
“她这段时间也很难。以前她不去想,自己要是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她就不再是我们四个大人惟一宠爱的人了。可现在,她……这该怎么说呢?”
“别这么想,斯塔索夫,”她厉害地说,“别太顾惜我了。莉丽娅现在对我怀有敌对情绪是吗?”
“总的来说,是的……”
“那有什么办法,我早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的。这种情况下,更不能伤害她,更别说带她到这里来了。别忘了我的请求。”
丈夫走后,塔姬雅娜替他关上门,拐回厨房,开始洗碗,她甚至没发现,自己在流泪。
伊拉奇卡又去跟她的未婚夫约会去了,塔姬雅娜一个人静静地做着家务,这时丈夫来电话了。听出是他的声音,她想,他已经找到那位画家了,心里一阵欣喜,可等她搞清楚怎么回事,才知道是空欢喜一场。
“你听说《横财》这篇文章了吗?”斯塔索夫问。
“没有,只听说过奥斯特罗夫斯基的戏剧。”她给他开了个玩笑。
她觉得早上对他发脾气有些不对,现在想用轻松愉快的口气跟他说话,让他觉得她并没有生气。不过,她马上发现没有理由开玩笑。某个动作利索的记者收集了一大堆诽谤材料,都是有关俄罗斯作家稿酬问题的,据他说,这些证据都是真实可靠的。塔姬雅娜·托米林娜在文章中被称为近期文学界最富有的女士之一,每本书拿到五万美金的稿费。
“胡说八道!”她非常奇怪,“这是从哪儿来的?”
“从一本书上。”
“这我知道,”她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个传闻从哪传出来的?这些数字一点现实依据都没有。为什么是五万,而不是十万,二十万?”
“塔涅奇卡,这个问题你别问我。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接受采访谈到过这个问题?”
“从来没有!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和出版社签定的协议上规定,槁酬的多少是商业机密,谁泄露了,要追究谁的责任。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拿的所有稿费都是上过税的。可出版社不希望一个作者知道他们付给另一个作者多少钱。我能理解他们。我自己也不想知道给别人多少,因为如果我知道别人比我拿得多的话,我就会感到痛苦,我会嫉妒他们。我就会想,我写得很差。或者说我很傻,别人可以轻易骗我。我干吗做这种头疼的事呢?”
“这就怪了,”斯塔索夫纳闷地说,“那这些流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呢?它总该有所依据呀,比如说,引用谁的话。”
“不一定,”她反对,“也有可能是自己编出来的。莫斯科有那么多家报纸有专人负责编造一些诸如噬人兽啦,被金雕养大的小女孩啦之类耸人听闻的消息。我自己就读过这类文章。画家你给我找着了吗?”
“塔尼娅,你别老想着这个。”弗拉季斯拉夫不无懊丧地说。
“那我应该想什么?”
“你应该想,过一阵就你一个人在家了。万一强盗看了报纸上的报道,知道你拿那么多钱,他们就会闯进家里,虐待你,折磨你,逼你说出把自己的几万美金藏哪儿了,你总不能跟他们解释说,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是个白痴。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他们只相信记者。普希金就曾经指出过,俄罗斯人对铅字有一种病态的、盲目的信任。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而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的画家。”
“亲爱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又无法改变它,文章已经写出来,而且也登出来,成千上万的人都看过了。照你这么说,我连门也不能出了。因为强盗不一定非到家里来,他们在大街上,在地铁里,都有可能碰上我……”
她突然停了下来,地铁!是的,昨天那个老大妈,那个对她大喊大叫,侮辱谩骂的老大妈……她现在明白过来,她歇斯底里的叫骂里提到的毫无联系的五万美金是从哪儿得来的了。看来,也是信了“黄色报纸”上的鬼话。那么别人也会相信,像地铁里老大妈这样的人不知有多少个!
“不管怎么说,你得给我找着画家。”她请求他,然后又补充说,“拜托了,斯塔索夫,这对我很重要。”
她感到非常气愤,可又无可奈何。天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们干吗总跟她过不去?什么在电视上表现极差了,什么发横财了,都来了。她的书碍着谁了?怎么会引起报界如此轩然大波?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干脆放弃文学算了。生她的孩子,然后过几个月去上班,像所有的侦查员那样活着。破案,写报告,填写判决书,审问犯罪嫌疑人,抚养孩子,做家务。既然这滑稽可笑的文学无法给她带来愉悦,她干吗还不肯放弃?斯塔索夫说得对,土匪随时都有可能窜进她家里来,到时候她拿什么给他们证明?这个记者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根本就没脑子?他要写那些有超高收入的、身边围着保镖、从不一个人出门,也从不乘坐公交通车的著名政客,还可理解。可他干吗要在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女人背后使绊呢?为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能保护自己,”就在刹那间她突然想出了办法,脸上不由露出微笑,“我能。而且我一定能做。最主要的是——能来得及。”
斯塔索夫第二次打来电话时,塔姬雅挪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抛却所有令人烦心的思绪,她坐在电脑旁,继续她新书的下一章。
“你要的人我给你找到了,”丈夫欣喜地通知她,“不仅如此,我还去了他那儿一趟呢!”
“他说什么?”她急不可待地问。
“跟你说的有出入,侦查员女士。他没去找过你说的那个女魔法师,甚至连听都没听说,一点都不知道这么个人。我觉得,他没撒谎。”
“是的,”塔姬雅娜同意,“他去找过另一个专家。”
“你怎么知道?”斯塔索夫十分惊奇。
“我目前也不知道,只是这样猜测。他去找过戈托夫齐茨,对……”
“我说你呀,塔尼娅,”他扫兴地说,“本来想给你兜个圈子,吊吊你的胃口,全让你把气氛给破坏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听我说,戈托夫齐茨,这个姓挺少见的。他不是前不久被杀的女议员的丈夫吗?”
“是她的丈夫。斯塔索夫,你这人也够没意思的了,说话说半截。谢谢你了,剩下的我亲自来。”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哪儿也不去的!”他严厉地提醒她。
“你这就不对了,我只是答应你不去找弗罗洛夫,我没去啊。好了,斯塔索夫,不耽误你工作了,忙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