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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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庄成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不见了。他失踪后三天,出现过几天,后来又不见了。他对别人说,他把老婆孩子和父母都送回家了,可他儿子在本市读书,失踪前一天,还有弟兄看见他送孩子上学,第二天这孩子就被送走了,你们说,这怪不怪?——最怪的是,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有好几个,而且是发生在同一周。”
“都不见了?”陆劲问。
“对,都不见了。而且是一家子同时不见。然后过几天,这家的男人又出现了,但后来又不见了。”
邱元元端了茶盘脚步匆忙地走了过来。
“你爸在吗?”陆劲见她急着走,问道。
“他不在。你找他?”
“我想今天或许可以给他们三位结账。”
“你是说,我们的服务到今天为止?”李季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有需要,我以后会单独找你们。”陆劲把目光转向邱元元。
“能不能等两天?他现在不在……我想他可能是出去了……到时候,等他回来了,再通知他们来拿钱。”她看看他周围的人,心神不宁地朝他笑了笑,“我觉得,这,这事你最好跟我爸商量过后再决定……”
她怎么了?她从来没用这种吞吞吐吐的语气对他说过话。
“好吧。”陆劲道,“你要不要留下?”他问道。
“不,不,我现在有事,你们聊吧……”
她撇下他们,疾步朝客厅走去。他望着她的背影,疑虑加深了。他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那上面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9点半,通常这时候,邱源都会在家里吃早餐。一般他10点离开家去公司。他现在真的不在吗?
“嗯哼!”有人咳嗽了一声。
陆劲听出那是李季。
“关于什么时候结账,”陆劲道,“我跟邱源商量过后,再告诉你们。总之,不会赖账的,放心吧。”
“好吧,相信你。我来说说我知道的吧。你们不是要找一个什么女摩托车手吗?我找到了。她姓朱,叫朱丽娟,原来是市游泳队的,还拿过全国比赛的金牌,听说还上过报纸,后来她跟一个做生意的男人结了婚,那男的大概有了外遇,她就自暴自弃吸上了毒,后来越吸越凶,他老公就跟她离了婚。她有个女儿,这些我都是听一个卖粉的家伙说的——别问我那家伙是谁,我不会说的。”
“放心,这里不是警察局。”陆劲的眼睛忍不住朝客厅方向瞟了一眼,他发现邱元元正在打电话,她的母亲则焦急地站在她身边。——她们怎么了?
“……她是他的常客,本来隔三差五就去找他,她吸得最凶的时候,一天就要找他两次,可上周,她突然好几天没跟他联系,那卖粉的以为她找上了别人,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谁知手机关了,后来,他还去过她家一次,她家在……”李季翻出一个小记事簿念道,“她家在丽园路28号201室,那个卖粉告诉我,她家的邻居说,她是10月9号出门的,人家就看见那天晚上,她带着女儿匆匆忙忙地走出去,后来就再没回来。卖粉的猜测,她可能是犯了什么事跑路了,他说那时候她已经有点穷途末路了,家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她跟她女儿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她那时还准备让女儿去当小姐呢,那女孩才几岁,12吧,真他妈的快活到头了……”
“当小姐啊,那可以来找我啊……”祝冰马上说。
“去你妈的!”李季瞪了他一眼,继续道,“那卖粉的也认识她老公。其实他跟她老公原来还是朋友。可惜,他老公已经再婚了,他对朱丽娟的事一点都不知道。他跟朱丽娟最后一次联系是在8月初,那时朱丽娟向他要钱,说是给女儿交学费,他没理她,说是怕朱丽娟把钱拿去吸毒了,后来他把钱直接交到了学校。——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她有没有一辆摩托车?”陆劲道。
李季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这就不知道了。卖粉的说她什么都卖了,即便有摩托车,应该也卖了吧。”
如果真的卖了,那天在监狱门口,她骑的那辆摩托车是从哪儿来的呢?
陆劲侧过脸,转向方旭。刚刚那会儿,他一直在旁边发短信。
“你在跟谁联系?”陆劲道。
“一个朋友。”他道,“他原来在警察局干过,后来退休了,现在有时候替我跑跑腿。我昨天联系他了。他有的是门路。他认识吴启南的司机,那司机在一年前辞职了,据说是自己做起了生意,他是最了解吴启南的人了,他跟我朋友说,吴启南有个很年轻的情人,大概二十多岁吧,原来在银行柜台上点钱,后来让他包养了,她叫辛洁,住在这个地方。”方旭将手机递过去,陆劲看见手机显示屏上有一条短信,上面写着“那女人的住处已经搞定,”接着是一个地址。
“我转发给你。”方旭道。
“谢谢。”陆劲。
“还有,我今天上午给他单位打过电话,他的同事说他出差了。我查到他定了今天飞往澳门的机票。”
“这么说,他去了澳门。”陆劲道。
“只能这么解释,也可能澳门是个跳板,他还有别的地方想去——对了,”方旭清了清喉咙,“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吧。”
“既然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到此为止,那……我是说……我们那时候留下的血样,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们?……可能是职业习惯,我不喜欢留这种东西在别人手里。”他寻求同盟军一般望向李季和祝冰,“你们说呢?”
“没错。能不能还给我们?我也不喜欢有人手里留着我的……血液资料……”李季似乎找不出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祝冰格格笑了起来。
“我无所谓。反正我也得走了。”
“走?”几个人一起回头看着他。
“移民加拿大。我早就不想呆在这儿了,我厌倦了这地方。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老陈出马让我帮他最后一次,我是不会管这种闲事的。我哥在加拿大那边有生意,他让我去帮忙,反正干的都是差不多的事……”说起老陈,他的神情又黯淡下来,“老陈是个好人,过去他救过我的命。”
“这事你上次就说过。你说他救你的命,是怎么回事?”陆劲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那时,我手头有个小姐想跟男朋友私奔,可她当时跟另一个男人有关系,那男人出钱包养他,而且那男人不好惹,是开赌场的,这小姐来求我,我就放她跑了,后来那男人找上了我,差点把我打死,要不是老陈赶来说情,我恐怕早就没命了。”祝冰叹了口气,“过去我刚去夜总会上班的时候,不懂规矩,老陈还找人教过我,总之,我欠他的……”
“你什么时候走?”陆劲问。
“可能一个月后吧。”
陆劲的目光轮流扫过三个帮手的脸,“我可以把血样还给你们。不过,因为血样现在锁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所以,你们得等一等。我答应你们,两周后一定归还。”
“我还有个问题,我们怎么知道你拿给我们的血样,就是我们的?”李季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方旭接着说。
只有祝冰毫不在意地笑道:“我无所谓,你不还给我也行。”
“如果你们收到的血样,不是你们自己的,我赔钱给你们。至于赔款额是多少,我想,是你们这次行动的两倍。怎么样?”最后那句话,他显然是对李季说的。
“就这么定了。”李季歪嘴笑道,“现在我倒希望你给错了。”
邱元元又拨了一次父亲的手机号,但她随即就按断了电话。
“还是关机吗?”母亲手捂着心脏,焦虑地问道。
她默默点头。
“我想他可能去哪个朋友那里了,我先把赵星找来问问。他今天来了没有?”
“他还没来。他本来今天早上8点就该到了。你爸让他每天早上8点报到……”
邱元元已经拿起了电话。她心急火燎地拨通了赵星的手机号。电话通了,过了一会儿,从电话里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大小姐……”
“赵星。你现在在哪里?你今天怎么没过来?”她问道。
赵星似乎打了个哈欠。
“昨天老板说让我休息一天。”
“你知道我爸昨晚去哪里了吗?”
“这个……”赵星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老板还没回来吗?”他反问邱元元。
“如果他在家,我干吗还问你?赵星,你老实说,我爸到底去了哪里?”邱元元压着火气问道。
“这个……”赵星在支支吾吾。
“赵星,你还记得昨天收到的假炸弹吧?你还记得前几天有人闯进我家的事吧?”
“那……当然。”
“那你就该明白,现在有人在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家!你说!我爸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如果你不说,到时候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责!”邱元元厉声道。
母亲在一旁轻声劝道:“你态度好点,别那么凶嘛……”
她朝母亲一挥手,她现在可不想听这些废话。
“大小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老板关照我的,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是不是露丝台球房?”邱元元打断了他的话。
赵星似乎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他就承认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老板昨天晚上是去那儿了,我开车到台球房门口,他进去了,后来发短信给我,说他可能要待很久,让我先出去转转,我就把车开到附近的大排档吃了点夜宵,等我把车开回去时,台球房哪还有人,我马上发短信给老板,他说他找不到我,自己回家了,他还说放我一天假……大小姐,老板真的没回来吗?”
邱元元没回答他的问题。
“赵星,你现在给我马上过来。我有话问你。”她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赵星似乎在电话那头频频点头。
“是,是,我马上过来。”
半小时后,陆劲送走了三位帮手,回到客厅。他发现客厅的气氛异常紧张,他的岳母,邱元元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低声抽泣,而邱元元则满脸怒气地看着赵星。
“元元,出了什么事?”陆劲走了过去。
“问他吧!”邱元元横了赵星一眼,后者满头是汗,躲在一边,“他昨天半夜把我爸送到露丝台球房,我爸到现在还没回来。刚刚我们打电话给露丝台球房,也没人接。”
陆劲走到赵星跟前,“露丝台球房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去那个地方?”
赵星一脸愁苦,“我只知道露丝台球房的老板陈金城是老板的朋友,好像突然死了,老板就是为了这事去的台球房。”
“你最后一次看见老板是什么时候,当时几点?”陆劲问道。
“那时候大概是晚上11点。我看到老板进了台球房,后来他发短信让我先出去转转,我就走了……唉!”他重重叹气,“我当时要是没出去就好了!”
“他是发短信?”陆劲又问。
“是。”
“这么说,他没亲自跟你说?”
“是啊。”
“也许是别人发的短信。”陆劲道,“那后来,你找不到老板,为什么不打电话?”
“因为老板的前一条短信说,让我有什么事发短信,别打电话,他说他有事要想。”
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现在该怎么办?”邱元元的母亲眼泪汪汪地问道。
“我们必须去一次台球房,你爸着急赶过去,一定有他的目的。”说到这儿,他又瞥向赵星,“赵星,老板有没有跟你说起过什么?”
“没有啊。”赵星摇头。
“他有没有在车里打过电话?”
赵星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