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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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上,你不去回报,本宫自己去。”
陈公公连忙赔笑道:“娘娘这是说哪里话,只是皇上吩咐了,什么事都等他睡醒了再说,倘若此时去打搅了皇上的好眠,奴才怕是……”
“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说完向前走去,陈公公慌忙要拦我,此时却听身后殿门被人自内拉开,一道慵懒疏散的声音传来,“何人在此喧哗?”
我寻声望去,之间君珞只着明黄中衣站在殿门中间,一脸惺忪,似乎将醒未醒,我倔强的看着他,也不行礼,道:“皇上,臣妾来是想请皇上准许臣妾回冷宫。”
君珞眼眸半眯,似乎现在才瞧见我,他见我一身素服,脸色大变,厉声道:“谁准许你穿这样的衣服来见朕的?”
我冷冷一笑,挑衅似的看向他,“没有谁准许,是臣妾要这样穿的,皇上,臣妾近日前来,是特来向皇上辞别的。”
“辞别?”君珞好笑的看着我,深黝的双眸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他道:“朕倒是想知道爱妃为何来向朕辞别,你是朕的女人,没有朕的允许,你能离得了宫?”我跪了下来,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道:“臣妾并非要离宫,而是臣妾要将皇上自心上彻底的剜去,从此后,臣妾会安分守己的待在冷宫,再也不会踏足后宫半步。”
君珞的眼眸危险的眯起,他大步走向我,全身带着一股凌厉的威慑,他伸手牢牢的握着我的下颔,迫我抬头望向他,他的眸底夹杂着冰与火,竟是妖异的让人不敢逼视。
“冷宫?你以为那是你想去便能去的地方?景妃,朕既然将你接出来就不会让你再回去,不管你是不是要将朕自你心上剜去,朕告诉你,想要逃离朕,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臣妾已经生不如死了,倘若皇上是想看到一个行尸走肉的景妃,那么恭喜皇上,你已经实现愿望了。”我冷冷的讥嘲道。
君珞闻言大怒,紧钳着我下颔的大掌移到我光滑优美的脖颈,狠狠的收紧,我顿时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抽干,呼吸渐渐困难。然而我没有挣扎,微笑着看向他,艰难的道:“臣妾谢皇上成全。”
君珞的瞳孔倏然紧缩,他大手一甩,我已经被他甩向一边,新鲜的空气不断的自鼻间涌入,然而那冰冷的空气似乎要将心肺都撕裂,寒浸浸的疼。
君珞没再看我,似乎多看我一眼都嫌脏了眼睛,他背过身去,贴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暴戾的道:“小陈子,传令下去,景妃御前失仪,云秀雨轩未能及时督促,其罪当诛,景泰宫一干奴才更是罪不可赦,将他们全贬去暴室,景妃什么时候懂得顺从了,他们就什么时候回景泰宫去。”
我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君珞决绝的背影,他这是在逼我,逼我向他求饶,回头看着云秀与雨轩仓皇的脸色,我苦涩一笑,我怎么忘了,跟一个帝王斗,我是永远也斗不过他。
第三卷 君心所向;妾心所归 第四十章 恨也是一种纠缠
夏末,暑气炎炎,凤鸾宫里偶有几声蝉鸣凄凉地响起,让人心里起了几分躁意。
我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阳光明明炽热,我却觉得冷,冷得骨子里都咯咯发颤。
我咬牙看着那一抹明黄,不得不暂时屈居于权势的威慑下,轻声道:“皇上,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将臣妾撵去暴室不是更好?”
那身影陡然一僵,急速回过头来,双眸凌厉的瞪着我,眸色深深,似一丛幽密的树影,明明暗暗间,有瞧不清的乾坤,“你就那么想去暴室么?朕就偏偏不遂你的意,来人,送景妃回宫。”
“皇上,臣妾知错了。”狠狠地咬紧牙关,咬得牙根酸痛,满嘴血腥之气,我终于还是选择屈服,他的翻手覆掌间,掌握着云秀与雨轩的生死,我不顾虑我自己的安危,却不能置她们的性命于不顾,她们服侍我,便是将生命交托于我,我不能辜负她们对我的信任。
“请您饶恕云秀与雨轩,臣妾以后一定学会顺从。”心底有恨意隐隐生起,我一直不想恨他。就算不爱了,也还保留着最初见面的云淡风轻,然而现在,我却不得不恨他,既然不爱,既然嫌我是累赘,又何苦要将我留在身边,让我看着他幸福。
君珞眼眸深处流转过几许异样的光芒,他的唇角微微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景妃,希望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如有下次,朕不会轻易饶恕她们。”
他的声音中的肃杀让人不禁抖了抖,我狼狈地垂下头去,将眼中的恨意尽数掩住,嚅嚅的应了,此时殿内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谁走了出来,没有抬头看她,我转过身毅然离去。
云秀与雨轩匆忙向君珞行了告退礼,急步追了出来,我停顿了一下,道:“姑姑,你与雨轩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秀满脸急色,见我脸色不好,生怕我会想不开,嗫嚅道:“娘娘……”
我声音稍厉,“本宫的话也当不得数了么,还要让本宫说第二次?”
云秀不敢再说,拉着雨轩的手停了下来,我漫无目的向前走着,阡陌交错的宫道上,阳光自缝隙间洒落下来,落了一身细碎的阳光,然而这阳光却温暖不了我如寒冰石似的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不知不觉,已来到太明湖的湖心亭,望着一汪碧波,荷花已凋零,碧绿的荷叶萎靡的贴附在湖面上,迎着波浪浮浮沉沉,没有一丝朝气,显现着无尽的荒凉。
我怔怔的看着湖面,似乎有遥远的歌声与笑语声传来,那是一首采莲曲,女子高亢的歌声遥遥响起,似乎穿越了空间与地域,只余下空洞的袅音,“……紫马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原来这首曲子早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结局,只是我一直看不开想不透,非得要等到两相恨意其方才罢休。
“远远看起来,我还道是遇上莲花仙子了,走近了一瞧,没想到却是景妃妹妹。”一道亲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眸望去,却是身着水绿色宫装的安华夫人,她正袅袅婷婷的向我走来,见我身着素服,她吃了一惊,很快又将那抹诧异掩入眼底,“妹妹这身穿着真是别致,远远看去,倒颇有一番新意。”
我见她盯着我裙摆处那被剪刀剪去的地方,不由得有些赧然,瞥开目光,道:“姐姐若是喜欢,也可以让司衣房给姐姐做一套。”
“我年纪也不小了,再穿这种奇装异服,后宫诸人怕是要议论我为老不尊了。”安华夫人俏皮的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轻笑一声,安华夫人不过双十年华,她的容颜在后宫诸妃中虽算不得绝色,可也绝对不落人后,她出身宫婢,全身却自一番高贵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这样的女子要获得圣宠本不是难事,然而有了让君珞倾心不已的岚儿,她也渐渐的没落在这后宫的一角,每日里枯坐看镜中容颜衰老,我实在很好奇,她如何甘心守着一个空名头一日又一日的这样等待?
“姐姐要说老,让那些真正老去的人情何以堪?对了,姐姐来找我不是偶遇或是闲话家常那么简单吧。”我并不想与安华夫人周旋,她是个明白人,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
安华夫人神色一震,瞬间又恢复如常,“我听说妹妹在冷宫小产的事,本该一早就过去探望,奈何去了景泰宫,却听闻妹妹昏睡未起,只好作罢,妹妹因祸得福,姐姐是赶着来祝贺妹妹。”
我神色一黯,想起那无缘的孩子,心底恨怒交加,然而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着道:“多谢姐姐关心,是福是祸尚且不知呢。”
“唉。”安华夫人叹息一声,“后宫诸妃相继怀孕,本来便是一件极欢喜的事,没想到到最后都落得伤心而归,这皇宫里的阴气终究是太重,妹妹也别太往心里去,孩子总是会有的……”
“姐姐。”我出声打断她的话,“姐姐若没有其他的事,请容我先行告退。”安华夫人的语气中并不见讥诮,然而此时我却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孩子或是君珞的话。
“景妃妹妹,姐姐的话你或许不爱听,但是身在后宫,就要谨守宫妃的本分,妹妹今日也实在是胡闹,皇上维护妹妹不予惩罚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妹妹,你在做别人在看,倘若要想安安稳稳的在后宫度日,且莫再做出这等失徳失仪之事。”安华夫人语气严厉的道。
我回眸望着她平和的双眸里的那一丝厉色,缓缓笑了,“姐姐,我并不像你那么贤惠,能忍非人之忍,你在后宫多年,自然已经学会了一套生存的法则,而我永远也学不会。”
安华夫人一怔,半晌眸色转柔,她看着我,就像一个大姐姐看着调皮淘气的妹妹般充满了宠溺,“妹妹想出宫是吗?”
我心底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安华夫人看穿了,连忙掩饰好自己的心思,道;“姐姐何出此言?”
“你执意去冷宫,又召见了冯嬷嬷,难道不是为出宫一事做准备么?”安华夫人抚了抚额上的碎发,将眸中那一点精光隐于眼底。
“姐姐此言差矣,我召见冯嬷嬷不过是想与冯嬷嬷打好关系,让以后在冷宫的日子不至于过得那么凄苦。”我犹自镇定的道。
安华夫人摇摇头,“有太后罩着你,你在冷宫怎么会过得凄苦,就算太后不去打点,皇后也会去,皇上也会去,妹妹,你若想出宫,姐姐倒是有法子,只是看妹妹的样子,似乎并不信任我,也罢,我们交情本就不深厚,你又凭什么相信我?”
看着安华夫人自苦一笑,我心底竟有些想相信她的话,然而这后宫的人个个城府深厚,我与她比起来终究是略显单纯天真了些。
出宫成为我近来一直萦绕在心头不散的心事,倘若能借安华夫人之手出宫,我便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不会再有所顾忌,“姐姐为什么要帮我?”
此话一出口,我就会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摆明了承认自己确实有离宫之意,然而安华夫人并不以为忤,只道:“妹妹在后宫活得很辛苦不是么?我不过想做件成人之美之事而已。”
我定定的看着她,忽而笑道:“姐姐要帮我,难道不怕东窗事发皇上怪罪?”
“如何能不怕?”安华夫人的眸光幽幽的落在湖面上,道出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当年岚贵人便是经由我的手逃出皇宫的,只是我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我心底一震,突然迷惑起来,岚儿的离宫似乎疑点重重,冯嬷嬷说是她帮岚儿逃出皇宫的,现在安华夫人又说是她,她们各执一词,到底谁才是真的帮岚儿逃出宫去的人?
“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很迷惑,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按理说冯嬷嬷疯疯癫癫的,她的话不足为信,然而安华夫人的话呢?
“妹妹应该知道太后憎恨岚贵人的原因,太后趁皇上不在,对岚儿痛下杀手,然而此事却被我事先知悉,平日里岚贵人待人极其和善,虽是皇上的宠妃,却没有半点骄奢之气,那时我与她走得极近,因此当我知道太后要啥岚儿时,便偷偷去了冷宫,将岚儿换出来。”
“换出来?怎么个换法,难道没人生疑么?”我吃了一惊,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这样隐秘之事,怕是很难吧。
“妹妹莫非忘了,这世上还有人皮面具一说。”安华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可是我却觉得她的笑容下藏着许多暗潮,让人心惊,我下意识的探了探怀中的人皮面具,看来这安华夫人却是不容人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