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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却下水晶帘-第12章

小说: 却下水晶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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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昶毅无动于衷地以眼角轻扫父亲一眼。三年前,对权力和金钱重视的他或许会衡量个把钟头,如今,对于这番威胁的话,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耸个肩,表示不在乎那个职衔。“那就随你想把这个金碗丢给谁了,要不然,你找别人去娶她。”
                 屠世民大慌,一转眼就吹胡子瞪眼道:“那怎么成啊?这桩事非你不可。”
                 “那就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这回你又要几年?”
                 “随我高兴罗。”
                 “怎么成!一年好不好?你不能任人家说你屠昶毅是那种娶了老婆就不要事业的人。”
                 “只有你才会这样说。”屠昶毅讪然顶了一句。在这件事情上,他老爸只说对了一半。事实上,目前他只想一个人逍遥过日,老婆和事业都不想要。但他仍和颜地说:“我希望婚后的一切由我们自己作主,要怎么安排日子也不用爸操心。总之,请你不要干涉任何事就对了,总不能让娃娃老婆看轻我这个丈夫。”
                 “好!我不干涉你任何事,但有个条件,你可别跟我耍花招,也不能搞离婚,起码我活着时不行,不!连我翘辫子了都不行,否则我会从坟墓爬出来,揪你耳朵、掴你嘴。”
                 屠昶毅打趣地邪笑了一下。“那爸最好是多活几年,我们就搞不了怪了。”
                 屠世民满意极了,为自己即将完成的心愿喝采。不过嘴上还是不忘警告儿子:“你最好知道分寸。这事就这么敲定了,婚礼则于下个礼拜日举行。”
                 “下个礼拜?!爸,你这是逼人太甚!你强塞一个女孩给我养,已经很不够意思了,现在又要我于七天内娶她,连让我喘口气哀悼即将结束的单身汉生活的机会都不给我!”
                 “省了吧!你才没耶么神经质。连女生都没异议了,你穷嚷嚷什么?婚宴的事我早就帮你们弄好了,该买的买了、该请的请了、该办的事我也为你打理妥当了,你将是这世界上最轻松的新郎倌,只要负责播种就好了”
                 屠昶毅仍是铁着脸。“那也不见得是一件轻松的事。”
                 “我都替你设想好了,你怎么还有问题啊?”
                 “当然有,你讲了半天,还没跟我提起对方的名字。”
                 “喔!”屠世民听儿子这么说,拍了一下脑袋,忙说:“她叫小含。听,小含,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茉莉,等着你这个英俊郎来采呢!”
                 看着爸爸一脸陶醉的模样,屠昶毅傻眼了。
                 采!干嘛?晒干后泡茶啊!亏他老爸想得出这样的字眼──含苞待放的小茉莉!
                 那个直爽的小辣椒?!怎么可能?
                 依他看来,年轻、激动的她像一株性情多变的紫阳花,结蕾时花色绿而白,开了花就转浓呈靛青,然后再变幻成红紫,即使花期过了,也死皮赖脸的硬不掉办,就任其干枯转褐。善变、傲慢又冷淡,集奔放与过气于一身。
                 不过,说句实在话,屠昶毅却爱极这种花,因为他认为这种花十足反映人生的转折写照,非常有意思。
                 第五章
                 岳小含怀抱一盆取名为金鹰的报岁兰,眼带冷漠地步下出租车。
                 在她脚前跨踞了一盆盆被司机散放一地的兰花,及三只大皮箱。其中,一箱装了她的随行衣物,一箱塞满了她上课用的书籍,另一箱装了古画和画扇。这些都是她从奶奶那儿带过来的陪嫁物,但她觉得说是陪葬物还比较贴切。这么一钻牛角尖后,她又开始排斥将嫁予人妇的事实。
                 今晨起来,两眼尽是浮肿,她不带反抗、冷静地告诉奶奶她的意愿──反正迟早都要搬到屠家住,不如早点进屠家适应环境,以免届时产生间隙。
                 奶奶的脸上除了愧疚与讶异外,竟还多了一点不舍,强力想要再挽留她一日。但是她若多待在那幢平房一日,绝对会往坏处想,甚至肆意而行,因为那里时刻都在提醒她自己只是个被奶奶卖掉的抵押品。另外一个让她决定早一天入“火坑”的理由是,她想见识见识那个唯父命是从的胆小鬼,竟会同意娶一个没照过面的女人为妻。
                 打从知悉自己遭遇的那一夜起,她就臆想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富家子弟还打光棍,此人不是条件太好、眼高过顶,就是条件太差,又有暗疾缠身的败家子。而若干迹象显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不然,怎么会有人肯娶一个像她这样没条件的小女生?
                 她岳小含虽然不是那种妄自菲薄、凡事让着做的旧式女生,但好歹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在这个社会上,凡事都讲条件,双方条件谈拢后再谈缘分和感情,从念书、考试、甄试到嫁娶,无一例外。
                 正思考入神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长串的喇叭声,急促地催她赶快闪开。
                 她慢慢转过身,头微恻,才发现一辆白色保时捷的前照灯像双管大炮似地瞄准她,其涡轮引擎喧天噪地的响着,不怕别人碍着路,就怕旁人不知道它已大惊光临似的。
                 堵着路的岳小含没半点退让的意思,她安适地伫立原地,眼光直勾勾地瞪着车主。
                 对方见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又是猛地叭了她五声,声声掺杂着要她滚蛋的强烈不满,最后见她生根似地杵在原处,才不耐烦地摇下车窗,探出一个梳得整齐的绅士头,却不顾绅士礼仪地大声咆哮。
                 “喂!哪家花店的野丫头,连规矩都不懂。送货得由后山上,兔得碍人家的路!”
                 岳小含盯着眼前外表潇洒却没半点教养的年轻男子,心不动、头不点、眼不眨,只是换了个站姿,打算赖定不走。“
                 “喂!你耳聋吗?这可是私人产业。小心我叫人出来轰你!”
                 “你去啊!”
                 她打定主意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刻意又放了把火,把这个血性男子气得直跳脚。
                 他二话不说,跨着大步走回跑车旁,从车内拿出行动电话,开始拨起号码。不过几秒,他清了一下喉头,手往裤袋里一放,仰头摆出一副酷模样。
                 “喂!我是屠玺凡,你是哪一位?”他的口气嚣张得像个作成作福的满州贝勒爷。
                 岳小含最讨厌这种自我膨胀的人。
                 “不!我不好!老纪,你赶快派人出来一趟,有个拎了一些杂物烂货的疯女孩挡在大门口,害我的车过不去……啊!什么?你要跟她问安?你省省口水吧,我问了她五句,她只回了我三个字,我看你不用问了,我才要你问安哩!”屠玺凡不悦的说。
                 岳小含冷眼看着他,他正不耐烦的和对方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口气愈来愈软,但瞪她的眼神却愈来愈凶悍。
                 “老纪,你不要找我曾爷爷了,只是小事一桩……啊,曾爷爷!”
                 那个叫老纪的人显然不怎么买他的帐,还是叫了能制他的人来听电话。
                 岳小含有点得意,在心底猛地狂笑他一番,表面上仍是无声地观察对方的舌头开始打结的蠢相。
                 “是!不!不,没有啦,只是……很久没回来看你们了,奶奶说叔公从苗栗上来了,我是来找他的。喔!好。”他苦着脸连连应声称是后才收线,还暗咒一句,“老不死的!”
                 岳小含不待他转身,率先发难地挑衅问道:“怎么样?你找到来赶我走的人了吗?”
                 她肯捺着性子等这么久,为的就是讨一个能令他火冒三丈又不得不折服的时机,好奚落他一番。
                 “你别得意,臭丫头!”屠玺凡挽起名牌休闲服的衣袖,住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她心怀警戒地瞄了他一眼,但没有却步,直到看他绕过自己身后,弯身捧起两盆兰花,才睁大眼睛怒斥:“你干什么?放下我的兰花!”
                 屠玺凡非常想照她的话做,平常呼来使去惯了的堂堂大少爷,一回老家还得充当搬运苦力,他又何尝心甘情愿?!但是曾爷爷所下的命令向来不容任何人反驳,甚至连问个原因都不成。目前他还搞不清岳小含的身分,只当她是店家小妹,所以觉得格外委屈。
                 不过他还是忍下怒气,改以稍微不逊的口吻道:“如果这些兰花真的是你的,本人乐得摔烂它们,但是既然已到我们家门前了,它们就是我叔公的。你自己也自力救济,动手搬一些,好吗?”说着把装了书本的箱子交给她,他径自往前跨进自动旋开的铁门。
                 岳小含好奇地注视那两扇往左言挪开的门,还刻意跑到监视器前探了探究竟,她睁大眼的好奇模样就像只初生的小鹿,可爱中见纯真。
                 她把视线挪至早已远离她几十公尺的屠玺凡身上,看着他虚有结实的好身段,却弯身吃力地扛着东西时,忍不住腾出一手轻捂住绛红的双唇,得意洋洋地笑出声。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新鲜娇娇女的模样,早被大屋里的人睨得一清二楚了。
                 十分钟后,岳小含跟着那个自称为屠玺凡的男生进了斜门半敞的大屋,落入眼帘里的就是坐在沙发上、伸着长舌气喘吁吁不停的屠玺凡,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喘气的模样还真像垂着长耳朵的科卡犬,平时在人跟前扮了一副乖乖样,临危时却派不上半点用场,就连给主人提鞋都还不屑顾。
                 此时已昏了头的屠玺凡,侧转视线朝岳小含的方向望了过去,大吃一惊,马上从豪华沙发椅上弹跃起来,一手指她的鼻子,趾高气昂地质问:“咦,你这个女瘟神怎么还没走,反而不请自来的闯了进来?出去!出去!”说着冲向她,强板过她的肩膀要推她出去。
                 机灵的岳小含身子一扭,躲开他蛮狠的粗鲁动作,左手紧抱着报岁兰,右手放下箱子,举将起来,不客气地旋身赏了他一记耳光,掌声清澈、响脆,余音袅袅足以绕梁。而他被打得一愣一楞,连还手都来不及,就掉下了屈辱的泪。
                 “你……你……”他一手捂着颊,另一手指着她,痛得不能自己。
                 “我怎样?我打了你,不行吗?谁教你先动粗。”
                 “我撕了你!”他怒目瞠张,不管三七二十一,单手护颊,像只蛮牛似地扑了上去。
                 这次岳小含将兰花换手,抬起左手又赏了他另一记耳光,力道不重,但快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被一个小女生侮辱,是屠玺凡这辈子绝没料想到的事,他想哇哇大哭,把她当布娃娃一般狠狠地痛撕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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