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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落花谣-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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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又休息了一阵,我又猛然坐起身来,惊得额娘直叫“阿弥陀佛”。

我看着喜殊道,“帮我更衣。”

喜殊不知所措地望着我,额娘在一旁急道,“不好端端地躺着休息,更衣做什么?”

我盯着门口,目光极为狠厉,缓缓道,“拜访八阿哥去!”

额娘自然不明就里,转头跟喜殊道,“这孩子该不是发烧了,现在莫名其妙地拜访八爷做什么。喜殊啊,快去请大夫再来看看。”

喜殊却明白我的意思,往跟前走了一步,看着我道,“回福晋,昨儿八福晋派人来问福晋的病况,说八阿哥给皇上差到南方办差去了,让福晋代为问候……”

喜殊没有再说下去,我却明白了,是啊,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是八阿哥亲自过问的呢?话说回来,就算八阿哥人在北京,我又能怎样呢?手里半个证据也没有,我的指责只能是红口白牙的诋毁,我竟没有一点办法帮着望月伸冤。想到这里心疼得几乎要令人窒息,于是只能再闭起眼睛,不再看这个丑陋的人世。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秋风萧索,人情淡漠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秋风萧索,人情淡漠

深秋初冬的天气无比阴冷;天上飘着丝丝冰冷的雨;似乎是在哭诉着人世间的一切不公。依照着葬礼规制,像望月这样身份的奴才只配拥有最为简单的仪式,没有经幡,没有很长的哭丧队伍,有的只是漫天飘洒着的白色纸钱,以及那个小小坟包前焚香的袅袅青烟。

我的眼中已经没有泪水,只是木然地看着下葬的整个过程,而心中的那份悲伤则在慢慢地积聚着,酝酿着,然后随着那个红漆棺材的下葬而埋在了心中极深的地方。

“福晋,咱们回吧,这里不宜久留。”喜殊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催促着我。

我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有些寒碜的坟包,轻飘飘地回到了马车里。

喜殊见我上了马车,似乎是微微地松了口气。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呢?这样的场合确实不是我应该来的,然而我没有理会所有人的劝阻,还是执意参加了望月的葬礼。或许只有如此,望月那颗受伤而无所依托的灵魂才能得到一点安慰吧。

过了一些日子,我的身子恢。复如常,但是情绪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我总是在起床地时候不经意地。唤上一声“望月”,然后和喜殊二人黯然地对视上一阵;看到桌上的砚台便想到望月,想到从前我写字时她也是常常立在一旁研墨的;看到听雪时也会想到望月,想到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么些年……这是一种极为伤感的情绪,蔓延在我和听雪、喜殊几人之间,也只有我们,才能明白彼此心中的那份悲伤。

我呆呆地伏在桌上,喜殊蹑手。蹑脚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走到跟前却发现我根本没有睡着,便劝道,“福晋,起来动动吧。”

我恹恹地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总觉着望。月还在呢。”

喜殊低着头,默了一阵才开口道,“葬礼福晋也参加。了……”顿了顿又道,“后来奴婢差人去河边问过,并没有人看到望月姐投河的过程,只说那个地方时常有人寻短见的。福晋莫要再为望月姐姐伤心,姐姐泉下有知,走不好的。”

我抬头看了喜殊一眼,她的神情很认真,仿佛是。慨叹着道,“有句话奴婢原本不该不该说,福晋今日之苦其实不都是因为望月姐吗?起初和王爷定情的事,后来在江南盐荒案时八阿哥的及时自保,再到后来咱们回京时被劫持的事,若不是望月姐泄露给八爷,哪件会发生呢?就是今日王爷和十四爷的水货不容,也不就是八爷一手策划的吗?望月姐做的这些事情说实话是奴婢所不齿的,然而福晋竟是没有半点的怨怼……做奴才的,能得福晋这样宽宏大量的主子,便是死也值了,所以奴婢想,望月姐便是去了,心里也是极为感激的。”

我听了喜殊的。话不由微微一哂,其实我哪里有她说的这样伟大呢?不过是因为与望月的亲厚,让我竟是恨无可恨,怒无可怒罢了。于是我叹道,“对于别人来说,望月或许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奴才,然而对于我来说,她的意义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奴才两个字的概念,是亲人也是朋友,这样厚重的感情之下,望月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也许让我觉得痛心和遗憾,然而我却并不恨他。更何况,我是一个女人,她也是一个女人,所做之事都是出自不同的立场,哪里就分得出孰是孰非呢?”

喜殊听了点点头,“是,不能全怪望月姐……只是可惜遇错了人,跟错了人。”

我心里微微地泛着凉意,开口低声问,“那你呢?你跟了四王爷?”

喜殊听我这样问,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慌忙跪下来期期艾艾着道,“王爷待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喜殊说话的时候整张脸上似乎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光彩,纵然是在杭州做主母的那些日子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神色;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脸上确实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私情,那是一种极为尊敬和膜拜的神情,似乎她口中的那个人是神,而不是一个人。

喜殊的身份让我有些好奇,于是我想了想问,“你还有哥哥?”

喜殊点点头,娓娓道来,“奴婢有两个哥哥。大哥死了,现在还剩二哥。奴婢小时候死了爹,娘又有病,眼看着哥哥要被送进牢里替人顶死,奴婢自己也险些被卖进窑子。那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奴婢死的心都有,便是现在也不愿多回想的。全赖王爷相救,不仅给了咱们饭吃,还医好了娘的病,这是天大的恩情,如若奴婢不好好报答王爷,就是奴婢娘也饶不了奴婢。”

我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明白胤禛为什么会如此之信任喜殊,“那你二哥现在做什么?生活艰难吗?让他来府里做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喜殊听了抬头望向我,眼睛渐湿,向我深深磕了一个头,慢慢道,“福晋的大恩,奴婢没齿难忘。我二哥他现在很好,在王爷府上做事,主子也见过的,就是杨顺义。”

我听了不禁大吃一惊,杨顺义是喜殊的二哥,那杨顺昌……喜殊见我神色惊异,便红着眼睛道,“杨顺昌就是奴婢死了的大哥。当年奴婢和大哥一起被派到十四爷跟前,后来……大哥变节跟了十四爷,再后来……便被十四爷杀了。”

我x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说话,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处处是埋伏,步步有陷阱,胤禛在我心里原本是刚直不阿的汉子,竟也如此善于玩弄算计。

喜殊看我神色不豫,却是不知为什么,便接着道,“大哥对主子如此不忠不义,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咱们还在提心吊胆,哪知王爷并不计较大哥的事情,对奴婢一家还是像从前一样厚待,王爷和福晋这样宽宏大量的主子,奴婢一家便是以死相报也是值得的。”

我听了喜殊的话一惊,脱口斥道,“胡说什么,我以后……以后再也不准你们这样就丢了性命,我再也……不准!”

喜殊见我极为紧张地说着,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看着她的笑容,自然也高兴了几分,忽然想到了杭州的孙济常,便道,“你收拾收拾,趁着天气还不太冷,回杭州去吧。”

然而我的话才说完,喜殊竟是微微白了脸,有些涩然地笑了笑,“不,福晋身边如今连个称心的人都没有,奴婢怎么能离开呢?”

我有些啼笑皆非,打趣着道,“那我这里要是一直没有称心的人,你还不回去做你的夫人了?”

喜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我的打趣而好些,反而是更加的黯然了,缓缓开口道,“这是奴婢的本分,除非有一日王爷和福晋都不需要奴婢了,否则奴婢绝不会离开。”

喜殊的话说得极是认真,我却有些着急了,欲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忽然想到,胤禛才是喜殊真正的主子,而依照喜殊这样知恩图报的性子,在如今这样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离开北京呢?

喜殊看着我张口结舌的样子,倒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半晌有些黯然地开口道,“奴婢走前替他物色了好几房妾室,算着日子都该进门了,他身边必不会萧瑟。日后主子们不需要奴婢了,如若他心中还有奴婢,奴婢自然会回去回报他,便是他忘了奴婢,那也是奴婢的命。”

我听了不禁默然,喜殊是早就谋划好一切的,其实她当日嫁与孙济常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日后的情根深种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而她的自由也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而我,对于这件事情竟是无力强制,只是希翼着这场血雨腥风的争夺能够尽早地落下帷幕,让喜殊早日回到她幸福的生活中去。

又过了两日,我循例进宫去向康熙和德妃请安。

在德妃的永和宫,恰巧碰到了多年未见的年氏。其时我正陪着德妃说话,年氏乖乖巧巧地请过安后,眼神自然地瞥向我。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身大红缂丝旗装,穿戴得很是富贵,身子看起来还是有些羸弱,脸色也还是显得苍白。

看着眼前的年氏,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竟又象回到了几年前,心里暖洋洋的,便咧开嘴冲她一笑。岂知年氏并没有流露出我想像中的那股子热和劲儿,却只是礼貌地福了福身,道,“十四福晋吉祥。”

年氏言罢便端坐在一旁陪德妃说话,眼睛竟再不往我身上扫一下。我呆了呆,笑意僵在嘴边怎么也回不到原处,这是怎么了?

从德妃宫里出来,我和年氏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还是没有一句话。我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在杭州五年,竟连过去的交情也丢了吗?于是压着下心头的疑惑,上前两步笑道,“妹妹这些年可好?”

年氏还是波澜不兴的神情,道,“回十四福晋,多谢福晋惦记着,一切都好。”

年氏恭敬的言语中净是疏离的意味,我有些尴尬,回味了一下,便忽然转头对喜殊使了个眼色,一面笑道,“糟糕,帕子也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你快往过来的路上去看看。”

喜殊马上会意,笑道,“可不是,那方帕子奴婢昨个才绣好的。”于是冲年氏福了一下身子便跑开了。

我还是极为和煦地笑着,就像几年前一样,“真不好意思,不如四嫂先走一步。”

年氏看了我一眼,福了福身子便很快走了,我却望着她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子愣。

过了一阵,喜殊从后面跑过来,望着早就没了人影的路,道,“她这是抽哪门子疯。”

我苦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确实有点意思。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逢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逢

晚上用过晚膳,把听雪叫到屋里,我把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听雪,听雪笑着打趣道,“格格这是踢到了铁板。”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年氏那清冷傲慢的神色,不由地微微摇头,苦笑道,“都说人走茶凉,没想到我人都回来了,年氏那厢的茶还是凉的。”

听雪还是笑,笑了一阵方道,“格格不知,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格格可有听过年羹尧?”

这个名字虽不常听到,可是却也并不陌生。我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确实听过这么一个人,好像正是年氏的哥哥,便道,“可是年遐龄的次子,年氏的哥哥,那个康熙四十八年做了四川巡抚封疆大吏的?”

听雪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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