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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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立了一阵,我慢慢把信折好,小心装进信封,再恋恋不舍地藏进床下的红樟木箱子里。躺在床上时,心里却陡然生出忽然一阵寒意。偌大的王府里平日里看不出一丁点的异样,可是谁能想到平静里竟藏着胤禛的人,想到这样一双眼睛不仅盯着十四,也盯着我,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可是转念一想,胤禛相信我,他动用了这样一个绝密的人,却只是带给我这样的一封信,这又令我感动。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一夜,却百思不得其解。
早晨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进进出出忙活的三个丫头,心里犹疑却又不能开口,看她们的样子都是淡如常态,如果我贸然开口只怕除了吓坏她们,再无一点裨益。想来想去,只能决定按兵不动,这个人既然能拿到胤禛的信,就必然能为胤禛所信,我只管泰然处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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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一片伤心画不成 第四十二章 回门
大婚后的第七日,回门的日子。
一身正红的国色天香牡丹旗装,可笑的两把头上大大的绒花迎风绽放,刻意的妆容,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的家人们放心。
十四在前厅里等着,偏着头笑望了我一眼,状似无意地打趣,“原来我的福晋竟是人间富贵花。”我面含薄怒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微沉……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我总觉得这首词道出了纳兰的结局,十四却用在我身上。我亦不是人间富贵花,难道也是万里西风瀚海沙的结局?
十四不知我的心思,只道我不好意思,便笑着催促,“快走吧,莫让你阿玛额娘等急了。”
和十四并肩刚刚走到花园,便听到一阵阵的呼叫声。我和十四对望了一眼,谁这么大胆子,竟如此大呼小叫?这时舒舒觉罗氏的贴身丫头秀月急匆匆地从桂花林子里跑出来,头发散乱,跪在我和十四脚下哭着道,“十四爷,快去看看侧福晋吧,福晋腹痛难忍。”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望向十四,见他亦是微白了脸,便急忙道,“快,快去看看。”转头又对着秀月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啊!”
十四木然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提步向前跑去,跑了两步却又回头,“可是……今日是回门的日子。”
我恼火地瞪了十四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回门的事?于是想了想道,“我先回去,等侧福晋身子无碍了你再来。”十四看着我点了点头,便向林子深处跑去。
我看着十四奔跑的背影,嘴角浮上浅浅的笑意,关心则乱,这句话果然是不错的。
听雪和望月扶着我上了马车,听雪气不过,低声叨念着,“格格,我看她是故意的,什么时候不痛,非要挑今天?还偏偏在咱们要出府的路上……我看她平日里好得很!”
我坐定身子,看了听雪一眼,又问望月,“你也这么看?”望月到底柔和敦厚些,思索了片刻,却还是迟疑地点头。我笑了笑,跟宫里女人们的勾心斗角比起来,舒舒觉罗氏的手段确实算不上高明。可是,即使她在挑衅我,我也不愿冒险,因为欠十四的太多了,我无可偿还,这是十四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不能允许舒舒觉罗氏的身上发生半点意外。
想到这里我拍了拍听雪的手,“一会见了老爷和福晋,把侧福晋的情况往严重了说,知道了吗?”
到了家门口,一大家子人果然已经在前院里等着了,门前主子下人呼啦啦的一片。
额娘对十四没有和我一起来颇为不满,一脸的失望。我有些无奈,暗暗吸了口气,上前笑着挽住额娘的手,一路低语,“额娘,女儿如果不来,就更不吉利了,可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硬拉着十四回门啊。嫡妻……不是就应当大度么?”
额娘微微和缓了脸色,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便又低声道,“她一定是装的。”我笑了起来,如果每个人都认为她是装的,那她还真的了吗?只怕是真的也成了假的……想到这里却忽然对舒舒觉罗氏生出几分怜惜来,其实没有人天生喜欢做戏,她也是在意十四,才会这样吧。
进屋才喝了一阵茶,门外又是一片喧哗,下人们急急忙忙地把十四迎进前厅。阿玛和额娘立刻迎了上去,哥哥和姨娘们忙着招呼下人上茶,一时间屋子里闹哄哄的,颇有些人仰马翻的味道。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是十四远远望了我一眼,大步过来坐在我身旁,有些关切地笑问,“路上可还顺利?”我咬了咬唇,“你说呢?不然能坐在这儿么?”
阿玛有些焦急地责斥我,“花楹,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这孩子……”十四不以为意地笑笑,一屋子的人见了这等景象都笑得合不拢嘴。我看着满屋子的笑意忽然微怔,我在撒娇么?对十四?还是我古怪的虚荣心在作祟?可我并没有这样的立场……
心中有些歉意,于是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侧福晋怎么样?”我问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是真心诚意的,我希望舒舒觉罗氏母子平安。十四却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没什么事情,大概没站稳,她就是太小心,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额娘双手合十,笑着说了声,“阿弥陀佛。”阿玛笑了,姨娘们笑了,哥哥和云薇亦笑了,皆大欢喜。
用过午膳十四和阿玛、哥哥在前厅里叙话,我陪着额娘和姨娘们在我的闺房说话。说了一阵我忽然厌倦起来,因为我本不幸福,却硬要装作幸福的样子,真的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
寻了个借口离开屋子,一个人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犹如困兽一般。心里苦闷,怎么回娘家也成了巨大的压力?
正郁闷着,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又有人来寻我了?我苦笑着转头,却意外地看到云薇款款而来,姿态如仙子一般美丽出尘。
“嫂嫂……”我轻轻地唤她,似乎带着几分怯懦。云薇一怔,脸上随即现出感动的神色,“格格是你家第一个承认我身份的人。”我吃了一惊,这些天来云薇每天在我家,难道阿玛和额娘还是不肯承认她?云薇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难。”
我皱了皱眉,心里对阿玛和额娘有些生气。云薇却似乎并不难过,只把目光投向花园的深处,淡淡地道,“尽人事,听天命。老天爷不给我一个正大光明站在你哥哥身边的身份,我也没办法……见不得人就见不得人吧。”我暗暗地点头,有些敬慕眼前的这个女子,人淡如菊,却是极坚忍不拔的性子。
我轻轻地挽住了云薇的手臂,这是一种无法言明的亲昵,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常常不能用相识时间的长短来衡量亲疏的。“嫂嫂,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云薇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开眼光,脸上浮现出那样温柔而眷恋的神色,“罪臣之后本来只能像浮萍一样漂泊,如果遇到污浊之水,也只能沉沦。可是,我遇到了你哥哥,他救我于风尘,敬我、信我,一心一意地待我……你知道么,他去东北其实是自请的,他不愿意听从你阿玛和额娘的话而娶别人。”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无比唏嘘,其实不过还是那些才子佳人的风月故事,可是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发生在我的眼前,仍旧让我觉得震撼,让我不由地自怜起来。
云薇见我皱着眉忽然笑了起来,“格格还是少皱些眉头吧,这些日子够多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愁眉苦脸。”我苦笑,愁眉苦脸亦不是我所愿。云薇又走近了两步,“你羡慕我。”
她的语气肯定而平淡,我微微一惊,哥哥都告诉她了?云薇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笑着摇头,“你哥哥有天晚上喝醉了酒,哭着说你可怜。因为跟指婚的事有关,我怕下人们听到,便自己去帮他洗练脱衣,结果他拽着我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心里一酸,眼泪聚在眼底,哥哥这样含蓄高雅的人,竟因为我指婚的事情喝醉酒?云薇有些动容地望着我,“我自己猜出来的,因为你哥从前一直说你会嫁给十三爷……你结婚那日我细细观察着,才猜到你心里的人应该不是十三爷。”
云薇果然是极冰雪聪明的女子,我含着泪点了点头,云薇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揽到怀里,“我和你哥会为你保密,我们会帮你……可是花楹,你明白么?喜欢却不一定非得到不可,有时候远远地看着,也不失为一种幸福。”我靠在云薇的怀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美人樱香气,细细咀嚼着她的话。
也许吧,远远地看着,反而更加深刻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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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四十三章 大阿哥
大婚后的时间在我的刻意消磨中慢慢流逝着。
每日里像未出阁时看书写字,进宫请安的次数却更多,为的不过是能看到胤禛。十四常常白日里来看我,不过是同早年一样喝茶下棋,或是说说闲话,日子长了才偶尔在外室的床上留宿一宿,除了听雪、望月和喜殊之外,王府里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幅很大的草原风光听雪和望月在我大婚后几个月方才绣成。雪白的古香缎,波涛起伏的草原是浅色的金丝线密密绣成,姿态绵延,似乎随着风势高高低低,一直绵延到远处。一轮仿佛能滴下血的落日掩映在古树间,近处是两只银丝绣成的白狐,却是极像我在夜市上得到的那幅画,四目相接,情思缱绻,缠mian至极。我的手指轻轻抚过凹凸的绣痕,淡淡的怅然,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和听雪望月在谈到这幅绣品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欣喜和憧憬。
十四看到这幅绣品时呆了呆,目光不由地转向我挂在墙上的画,蹙着眉问,“你就这么喜欢白狐?”我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十四盯着草原风光看了一阵,道,“我去给你做成屏风吧,这么高的绣工,得找名家做了才不至于辱没。”我看着十四淡淡的笑意,点点头。
不过月余,一个巨大的屏风搬进了屋里。屏风是沉香木精心雕刻而成,清雅的香气氤氲不绝。屏风的颜色厚重沉稳,边缘上葫芦蝙蝠的雕刻工艺极高,与玻璃里面那泛着幽幽的光泽的草原风光可谓相得益彰。我望着屏风,心里忽然软软的,酸酸的,这沉香木是极珍贵的木材,极少有大材,我从前也不过用些笔架之类的文房小物,已是极昂贵,做这么大一个屏风,他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十四远远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过了一阵才慢慢踱过来,轻轻开口,“喜欢吗,嗯?”我背对着他却仍然感觉到像针刺在背上一样,忽然间因为他的这番用心而心神不定起来,微微闭了闭眼,“嗯,这么昂贵的东西,我的一个谢字太微不足道了。”
十四心情似乎极好,与我并排立在屏风前,抚着下巴,带了几分玩笑似的霸道开口,“谢什么……我的女人,想要什么得不到?”他这是什么话?我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尴尬着说不出话来。
听雪端着茶进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十四,“老天爷,这得多少银子!十四爷不会是去钱庄借了钱吧。”听雪的口气十分夸张,望月在一旁有些受不了地微微摇头。我望着十四一脸自得的笑意,其实我私下悄悄看过管家拿来的账目,如果说九阿哥是财阀,那我想十四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个财主了。
冬天慢慢来到。
我素来怕冷,这种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