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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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叽叽喳喳地玩笑了两句,太后却是始终冷冰冰地盯着我,过了好半晌才淡淡道,“都散了吧,我也乏了,皇上好生注意身子。”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后的手段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太后的手段
出了永和宫,我跟在胤禛后面。竟是有些小心翼翼。我悄悄地抬眼瞄他,他的脚步很快,但却有些沉重,仿佛每迈一步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我心里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感油然而生,是啊,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额娘,饶是他有三头六臂,却也只能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
我默默追赶着他的脚步,心里还在思索着太后的那句话,守陵……十四在守陵,这却是我不知道的。想到这里,便轻轻开口,“皇上,十四爷……他在守陵?”胤禛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却并未停住,只随意“嗯”了一声。
我心中一黯,他让十四去……守陵,十四也算得上是个精明强干之人,胤禛竟然让他去守陵?我几次欲要张口却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然而思忖半天却还是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胤禛停下脚步。微微转头,脸色淡漠地瞅了我一眼,似乎在打量和估量着我的神色和心态。
我看着他墨黑墨黑的眼睛,忽然间有些惧怕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少了平日里的那份关心和疼爱。然而纵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十四的情况,便微微垂眸道,“你何必这样犀利,我欠他太多,最起码的关心都不应该吗?”
胤禛盯着我看了半晌,慢慢道,“就他那副样子,留在朝中做事?还不够添堵的。”
胤禛言罢面露几分讥诮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过了半晌,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又接着道,“我说什么他都唱反调,一有机会就蹬鼻子上脸地问我要人,除了先帝陵寝,还有什么地方能压得住他,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位的接替人?我就让他好好给先帝作作伴,也听听皇阿玛的训诫!”
我不禁默然,此刻任何人都有理由说他刻薄,却只有我没有任何立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为了我么?我想了想不禁苦笑起来,胤禛说得没错。用距离隔开十四省,得他闹事,给他一个守陵的差使,他总不能连给康熙守陵都不愿意吧?
回到养心殿,我服侍着胤禛更衣洗手,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神思不属间,一个没留神,便被胤禛拥在怀里。我头闷在胤禛胸前,身子倚着他,仿佛忽然就没了力气,想起今日在永和宫的事情,眼泪悄悄溢出眼眶,无声无息间钻进胤禛的怀抱里。
半晌头顶响起他有几分压抑的声音,“太后……可有为难你?”
我微微摇头,强迫着自己用极为轻快地语气道,“没有,不过是叫我去说故事解闷罢了。”只是话虽然说出口,答得轻松,心里却委屈得很。
“为什么要去?”我不看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在生气,心中一阵无力。想了想还是慢慢解释,“因为我想得到太后的谅解,我在这宫中,总是要她认可的……”
胤禛忽然就打断我的话,硬声道,“不需要!谁是这紫禁城的主人,日后他们总会知道!从今日起,太后若召见,你且等我回来,就说有圣旨。”
晚上躺在床上,仔细思量今日发生的事情。静下心来想想,也不再觉得白日里的事情有多么难受,甚至希望太后能够就此看到我和胤禛之间的情意,或者真有能够接受我的时候?
第二日早上醒得早,便侍候胤禛起床更衣用早膳。
胤禛看着我给他整理朝服,嘴角便泛起笑意,我看着他墨黑的眼睛和弯了弧度的红润的唇,脸上忽然就烧起来。胤禛往前在我脸上偷了个香,我一急忙往四周看去,宝珠正端了盆子出去,也不知有没有看到方才那一幕。
我笑嗔着看了胤禛一眼,他眼里也是促狭的笑意,在我耳边低低道,“近些日子真真目如秋水面如桃花,看来还是我这养心殿养人。”
我听了更加笑嘻嘻的,却听他轻叹道,“怎么总觉得你还像当年住在弄梅小筑的样子,叫人看也看不够。”
我听了心里乐滋滋的,嘴上却道。“看不够……那也没见你跑得多勤。”
胤禛笑着摇了摇头,“就你这丫头最没良心,当年你那弄梅小筑,我怕是跑得比自己福晋屋里还勤些。”
我听了忽然就黯然下来,福晋屋里再不常去,总是他名正言顺的妻,而我,又算什么呢?
胤禛感觉到我忽然低落,便叹口气把我拢在怀里,带着些讨好的语气慢慢道,“以后你跟前就是我跑得最勤的地方,那弄梅小筑,我一直给你打理着,以后还住那里可好?”
我听出他讨好的语气,便笑了笑,嗔道,“谁稀罕那个小院子,你当我是盼着你翻牌子的那些妃子啊,我可不愿意,我啊……偏要霸着这养心殿,看看谁的排场大!”
我颇为尖酸地说着,忽然惊觉自己竟是在跟年氏置气,一时间心中滋味莫辨。原来我也是这等世俗之人呢。胤禛见我歪头笑睨着他,自然知道我已经恢复,便笑着捏捏我的鼻子,道,“你要住,我还有什么说的呢?”
用过早膳胤禛就去上朝了,我倚在门边一直看他消失在大门口,脸上的笑意垮了下去。胤禛是我在这紫禁城里唯一的支柱和依托,他每日上朝之后,我便像丢了魂似的难过。
进屋坐了一阵,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忧伤和疲倦紧紧抓着。一颗心沉甸甸的,像压着块大石头,压得我忧心忡忡,压得我几乎窒息。
我披着斗篷懒洋洋地在屋外的雪地里走来走去,忽然宝珠带着嫣红在我身后请安。我转头看着嫣红,她低着头蹲着身子道,“太后娘娘请福晋过去。”
我愣了半晌,心中越发沉重起来,半晌才勉强笑着点头,跟着嫣红慢慢往长春宫走去。早晨的寒气一点一点渗进身体里,我一边迈步一边暗自想,这肃杀冰冷的冬天为什么还不过去?
到了长春宫,却没有想象中昨天那么多人。炉火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太后正靠在软榻上闭着双眼,一个宫女正跪在榻边给太后捶腿,一只猫儿安然地卧在另一边打盹。
我愣了一下,轻轻走到榻边,给宫女使了个眼色,换了那宫女自己跪在榻上替太后捶腿。太后似乎对屋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感觉,仍是闭着眼睛睡着。
我慢慢地替太后捶着腿,时间一点一点慢悠悠地流逝,起初膝盖微微有些疼,后来是麻,最后几乎都没有感觉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我已经恍惚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太后才终于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我道,“原来是十四媳妇,我睡着了,倒是没听到你进来。”
我听了忙陪着笑道,“也不知力道如何,皇额娘可习惯?”
太后听了道,“有什么习不习惯的,除了我儿子,旁人敲起来不过都那样罢了,旁人的心总是不如自己儿子不是?”
我听了这“旁人”的理论,笑容越发尴尬起来。便道,“皇额娘说的是,额娘的话花楹记住了,回去一定跟皇上说说,让皇上也多来来。”
太后听了斜了我一眼,冷冷道,“不用了,你别献那殷勤,我也不需要。我说的是老十四,你是不惦记着,他却是我的心头肉。虽然如今看不到,可是我哪天心里也没少了惦记他。”
太后说完便用帕子拭起泪来,一脸的哀戚。我听了这席话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极是为胤禛不平,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咬唇不语。
太后怨毒地看了我半晌,满脸的厌弃,漠然又道,“起来吧,跪着做什么,我这里现在不干净得很,被那有心人看了去告状,皇上还以为我怎么亏待你呢!”
我勉强笑了笑,这才扶着发麻的膝盖起身,然而跪得太久,竟是一下子站不起来。
太后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跟我来吧。”说着一面起身一面扶着个宫女的手往后厅走去。
我扶着榻沿勉强站起身来,然而才迈了一步,就发现双腿麻得根本不听使唤,怎么也提不起腿。立在一旁的嫣红见太后已经走出前厅,便赶忙上来帮着我揉腿。我看着她强忍眼泪忙活,心里很同情这丫头,便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急匆匆一瘸一拐往后面走。
穿过后厅又到了花园,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再走过一进院子,是一排屋子,掩映在一片绿树丛中。太后走进一间屋子,我跟着进去,屋里只有一张书案,一只小小的火炉,在小小的屋子里没有多少热气。
我正一头雾水,几个宫女就搬了笔墨纸砚和书本来。太后慢慢开口,还是淡淡的语气,“你的字是极好的,替我抄写**吧。多抄些,我要派发给大伙看看。”
她似是不那么生气了?我微微愕然地抬头,见她正蹙眉看着我,心中一喜,便忙应了下来。太后见我应得乖巧,只是微微一笑,便带着那几个宫女出去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们掩门出去,转身拿起桌上的几本书,仔细一看,竟是五雷轰顶,气得险些站立不稳。我急忙扶着桌子站定,一颗心好像要被分成千百瓣,每一瓣都伤得鲜血淋淋,原来桌上的书竟全是《女训》、《女诫》,《烈女传》之类的闺房训诫。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孕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孕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
工整的小楷不知不觉间已是满满当当地写在纸上,我往冻僵的双手上呵了口热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太后果然是深宫美妇斗争的胜利者,不说一个字就可以让我难堪到要寻了地洞钻进去的地步。
小小的屋子里又阴又冷,我尽量地靠近那小小的火炉子,一字一字用心地抄着。然而尽管如此,我的全身都已经冻得僵硬了,握着毛笔的手也是不听使唤到了极点。
待到快用午膳的时候,小屋的门才被人打开,嫣红才立在门口道,“福晋,太后娘娘让您过去。”
我“唔”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嫣红略带同情的眼神,一面苦笑着一面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
“这屋子……实在是太冷了。奴婢明日在坐垫下面放一只怀炉,福晋若是明日还来的话,拿出来将就着用用吧,只是避开那些人的耳目便是。”嫣红整理着桌上的笔墨,一面回身望着我,压低声音道。
我跟着嫣红回到前厅,屋子里暖烘烘的,一进门便生出一种春回大地之感。太后还是歪在榻上,见我哆哆嗦嗦地立着,便笑道,“点了炉子都冻成这样,可见有多娇贵。”
那个小小的火炉子比得上前厅里几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炉?我心里一个劲儿地腹诽着,面上却是不露半分,微微垂首,抿着嘴没有说话,极乖巧的样子。
太后见我不语,只是淡淡一笑道,“皇上方才差人来找你了,你回去吧。今日且抄到这里,你若有心,明儿个早上再来。”
我抬头看着太后的眼睛,她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