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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至死爱方休:择界-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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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能够逼得青鸾显出原形,也不是容易的事,她是见过碧玺当年使出盘古大法时候的力量,心里面很明白,他们三个人只要遗漏着离我近了,必然是将性命搭进来,非但她不能完成答应过我的请求,还要连累到我于心不安。

我必然不能够辜负她为我做的这许多,深吸一口气,将繁复不堪的咒语念了出来,每一个咒符在日月情轮双重光晕的交替中,变成实体的字样,滚动着包围住我与碧玺的身周,咒语越长,字符排列得越紧密,我的视线越模糊,直到满眼望去都是从头见不到尾的咒符,再没有其他的。

我低下头来,将腕脉咬破,鲜血喷涌而出,我重重念到最后一个字符:“破——”

日月情轮瞬间回到我的体内,我闭合了眼,全身变得很轻很轻,仿佛已经不存在天地之间,唯一的牵挂是手中依然紧紧握着的那个人,他还在我的身边,不曾离去。

额头处,一颗炙热滚烫的液体不知从哪里掉落下来,我看不到那是什么,只知道沿着额角缓缓地缀在我的眼尾,与我忍不住流下的眼泪融成一体,似掉非掉。

一直等到双脚重新回到泥土上那种踏实的感觉传过来时,我才敢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是去看自己的右手,右手中紧紧抓住不放的那个人,碧玺也正好睁开眼睛在看我,他的样子疲惫至极,仿佛是怕我担心,努力地冲着我挤出笑容:“原来,走出那个地方是那么吃力的,所以你以前才一直迟迟不肯答应我。”

他唇上的粉色尽褪,是惨白到摇摇欲坠的那种状态,我赶紧地伸出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急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还好不好?”

他眼睛很尖地看到我腕上的伤口,根本不顾自己的身体,两只手一起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伤处:“很痛是不是。”低下头来,嘴唇按在伤口处,温暖的气息顿时从血脉中流淌到全身,我全身酥酥麻麻的,一动都不想动,他见我不说话,又多说了一句,“幸好已经不流血了,但是看起来就很痛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脑袋在眼前晃动,很想搂住他,告诉他,其实一点都不痛了,又怕太亲昵的动作会惊吓到他,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仰起头来,嘴角染到一丝血气,有种妖异的艳丽:“方才,我好像看到你哭了,还看到一只很大的鸟,在最后的时候,那只鸟转过来看着我们,它也哭了。”

“那时候,你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在日月情轮双重的光晕下,他应该没有能力睁开眼,看到那些场景。

“是闭着眼睛,可是很奇怪,我能看到,非常清楚,那只鸟的颜色是青色的,翅膀展开的时候很大很大,它的眼泪也很大,一颗一颗往下掉,看起来很伤心很伤心。”碧玺侧过头来看着我问道,“是因为我们要走,它不舍得吗?”

“是,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但是每次都要同我们生离死别,接受着一次一次仿佛被撕裂样的痛楚。”我想到此时此刻更加要紧的事情,我们不能只在这里待着不动,必须要先搞清楚,这是哪里,而这时候的我又在哪里,转头去看碧玺的时候,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更少了,日光照在我们两个身上,而脚边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

他,不在这里。

☆、珍惜

走过几步路,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花草树木,碧玺站在我身边,任由我抬起头看着高大的树冠发怔,他陪着我,安静地没有多余的话,直到我将目光收回来,冲着他笑一笑道:“这里是蕉井林,我小时候很喜欢来,因为地域的灵气,这里的植被与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

“所以,你带我回来,和你一同分享吗?”碧玺只是知道我们转移了地方,并不知道在那个瞬时,连时间都被倒退,倒退了几十年,落在某个关键的点,要送回来的人,其实是他。

“是,带你来看看不同的风景。”微微的风迎着他的脸吹过,他的头发没有绑起来,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肩膀处,少年时的碧玺,成年后的碧玺,重叠着我的眼前和脑海中游移不停,“我们四处走走,看看会不会遇到熟人。”

他突然扭捏了一下,才迟疑着说:“其实,我比你早睁开眼睛。”

我明白他有话要说下去,只是等着他。

“所以我捡到一样东西,不知道要不要给你。”

我冲着他摊开手,他从衣袖中摸出一颗浑圆的珠子,交给我,落入手心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冰冷的,又像是炙热的,一时分辨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我好奇地问道:“这是在哪里捡到的。”

“我们脚下,我睁开眼时,一低头就看到它,那时候还会闪光,等我拾起时,那光芒就黯淡下去,再看不见了。”碧玺摸摸鼻子笑道,“原来想藏起来以后给你的,可是,我刚才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以后是什么时候,我说不好,以前我一直埋怨你,不带我出那个见鬼的地方,出来以后,我又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是他察觉到自身的不妥,或者是其他的理由。

“我觉得你会离开我,以前一年一次还会见面,以后怕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举起自己的手掌,迎着光,眼睛眯了一下,光线完全透过来,印在他的眼底,“我知道了自己名字,碧玺,有种归属的熟悉感,可是心里又有隐隐的不安,我真的是碧玺吗,如果我是他,为什么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看着我笑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哀伤的表情。”

我被他说的赶紧去揉眼角,口中不肯承认:“哪里来的哀伤,不过是因为催动阵法,有些累。”

“你不会告诉我的,但是我能看出来,我是不是会死。”他忽然揉身过来,紧紧地抱住我,身体已经没有正常的温度,凉凉的,两个人凑得那样近,他连呼吸都是凉的,我明明记得他以前的掌心很暖很暖,“如果我真的会死,你不要瞒着我好不好,请你一定告诉我,告诉我还有多少时间,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他的两条臂膀已经用尽了力气,仿佛这样就能永远拥抱彼此,不会迷失方向。

我尝试着也展开手臂,回抱住他,用很轻的声音回答他:“你不会死的,我回来这里,就是想要救你。”

☆、一模一样

如果还有时间,我应该对他说清楚前因后果,告诉他,回来的目的,但是故事太长,我没有办法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从头诉说,我怕说着说着,心已经不知不觉的碎掉,我和他总是在等,总是错过。

碧玺放开手臂时,反而是他在柔声地安慰我:“既然你答应我,说我不会死,我就相信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们去找一个人,先去找一个人。”如果记忆没有错误,那么在前面那丛火红色的仙野草拐角的地方,就是蕉井林的出口。

没想到我们的运气这么好,或者是时刻正和适宜,才走出林子,就看到一个小姑娘从面前走过去,手里捧着一大束才采摘下来的新鲜红果,我一双眼从她出现起就紧紧盯着,没有舍得放松开半分。

碧玺跟随着我的视线,一路网,疑惑地问道:“她和你长得很像,是你的孩子?”

我骇笑着摇头道:“我云英未嫁,哪里来的孩子。”

“真的很像。”他紧跟着要走过去,看个究竟,猛地停下步子来,“她身边还有大人跟着的。”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疾步冲着她走过来,小姑娘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爹。”连人带果子扑进男人的怀里,爱娇地举高了双手道,“爹,你看我采了这么多果子,厉害吗?”

“颜儿一直很厉害。”男人夸着抱起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肩膀处,应该是经常做的动作,小姑娘坐得稳稳当当的,笑着低头数用裙子兜住的红果。

“我越看越觉得你们俩像。”碧玺用指尖点一下我的唇角,“笑起来,这里藏着一个很小的涡,一模一样。”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如实告诉他,“那个男人是我爹。”

“怎么可能,你明明在我身边,而且你已经是个成年人。”

“嘘,你听爹在喊我。”又一次听到爹爹的声音,我恨不得自己跑上前去,一头扑倒在他怀里,告诉他,我是容颜,我是颜儿,爹爹,我很想你,想你和娘亲。

“蕉井林是个好地方,但是妖气有些重,颜儿年龄还小,以后不许跑这么远,爹爹会担心的。”他接过女儿用衣角擦拭干净的红果,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

“只有这里才有好吃的果子,其他地方找不到。”小容颜撅撅嘴巴,自己也拿了个红果在啃,“而且爹爹就在附近,有妖气才不怕,爹爹会保护颜儿的。”

“一山自有一山高,爹爹虽然会些法术,但是与你过世的娘亲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如果来一个厉害的人物,未必能保护颜儿周全。”说到亡妻,父亲的声音微微哽咽起来,“如果颜儿收到一丝半点的伤害,我怎么和你娘亲交代。”

“爹爹不伤心,颜儿会乖,以后爹爹不许我来蕉井林,就不来,我和爹爹一样,想娘亲了。”小容颜腾出两只手臂,软软地抱住父亲的脖颈,小面孔埋在他的头发里面,兜着的红果撒了一地而不自知。

☆、藏匿

走过他们身边时,父亲停顿下脚步,像是感应到某些气息,我抬起手来,想替自己念个遁形的咒符,想一想,还是没有动。

“爹爹怎么不走了?”小容颜低下头一看,破涕而笑道,“原来是果子掉在地上,我都没察觉到。”她作势要跳下来拾起,父亲不过是动了动手指,那些红果仿佛是长了眼睛,精准无比的跳回到她怀里,她欢喜地拍着手笑道,“还是爹爹最厉害。”

父亲从容地从我们面前走过去,再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碧玺很乖巧地等他一直走远,才小声地问道:“他是不是发现我们躲在这里看他们?”

“是的,但他同时也发现我们没有丝毫的敌意,蕉井林原本就生长了很多妖灵,没有敌意的,都可以和平相处,他没必要太计较。”我想那时候,如果我刻意隐藏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是你要找的人吗?”碧玺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的眼圈都红了,为什么不现身与他说话?”

“再等一下,容我再等一下。”近乡情怯,在看到父亲的时候,已经与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合为一起,不再是能想而不能碰触的,我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你还要等什么?”他不解地问我。

我不想把真相告诉他,我答应说过要救他,却没有告诉他,要救的那个人其实是另一个他,碧玺,按理说,他应该在这个时间,比我早出现,比我早遇到父亲和幼时的我,那个碧玺,他在哪里,他究竟在哪里。

“你明明在看着我的,为什么又像是透过我的身体在看另一个值得你想念的人。”他实在太敏锐,我逃不过的,“那个人长得和我很像对不对,那个人就在这里对不对?”

“只有你,碧玺。”我用许多年,研习禁忌之法,将你的一魂三魄凝固成人形,我不能当着你的面说,我为得是另一个人,这样的话,对我对你,都过于残忍,我说不出口的。

他却仿佛是完全相信了:“那么,我们时候去见你的父亲。”

“我们偷偷跟在后面,去他们住的地方。”

“是怕惊动那一个你吗?”他一下子都明白过来,“她还太小,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多。”

我点点头,如果告诉幼年时的她,我害怕她会问我,娘亲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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