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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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们家哥儿听说开春也要下场,有没有真才实学,到时候一考就见分晓了。”
李光沛应着:“母亲说得对。”回去后到底还是把这事儿存在心里,决定遣人去好生打听一番。
又林顾不上歇息,先整理带回来的东西。给父母的,给亲戚的,当然也不会漏了隔壁周榭的一份。
这年头寺庙的功能和业务多多,除了供佛参禅,颂经超度,还兼营旅游、餐饮,服务多元化。念珠、护符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真的灵验,当做旅游纪念品倒很合适。
白芷端了茶进来,又林朝她招了下手:“来。”
“是,姑娘有什么吩咐。”
又林把一个红线系的桃木小猴儿递给她:“喏,我记得你是属猴的吧?这个戴着玩吧,都说桃木能辟邪呢。”
那小猴儿雕的惟妙惟肖,十分灵动,让人见了不由得不爱。
白芷又惊又喜,接了过来,小心的系在荷包上头,又朝又林道谢。
“不用谢,这个不值什么钱。”
“总归是姑娘的一片心意,出去一趟还想着我们。”
傻妞一脸羡慕:“姑娘姑娘,有没有我的?”
又林接过手巾擦了把脸,逗她说:“你又不属猴儿,当然没有小猴儿给你了。”
“可是……”
傻妞知道这话是逗她,也跟着笑了。
“都带了,你们人人都有份儿,只是一时还没理出来。”又林说:“山上的素点心作的很好吃,那面桃儿做的和真桃儿一样,可惜天气还热不方便带回来给你们也尝尝。我打听了做法,抄了一份儿,回来咱们自己试着做做看。”
傻妞对这个最为热切,连声说:“好,好。”
茯苓在一旁帮着小英打下手,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第七十九章 瓶子
又林问翠玉:“我不在这些天,家里没有什么事吧?你们几个怎么样?”
小英跟她出去了,翠玉俨然就是这个院子里资历最深的一个了。白芷茯苓和傻妞是新来的,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干杂活的媳妇,一个是小丫头,都不顶事儿。
翠玉说:“这些天也没有什么事儿,姑娘吩咐的针线我们已经做完了,姑娘要瞧瞧吗?”
“这会儿不看了,明天再看吧。”
不过又林深知,这大凡做总结汇报呢,总是先汇报成绩,再点出几处微小不足。因此她并不着急,等着翠玉再说下去。
果然翠玉接着说:“只是有一件事——因为姑娘没回来,我们也不好处置。”
“什么事?”
“姑娘窗台边架子上那个饶州窑彩釉滴水瓶不见了。”
又林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架子上果然空荡荡的。那瓶子质地如同红宝石一般,状如水滴,又林很是喜欢,才摆在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有时候还想着,将来要是出嫁,这瓶子就放嫁妆里头一起带走。
瓶子又不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也不可能让大风吹走——
只可能是人拿走的。
翠玉的话虽然语气不重,但是很严重的指控。她明明白白在说,这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
主家可以容许下人偷懒,但是手脚不干净是大忌。四奶奶以前捉到过一个婆子偷拿铜器出去换钱,当即就打了十板子赶出门去。那婆子因为不是签的死契,要不然肯定会被转卖。同样道理,没卖死契的下人,只能做做粗活,是不能登堂入室的。因为他们没那资格,因为主家不会对他们完全放心。
而现在翠玉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肯定是能进屋子的几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偷了瓶子。
这个瓶子并不算太贵,当时买的时候是因为一个贩瓷器的客商急着回家,蚀了本都转给人的,李光沛从那批货里挑出几样别致的要了。但是对这些丫鬟来说,如果卖了瓶子,所得的钱财数目已经非常诱人,也许真会令她们铤而走险偷走瓶子。
可是又林并不相信,或是说,并不完全相信翠玉说的话。
如果真是丫鬟手脚不干净,这瓶子一尺来高,目标未免太大了。她想偷偷拿出去,藏哪儿?掖袖子里?藏怀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实在很困难。
有得想偷,屋里有得是有比这个更容易得手的东西。
何况这东西并不好出手,丫鬟们没有机会出门,瓶子还得交给别人带出去,一时半刻也卖不出钱来——
“是吗?哪天不见的?”
“就是前天。”翠玉说:“前天中午奶奶打发人来,说屋子要好生收拾打扫,看见本来该在架子上的摆件不见了,特意问了。”
又林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白芷面色平静,茯苓垂着头,傻妞愣愣的半张着嘴。
“这件事,我娘已经知道了?她怎么说?”
“奶奶吩咐了,这是姑娘屋里的事儿,听姑娘自己的意思。”
小英眼睛睁得圆圆的,显然没经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那瓶子什么时候还在呢?”
翠玉不慌不忙地说:“头一天下午关窗子的时候还在,那会儿白芷和我一块儿收拾了东西出去的。”
又林看了一眼白芷,白芷点头应了一声:“是,那会儿瓶子还在那里,我还看了一眼。”
“那之后呢,谁又进过屋子?”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茯苓咬着下唇,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娘……是我,我开窗子的时候不当心,把瓶子打碎了。”
“你打碎的?”又林问:“那你怎么不说呢?还有,碎瓷片儿弄哪儿去了?”
“我当时害怕,我想要是别人知道是我打碎的一定会重重的罚我……一心慌,就把碎瓷片捡了藏了起来。”
“要真是打碎了,那倒不算什么。回头和我娘说一声,不会重罚的。毕竟谁都有出错的时候。你把瓷片儿放哪儿了,取出来让我看一下。”
茯苓平时的行为又林也是看在眼里的,要说沉着稳重,她不《‘文》如白芷。但是她《‘人》做事灵巧,心思《‘书》又活,针线也《‘屋》做得不错。打碎东西这种事,防不胜防。以前小英刚到又林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没少出错儿,不但打碎过东西,传错话,还把又林一件心爱的衣裳烫坏过。现在不也慢慢的好起来了么?茯苓这头一遭儿犯错,又是无心的,又林也不会怎么严厉的处置她。
只不过……打碎东西藏起碎片儿这种事,放在小孩子身上,可以说是天真不懂事。放在茯苓这么大的人身上,就不能用不懂事三个字带过去了。
做错了事就坦白承认,并且能勇于接受处罚,又林可能会更喜欢她一些。但是这种逃避、隐瞒的作法……并不可取。
她明明知道这事儿瞒不住的,却等到又林回来才承认。难道她怕说早了,四奶奶对她的处罚重,而又林回来后则会从轻发落?
这种心思可要不得。
四奶奶才是这李家内宅里的女主人。
茯苓的这些心眼儿……四奶奶倘若知道了,也绝不会放心这么个丫头贴身服侍自己女儿。
傻妞看看又林,又看看茯苓,她好象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做人要是都象她一样,倒是很省力气。这事儿要是傻妞干出来的,多半当场就吓哭,然后向翠玉、白芷求助。这样的话,事情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局面。翠玉她们可能反过来安慰她,替她求情。四奶奶也肯定不会和她计较,多半罚两个月月钱,饿一天饭,意思意思,罚过就算了。但是茯苓一隐瞒之后……事情的性质反而严重了。
茯苓抹着眼泪,把碎瓷片取了来,果然就是又林很喜欢的那瓶子。她有段日子时常摩挲摆弄,不会认错。
真是可惜了。
又林让小英把碎瓷片拿了:“去交给胡妈妈,再去我娘那里回报一声,说瓶子打碎了,听听娘说怎么处置吧。”
第八十章 心眼儿
屋里静悄悄的,连最不会看人眼色的傻妞都闭上了嘴。
她以前也打碎过东西,不光有自家的,还有别人家的。打碎了自家的,娘要打她。打碎了别人家的,自家得赔人家,赔完了娘还是会打她。
茯苓打碎了姑娘屋里的东西,肯定也要挨打吧?
想到这儿,傻妞很是同情她。挨打不好受。
小英很快回来了,胡妈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跟又林说:“奶奶说了,不过是件小事,姑娘自己处置就行了。还问姑娘屋里有不可心的地方,晚上想吃点儿什么,让厨房给做。”
“有劳胡妈妈还特意走这一趟,小英,快把沏好的茶倒一杯来。”
胡妈妈连说不敢。
屋里头几个的反应各不相同。傻妞松了口气,让姑娘处置,茯苓应该不会挨打了。白芷还是微微垂着头,不过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只有翠玉十分失望——她本来以为奶奶的处置会严厉得多,最起码不会让茯苓在姑娘身边近身服侍。这么一来,茯苓对她的威胁就小了。
白芷是个不急先的,但是茯苓却处处力求表现,让翠玉感到十分不安。
又林果然并没有重罚,只是扣月钱,每个月扣一半,要扣半年。其实不管是又林还是屋里的几个丫头,都知道这扣出来的钱还不够那打碎瓶子的一半。
晚上服侍又林睡下,看着正屋灯已经熄了,几个丫鬟才收拾了睡下。白芷去倒了洗脚水,吹熄了灯,摸黑爬到铺上,茯苓往里让让,白芷也躺了下来。
外头月亮很好,照得窗纸上一片白。
白芷睡不着,她知道茯苓肯定也没睡着。
“你白天……怎么没和姑娘说?要是瓶子放得好好的,怎么会轻轻一碰就掉下来呢?”
茯苓轻声说:“就算说了,姑娘也不一定信。翠玉服侍姑娘多少年了?我们才来了多长时间?”
“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要是说了,姑娘肯定是另一番道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家生子儿,娘老子都在庄子上,我凭什么和她吵呢?就是姑娘那里,刚从外头回来,肯定也不愿意生事生气。”
白芷顿了一下,轻声说:“你说的也对……可是这月钱一扣就要半年,你怎么办?你一直都把月钱补贴了家里,突然没了这份儿钱送回去,家里头也会担心吧?”
茯苓不作声,白芷叹了口气。
就算说,翠玉也没留下什么把柄,茯苓要替自己分辩也没有凭据,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推卸责任,主动生事。
两人一时都睡不着,只有傻妞,没心没肺的,裹着被子呼呼的睡得正香。
茯苓并没象白芷想的那样忧虑。
正因为奶奶和姑娘都是明白人,她才没有多说话。她相信奶奶和姑娘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跷来。瓶子决不是自己开个窗子袖子擦过去的那一点力气就能带倒打碎了的。
翠玉为了算计自己,打碎姑娘的东西……只要姑娘心里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以前在家时爹就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她眼下看,是吃了亏,可是翠玉也并没落着什么好。
来日方长,只要自己还留在院子里没被赶出去,翠玉肯定不会罢休,总有她露出马脚的一天。
后院儿里没有什么秘密,这个瓶子惹出来的风波李老太太也听到了。上了年纪的人觉浅,李老太太诵完经,翠芝服侍她洗漱,拆开了发髻将头发梳顺。李老太太的头发已经花白,翠芝用梳子蘸了一点头油,把有些干枯的发梢梳得顺滑一些。
“你和翠玉、翠香她们几个人,是一起进来的吧?”
翠芝应了一声:“可不是么,到今年秋天就有五年了吧?一起进来了四个人呢。”
“翠红那孩子是个聪明的,只是身子骨不好。”
“是啊,我们时常念叨起来,都替她可惜。谁能想到一场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