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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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也就送了两样不过不失的礼,听说徐姨娘送了针线,她倒有些惭愧。亲娘给孩子做针线,做得好赖是其次,关键那是一片心意。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嘛。可是又林满打满算,也只给原哥儿做过两件小衣裳一个襁褓。一来她本来就不擅女红,二来,事赶事儿的,总是静不下心来好好的做。
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事情,家里难得消停,她也想做两件活计。给原哥儿做一件,再给肚子里这个要出世的也做一件。
原哥儿穿衣裳极费,可即使这样,衣裳还是多得穿不过来。象外头人送的,一来未必合身,二来料子刺绣也不见得熨贴,这些一般都是不上身的。以前看红楼,一看贾母、宝玉什么的都不穿外头人做的衣裳,觉得他们未免太挑剔了。但是自己真的身临其境了,发现这也确实不能怨他们挑剔。外头人做衣服,一般是应节、过生辰过寿的时候送的,其他不说,就说那颜色花样儿,过节穿穿还成,平时穿不舒服也不合适。再说外头人做的,尺寸也不知道,那要合身倔也不容易。再来就是衣料、款式、各人喜好和习惯的问题了。象老太太就不穿外头人做的衣裳,越是繁复华丽的越不爱理会,家常的旧衣都已经洗得要褪色了,依然时时在穿。按老太太的话说,穿旧衣裳心里踏实。
又林挑了半天料子,最终还是选了细软的棉布。看着不起眼,可是穿着舒服。她不能动剪子,所以只能让翠玉来剪裁,然后她来缝制。
翠玉生怕她劳了神耗了心力,做不了几针就给她打岔,两三天了才不过缝起了前后两片,袖子还没接上呢。又林倒也不急,反正天还没冷下来,这做了是预备冬天的时候给原哥儿贴身穿的,再慢也能来得及。
刘姨娘这几天又来过两次,一次说是送了亲手做的江南点心。一次是送了一套给原哥儿穿的小衣裳。桃缘居的人接了东西,门都没让她进。东西当然也不会真的送到又林和原哥儿的面前。
刘姨娘身世太不光彩,现在又是个姨娘,要不是上次揭破,桃缘居的人才不愿意承认少奶奶有这么一位表姐。至于她送的东西——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总之不会是好心,万万不能大意轻忽的。她现在是二房的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讨好大房,难道是二太太的授意?
既然一时琢磨不清,那就得严加防范。
刘姨娘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桃缘居的人不待见她。可是她好象根本没放在心上,更没有因此沮丧气恼,这次吃了闭门羹,下次来时还是若无其事的,赶着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都一直姐姐长姐姐短的不离口。
后来的白芷她们不清楚刘姨娘的底细,可是小英和翠玉可知道。当年陆秀云说是来投亲,其实打着主意想勾搭李光沛,想长长久久留在李家,说不定还想取四奶奶而代之。后来又为了一点好吃好穿的虚荣给人做了外室,这实在丢尽了陆家人的脸。李老太太都深以为耻。刘姨娘攀上朱长安的过程也很不光彩,也和她娘一样,心术不正。这样的人绝不会没有目的讨好你,必然是有什么所图。
虽然又林闭门不出安心养胎,一概应酬来往也不露面,可也不代表她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
茶庄生意做得稳当,这进进出出之间,京城的大小消息也不少打听,钱嫂子这人又天生爱打听,经常带了新鲜趣闻进府来讲给又林听。虽然有时候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可是细细的理一理,也能感觉出京城的一些风向来。
小英上次应了翠玉的事,果然过了没几天,就让宋嫂子和小宋管事进来回事。小宋管事已经听嫂子耳提面命了,知道肯定会有人要相看相看,倒比平时更显得拘束。再加上穿了一身儿嫂子给赶出来的新衣,全身上下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他就停在二门边,看着嫂子进去了,虽然天气凉快,他还出了一头汗,想用袖子抹,抬起手来又看见这是一身新衣,不是平时那可以随意抹汗拉扯的旧衣,只能又把手放了下去,不大熟练的扯了汗巾抹汗。
他模模糊糊听着后头有人说了句:“呆子。”还以为自己听错,等转回头来看,只看见一角绿色的裙影,在门边一闪就不见人了。
翠玉自己过去看,是又林也默许了的。等宋嫂子走了,又林叫翠玉进来,问她瞧没瞧见人,翠玉不象平时那么大方,声音小了许多:“见着了。”
“那你看着,怎么样呢?”
小英也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难得能看翠玉发窘难为情,这种机会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碰见几回,可万万不能错过。
“我觉得…宋嫂子和宋管事,为人都忠厚,好相处”
小英笑出声来:“别扯旁人。兄嫂再好,要和你过日子的可不是他们啊。”
翠玉恼她这时候拆台,狠狠瞪她一眼,小英根本不怕。
热得不正常啊,今天带儿子出去,感觉要被晒化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翠玉伺候又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又林脾气好,为人又宽厚,对她和小英这些身边伺候的人从不打骂,连高声斥责也不大有。今天这事儿又关系着她的终身,要光为了害臊反而误了事,那可是误了自己。
“我看他…还挺老实的。”翠玉小声说:“就是生得有点黑。”
“哎呀,脸黑有什么啊?难道你想找个靠不住的小白脸儿啊。”小英嫁人之后,说话泼辣爽利,连翠玉有时候都觉得招架不来。
“你胡说什么呢。”
“刚才宋嫂子还和我说呢,说求我给她留心着,她是看着这个小叔子长大的,跟自己儿子也差不多。他从当差起挣的工钱,宋嫂子都给他存着呢,就留着给他娶媳妇用的。将来只要弟媳妇进了门,这些当然都由未来的弟妹保管。”
这也解除了翠玉的顾虑。她本来担心将来要是真嫁了小宋管事,跟着宋嫂子夫妻过,只怕不好相处。但是宋嫂子既然这么说,就是不会插手小叔子将来的家务事了。上头又没公婆,这日子可就要自在得多了。以前一起的姐妹出嫁之后,不少都受婆婆的气,有苦没处诉。翠玉看着小英嫁了人之后的日子,心里也琢磨着这事儿。小英上头就没公婆,小夫妻何等和美自在。
按又林的眼光看,这也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一来都是于江来的,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宋嫂子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又林屋里岁数最大的就是翠玉了,那要求,肯定是先求她。二来,小宋管事象他哥。宋管事在外头是很能干的一个人,可是回家就全听媳妇的。象这种家务全包,工资全交的男人,在现在这年代还真是不好找哪。
翠玉咬着唇,被小英和又林打趣了半天,红着脸说:“要是少奶奶看着他也不错,那…就他吧。”
小英笑着揽着她的肩膀:“哎哟,说得这样勉强。你可千万要拿稳了主意啊,强扭的瓜可不甜。”
“你这丫头,不就比我早成亲吗?有什么了不得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小英忙朝一边躲,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
又林笑着看她们闹。
翠玉的事儿也解决了——也算了结了她一桩心事,至于白芷她们,也是要嫁人的,不过又可以再往后推两年。另外,她们一个个的成了亲,桃缘居的人手就不大够了,大太太早就说要再买几个人给她使,大太太房里也放出几个丫鬟,一时间也觉得处处不便。但是因为钟氏一直病歪歪的,她事情本来就多,一时倒顾不上买人。
又林让宋嫂子进来,把这件事情敲定,宋嫂子自然喜出望外,满口答应。翠玉的父母兄嫂都在于江,这事儿还得给他们送个信儿去知会一声。
虽然翠玉父母健在,但是她伺候着又林,又林替她的婚事做主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婚期就定在来年开春,一来宋家也得预备预备房舍好娶新媳妇,翠玉也总得绣个盖头裁个嫁衣,还有其他东西得预备起来。
院子里的人纷纷向翠玉道喜,当然也没少打趣她。翠玉平时太泼辣要强,众人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怎么肯轻易放过她?翠玉这些日子就躲在屋里不大愿意出来了,一来定了亲的人了,当然装也得装得稳重些。二来,她也得做些活计了,虽然说日子还长着,可是不早些准备,到时候要是短了什么少了什么,可不得惹人笑话么。
等到牙婆带了人来供朱府挑选的时候,都已经是十月里的事了,头场雪都下过了。天气冷,又林也不大出屋子。大太太体贴小儿媳妇,特意让人带了人来门她挑拣。带来的十来个丫鬟里,有这一次买进来的,还有原来朱家的丫鬟。又林围着貂皮围领,坐在门里头,门外头那些丫鬟们一字排开。
范妈妈亲自领的这差事,笑眯眯地跟又林解释:“本来想连乳娘也一并挑好的,不过太太瞧了,没什么合适的人。反正奶奶还得些日子能生,太太想再多挑挑。”
“劳太太费心了。翠玉,快请范妈妈坐下吃茶。”
至于范妈妈带来的人,又林一共留下了六个。其中三个是外头买来的,三个是原来府里的,也算是分布平均。本来桃缘居地方不算大,要不了多少人伺候,可是原哥儿渐渐长大,乳娘一个人都有些顾不过来,怎么也得添两个帮手。等她肚子里这个再生下来,又得单使两三个人看顾,所以虽然留下了六个人,却一点也不算多,现在先慢慢调教着,只怕到时候还不够使呢。
那三个外头来的不清楚,可是三个府里头的都喜动颜色。她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朱家上上下下的情形没有她们不知道的。四少奶奶这院子,可是满府里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的。四少爷眼见是府里最有出息的爷了,四少奶奶又有钱,脾气又好。在这儿伺候,既不怕主子朝打暮骂的,逢年过节的打赏都比别处丰厚。四少奶奶眼见再过两三个月又要生了,到时候伺候上小主子,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差。
不管在哪儿,新来的人总得吃点下马威,为的是先压服住了,让新来的领会到规矩二字了,以后才好管教。当然,也有旧人唯恐好处被夺,故意欺压新人的。
这六个人安排了后头两间屋子住下,翠玉先过去给她们说规矩。嘴要严,眼要活,不可偷懒更不许生事。那三个府里的家生子是知道翠玉的,晓得她现在在桃缘居的地位,赶着翠玉喊姐姐,态度别提多恭敬了。三个外头买来的,一个原来就在别的人家做过丫鬟,也很懂规矩。另外两个岁数就偏小了些,一脸不知所措。
翠玉想着,这家里的有家里的好,人、事都熟,不用怎么费力教,一来就能上手干活。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熟,是家生子,所以总仗着老子娘的脸面,管起来可能不大易,干起活来说不定也会驾轻就熟的偷懒。
至于外头买来的,一时还不知道根底,不能放心让她们做事,且得教着看。要是不合用,就撵出去做下面的粗活。但是她们没靠山,没关系,不会轻易和府里其他的人拉帮结派的,要是调教好了,倒是更能干也更放心。
二太太那儿因为韩氏的事撵了不少人,这回也增添了不少人手。
还有一桩喜事,白氏也有喜了。这么一来,朱府这一回汰换的下人可着实不少。白氏有了孕,二太太既喜且忧。
喜的当然是朱长宁后继有人了,忧的却是,白氏这是头一胎,不知道她能否平安生产。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二太太实在不愿意去想不吉利的事,可是又忍不住不想。要是白氏真有个什么,那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