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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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说,还得几天呢。”
“真的?”朱慕贤满面失望:“还得几天?”
那样子活象索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儿,从两人成亲到现在这么久,又林还没见他露出这么任性孩子气似的神情。
她绷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赶紧把脸转一边去。
朱慕贤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是受了小妻子的骗了,可是心里一点儿被骗的恼意都没有。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两个人滚在床榻上。
又林的襟口刚才喂过孩子,只是松松掩住,这么一搓一滚,又散开来。又林伸手想把衣襟拢上,手腕被朱慕贤给拉住了。
“你……你去把灯熄了。”
“就让它亮着。”
又林有些难为情,把头转到一边儿去。
夫妻之间很久没这么亲热过了。
成亲之初,两个人都是新手,经常在这事上瞎折腾,一个弄的一身汗,一个又疼又难堪,根本也谈不上什么快乐。后来渐渐摸索出了门道,算是渐入佳境——结果情兴正浓的时候,又林有孕了。朱慕贤刚尝着甜头,就这么一直素着,也实在有点儿难为他。
“你……慢点儿……”
幸好她恢复得不错,毕竟年轻,底子好。黄妈妈又教她束腹等等方法,现在小腹看起来已经和没有怀孕之前差不多了——当然,这是视觉上。但是如果手摸上去,就会发现还是有些差异。
结果朱慕贤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手掌轻轻贴在她脐下的位置上:“当时……疼的很厉害吧?”
“你也试试就知道疼不疼了。”
说起这个事儿,又林还是有些怨气的。
朱慕贤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声音显得闷闷的:“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不是……”
他热热的鼻息都喷在她的肌肤上,又林打个哆嗦,感觉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朱慕贤也能感觉得到,原来柔滑的肌肤上起了一粒粒的小战栗,看起来可怜可爱。
“这儿……好象比过去……”
又林抬手去捂他的嘴。
她当然知道自己身材有变化——可是听朱慕贤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还是很难为情。
又林身材小巧玲珑,生产之后,胸脯自然变得更加饱满鼓涨。她没有用香料之类,可是身上却有一股淡淡的甜香。
朱慕贤左闻右闻,乱嗅的姿态好象一只小狗。
又林虽然很难为情,可是觉得他这样儿实在好笑,也张开手臂抱住他的头颈。
朱慕贤的唇吻了上来。
他刚才特意含过薄荷露,现在嘴里一股清凉凉的薄荷味。
又林的手指在他犹带潮意的发间穿过,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等到最后他进来的时候,格外克制,小心翼翼的,轻声问她:“疼吗?”
又林没作声,腿勾在他的腰上,微微用力。
半边帐子脱了钩,垂落下来。雕莲花鸳鸯的白铜帐钩来回的荡悠,一前,一后,晃在床架上,发出咔、咔的轻响。
又林这一晚睡得比平时都沉。她这些日子也总是睡不安稳,孩子一哭她就会立刻惊醒。
早上她还没睁开眼,先听见窗外啾啾唧唧的鸟鸣声。天色已亮,坊市之间的也越来越多,熙攘往来招徕声也远远的传来。又林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了眼睛。
帐子被撩起来,又林转过头,朱慕贤朝她一笑,转身去把铜盆端过来,到前微微躬身,笑着说:“为夫来伺候少奶奶净面。”
又林愣了一下,捂着嘴笑起来。
朱慕贤挺有模有样的,又说:“请奶奶起身吧。”
又林索性又往后一躺:“我不起了,你就端着水候着吧。”
朱慕贤笑着应了声:“是。”
又林掀了被子起身:“好端端的,怎么今天格外勤快啊?无事献殷勤……”
朱慕贤接口说:“奶奶昨晚上受累了,有事当让为夫服其劳,也是应该的。”
又林轻轻啐了他一口,果然就让他这么捧着盆,自己拧了手巾,掬水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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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热得反常,明天又要降温十来度,不知道大家那里天气怎么样,要注意别感冒哦。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隔了一天,果然于佩芸又上门了,还给大太太带了礼物——她以前为人处世可没有这么周到,从来都只有别人给她东西的,她可从来没想着要给别人点儿什么东西。
可见人要长进,就不能过得太顺心。过得太舒服的人,总不太能替别人着想的。于佩芸要是不吃苦头,也学不了乖。
于佩芸带的礼物是亲手抄的佛经和鞋。佛经是要给老太太的,鞋子当然是做给大太太的。她一惯娇养,以前想得她的针线可不容易。大太太一看这鞋的做工,就知道下的功夫少不了,添香再替于佩芸表白几句说她的手为了做鞋扎了不知多少下,大太太心又更软了两分。
上回她来,大太太也没问她近况。现在看她穿的戴的,包括容色神情都与从前大不相同,终于有心思问问她的事情。
于佩芸终于逮着了诉苦的机会,还没开口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这回不是装的,是真委屈。
她以前觉得朱家注定翻不了身了,听父亲和继母说的那些话,一心觉得要是嫁了朱家,以后肯定会受牵累,到时候犯官罪妇,只怕命都保不住,更不要说下半辈子能享荣华富贵了。可是离了朱府,嫁了刘家,接着又丧夫——这一连串的事儿终于让她明白过来,这世上要说有谁真心对她好为她着想,那还是姨母和表哥。虽然她姓于,可于家没有一个人巴望着她好。她嫁了刘家,可刘家人只想让她给那痨病鬼殉了才好。要不就给他守一辈子的活寡,那跟立时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她好后悔,当时是她想岔了。朱老爷子没被问罪,却还能再起复。朱慕贤也没象继母说的那样一辈子出不了头。他现在已经入了翰林了。
要是她没上继母的当,没听他们的摆布改了主意,现在的四少奶奶应该是她才对!
于佩芸说得断断续续的。添香时不时跟着帮腔几句。大太太听着于夫人说朱家迟早抄家问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人总是这样,一有了共同痛恨的对象,就会觉得对方更加亲近起来。
说到刘家少爷连拜堂洞房都是服了猛药催迫,成亲第二天就病得再也起不来床,大太太也难免骂刘家人黑心肝,儿子都病成了这样还要害人家闺女。
听到于佩芸想回娘家。继母都根本不让她进门,只能赁屋暂住,大太太实在有些心疼。这个外甥女儿她从小看顾到大,什么时候让她吃过这样的苦头。一应衣食住行,都是挑最好的给她。朱家的几个庶女比她的待遇那可差得远了,好象于佩芸才是朱家的正经姑娘,她们才都不作数的。
于佩芸看大太太终于松动了,心里暗喜。
姨母这儿只要一说通,那就好办了。添香也帮着她说话,说她们现在住的那屋子多窄,冬天的时候冷得屋里的茶都上冻结冰,这等到了夏天肯定热得象蒸笼。
大太太明白外甥女儿的意思,她正要顺口说出让她干脆住到家里来。范妈妈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借着给大太太端茶的功夫使了个眼色。大太太素来信重她,虽然不知道范妈妈这会儿为什么拦她话,也就没有再提起这话。到中午于佩芸留下来陪大太太用饭。又林还不能随意走动,这会儿就没过来,钟氏倒过来了。借着服侍大太太用饭的功夫回了两件事儿。
于佩芸原是坐着陪大太太吃饭的,看钟氏进来,就站起来了。
大太太招呼她:“坐你的,你嫂子又不是外人。”
于佩芸低头一笑:“嫂子操持家务辛苦了,今天这鱼鲜得很,不如添双筷子,嫂子也就在这儿吃吧。”
钟氏当然推辞——朱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哪有儿媳妇和婆婆坐一桌吃饭的理儿?
可是出了正房,钟氏走着走着,步子就慢下来了。
周嫂子扶着钟氏:“大奶奶?”
她以为钟氏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了。
“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钟氏继续往前走。
以前于佩芸那个性子啊,何尝把钟氏放在眼里过?象今天这样客气的场面话,也不是她说得出来的。到底栽过跟头,懂得人情世故了。
“你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周嫂子不屑地笑了:“瞧奶奶说的,这是考我呢?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想的挺好,可惜啊,就是老太太那关也过不了。”
周嫂子轻声说:“听说刘家那头儿不肯松口,她现在到底算是哪家的人还不一定呢。”
钟氏抿了下嘴,没作声。
对这种打别人丈夫主意的女人,钟氏当然是厌恶的,更不用说于佩芸以前做人多么让人讨厌。
可是于佩芸打的并不是自己丈夫的主意。
钟氏还是挺想看看弟媳妇李氏的热闹。一个商家女,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够有福的了。凭什么她都有孕了还牢牢霸着丈夫?自己陪嫁来的人都容不下,婆婆要赏人她也能挑唆着老太太和丈夫给顶了。
这回可好了吧?没那些丫头,可来了个更麻烦的人物。这于表姑娘要是真再住进了朱家,可够李氏头疼的。要万一表姑娘真能当了四弟的二房,那这以后的日子就好看了。
等于佩芸走了,大太太问范妈妈的话。
范妈妈是大太太的心腹,主仆几十年了,大太太倒真没怀疑她会向着旁人。范妈妈虽然时常替又林说话报信儿,可是她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大太太的事情。
“太太,您刚才是想让表姑娘暂时住到咱们府里来吗?”
“嗯。”大太太看看她:“不妥吗?”
“是不大妥。表姑娘和刘家那边儿的事,还没撕掳清楚呢。您自然是把表姑娘当自个儿闺女看待,可是表姑娘现在挽的那也是已嫁妇人的发式,身份和过去不一样了。要是她真住进了咱们府里,那旁人会怎么说呢?”
大太太被她这么一说,果然思量起来:“依你看,会怎么说?”
“外头的人都是兴灾乐祸的多。他们不说太太您留表姑娘住下是怜惜她孤苦可怜,而会把这事儿想得很不堪,只怕什么样没天理的话都说得出来。到时候,您一片好心,可要是妨碍了老爷,还有少爷们的名声,又让御史盯上咱们家,说咱们诱拐人家的寡媳……”
大太太悚然而惊。
丈夫的名声她才不在乎,可儿子们不一样。
闲言碎语别看是小事,可是真积少成多,越传越离谱,那就说不好了。京城的人对这种消息最感兴趣,丈夫又是个在女色上头荤素不忌的。真出了什么闲话,那还不顶风臭十里啊。
范妈妈察颜观色,能判断出来大太太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放心,大太太耳根软,表姑娘有心讨好,没了这次还有下次呢。
大太太要打发人去看看小孙儿的情形,范妈妈顺势讨了这个差事,去把这事儿知会又林去。
这消息得送得及时才有用处,过了期的消息比烂菜叶还贱呢,没人稀罕。再说,四奶奶为人和气,出手大方,比那个尖酸刻薄又一无所有的于表姑娘不知好了多少倍。
如果有权选择,谁不愿意伺候四少奶奶这样的主子?
本来桃缘居里气氛十分轻快,也十分热闹。新挑的小丫头和媳妇子都过来了,正忙着收拾住处。傻妞傻乎乎的,倒是人缘很好,人人都挺喜欢她,她可没少闹笑话。她力气大,新衣裳送来了,颜色都差不多,她拿了最上头一件就往身上套了试,结果那衣裳是茯苓的不是她的,瘦得多,一使劲儿,腰上嘶拉一声裂了道口子。
傻妞知道又闯了祸,不过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