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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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迷茫了,要说这东西虽然仿制起来不难,可是在当年那个年代山寨风还不是这么厉害的,而且弩这个东西在中国历史悠久,最忌讳的就是拿无用的东西来充数,所以几经变革之后,一般都会去掉一些没有用的设计。
如果说当年这个弩勾是为了守陵墓的巡山将军们特制的,那么其他的弩弓制作者应该去掉这个看似无用的累赘设计,但是我所描述的精钢小弩不仅没有去掉反而像是在刻意保留这个设计。
老头儿看我用茶水在桌子上画的小弩大致图形,连连称奇,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要是用优质的碳钢来打造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使用绞龙筋做为弹射力机关了,只需要用韧性好的高弹性钢片作为弩机就行了,可是为什么依然用钢线替代了动物筋,依然采用旧式的设计呢?”
老头儿的一系列疑问也难住了我,因为这个东西的确不是我所能够解释的,我只有好奇地盯着老头儿在桌子上指指画画。
我太爷爷当年号称“黄河活鲁班”,所做的东西精巧别致,享誉中原是自不必说,所设计的机关更是精妙绝伦,虽然没有版权意识,但是仿造的人却不多,因为往往里面有独特的机关是别人仿造不来的。
但是眼下这个东西,可是我实实在在见过的,而且差点死在这个东西的手里,要说老太爷当年的设计发明射死了重孙子,我这亏吃的有点大。
老爷子半天起身迷茫地说:“不对啊,不应该啊,这是咱家的东西啊,不应该别人会做啊,我也多少年没做过了,你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手艺,更不可能是他做的啊?”
“诡异啊,诡异啊。”我嘴里念叨着诡异,一边幸灾乐祸地朝外面看,心想老钟这回该倒霉了吧,说不定会把这老小子的官职一撸到底,看他还怎么神气。
我突然又想到,这次我们家老爷子过来,自然可以去看望柳老爷子,虽然他那里没有青海獒王,但是柳老头儿训练的几条斗狗还是非常有看头的,用专业的斗狗去PK身娇肉贵已经宠物化的日本狼青,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几个小日本死了宝贝狗的哭丧脸劲儿,甚至连宿舍几个人淫荡而猥琐的笑容都浮现在眼前了,哈哈,叫你咬死俺们家老七,俺派专业斗狗灭了你。
“老爷子,难得您过来新郑,等下跟老钟告个别,我带您去北面的枣乡吃枣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好,觉得应该盛情款待一下俺家老头儿。
但是老头儿明显神情凝重,不为我的马屁所动,还是在看桌子上画的那个小弩,慢慢地抬头说:“我们不能走啊,老钟这个事有蹊跷啊,而且这个弩也出现的蹊跷。”
“有什么好蹊跷的,老爷子,反正这老钟头儿也很不地道,骗您孙子我给他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刚好这次他们东窗事发,我们可以好好的看看笑话。”我真的是有点幸灾乐祸了,很欠揍的告诉老爷子,我不喜欢老钟指手画脚的模样。
老爷子叹了口气:“傻小子,你还真以为我会一走了之啊,我们不仅不能走,而且要留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如果真的是需要我们帮忙,自然要帮忙的。”
老爷子突然把语气放的这么严肃,令我很不适应,这跟我印象里那个老顽童的形象不符啊。
第二十六章 机关术甲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小钟我们俩名字里都有个鼎字么?”老头儿摆开了一副讲古的架势,我一看这个模样,这里面有文章啊,要不老钟不会对我用的一点儿都不客气,我们家老爷子到这里以后也是一副不认生的模样,合着我们家和钟家似乎还颇有渊源。
这让我想起来第一次见老钟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们的家传信物,而且还立刻泪流满面,说要什么我们家老爷子带着什么毛毡补什么洞。
难道这里面有一段曲折离奇不为人知的故事不成?还真让我猜对了,不仅仅老钟擅长讲故事,我们家老爷子也一点也不逊色,将一段几十年前的故事讲的是娓娓动听,引人入胜。
原来,我太爷爷当年曾经有一个徒弟,是千顷户张家的独子,天分十足,资质聪颖,难得的是人品绝佳,一向对我太爷爷是尊敬有加,我太爷爷也十分喜爱他。可有一样,这个徒弟是个士绅子弟,书香门第推崇的是耕读传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因此在父母眼中,读书才是正业,而木匠一行说了好听点是大匠师,是建筑百年的大师傅,但是其实在读书人眼里是不入流的下等人,所幸的是,张家的父亲留过洋,倒也不反对孩子跟着我太爷爷学点木匠手艺,其实就把这个当个业余爱好。
由于家里不愁吃穿,所以这个张家大少爷跟着我太爷爷学木匠更多是为了好玩,更精于一些所谓“奇技淫巧”的东西,比如说就曾经把太爷爷那只飞上天的木鸢拆解开来重新组合在一起,依然能够翩翩飞翔,老太爷大为欣慰,认为这孩子可堪造就。
于是,就把当时那些什么耧、爬、耕具这些日常的农具没有教给他,而是更多的教他一些精致纤细机巧的东西,比如什么镂匣隔断,暗格藏室,这些林林总总的技艺。
其实当时如若细分的话,应该是分为两个流派,一个为木甲术,相传源自于匠神鲁班,主要是光大于诸葛亮,这一派能建筑“宫室台榭”,而且在征战频繁的年代,能造“云梯”、“勾强”等攻城、舟站的器械。相传这一流派创造了“机关备具”的“木马车”;对后世影响很大,几千年来,一直被奉为木工、石工、泥瓦匠等工艺的正途,备受尊重。
另一个流派则是机关术,相传源自于墨翟,太爷爷曾花费了3年的时间,精心研制出一种能够飞行的木鸟,就是还原了当年墨子的作品。同时这个流派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机械制造的能手,更重要的是,这个流派的人几乎谙熟了各种兵器、机械和工程建筑的制造技术,并有不少创新。在弩、桔槔和各种攻守器械的制造工艺,以及水道和地道的构筑技术。在木匠一行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由于水道和地道的技术大多数都会在墓室构造中用到,因此有俗话说:“千座冥宅一把刀”,就说的是这个流派的人都十分擅长布置墓室的机关术数。
而我太爷爷当年属于路子野,什么都学,什么都不拒的猛人,猛至两个流派均有涉猎,而且还自己总结出了一些独有的心得。机关术和木甲术相互融合的同时也指出应该保持他们独有的特色和独立性。
张公子在跟我太爷爷学习的过程中充分的领教到了土教育家我太爷爷同志的先进教育理论,终于在无往而不利的毁人活动中充分的被我太爷爷教育成了一个……废柴。
为什么说教育成了废柴呢,这个世事风云多变幻啊,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几个土匪拉几条枪占据个地盘就可以称得上是草头王了,压榨当地富户、地主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而千顷张家的老太爷虽然留过洋,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儒,哪经得起这世道的折腾啊,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几房姨太太也风云流散了,就留下一个只会读圣人言的书呆子,对,还会做一些那些乱世中根本用不着的精致小玩意的废柴。
张公子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靠典当家里的那点财产度日的同时,只会沉迷于自己手工作坊里,每日心醉于手工艺品的加工和制作。
眼见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家老太爷着急了,就这一个宝贝徒弟啊,不能让饿死了啊,没办法,现在扭转吧,教他做耕具,不学,教他做车斗,不做。张公子已经认死理了,非在机关术这一条道上走到黑不可。
幸好,他们家老爷子给他留了良田,再加上我太爷爷也时不时接济他一下,倒也不至于饿死。
可是,终于噩运首先击倒了老教育家我太爷爷同志,他被万恶的军阀给一扣留就是九年,虽然九年时间里,我们家吃喝不愁,但是缺少了顶梁柱的家庭经常被人欺负。
师母弱,师弟幼,张公子就把师母当了母亲一般侍奉,九年里过的也颇为安稳,终于九年过去了,在那个人乱马躁的深夜,太爷爷被送回了家,此时已是重伤在身,又加上害怕遭遇新的不幸,太爷爷嘱咐大家连夜启程迁居,隐姓埋名重新安顿下来。
从始至终,张家大公子都伴随着太爷爷左右,而且就在太爷爷在异地安居不久,张公子觉得离不开师傅,索性就变卖了家产田地,跟着一起落户。
可是太爷爷这一重伤之后,却是任何木匠活都干不了。不久,家里边断了经济来源,家况开始日渐艰难,一时竟然连换药的钱也没有了。
张公子手里的存钱也日渐减少了,眼看这金钱是只出不进,他也着急起来,幸运的是,张公子虽然不通经济,不会下苦力挣钱,可是他的偏门本事却不少,就像跟着我们家老爷子学的是木匠中的机关术一样,张公子从小到大对赌术却很精通。
原因无他,他们家原来那个老爷子也是个赌术爱好者,但是秉承了隋唐时候的赌博风气,将赌博一事视为雅士之技,马吊,牌九,投壶,这些玩意儿自己家人关起门来玩的也是有滋有味,而且张老爷子好酒好赌,经常在花木交荫的宅第里“一掷呼芦,输赢百万”。他讲究雅赌,认为赌博有“诗意”,因此看不起那些世俗赌徒。
这儿子也得了他的真传,张公子虽不通事物,但却不是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其实更像是富家子弟里的贾宝玉,只不过老是喜欢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不多时日,就在我们家落户的这个小地方,一些地下赌坊里出现了一位貌不惊人的小伙子,要么推牌九,要么赌番摊,要么斗天门。刚开始倒也不显眼,可是时间长了,有人瞧出来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这小子每次都是拿着一点散碎钱过来的,挨个摊子看,看半天才决定玩哪一个,只要买定,就从不会输,张公子也是个聪明人,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每次都是见好就收,小小赢一些就匆匆忙忙走了,他还要去给师傅抓药煎药。
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会风平浪静不慌不忙的进行下去,可是事情总是不让人朝着省心的路子上发展,一个外乡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老爷子故事讲到这里,也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水,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对外面站着听故事的人说:“想听就进来听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就见宋旭东有点不好意思的从门口一扭一扭的进来,嘿然一笑,一丝羞赧在脸上一闪而过,然后迅速占据有利座位,拿起一个洗过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一幅听评书的架势。
我懒得理他,只是抱怨老爷子:“您是给我讲咱家跟老钟家的渊源的,怎么又插播了这么长的一个张爷爷的故事。”张公子是太爷爷的徒弟,跟我爷爷一个辈份,按规矩我还真得喊他一声爷爷。
老爷子很满意我的态度,说道:“别急啊,这接下来就该说这个钟家的故事了。”
张公子赢别人的钱都赢出惯性了,时间短了没什么,可是时间长了,有心人就开始注意他了,每次他下赌的时候就开始跟在他后面窥视。
这一看了不得了,这个小子不仅仅牌九推得好,马吊技术好之外,最惊人的是一手掷骰子的功夫,要雉得雉,要卢得卢。
不论是镶了磁铁的,灌了水银的,只要经过他手一摸,心里便有个八九不离十了,五根纤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