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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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起一指在我头上弹了一个火辣辣的爆栗子,面沉如水道:“几杯水酒下肚,连我是谁都不识得了?我让你道歉道到酒楼里来了?”这声音挺耳熟,我再定睛一瞧,立刻捂着头缩回桌子底下去,悲摧的叫他:“二哥……”
沐止薰面色很平静,火气却很旺盛,我当下立刻很明智的选择将头一歪,醉过去了。
醒过来以后我头痛欲裂,躺在床上哼唧,窗边一个人影立刻走了过来,手里一碗醒酒汤,那声音冷冰冰凉飕飕:“喝下去。”
我被沐止薰这声音冻的一哆嗦,十分听话的喝完了那碗汤,乖顺的将他望着,不知道惹到他老人家哪里了,沐止薰将眉一挑:“你还记得昨天醉酒时做了些什么?”
啥?我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兴师问罪之意,十分痛苦的晃着脑袋回忆,脑袋里一团浆糊黏答答,委实是回忆不出什么了。我再瞧了瞧沐止薰难看的脸色,突然灵犀一动,激动地一跃而起:“二哥!莫非我昨夜趁醉酒占了你的身子了?”哈哈哈!我想到这个可能性便觉得激动的不能自己,恨不得仰天长啸三声。
沐止薰的脸当下便黑了一半,看上去似乎更生气了,我立刻闭起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好吧,你老人家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啊!
沐止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慢慢俯□来,两手撑在我身体两侧,一张俊逸的脸庞越贴越近,我瞧着他越来越近的微颤的长睫毛,居然着了魔似的柔顺的慢慢躺平在床上,沐止薰勾起嘴角,将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声音十分销魂:“你昨日醉酒时说,你见过许多男人的尺寸,是不是?”
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扑在我的脸颊上酥酥麻麻,我觉得我全身的骨头都软成了面条筋,眼见着他的嘴唇越来越近,觉得心里有一锅开水在咕嘟咕嘟沸腾着,十分没有出息的心跳如擂鼓,眼看他的唇就要贴上我的唇瓣了,这当儿我胃里一阵咕噜作响,一股气流勇猛的直涌上胸臆冲出喉头,“嗝!”我好死不死十分响亮的打了一个过夜的酒臭嗝!
这一阵味道扑到沐止薰面上去,我与他同时静默了良久,我眼见着沐止薰眼里那两簇原本旺盛的小火苗儿,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唰”的一声,熄灭得一星星儿都没有,冒出几条袅袅黑烟来,余烬很是惨烈。他面色死寂,眼里清清楚楚写了“嫌弃”俩字,将头一偏,不发一语的预备拂袖起身。
我简直是万念俱灰,恨不得拧下自己的胃来,眼见着大好机会到口肥肉就要滑脱了,立刻伸出俩胳膊圈住沐止薰的腰,死死抱住他不松手。手下所及,沐止薰的肌肉僵了一僵,没好气的问:“做什么?放手!”
我一边嚷着“不放”,一边把脑袋钻到他怀里跟小猪似的拱来拱去,妄图拱开他的衣襟,最好能露出他结实的滑溜溜的一片胸膛来。沐止薰腾出一手把我的脑袋从他怀里挖出来,一手撑住床沿,俯下一张俊脸来,我激动的撅起嘴,却见他顿了一顿,不仅避开了我的嘴,还特意避开了我的整张脸,只将头埋到我颈窝里去,他濡湿的舌尖从颈侧至锁骨一路蜿蜒开去,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嘤咛,将头往后仰去,绷直了脖子迎接他的亲吻,这感觉太美妙,我兴奋的直打颤,呻吟冲口而出,软绵绵甜腻腻,全然不像自己平时的声音。
他湿热的唇在我的锁骨处略略停顿了一下,轻轻的一记啃咬,“唔!”我立刻晕晕乎乎的叫出声来,觉得有无尽的空虚从那微微的刺痛处延伸开去,沐止薰从喉咙深处溢出两个模糊的字来:“薏仁……”我十分清楚的瞧见了他喉结滚动的欲望,他单手调好我的位置,一粒粒轻柔的解开我胸前的扣子,他手掌流连之处,我只觉得滑腻一片酥软一片,我抬头无意识的唤他:“二哥……”我觉得,自己此刻方是深深的真正的醉了。
然而这沉醉也没有持续多久,只听得房门咣啷一阵乱响,百里安寂的声音跟淙淙泉水似的流出来:“薏仁,我昨日里喝多了,拉着你一道荒唐,你今天感觉——”这泉水很快又戛然而止了,仿佛渗透到了干涸的土地里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还沉醉在沐止薰带给我的感觉中,迷迷瞪瞪的看过去,瞧见百里安寂站在门边,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脸扭曲复杂的表情。沐止薰眼疾手快,扯起被子把我捂了个结结实实,兀自调匀了气息,面无表情的看向百里安寂:“百里兄,有什么事?”
我与百里安寂同时抖了好几抖,沐止薰那声音冷冰冰的委实叫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我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掐死百里安寂,百里安寂傻乎乎的挠了挠头,“哈哈哈”干笑了几声,一边摆手说“没事”,一边跌跌撞撞的走了,背影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
沐止薰回头看我,我立刻一阵脸热心跳,窝囊的用被子把头一蒙,躲在里头做一个缩头王八,沐止薰的声音从外头传到被子里来:“薏仁,等离了西夜国,我们便成亲罢。”
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将门“吱呀”一关,很体贴的给我罕见的少女的羞涩留了一方空间。我从王八壳里伸出头来,瞪着房梁很是怔忪。将以前尚未做的比较分析了一个透彻,当苏夏亲我时,我可曾有过方才那样美妙的感受?扪心自问,我能不能接受苏夏把舌头伸到我的嘴巴里来?想到这里,我一阵哆嗦,立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那么沐止薰呢?当他香软的舌头细细勾缠我的时候,当他的手掌流连在我的肌肤上的时候,我心底深处的那一种柔软的颤栗,大约就是云尚宫所说的幸福了吧?
这么想着,我心里最后的那一丝顾虑都烟消云散了,踏实得和山峦一样岿然不动。想起沐止薰方才那句话,突然觉得老天爷总算是不玩儿我了,我沐薏仁坎坷多舛的扭曲人生路,总算是否极泰来,有那么一点盼头和曙光了!
和百里东胤的谈判十分不顺利,老人家眼泪汪汪,咬住一个“不”字不松口,沐止薰说:“陛下,我想带薏仁去隐居,做一对平凡夫妻。”
百里东胤摇头:“不行。”
我同他打商量:“那……那我们就住在西夜京都里,离皇宫近些?”
百里东胤摆手:“不成。”
我挠墙:“那要不这样,你帮我隐瞒我和我二哥的真实身份,就当我俩是侍卫和宫女,可以吧?”
百里东胤很坚决:“不能。你是我的女儿,西夜国的四公主,我是一定要替你正名的。”
我真想拔下他的胡子来,简直头大如斗。我和沐止薰如今的光景,名义上仍然是一对亲兄妹,这身份委实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暴露出去的,且我估摸着琉璃国的老头子一定还在不死心的找那投石车的图纸,这死老头子,我娘当初被他掳回琉璃皇宫去,他是一定发现了我娘的身孕,虽然因为他爱我娘,容忍了我娘把我生下来,但是对于我的身世,他是一定清楚不过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初居然把我指给百里安寂,一定是想眼看着我们兄妹乱伦,借此来报复百里东胤,也报复我娘至始至终都没对他动过的心,这用心之恶毒,倒的确很符合他的作风;再者,沐止薰的毒始终没有全解,我曾惊讶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他说艾十三定期会给他送来暂时压抑缓解毒性的药来,只是这药毕竟也是权宜之计,找到真正的解药方为正道,是以如今对我和沐止薰来说,最好的安排就是隐姓埋名做一对普通夫妻,逃过那些狼烟烽火家国天下的,然后再想办法慢慢治他的毒,我一想到这些便头疼,百里东胤偏生还这么固执的同我唱反调,我一阵热血上涌,气呼呼的站起来大声宣布:“你不给我们一个成全,我也不成全你,我可不承认我有你这个爹!你是养过我还是教过我?”
这一声雷霆万钧大气磅礴的威胁效果挺好,百里东胤愣了愣,抓耳挠腮:“这这这……”
一直没有出声的百里安寂淡淡的说:“父皇,便成全了他们罢。皇宫太深,您想困死薏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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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东胤垂死挣扎提出的关于“给薏仁正名赐号长乐公主让沐止薰作为驸马招赘到西夜皇宫”里的提议,因为被我们仨一同忽视掉,是以最终只能十分无奈的妥协了,他一张老脸十分悲摧,我真心诚意的再三保证得空一定携“驸马”隔三差五的去西夜皇宫探望他,他老脸上愁苦的形容方有了一点起色。
启程前一天晚上,我很兴奋,在油灯下翻来覆去扒拉着从百里安寂那里讨过来的一张西夜国地图,在那纸上将李大佛的那个小村子画了一个圈儿。李大佛的这位于山沟沟里的村子吧,委实有些深山老林的意境,我瞧它周围三个方向都画着象征山峦的小土丘,只余一个方向通了一条路,居然还是九曲十八弯的山道道,我花了一个时辰,将两个眼睛聚焦成了斗鸡眼,方在地图上找到了表示它的那么一个小黑点,标注着仨字:李家村。
我因为明日起便要与沐止薰开始一种新生活,瞪着俩眼睛一丝睡意也无,十分的精神,在灯下对李家村神往完了以后,想对娘亲说说话,告诉她如今我很圆满,是以特意褪下了那镯子摆弄着,我以往戴着这镯子,便是沐浴时也从不褪下离身,便这么像长在我身上似的戴着,从不去在意它,是以像此刻这般细细抚摩,倒还是头一回,可是这一摸,居然让我摸到了一些门道,我先是在这镯子内侧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下意识的便按了下去,结果“咔嚓”一声,这镯子居然从中间断裂开来了一个缺口,弹往两边去。
我被吓的一屁股栽到地上去,半晌看那镯子里的缺口既没有射出什么银针也没有放出什么毒烟来,这才颤颤巍巍的爬回桌面,看那断裂的镯子。
我还在西夜国龙啸营里的时候,沐止薰混进军营,被我察觉出来,那夜我同他在林中叙衷情时,沐止薰曾说,我娘一定是把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我身上,彼时我虽也曾怀疑过那投石车的图纸被我娘以某种方式放在了我的身上,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实沉的镯子里居然还有如此精妙的机关,我在昏暗的一豆灯光下,小心翼翼的自镯子的断裂口处抠进去,抠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卷的一角,将这纸卷自镯子里慢慢抽出的时间,其实不过短短的几秒,但是这转瞬间我却浮想联翩,我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镯子里头居然是中空的!委实少了不少十足的分量,值不了几个钱了!其次,又觉得心里一股异常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惊诧莫名,又有几分本该如此的如释重负,滋味相当的古怪。
我手指打颤,铺开这一层薄薄的纸卷,一张复杂精妙的设计图便这么摊在了我的面前,我便是再蠢笨也能瞧出那纸上细细勾勒的大致形状,是一架投石车。
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慢吞吞的把纸张重新卷起来,塞回镯子里去,把镯子“咔嚓”一声扣起来戴到手腕上去,然后朝沐止薰住的地方拔足狂奔,留下柳烟儿在身后叫唤。
我哐啷一声推开房门,门内沐止薰立刻转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瞪着我。我这才瞧见他似乎是刚刚沐浴完毕,几捋乌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垂在肩侧身后,一袭衣衫松松敞敞,一双眼睛迷迷糊糊,脸上的表情微微带着迷惑,这模样儿简直比海棠春睡将将醒来时还要销魂,我立刻将他全身上下都热切的瞧了一遍,吸了吸口水舔了舔嘴唇。沐止薰的眼神立刻清明起来,不动声色的掩好自己的衣襟,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