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贼王-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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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飞龙是夜校督,精通五谷杂学,生存之道,花了一年光景,在谷内建了数间茅屋,开出大片良田,圈养了十多只野鹿、兔子,十足耐心的等着炎火驰大驾光临。可这一等,又是两年。
赛飞龙本以为炎火驰让他来此,只是让他避祸,空谷幽寂,寂寞难耐,赛飞龙不禁回想自己家破人亡,此仇终身难报,恩人又不来找他,便数次起了自尽的心思,甚至把坟墓都挖好了。
就在赛飞龙打算了却残生的时候,炎火驰、珍丽终于到来,使赛飞龙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赛飞龙知道,此生此世,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有这两个恩人。
炎火驰、珍丽来的时候,炎火驰、珍丽两人全无盗术,而且珍丽还有身孕在身,不久后即将临盆。赛飞龙无微不至的服侍两人数月,可炎火驰、珍丽就是决口不提为什么他们盗术尽失。
数月后,珍丽生下一个孩子,起名叫做炎慎,有谦虚谨慎之意。
赛飞龙见此孩子,内心中又燃起生的希望,炎火驰何等聪明,很快看出,便让赛飞龙离开此地,重新过自己新的生活,并告知赛飞龙,袁世凯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应该不会再追杀赛飞龙。
赛飞龙跪谢炎火驰、珍丽夫妇,出了谷去。果然世间已经物是人非,大清朝已经亡了,袁世凯正想着当皇帝,全国各地兴兵讨袁,军阀割据,内斗不休,再也无人惦记他的死活。
赛飞龙这一走,就是五年,期间游历全国各地,看到天下大乱,民生聊赖,家不似家,国不似国,哪有安生立命之处?于是五年之后,赛飞龙决定了却尘缘,回谷去找炎火驰夫妇,愿伴随着他们在谷内了此残生。
可是赛飞龙一路艰辛赶回炎火驰所在的山谷中,却发现此谷已经被火尽数焚毁,乱草丛生,毫无生气。赛飞龙大惊失色,在谷中苦寻炎火驰的下落,才终于在一片乱草中找到炎火驰、珍丽的坟墓。
整片山谷,也只有坟墓附近,还有人来往祭拜的痕迹,地上香灰纸钱,应该是一月之前留下的。
赛飞龙在山谷中嚎哭数日,方想起炎慎的下落,再度起身寻找,方寸之地也一一找过,就是没有炎慎的丝毫踪迹。于是赛飞龙断言,炎慎一定是没死!可炎慎只有五岁年纪,又能去哪里?能有本事埋葬炎火驰、珍丽之人,会不会将炎慎带走?或者杀死炎火驰、珍丽的对手,会不会将炎慎斩草除根?
赛飞龙害怕啊!他害怕极了!他不是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担心炎慎的命运,依炎火驰生前所述,他的火盗双脉是五行难容的邪火,五行世家根本容不下他的存在,所以五行世家是敌非友!天下又有几人敢挑战五行世家?赛飞龙就算想为炎火驰报仇,也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所以,寻找炎慎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便成了赛飞龙此生目标,纵然寻到天荒地老,纵然是大海捞针,也要弄个清楚。
于是赛飞龙出了山谷,重操旧业,在黑白两道间四处专营,终于让他建立起逍遥窝这样的一个龙蛇混杂之地,只求能寻到炎慎的些许下落。
斗转星移,一眨眼二十多年已过,炎慎如果还活着,应该是而立之年。所以赛飞龙追踪、了解过无数大盗、土匪、小贼、孤儿的身法,收买、打探过千百人家子女的身世,可无论怎么辛苦,这位应该身怀火盗双脉、天赋异能的炎慎,就是渺无踪迹!赛飞龙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一眼看出什么人有火盗双脉!
眼下,炎慎,火小邪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英姿飒爽,生龙活虎,怎能让赛飞龙不喜极而涕?
赛飞龙说完这些旧事,再次老泪纵横,掩面不能自己。
火小邪听的是满眼泪水,感慨之余,也欣慰世间变化无常!他和伊润广义反目,进了逍遥窝又被江湖责令诛杀,简直是山穷水尽,可瞬然间,柳暗花明,绝处逢生,竟能见到与父母亲相熟的故人!还是逍遥窝的大把子赛飞龙!
世界真大,大的一个人如同沧海一粟,千里难寻;世界又真小,蓦然回首,故知竟在左右之间。
火小邪长身而起,冲着赛飞龙恭敬一拜,说道:“赛大哥,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赛飞龙赶忙站起,扶住火小邪,嚷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才是!炎慎,怪我无能!我无能!我有何面目受你一拜啊!”
烟虫站起身,鼓掌道:“精彩精彩,团圆团圆,看来我带火小邪来逍遥窝,还真是来对了!”
赛飞龙冲烟虫喜道:“烟虫,我这辈子算欠你一笔还不完的债了!你这个臭小子,我真是怀疑你早就知道炎慎的身份,专门来找我邀功的!”
烟虫呲道:“老赛啊老赛,成人之美的事,让你嘴巴上一说,就酸溜溜的!去去去!我就是来邀功的!你说怎么报答我?嗯?”
赛飞龙嘿嘿一乐,脸上豪气一现,再不是一副苍老的摸样,目光炯炯有神的喝道:“来来来,今天高兴,我们喝个不醉不休!顶天娇,倒酒!”
顶天娇赵霸还在发愣,赛飞龙这一喝,才清醒过来,也不倒酒,轰隆一下站起,将赛飞龙抱住,嚎哭道:“大哥,你为啥不早说啊!好难过啊!呜呜呜!也让妹妹我给你分担一下嘛!”
赛飞龙被赵霸抱的喘不过气,一边猛拍赵霸的脖颈,一边大骂道:“松开!你这个要命的假娘们!”
赵霸还是不放,大脑袋在赛飞龙肩头左蹭右蹭,赛飞龙是个小个子,赵霸足足有他三倍大小,这一幕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火小邪、烟虫两人不禁乐了。火小邪心情一朗,端起桌上的酒壶,大声道:“赛大哥!赵霸大哥!我们喝酒!”
火小邪喝多了,他活了这么大,今天是他喝的最多的一次。绝对不只是因为见到父母的熟人赛飞龙,哀伤,愤怒,感慨,希望等等的感情,五味杂陈。
火小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谁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的,他既感到安全又感到害怕,既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又克制不住的想忘掉一切。就在迷迷糊糊的矛盾中,火小邪睡着了,他梦到无数的事情,从失去的幼年记忆,到他人生中的每一个轨迹,只是没有任何逻辑可寻,不知因也不知果,随性而来,随性而去。
不知道多了多久,火小邪才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身旁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只是感觉到这一点,火小邪就立即睡意全无,唰的一下坐了起来,立即做足了攻击的打算。而火小邪定睛一看,坐在自己床边椅子上的人,就是烟虫。
烟虫抽着一根烟,对火小邪反应一点也不奇怪,泰然自若的说道:“睡的不踏实?”
火小邪长喘了一口气,放下心思,按着额头说道:“烟虫大哥是你啊你来了多久了。”
“也就半个时辰。”
“哦烟虫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天黑了。”烟虫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钢制手表,“晚上九点。”
火小邪惊道:“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说着翻身就要起来。
烟虫并不阻止,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如继续睡吧。”
“睡不着了。”
“那你起来要做什么?”
火小邪正穿上鞋系好鞋带,听烟虫这么一问,略略愣了愣,慢慢的坐直了身子,说道:“烟虫大哥,说老实话尽管我知道有很多事要去做,可一下子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你醒酒了?刚才你醉的很厉害。”
“我头一次喝这么多但现在我很清醒。”
烟虫看着火小邪,嘿嘿笑了声,抽了口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火小邪,随我到外面逛逛吧。有些事先不要着急,越急越容易出乱子。来,随我来!”
火小邪点了点头,清点好自己随身物品,抖擞精神,跟着烟虫离去。
一路上火小邪略略问了几句,才知道赛飞龙、赵霸、烟虫和他四个人,只有他喝多了睡下,赵霸、赛飞龙打点好一切,又去忙碌了,具体去忙什么,烟虫并未告诉火小邪。
火小邪也不便多问,说了几声惭愧,再不多问,跟随着烟虫七转八绕,再次来到了逍遥窝的大厅。
白日里逍遥窝人满为患,极为热闹,晚上却显得分外冷清,诺大的厅堂内,尽管如同白日一样灯火通明,但十几张赌桌前,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是在大厅各处角落中,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已经喝多了,趴在桌子上酣睡,有的则十分警惕的彼此窃窃私语。
烟虫带着火小邪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寻了张桌子坐下。很快便有衣着轻薄的女子窈窕的走来,给烟虫、火小邪递上酒水。好像只有这些女子,是永远保持着同样的状态。
烟虫还是给自己拿了一杯酒,再给火小邪拿了一杯茶水,打发侍奉的女子离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火小邪看的出,烟虫眼神一直看着一边。
火小邪低声问道:“烟虫大哥,你在等人?”
烟虫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是!我估计他也想见你。不着急,按规矩,他该到了。”
火小邪问道:“谁?”
烟虫扭头一笑,并不多说话,看向一旁,又看了看手表,说道:“他来了。”
火小邪顺着烟虫的目光一看,只见一个蓝衣大汉,提着一个麻袋,快步走入大厅。
烟虫伸出手指,在腮帮子处点点戳戳,发出咕咕咕的鸟叫声。那边的蓝衣大汉听了,立即扭过头来,看着烟虫,很不耐烦的皱起了眉毛。
而蓝衣大汉目光向火小邪面上一落,突然呆了一呆,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动不止,如同被火小邪吸引一样,径直走了过来。
火小邪当然看的真切,这个蓝衣大汉,正是御风神捕钩渐!他那蓝色衣服的胸口上绣着的盘云,正是御风神捕的标志!
眼前的这个钩渐,和白天见到的那个走路东倒西歪的醉汉迥然不同,精气神丝毫没有白天的颓废之处,真正对的起御风神捕钩子兵的称号。
钩渐提着麻袋,直勾勾的走到火小邪面前,方才站定,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火小邪!”
火小邪缓缓站起,抱了抱拳,说道:“是我,钩渐兄弟,好久不见!”
钩渐嘿嘿嘿嘿嘿嘿的连声闷笑,竟带着无数伤感:“是啊,七年了,七年了”
烟虫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说道:“钩渐,坐!聊聊!”
钩渐把麻袋咚的一下丢在脚下,端坐在凳子上,他只是盯着火小邪,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依旧不敢相信眼前坐着的是火小邪。
那麻袋里仆一落地,便有一股子血腥味隐隐透出,而且听落地的声响,似乎是两只胳膊火小邪记得钩渐在逍遥窝接下的路子,就是斩人两条胳膊,所以不足为奇,只是当天便把这事做成了,倒不得不佩服一下钩渐的身手厉害。
有服侍的女人端着盘子走来,钩渐也不答话,一杯又一杯的拿起女人托盘上的酒水,不管青红皂白,无论是酒是水,统统一口喝掉。女人还是笑盈盈的,看着钩渐喝完,将酒杯收拾好,快步离去。
钩渐眼中显出一股醉意,看着火小邪闷声道:“火小邪,你在地宫里救了御风神捕,却不知道我们的下场吧?哈哈,我们的下场,我们的下场,哈哈”说着说着,又惨然笑了起来。
钩渐惨笑几声,招手唤道:“酒!拿酒来!酒!”
火小邪自然不知道该对钩渐说什么才好,烟虫则把钩渐手腕一拉,按了下来,嘟囔道:“找你有事商量,现在没必要喝。”
钩渐机械似的一扭头,直勾勾的对烟虫说道:“什么事比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