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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玷污。她躺在自家的床上,任凭耻辱的泪水浸湿了枕头。她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这可把前来找她的肖青梅吓着了,她看着刘小叶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在不停地流着眼泪,却无论怎样问都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一时手足无措,只好给秦礁打了电话。
刘小叶的心已经死了,她坚决不同意肖青梅和闻讯赶来的黑子将她送往医院,她重复地告诉他们,自己没有生什么大病,只是有些高烧,吃点药就可以了。这时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对不起秦礁。虽然她与秦礁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在她内心深处,秦礁已经是她生命里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她深爱他,甚至胜过了自己的父母,她不能没有他。但是这一次,因为自己的无知,将自己推入了绝地,也将自己与秦礁的幸福碾成了碎片。她认为自己不再清白的身体已经配不上追求纯粹的秦礁。她可以想象,秦礁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将会有多么痛苦,但是如果不能跟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骨子里,终究她也是个纯粹的人。
秦礁推开门进来,看到刘小叶正躺在床上。肖青梅看到秦礁回来了,就打了一声招呼回去照料生意去了。知道秦礁回来了,原本闭着眼睛的刘小叶睁开了眼,硬生生地挤出几丝笑来:“回来了啊!”秦礁把手中的东西随手一丢,坐在床头,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果然有些高烧,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楼下跑。果然只是发高烧而已。医生给刘小叶吊上两瓶水,高烧就退了下来。秦礁坐在边上,松了一口气,他亲昵地拍了拍刘小叶的脸:“我这才回去两天,你就没照顾好自己。”
刘小叶没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抓住秦礁的手,生怕她一松开手,秦礁就会不翼而飞。秦礁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自然浑然不知,他开玩笑地说:“你这个傻瓜,这才两天就想我想成这样啊?”
半晌,刘小叶虚弱地喊了他一声:“老公。”
秦礁一下子就有些激动了:“哟?从来没见你喊我老公的,今天是怎么啦!”
刘小叶抓住秦礁的手:“愿意我这样喊你吗?”
秦礁坏笑一下:“傻子才不愿意呢!”说着看看病房里没人留意,他低着头吻了刘小叶一下。刘小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老公。”她又低声喊了秦礁一句。
秦礁愣住了:“怎么哭了?”
刘小叶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我爱你。”
秦礁抱紧了她,装着不正经的样子说:“我已经回来了,下次我再去任何地方都带着你,免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的心都疼坏了。”
刘小叶说:“老公,我准备回家去看看,好久没有回家了,我想爸爸妈妈了。”
秦礁说:“想回去就回去吧,你也是好几个月没有回去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刘小叶说:“不啦,这次我就一个人回去吧,我过了春节再回来。”
秦礁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刘小叶的言谈举止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但是他想刘小叶想一个人回去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尊重她的决定。只是隐隐地,他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就问刘小叶:“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啊?”刘小叶摇摇头。秦礁看着她,还是不放心,停顿了一下正色说:“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刘小叶点点头,她用手捧住秦礁的脸,很孩子气地又喊了他一声:“老公。”
两天后,刘小叶离开冷水,秦礁送她上车,她抱着他亲了一下,对他说:“老公,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千万。”秦礁点点头。汽车准备开动的时候,刘小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哭着对着窗外大喊:“老公,我爱你!”她的声音太大,汽车上的人纷纷转过头看着她,秦礁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早点回来就是了,我在家里等你。”
汽车渐渐远去了。秦礁半天还在车站的门口发愣。他隐隐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有来由,他便未放在心上。
刘小叶走后,秦礁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少了些什么,他内心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死皮赖脸地跟着刘小叶一起去省城。接近年底了,春节的气氛在这座小城一下子浓烈起来,人们准备着置办年货,回报社的路上,姐姐秦芸打来电话。看到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姐姐”两个字,秦礁有些愧疚,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没给姐姐打电话了。姐姐在电话里告诉秦礁今年他们一家三口想回家过年。
挂掉电话,空荡荡的房子又重新跌落到冷清之中,正在这时,有人敲门,秦礁开门,原来是焦伟。秦礁看看他的样子,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心里暗笑一下,肯定又是风流惹的祸。
秦礁想不通如今这年月居然还有很多人在写诗,男男女女只要认识几个汉字就都玩起了诗歌,大多是赵丽华体的。冷水市有一个民间的诗歌组织,叫冷水诗歌协会,牵头的是市里的一位退休的领导,这位领导的大作秦礁是读过的。有一回这位老领导居然亲自来到报社,送给秦礁一本他出的诗集和一本协会的会刊,秦礁翻了一下,都是些“改革开放胜春风,锦簇花团遍地红,国力增强民富裕,歌舞升平漫长空”这类的句子。会刊的内容倒是丰富多彩些,有一个女诗人的诗秦礁倒是印象挺深刻的,题目叫《刘翔能战胜罗伯斯吗?》:
今天晚上
在饭店吃涮锅
我赌刘翔赢
一朋友赌
罗伯斯赢
其实赌刘翔赢的
也在担着心
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
毕竟
罗伯斯不是个
可以小觑的对手……
焦伟就是栽在了这位女诗人的身上,准确地说,他栽在了这位女诗人的丈夫手上。女诗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常在花街柳巷间溜达的焦伟自然不会放过,借着去诗歌协会采访的名义,没几天就把那女诗人哄上了床。风流快活之余,他忘了女诗人的丈夫是一位老城管,人家天生干的就是欺行霸市,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他太岁头上动土。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头上被戴了绿帽子,一时火冒三丈,三拳两脚就把真相给打了出来,这才带着几个人跑到广电大厦楼下堵住焦伟。几个人一顿拳打脚踢,只差没要了焦伟的小命,好在焦伟拼命冲出重围,拦着一辆出租车就跑来秦礁处躲难。
秦礁看着焦伟狼狈不堪的模样,哭笑不得。焦伟把事情交代完后,从腰包掏出一叠钱来,数了五千块钱递到秦礁手里,说:“上次欠你的。”秦礁这才想起来,上次在派出所赎他时免去的那五千块钱。焦伟却不知道这个,以为是秦礁花钱赎的自己。秦礁本来是不想要这钱的,想了想,这钱自己不要,归根到底还是会邋遢地跑到某个女人的身上去了,就把钱接了过去。
焦伟叹了一口气,说:“这回阴沟里翻了船,怕是不能再回报社了,否则非得被人家打死不可。”
秦礁白了他一眼:“做那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后果?”
“谁知道那臭婆娘这么快就出卖了我!她答应过我死活都得替我把守秘密的。”焦伟朝秦礁的电脑前一坐,“真是诗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秦礁哈哈笑了起来:“你那位也叫诗人?”
焦伟不服气:“赵丽华都叫诗人,她当然也能算诗人吧?!”说着打开了秦礁的电脑,“我写封辞职信,你下午帮我交给余总。”
秦礁有些意外:“你打算辞职啊?”
焦伟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这桩事情,单位不开我,我自己也没脸面在报社混了。”说着就在电脑上敲起字来。秦礁也就不说什么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带着焦伟的辞职信去找余建国,余建国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签字同意了。对于这种事情,余建国早有耳闻,只要焦伟不影响到工作,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作为男人,他理解这位手下的行为,但作为一个单位的领导,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姿态,挽回单位的名誉。余建国签完字,示意秦礁坐下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秦礁就嘿嘿笑了笑:“余总,这话说得极是,你我共勉啊!”余建国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开玩笑说:“‘报花’都被你摘了去,这话你就没资格说了。”又说,“快过年了,想和你聊一下明年的工作计划,我想听下你的意见。”
秦礁心里是知道的,所谓的来年工作计划,无非是增派多少业务量之类的,好事绝对轮不到自己头上。但是这次他却估错了。余建国看着秦礁在构思着腹稿,就笑了:“让你来做这个采编部的主任你干不干?”
秦礁没想到他会说这事,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定了定神,心想,现在的采编部主任是副总梁宋兼着的,虽然说老梁是个副总,但这个副总却只是个虚职,真正的实权还是在采编部主任这顶帽子上,如果这会儿自己当这个主任,就是把他架空了,老梁平时待自己还不错,这时候如果取代他的话,恐怕伤了同事间的感情。
余建国当然看出了秦礁的这层顾虑:“其实在跟你聊这事之前,社务会开会研究过的,大家都同意让你来干这个主任,梁总也是同意的。这事本来想年后再和你谈,但我想了想还是现在给你提一下好些,因为春节这段时间你可以研究一下明年的工作计划。”
既然如此,秦礁也就不再好推辞了,他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次社务会做出这个决定应该是师出有名,想来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焦伟在秦礁的家里住了一天,第二天就去了广州,说是那边有朋友给他联系了工作。这时候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了,秦礁就劝他在家过了春节再出去,焦伟说:“朋友都已经安排好了,再说我也不喜欢冷水这个地方,早就想出去了。”
秦礁说:“你朋友帮忙联系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在一家企业内刊当编辑,干的还是老本行。”焦伟对秦礁说,“老实说,在晚报混了几年,真没交到什么知心的朋友,但你秦礁算是一个,兄弟你够义气。当然我也知道,你内心里可能瞧不起我,未必把我当朋友,但我不介意的,我把你当朋友就好了。”
焦伟的坦诚让秦礁有些感动,以前他是真看不起焦伟的,但这次他认同了他的朋友身份,他对焦伟说:“我只是看不惯你的坏毛病,内心里还是拿你当朋友的,去外面好好混,少干点那破事了,老老实实找个女人成个家。”焦伟点点头,说:“兄弟,我要是能在那边混好一些了,你有时间得过来看看我啊!”秦礁笑着说:“那是一定的,说不定哪天在冷水市混不下去了还会跑去投奔你。”
焦伟离开冷水市后,秦礁经常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感觉到了寂寞。这段时间,他打了无数次刘小叶的电话,但总是关机,他的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在他心里,刘小叶早就成了不可割舍的一个部分,加之到了年底,单位的事情一下子少了起来,虽说还没有放假,其实大家都准备好最后几期报纸回家过春节了。好在大刘和黑子时不时过来陪他喝酒聊天,打发一下秦礁内心的寂寞。
二姐秦芸的电话是大清早打来的,那时秦礁还在梦里,他又在做那个已经重复过很多次的梦。他来到了梦中的那条黑水河前,再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老头划着一条小渡船过来了,他的船上坐着一个一身古装打扮的女子,那个女子的脸背对着秦礁。这次,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