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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24章

小说: 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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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人。虽然有时候嚷嚷恨我爹恨不得他死,可我其实连句重话都不敢对他说。可你呢,我听说你曾经差点就把我爹给结果了,是不是?告诉我,你当时怎么就没下去手呢?”李元芳猛地跳起身来,像看见鬼似的盯着狄景辉,陆嫣然被他脸上的神气吓坏了,只见李元芳一伸手拉住狄景辉的衣领,哑着嗓子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狄景辉被他拉地晃着脑袋,迷迷糊糊地道:“我?我怎么知道?当然是他告诉我的……我,我毕竟是他的儿子……”李元芳一松手,狄景辉往椅子上一倒,脑袋搁在桌上,立即鼾声如雷。李元芳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往门外冲去。陆嫣然赶过去叫着:“李公子。”李元芳头也不回地奔下楼去了。陆嫣然回过身去,搀起狄景辉,把他拖进隔壁的卧房。

李元芳奔到楼下,大堂里面已经空无一人,熄灯关门了,他一脚把门踢开,跑到街上。早已过了三更天,他来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时只有鬼火似的几点灯光,李元芳也不辨方向,只是沿着街道猛跑,跑过两条巷子,突然脚下一软,跪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吐了起来。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在头脑就要完全混沌之前,他提起最后一口真气,才算驱除掉眼前的黑雾,没有就此昏厥过去。他扶着树站起来,听到身后有人低低地叫了一声:“李公子。”李元芳回过身来,看见陆嫣然一手提着个茶壶,另一只手里捏着个茶杯,看着他,轻声道:“李公子,你喝口水吧。不过等了这么久,水都凉了。”看见李元芳摇头,她又道:“刚才我都怕你会昏过去。这里离酒肆其实不远,你随我过去,到屋里稍坐一下,喝口热茶。”李元芳示意她先走,自己也跟在她身边,却依然一言不发。两人默默无语地走回到九重楼门前,一个店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手里牵着李元芳的马等在门口。陆嫣然走进店内,见李元芳并没有跟进来,转头疑惑地看着他。李元芳方才开口道:“陆姑娘,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吗?”陆嫣然微微有些脸红,点了点头。李元芳道:“那好,多谢陆姑娘,我告辞了。”陆嫣然诧异道:“你不进来坐?”

李元芳低声道:“我没醉,不需要醒酒。而且,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再踏进这座酒肆了。”

陆嫣然愣了愣,怅然道:“李公子,景辉他,他方才真的很过分。我,我替他向你赔罪了。”说着,她深深地向李元芳拜了一拜。

李元芳忽然冷笑了下,道:“狄景辉,这两天总有人替他向我道歉。可惜,他并没有得罪我,可他若是真的得罪了我,谁赔罪都没有用。”说着,他接过店伙递来的马缰绳,想要上马,却连腿都抬不起来,便干脆把缰绳往胳膊上一挽,牵着马慢慢沿着街道走下去。

陆嫣然愣愣地站在酒肆门前,一直望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上楼去了。

李元芳依然不辨方向地在街上转着,转来转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狄府门前,他走到边门前敲门,值夜的家人打开门一看见他的样子,吓得大惊失色,李元芳却也懒得理会,把马往家人手里一递,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往榻上一躺,便闭上了眼睛。

前传:并州迷雾 第七章(I)

并州城北,狄府。

狄府二堂上,陈松涛笃悠悠地坐在主客的座上喝着香茗。沈槐在下手陪着,却有些坐立不安。主座上,狄仁杰神态端详,时不时与陈松涛寒暄几句,但一双眼睛却分明透出少有的焦虑和不安。他们在这里共同等待着一个人——李元芳。按照约定,陈松涛带着沈槐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到达了狄府,本应立即出发去蓝玉观现场,可就因为李元芳缺席,才坐在这二堂上等着,没想到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狄春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道:“老爷,李将军的房间房门紧闭,我在门外喊了好久,也没人答应。可房门是从内锁的,李将军应该在里头。”

狄仁杰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元芳从来没有这样过……”

沈槐显得愈加不安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松涛瞥了他一眼道:“沈将军,你有话要说吗?”

沈槐终于下定决心,道:“狄大人,陈大人,昨夜李将军和末将在九重楼酒肆一起饮酒。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

狄仁杰一惊,忙问道:“喝酒?还有谁和你们在一起?喝到几时才散?”

沈槐道:“是狄公子设宴请李将军,我和吴司马席间作陪。后来吴司马醉了,我送他回的家。当时李将军和狄公子还在喝,他们什么时候散的我不知道。”

狄仁杰的脸色变了,他沉吟着。陈松涛却笑道:“呵呵,到底是年轻人啊。看来景辉与李将军倒很投缘,大约是喝过了,啊?狄大人,您说我们还要不要等啊?万一李将军这沉醉不醒,我们今天的正事可就……”

狄仁杰招呼狄春道:“狄春,你再去李将军那里敲门,如果他不应,你回来告诉我,我亲自去叫。”

“是。”狄春答应着跑了出去,突然又转了回来,道:“老爷,李将军他来了。”

“哦。”狄仁杰站起身来就快步往堂前走,正拦在匆匆走进来的李元芳面前。二人四目相对之际,狄仁杰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揪,他正要开口,右手却被李元芳一把握住了,李元芳朝他摇了摇头,低声说:“大人,对不起,我来晚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狄仁杰长吁口气,点点头,转身对陈松涛和沈槐道:“现在可以走了。”

一干人马在官道上飞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赶到了蓝玉观外的绝壁前面。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这绝壁看上去还算不太狰狞,倒显得十分巍峨,绝壁外守卫的士兵排列整齐,孙副将已经站在夹缝前肃立等候。因夹缝狭窄,几个人便在外面下了马,沿夹缝鱼贯而入。

蓝玉观前的空地已经被打扫干净,血迹都被冲洗掉了,但是热泉潭中的泉水依然一片黑红,散发出阵阵腥气。在一片死寂的幽谷中,热泉瀑布的哗哗水声不绝于耳,如果在平时,这声响应该能带给人灵动的生机之感,而此时此刻,在狄仁杰听来,却只能让他心绪烦乱,无法集中精神。陈松涛却似乎心情不错,东张西望了一番,感叹道:“哎呀,在并州待了半辈子,却从来不知道郊外还有这么个幽静的所在,果然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啊。”

李元芳冷冷地开口道:“陈大人,这里刚刚发生了血案,您倒有心情赏景。”

陈松涛被他说的一愣,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忽然笑道:“李将军,松涛着实佩服您的克尽职守、心怀仁义啊。”

李元芳朝他跨了一步,狄仁杰马上向李元芳使了个眼色,极低声地叫了句:“元芳。”李元芳掉过头去,走到了一边。

狄仁杰叫过孙副将,问道:“前天夜里发现的那些尸体,现在何处?”

孙副将答道:“都已经堆放到了两间正殿和几间较大的丹房之中。”

“带我们去看看。”

“是。”

尚未走到老君殿门口,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孙副将打开大门,只见老君殿里横七竖八地摆放了二十多具尸体,□出来的肢体个个残缺不全,泛溢出阵阵恶臭,陈松涛站在门口喘息起来,狄仁杰看了他一眼,道:“松涛,你看不惯这些场面,就留在外头吧。”陈松涛道:“谢狄大人体谅。”赶紧走了出去。狄仁杰带着李元芳和沈槐走进殿内,一具具尸身慢慢看过去,来回走了两遍之后,他心里有了些底,便示意二人离开老君殿。接着,狄仁杰三人又细细查看了另外几间放置尸体的房间,最后,狄仁杰蹲在一个呲牙咧嘴的尸体旁边,问李元芳道:“元芳,你能看出这具尸身有什么问题吗?”

李元芳道:“大人,这个人死的时候十分痛苦。”

“哦,难道一个人死的时候不应该是表情痛苦吗?”狄仁杰微笑着问。

李元芳避开他的目光,指着近旁的另一具尸身,道:“他的表情就很安详。”沈槐在一旁轻呼一声:“果然,这两个人的表情很不一样啊。”

李元芳对沈槐道:“沈贤弟,你仔细看看,这里的尸体基本上都是这两种表情,一种很痛苦,似乎死的时候受到很大的折磨。另一种则很自然,仿佛是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的。”

沈槐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确实如此。现在回想起来,另外那些房间里面的尸体也都是这样的。那怎么会有这种区别呢?”

李元芳道:“肯定是他们的死因有差别。”

沈槐疑道:“死因会有什么差别?难道他们不都是被杀的吗?”

李元芳对狄仁杰道:“大人,您看呢?”

狄仁杰注视了他一眼,道:“元芳,你说的很对。这里的道众虽然看上去都是被砍杀致死,但细察下来,却有两种明显的差别。”他指着那具表情痛苦的尸体,道:“这具尸体,面容狰狞,口眼歪斜,表示死的时候十分痛苦。其面目、脖颈、前胸都有多处抓伤,像是挣扎时候产生的伤痕。还有,这具尸体虽然被斩断了左手和双腿,但是他衣服上沾的血迹却并不多。”

沈槐听得频频点头。狄仁杰对他道:“沈将军,你再看看旁边这具面容安详的尸体,能看出些什么不同吗?”沈槐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瞧瞧李元芳,再瞧瞧狄仁杰,鼓足勇气道:“是这样,这具尸体脖子上的这道伤直入咽喉,应该是致命的。然后他的后脑、前胸和腹部都有砍伤,血流得很多,衣服几乎全部都染成鲜红了。”

狄仁杰赞赏地看着沈槐道:“沈将军,孺子可教啊,你的观察很敏锐。那么你能不能试试看,推测一下这两种尸体状况所代表的不同死因是什么吗?”

沈槐凝神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道:“狄大人,沈槐想不明白。”

狄仁杰看着李元芳道:“元芳,你说呢?”

李元芳低声道:“大人,还是您说吧。”

狄仁杰不由轻叹了口气,道:“面容安详的尸体,显然是被一击致命,而且杀人者为死者所熟悉,死者毫不防备因此表情松弛。死后马上被再多砍数刀,血液尚未凝固,所以鲜血横流,溅满全身。至于面容痛苦的那些尸身,死因不好说,仿佛是死于某种疾病,或者中毒,总之是经历了巨大的肉体折磨后才死去的。但是这些死者身上的砍伤却是在死后一段时间以后才有的,当时血液已经凝结,故而砍杀所导致的流血很少,连衣服上都没有沾上多少。”

沈槐叹道:“狄大人说得太有道理了!想来肯定是这样的。”

狄仁杰道:“沈将军,请你现在就带领下属把所有的尸体再清理一遍,就按照我们刚才所说的这两种情况区分一下,如果发现有另外第三种情况,再留待我查看。现在,我与元芳再去查看下其他丹房。”

“是!”沈槐答应一声,连忙招呼了几个下属布置起来。

狄仁杰道:“元芳,你随我来。”

两人依序走入其余的那些丹房,简单地看了一下,狄仁杰几次想开口说话,但又都咽了回去。最后,他们来到最狭小的那间丹房,狄仁杰道:“元芳,你看看榻下那个洞口,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李元芳探头下去看了看,道:“没有。这个洞口上的泥盖板和周边的泥地十分契合,而且在墙边,很难被发现。看来暂时还没有人动到过这里。”

“嗯。”狄仁杰点点头,又环顾了下四周,道:“元芳,你还记不记得沈槐曾经说过,大约半年前曾经有些工匠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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