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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陈二丫的妖孽人生-第21章

小说: 陈二丫的妖孽人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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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来这株山石树树干已经没有多少生命力了,全都表现在最顶端的树枝上。

而阿妈说的药引就在那树干跟树杈中间长着,看上去像一条小虫,实际上却是一株草。

要是以前二丫只能看着这山石树发呆了,可是如今,她的身手十分灵敏,毫不犹豫的,二丫就抱着树干往上爬,灵敏的像一只猴一般,很快小黄狗就不见主人的身影了。

它倒是被锻炼的神经很大条,乖乖的趴在下面等着。

二丫越往上爬越心惊,果然是山石树,看到是一回事,真正爬上来又是另一回事,到了上面甚至还感觉到了云雾扑来。

离那药引越来越近了!

这时候,忽然整个林子一片震动,二丫在树上差点被震了下去。

二丫抓着树枝站了起来,她站的位置很高,往日这里都是一片雾海,可是这一震之后,好像把雾震开一样,十万大山露出了各种形状的险山峻岭。

最不可思议的是森林地边缘,常年大雾包裹的边缘,此刻居然清晰起来,像是有人生生在天地间划了一道,把这天地给划开一样。

那种刻划的感觉,让二丫心中一震,原来刻划的作用能到这一步,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

林子继续震动着,二丫看见那边缘更清晰了,慢慢的大雾全部都褪去,远处露出了一片广袤无边的平原,一座黑暗圆顶的城堡森严的呈现出来,山的那一边,没有树。

十万大山中,仿佛响起了一段歌谣:

“山屏开,女儿哭,女儿哭,

魂不归,木棉树下等万年,等万年……”

第二十八章:光之选

“花儿乖,你一定不会被选上的,花儿,别怕,你才第一年,别怕。”藤花的娘亲抱着藤花,叫她不要害怕,可是自己却怕的全身发抖,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阿翼,穿上阿公给你做的新鞋子,精神多了。”老阿公双眼噙着泪,没有落下,脸上还挂着笑容。

“卡卡,爹为你骄傲。”棘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敢看他那张年轻的脸。

巴叔脸上又多了几道疤,更显得狰狞,他此刻手上拉着一个满弓,肌肉突出,气血沸腾,可是压制不住他那一双眼里的哀伤,他的孩子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他亲眼看着那一根长矛插在了孩子的胸口上,□又带着一串的血肉,看着孩子在里面慢慢断气……

村长默默的没有说话,漠然的看着部落的13岁以上23岁以下的少年聚集在村寨中间,想说什么话,终究没有说。

每个少年都走到一个全身盔甲的黑衣人跟前,伸出手,被那松针叶扎一下,顿时手指冒出鲜红的血,滴落到一张裁剪的方方正正的兽皮上,那兽皮瞬间把血吸收了。

轮到二丫了,那黑色盔甲的人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虽然一样穿着兽皮,却不是黝黑粗糙,反而白皙瘦弱,想不到这个部落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少女,不像是大山中的愚昧之人,居然有些像光部落里那些贵族的女孩。

不过也只是一眼,并没有多久,生在这里,就是愚昧之民,这是注定的了。

二丫看着自己手心冒出的血,如泪珠一般,滚落了下去,那兽皮却没有马上吸收,而是停留了好一会,才缓缓吸收,可是那鲜血仍旧在表面有一块红红的痕迹。

她没有多愣神,很快就被赶下去了,轮到下一个人了。

对二丫他们来说,这是一次生与死的选择过程,而对光部落的人来说这只是一次麻烦的工作,早点结束早点回去。

这鬼地方,连酒都没有,一个个穿着兽皮吃野兽,原始而贫穷,哪像平原上,有美酒美女美食。

每次看到这些部落的人,不是眼泪含泪,就是一脸惊恐,要么就是一脸仇恨,真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要活着。

麻木的光部落的人,不会明白,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家庭的破裂,孩子的死亡,恐惧,绝望。

藤花牵着二丫的手,挤在人群中。

藤花的手很大很厚实,长期练习鞭子,使得她手上茧很硬,一点都不像少女的手,此刻握着二丫,手心都湿了,却还一脸不在乎的安慰道:“二丫,别担心,我们不会被选上的,不会的……”

说道后头,藤花的声音都有些小声了,她也担心啊,她害怕,每年光之选,光部落就会发给他们一块晶石,这块晶石十分神奇,能看到不属于这里的画面。

每一年,都能从晶石里看到那些少男少女进入了那个神秘空间之后,被野兽杀死,毒死,病死,相互残杀,最后活着的只有一个人,那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从中间走出来。

然后这块会出现画面的晶石就变黑了,如普通的石头一般。每年部落多一块这种特殊的黑石头,就会少两个人。

每一年,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亡,不同的死法,相同的结局,永远的留在了那个神秘的空间中,连魂魄也不能归来,不能安息,木棉树下空等待。

二丫的小手反握住藤花的手,依旧冰凉,却镇静人心。

“别怕,藤花。”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远处,卡卡抿着嘴严肃的看着前方,他的眼珠不同于其他人,颜色不太黑,有些灰,自上次部落遭入侵之后,更加明显了,灰色的眼珠,使得他看起来,很冰冷,不好接近。

阿翼那张憨厚的脸,难得的没有挂着微笑,很是严肃。

他们都才13岁,他们还是会紧张。

正前方有一个简陋的高台,上面有一个不同于其他戴着黑色盔甲的人,他穿着一身白衫,比部落里阿妈穿的麻衣要好看许多,很光滑,他是个男子,却从头到位都没有关注现场,而是拿着一根粗棘草在修磨他长长的指甲,他慢慢的磨挫的时候,宽大的白衫也会飘动,偶尔露出他的右手,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上面有两条血线。

等到底下的人排好队了,他懒洋洋的站起来,打了个呵欠,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透明的缸,阳光照耀下很是漂亮,是部落里的人平常绝对不会看到的东西。

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透明的缸,不是好奇,而是因为那里面装着是他们的命运!

命运,此刻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小兽皮。

白衫男人吹了吹指甲,伸手进去,缓缓的掏出了一张兽皮,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不显温情,很是残忍。

他最喜欢这个时候,宣布名字的时候,看着这些愚昧之民,伤心绝望的模样。

“今年参加光之选的少男,是13岁的砣子,让我们为他欢呼吧!”男人笑的很高兴,带头鼓掌。

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人也鼓起掌来,“啪!啪!啪!”十分整齐,回荡在天游村落里,像是敌人入侵、像是兽鼓的哀鸣……

周围的少年都散开,个子矮小的砣子,脸色苍白的走了出去,他的母亲,在人群后面凄厉的喊:“不!”

砣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要冲进来,却被一排黑色盔甲挡住了。

她不管不顾的挣扎,身上的兽皮都掉落下来,那下垂的胸部也露在了外头,平日喜欢开玩笑的天游村路的子民这时候没有一个人笑,只是怜悯的看着砣子的娘。

砣子的爹跑上来抱着他娘,两人就坐在地上,哭成了一团,十分丑陋狼狈。

台上白衫男人并没有在意这打断,脸上挂着笑容,继续去抽第二张兽皮,这次是女孩。

他的手摩挲着兽皮,很享受这种一瞬决定人生死的感觉,特别是那哭声,听在他耳里像是悦耳的伴奏。

砣子傻乎乎的走到了台上,看着台下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接受这么多人看他,就算上次体者仪式,因为有卡卡的出色表现,二丫的奇怪场景,最终并没有人多关注他。

他感觉到了,此刻所有人都在看他,目光有怜悯,有哀伤,有麻木,他的爹娘哭坐在外头,哀嚎着,阳光很灿烂,照的他有点睁不开眼,这一刻他看不到周围的人,只是听到声声熟悉的哀嚎。

“今年参加光之选的少女,也出来了,是13岁的陈二丫。让我们祝福她,真是好运气啊!”白衫男人笑容满面的说道,在他看来,在这蒙昧之地有生之年能去一次平原就是去送死,也是好运的。

又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起。

周围的人都散开,藤花仍旧紧紧的握着二丫的手,看着比自己低一个头的二丫,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

二丫松开藤花的手,回身拥抱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去看阿妈的表情。

阳光很温暖,照耀着大地,显得一切都生机勃勃,可是却温暖不了部落人的心。

二丫缓缓的往前走,她的头发没有系,长长的披着,那些觉得二丫还是孩子的人,忽然间发现,这个瘦弱苍白的孩子已经是一个少女。

她走的很稳,不若砣子那般茫然,她一步一步的迈向前。

白衫男人看到二丫出来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仿若看到面前这少女浑身是血的模样,真是漂亮,想不到大山中居然也有这样瘦弱白净的女子。

二丫到了台上。

看着所有的父老乡亲,看到了人群中的卡卡,看到了阿翼,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还有人群最后面一个佝偻的白发老妪,老妪没有哀嚎,也没有闹,只是远远的站着,看着二丫,阳光下,那张老若树皮的脸上多了两滴泪珠,闪着漂亮的光芒。

二丫眼里渐渐盈起了泪水,却没有落下。

她缓缓的举起了右手,伸出了大拇指、食指、中指,对着阳光!

部落的每一个人都举起了右手……

一瞬间,这个蛮荒的部落有一种气凝结起来,使得周围的草木都摇摆起来,哪怕没有风,哪怕此刻阳光明媚,可是还是有一种萧瑟之气蔓延而来。

在平原的光部落,一座豪华的府邸里,一个瘦若枯骨的老头盯着面前的晶石,看着里头的少女,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然爆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第二十九章:腐烂的小孩

当少年怦然心动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孩童,他的心朦朦胧胧的有了爱。

当少年发现他无法阻止现实,最爱的人将离他而去,他的心不再朦胧,他坚定了自己的心。

当少年学会了流泪,他长大了。

卡卡哭了,他那灰色的眼眸,干涩无比,他觉得自从他服用了那东西,他就没有眼泪了,他要变强,他要保护部落,他要保护二丫,可是,他的时间太短,太短,他还是个少年郎,他还只是体者一级,连台上那个抽签的白衫男人,手上都有两条血线。

此刻灰色眼眸中,溢出了一层灰色的眼泪。

他手上的血线红的可怕,像是要溢出血水一般,可是他的身子,死死的被他的父亲抓住。

“你不能上去。”棘叔抓的很用力,很用力,“反抗的结局就是灭族。”

除了二丫,卡卡身后有他的父亲,有他的部落!

藤花哭了,哭的很难看,她看着台上瘦弱的二丫,她还说自己要保护她的,可是她没有做到,一次都没有,回想起来,反而每次都是这个瘦弱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跟前。

阿翼憨厚的脸上,这张遗传自他阿公那豁达的脸,此刻有了哀伤的表情,他的双眼湿润了,他站在他的阿公身边,挺拔的像一颗松树。即使他不是体者,此刻身上的气势,甚至堪比一个体者,他直直的看着二丫,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是怦然心动,可是他明白的太晚,等他明白了,他就要接受离别,这种离别,不是普通的离别,是生和死的离别。

往日还一起嬉戏的少年,在这一瞬间,成长了。

二丫没有哭,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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