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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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信,那是肖婷的来信。
火葬场的朱伯说:“人死不能复生,其实见不得生就比死好。鬼是不会骗鬼的,因为既然死了,就没必要和人一样玩虚伪了,人总以为鬼向往做人,那不过是乱想。”
王欣刚死了弟弟,就在一个星期前。王尉死于一场车祸,他死后,王欣告诉所有人死的是王欣,已经四年多没工作靠王尉养着的王欣,王尉的孪生哥哥王欣。
听说王欣死了并没几人感到伤痛,只有捡垃圾的孙婆婆掉了眼泪,因为王欣有时侯给她老人家几个啤酒罐罐,有时候还给她一些热过的剩饭。假如她知道死的是王尉,她一定半点都不会悲伤,记得有一次她下楼梯慢了,王尉还在背后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差点从十多级楼道上摔下去,就她这把老骨头,这一摔肯定是要立刻送到王尉的工作单位去。而且她还不喜欢他身上牛仔工作服散发的味道,那让她想到无法回避的死亡。王尉在市火葬场工作。
王尉的老婆林季莲是个护士,她当然知道死的是王尉。事情发生在三个多月前,某次王尉去跨海高速公路运尸时,王欣见到有个男人开着跑车送弟媳回家,在几栋楼前面的街口两人热吻了快一分钟,那男人的手一直在她臀沟里磨擦着。那天王欣就和她吵了一架,质问她为什么要在外面搞男人,还说等王尉回来一定要告诉他。不过后来王尉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当晚王欣洗澡的时候,林季莲脱光了衣服打开了浴室的门,她二话不说蹲下来含住了王欣。
王欣无法拒绝她。他是个好男人,从他没有嫖过妓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虽然说因没胆没钱,但毕竟这年头不乱来的男人不多,他生活里少得可怜能接触到的女人就是林季莲,他喜欢这个弟媳,暗暗喜欢,在被窝里闭上眼睛握着生殖器自慰的时候喜欢,干那事的时候他从不敢去认清幻想对象的脸儿,那指不定便是林季莲。包括事前和她吵架,他也分不清原因是为弟弟王尉抱不平亦或自己感到失望气愤。
他本该拒绝的,林季莲进来的时候就可以,她蹲下去后他更加可以用他湿渌渌的手抓住她水润润的头发,把她的口拽离他的生殖器。可是他并没有,他看着她在吃他,看着那鲜红的唇一吞一吐的毫不留情地吃着他,他便失去了拒绝的力量。林季莲抬起眼睛望他,在水幕下她的眼影化成两道黑色眼泪,切开了她的脸,挂在还一直转动的唇边。王欣在林季莲把他按倒在浴室里的时候,神智还是清楚的,因为他不敢走王尉走过的道路,那会让他感到对不起弟弟,于是他从下午那个男人手指抚摸的臀部处进去了,林季莲没有叫,她颦着眉忍受着,但王欣猛烈的冲击力度和持久的耐力竟然使她感觉到从未体验过的愉悦。
当王欣疲软在她后道里后,她给王欣洗干净两人身体的痕迹,在她刻意的抚弄下,王欣的身体又绷直如上弦的箭,这一次林秀莲主动套上了王欣,她坐在他身上,她让他体会到男女之间最欢愉的境界。后来她告诉他:“我不是娼妇,王尉已经不行了,他几个月前就坚持不了一分钟,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做爱了。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他确实在挑逗我,假如不是你,或者明天或者后天,我就会把自己给他。”
第48章 激斗诡斗D
从那以后,他和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王尉只是觉得老婆对自己好多了,哥哥则一向对自己是毕恭毕敬,他并不知道餐桌下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腿,不知道他老婆的身体里早就有新的住客进进出出。
然后王尉就死了,他注定是要死在那一天的,有些人的命运是被安排好的。致死的原因是一场偶来的车祸,本来他不应该那样死的,林季莲当天早上已经准备好青化钾,把它掺在给他的牛奶里,不过忽来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刻去单位,他来不及吃早餐就出门了。意外发生在楼下,一辆大卡车把王尉撞进一间肉店,他就被挂在挂猪肉的铁钩子上,胸口和腹部露出了两截雪亮的钩尖。他注定是那一天死的,林季莲那么想,可她还是哭了,她竟然哭了,毕竟这个男人和她睡了一年多,哪怕他喝下了她为他准备好的牛奶死去,她依然会哭的。
她打电话给王欣,告诉他王尉死了,死于车祸。王欣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兄弟会死,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血脉相连,在王尉死的时候他浑身发颤,他害怕王尉会死在林季莲手里,这想法他并非第一次浮现,但他心底里却不介意王尉去死,只要他死了,自己就可以取代他,成为他。
他抱着脑袋在房间里哭了半个小时,等到警察来找他,告诉他王欣死于一场车祸,他便知道自己成了王尉,他可以正式接手他的工作,他的女人。王欣走在警察身后的时候,他没有发现自己偷偷地笑了。除了王欣自己和林秀莲,原还有一个人知道死的是王尉,那就是王尉的同事朱伯。王尉以前并不是炉边工作人员,因为朱伯即将退休,所以他被调过来学习,他只是一名初习的火葬工,就在车祸几天前,王尉还因为早动了骨灰被烫到了手,这事情朱伯知道,它代表一个信息:不祥!本市就这么一个火葬场,当王欣把王尉的尸体运来的时候,朱伯就发现了躺在纸棺里的尸体是王尉。王欣对朱伯说他毕业后就没事干,如今指望顶王尉的工作,请朱伯看在死人的份上别声张了去。另外一个捂得住事情的原因是朱伯家里环境不大好,王欣非常诚恳,还拿了些钱资助他那上大学的女儿作为学费,朱伯也就不愿意当那个黑脸了。
事情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王欣逐渐熟悉了工作程序,这一周里他还露了回脸,本市大学的一个教授说他们火葬场的烟囱太低,以至喷出来的物质污染了附近的水源,现在临郊这一片地区人喝的水很多都是骨灰水。单位里没有人愿意出来为领导排忧解难,幸好王欣在家常上网,知道一些事情,当报社记者来访问时,他指出火葬场现用的三个炉都并非是老式的柴油炉,是属于瓦斯炉,而且都装有防污染系统。原来会导致喷灰污染的那个柴油炉已经停用了几个月等等,这事儿更加让朱伯认为自己隐瞒事实真相并没犯错!
只不过,每个晚上王欣都做恶梦,他见到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兄弟,站在灰色云雾翻飞的墓地里,手里持着招魂幡,一个劲的叫着“王尉,王尉”,这可怖的景象让他分不清楚死的究竟是弟弟还是自己。
上面描述的这一切如一部电影般在一个人脑海里播放着,那个人躺在纸棺里,由一帮家属送来,那是个小孩,他脸色苍白,身体冰冷,就外表看来,已是个死人。
王欣被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心情和身体稍微多了点利索。因为死者的家属漫不经心地便选了个最贵重的骨灰盒,那个盒子摆在最上层已经一年多了,标价是六千多元,既没有产地也没有厂址,甚至连外包装上的电话都是假的,就这东西能卖出一两千块就算不赖了。王欣和朱伯彼此对了一眼,朱伯掩饰不住心里的欢喜,很久没有如此慷慨的死者家属了,光这个盒子他们就能提成近两千元。王欣却因着欢喜竟连死亡证明和火葬许可证的内容都没来得极细看,就准备把尸体进炉了。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不难受,死人不难受、死者的家属也不难受。不过是死了个人,朱伯倒是习惯了,天天和死人打交道哪能天天难受,王欣还麻木着,他的头脑里顾及不了它人的感觉,可是家属们居然也如此这般,不由得使人费解。
炉门已经打开,王欣手里拿了大钩,他想着尽快完成这个小工作,尽快把提成放到钱包里,只是忽然有一个声音冷冷说:“那小孩还活着,你就准备烧了他?”。
第49章 激斗诡斗E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个声音骤然就在大家的耳边响起来,而且听意思是尸棺里那个小孩还是活人。大家都望向发声的那个人,他是一个瘦小的中年人,戴着一顶底底的黑沿帽子,看不到眼睛,只见到帽阴下他两个腮部向口腔里凹进去,嘴巴边有红灰白零乱的胡子稀稀落落。
“你胡说什么?”家属里有人发怒了,语言好象表达着愤怒,但面部表情却波澜不兴,若有旁人在看,肯定会因而感到诡异和慌张,这些人的感情、表情都一淡如水,和这场景格格不入至莫名其妙。话音未落,一群人已经狼似的围上去,看样子那说怪话的人会被揍个够呛。朱伯慌忙张开双臂拦着家属们说:“别动气别动气,这个地方比较阴,很多人在这里都会有点不正常。”他半转过头,示意王欣把那个有一把乱胡子的人先推出门去。
只可惜朱伯老了,他年轻的时候是可以敌下几个年轻人,可毕竟时不我待,这两根瘦竹杆一样的手拦不住男人们壮实的臂。年轻人将他推在一旁,眼睛里露出疯狂的神色,他们围住了胡子,举起的拳头捏成一陀,暴露着让人不安的青筋!朱伯其实心里也不反对应该把这胡说八道的人抽上一顿,因这人企图破坏他上千块钱的额外收入。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朱伯和王欣都看不清楚,只是过了好一会,在年轻人呯呯嗙嗙此起彼伏的捶了一会儿后,王欣忽然发现胡子就站在放纸棺的运尸轮车前,他站在哪里,不理会身后那群围殴在一起的年轻人;他只是定定看着纸馆中的尸体,神态自若。王欣转过头去看那几个年轻人,却发现他们一脸茫然,都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王欣的脑门上渗出了汗,他已经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只听那群人里有低声说着的话:“我怎么在这里?”过不一会,几个人夺路而出,完全不顾胡子跟前的那具尸体!
这种怪异的景象立刻对王欣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梦里那个画面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喊:“王尉,王尉!”他立刻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忽然便迷惑了,死的真是王尉吗?或者本来就是他王欣?据说孪生兄弟的精神是互通的,他发起抖,把铁钩子掉到地上。
“喂!喂!你们怎么走了!啊,骨灰盒还买不买了?啊!尸体怎么办?啊!”朱伯追了几步,差些被拌倒在台阶上,人却已经消失了,他嘴巴里骂骂咧咧:“没见过这种人,真他妈的没良心!这下可好,又要搁停尸间去了,这月停尸间已经送来了三具没人认的流尸。”
王欣说不出话来,他没理会朱伯的牢骚,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冒出冷汗。胡子抬起头,寒刃一样的两支眼睛盯住他,象是射透了他的心,象剖开了层层血肉,看到了里面最隐秘处。王欣大退了一步,张大了嘴巴,喉中发出一阵没有意义的声音。
胡子举起手,他的手不象活人的手,上面布满青灰色的尸斑,那爪子轻轻指了指棺里小孩的尸体,王欣听到他说:“他明明还没死,你就准备要熔了他吗?”
朱伯走回来,他痛恨这个让他赚一笔钱的愿望水瓢了的家伙,假如不是他已经老了,他一定会合着那群小伙子冲上去给这老胡子一拳。不过他老了,他的老连年轻时的胆子和锐气都一并带囡了,他不敢!而且他发现胡子全身都在动,所有地方都有微小的东西在蠕动,如有千万条百足虫子在他灰色衣服下爬来爬去。朱伯脚踏阴阳界线已经很久了,自认为见多识广,他曾收过一个跌到坑里沤了很久的尸,那家伙身上满是尸虫穿过的窟窿,他望了望胡子,甚至觉得他比躺着的那个小孩更象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