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钱途路-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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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木隐剑一歪,在纪涵的脖子上划了浅浅的一道,他愤怒地用左手掐着纪涵的脖子,直接将右手垂下。
她只感到脖子上一凉,之后便是刺心的疼痛和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脑子一片空白。
木隐真的对她下手了。
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感觉勒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终于可以喘了口气,后头一空,瘫倒在地上,抬起自己的手,手心全是黑色的血。
本来这只手很干净,是因为刚才木隐真的用力掐她,她才下意识用手去掰,所以……如果不是木隐受伤,自己早已经死了。
恍惚地触上自己的伤口,却触到了一方丝帕。
“小涵!”耳边不断的呼唤让她茫然转头,对上齐皓辰的担忧,无奈一笑。
“捂紧。”齐皓辰以为纪涵将丝帕拿出止血,却忽略了她怪异的表情。
愣愣地将那方丝帕置于眼前,上面的血染红了那片鸳鸯所戏的清溪,小小的涵字再在血红中,看得分明——这,不就是当初她用来包藏宝图的丝帕吗?
当初被鸢清拿走,她就没在意,再见时确实这样的时刻,实在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木隐随身带着;悲的是,垫着这方丝帕,他差点掐死了她。
被人搀扶着回房,由齐皓辰帮她上药。她感觉一点疼痛,禁不住皱眉一下,齐皓辰竟察觉到,又将力气放轻,动作缓慢起来。
沉默中,她道了句:“谢谢。”
不答,齐皓辰继续手上的工作,小小的伤口在他眼中似乎有多么严重,将药粉一点点均匀抹上,又在她皱眉之时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有些冰冷。
因木隐的杀心而失落的纪涵,此刻的温暖让她又吸吸鼻子,不敢说话。
“很疼?”齐皓辰脸上的懊恼转瞬即逝,却恰巧被她看个正着。
“没有。”她不语,只觉时间漫长,提议,“我自己……来吧。”
不容商量,齐皓辰很快完成了上药工作,帮她把起脉来,以确定她安全无虞。
兴许是自私,她无法在知晓木隐对她会有杀心的情况之下,还能不动声色地去面对父母定下的未婚夫,兴许是心虚,。电子书。她不能问心无愧地去接受那份温柔。
无论如何,齐皓辰对于她,现在是折磨。
看着她脖子上掐出的红痕,齐皓辰叹气,细细交待要注意的事项。听她咳嗽一声,他就会关心地询问近日是否着凉,现在是否感觉到冷。越听下去,纪涵鼻子越是酸。
“小涵?”幸好,这时纪伯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得了应允后,他进门与齐皓辰说了一阵,无非是感激的话,直到齐皓辰离开,纪伯甫才拉下了脸。
她不傻,当然看出来亲爹的不满,乖乖地倒茶,默默跪下。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纪伯甫咬牙切齿地看向坐立不安的她,“别说路过,嗯?”
腰挺得越发笔直,借由这个,她好像就可以问心无愧。
“你……你要害死我们全家才安心是吧!”纪伯甫怒骂,手高高扬起。
闭上眼睛,她知道一向疼她的父亲都发火,可见背后的严重,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好的。毕竟……她相信的那个人,真的要杀她。
耳光迟迟没有落下,她睁眼,竟然看见齐皓辰挡在她前面,纪伯甫显然是被吓到了,手停在半空,尴尬的气氛使得空气都凝滞起来。
外人面前,纪伯甫不发一语,径自离开。她不断地道谢,却只换来他一句。
“为什么要谢?”齐皓辰摸摸她的头,扶她起来,“你没有犯错。”
“我相信你。”
本来低头的她,又因他这句坚定的话,抬头相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有抹黑男主的趋势,男二这时候才像我亲生的……
我日更三天了,激动地留个爪。
40
虚伪 。。。
百无聊赖地丢了绣花针,纪涵抬头,揉揉脖子动动腿,解了一身的酥麻,看指尖不小心扎伤的针孔,无奈叹气:这每一针每一线,除了绣久之后的腰酸背痛,怎么就总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愈加心乱如麻?
上次,木隐的逃脱,竟然是因为楼下大堂出现了另一个木隐,且身手更是敏捷,手中还紧握一块不明物体,比起楼上那奄奄一息的木隐,下头的嫌疑更大。就在众人迟疑的一下,木隐趁机逃走。
之后,大家分头找寻无果,又在鬼医谷元气大伤,不敢贸然追上,只能先各自离去。
在回去的喜气中,鸢清是特别的,最狼狈难堪,她没有像十五年前一样说她和玄逸再无关系,从此势不两立,面对质问,仅仅以摇头做回答,在指责木隐的话语前,便是略略皱眉,瞪着发话人。这不免让人怀疑,他们师徒间是有计划地进行这一切。
临别前,鸢清顺从地服下了软筋散,被人绑了起来。那人绑得粗暴,让她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条鲜艳的红痕。
在场这么多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一言不发,默认了这一切。
的确,鸢清的武功深不可测,的确,她的徒儿犯了错,有很大的嫌疑,可纪涵还是受不了大家这样对待一个女子,无视亲爹警告的眼神,过去帮鸢清松了松绳索。
“这……”见着是纪家的千金,齐家的未来媳妇,被挟持的受害人,大家一时无话。
最后是由纪伯甫出了面,小小斥了一声:“涵儿,不要胡闹!”
“伯父请放心,齐家的软筋散,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齐皓辰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径自走到鸢清面前,给她松了绑。
打从前一天开始,齐皓辰对她的纵容到了奇怪的地步,她不吃饭,他便寻了整个小镇,只为将开胃点心奉到她面前;她对于父亲的怒气无可奈何,拒不认错,甚至回避,他便两边说好话,让她和父亲不得不见面的时候少了很多尴尬;现在又这么顺着她的意,不顾得罪她爹和在场的其他人,帮助鸢清……
心存慈悲,不知为何她实在是和现在的齐皓辰联系不起来,只想到出嫁的姑姑负气跑回她家中的时候,犯错的姑父百般讨好。
鸢清不冷不热地道了谢,对纪涵说了句:“再绣一幅吧。”
“嗯?”她不明白。
朝齐皓辰抬抬下巴,鸢清说得模糊:“手绢,物归原主。”
原来,是要她再绣一幅鸳鸯戏水,送给齐皓辰。
似乎靠这样就能够收回不该放在木隐身上的心思,纪涵回家后,足不出户,只拿着绣花针不断地绣,心却未能安宁。
如今在绣第二只鸳鸯的时候,她更是忍不住,起身出院子转几圈。
这一转,还真有收获。
“娘!”她快步跑过去,看前方那个摇着小扇,悠然踱步的妇人,不是这几天闭门不见的娘亲是谁?
纪夫人显然愣了一愣,以扇遮面,趁机敛了一脸的悠然浅笑,正色对兴奋的纪涵道:“一个姑娘家,跑来跑去多难看!”
“嗯。”纪涵垂头,斯斯文文地行礼,一下子生分起来。
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女儿,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纪夫人看着好久不见尖了下巴的纪涵,还是着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没有胃口?”
摇摇头,纪涵借此机会,缠上娘亲的手,乖巧道:“很久不见娘了。”
才忍不住会心一笑,纪夫人捏捏纪涵的脸,埋怨:“你爹二十年没发过火了,就连我也怵得慌。”
“爹……还在生气?”纪涵黯然,叹气。
“管他呢,整天不在家,昨日当了我的青凤簪,今儿又当了我的如意玉镯,反了他了。”狠狠哼一声,纪夫人怨念颇深。
当了?纪涵纳闷了:她娘向来把这些当宝贝,爹别说拿了,碰都不敢碰一下,现在居然拿了不止,还往当铺里送,她娘居然只是抱怨两句?
她的疑惑表情似乎被纪夫人察觉,纪夫人赶紧岔了话题,说:“你养的那些鱼,不知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
点点头,纪涵不敢多问,顺从地跟着母亲走,
到了小池边,她们的脸一齐黑了。
小池里面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连水都不见一滴,更别提那些鱼。一旁的亭子原挂着的名家墨迹,也不见踪影。
“娘,”纪涵终于是忍不住了,“我们家是不是遭劫了。”
“不是。”纪夫人迅速回答,又拉了拉脸,咬牙切齿,“是遭了内贼。”
这时候才有一个拿了扫帚的家丁急匆匆地跑过来,结结巴巴道:“老爷……老爷把大堂的瓷瓶都搬走了。”
不顾形象尖叫一声,纪夫人劈手夺过家丁手中的扫帚,麻利地挽起衣袖,大步流星地往大堂赶去。
生怕出事的纪涵也忙不迭跟上,给吓傻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立刻恍然大悟,张罗着大家把值钱易碎的东西都收了。
离大堂十几步就看见纪伯甫愁容满面地抱着大瓷瓶,一下下地摸着,用实则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我的心肝宝贝啊,描金银莲纹粉彩镂空,我娶老婆因为你才勉强不后悔啊……”
“姓纪的!”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纪夫人气沉丹田,借着一口怒气,倏地将长扫帚向纪伯甫扔去。可惜力道很足准头不行,扫帚在空中挣扎地转了转,在面朝瓷瓶时才定住了方向,直直朝瓷瓶飞去!
纪伯甫赶紧一手接住,被扫帚上面的细木渣弄得生疼,才要大怒,看见来人是纪夫人之后登时蔫了下来,低头走过去,腰比那瓷瓶的弧线还弯:“娘子,我……”
“你卖卖卖,卖到我嫁妆去了!”纪夫人此次可是不同平日的发脾气,而是动了真格,眼眶红了,眨眨眼一滴泪倏然滴落,“你……”
“哎哟,夫人啊!”纪伯甫刚开口,发现在旁边担忧的纪涵,立即没好脸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怒斥,“你在这干什么!回去!”
推了一把纪伯甫,纪夫人眼泪更是流得凶:“她是我女儿,你吵什么吵?以后那也是她嫁妆,你凭什么让她回去!”
每骂一句,纪夫人就使了八分力气打纪伯甫一拳,剩下两分全化作泪水:“女儿想学武,你表面准了,只给她学个皮毛;女儿想出去转转,你怎么都不准,连给祖宗上香也不准出多少多少里;现在呢,连鱼都不让她养了,女儿喜欢干嘛,喜欢谁,你懂么!”
傻掉的纪涵,虽然有点共鸣,可想不通怎么就扯到了她身上……而且,喜欢谁那一句,她实在是听着刺耳,原本乱糟糟的心只是如麻,现在简直是被乱麻给勒着脖子,就连吐气也困难起来。
“好了!”一声暴喝止了混乱,纪伯甫沉了脸色,低声道,“你们跟我来。”
吸吸鼻子,纪夫人抹了泪水,一拉女儿的手,爽快道:“小涵,我们走!”
走到了书房,四处查看还是不够,纪伯甫又找了好几个人守在门外,声明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扰。待关门,他坐下喝了三杯茶才开口说了一句:“我……”
长长的尾音之后,不见下文。
在纪夫人一拍桌子,弄得桌子都裂了一条缝之后,纪伯甫加快了语速,坦白:“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们要搬走,就要卖东西!”
“搬走?”纪夫人和纪涵面面相觑,而后转头异口同声,“为什么?”
“危险啊!”说到这个纪伯甫就急了,站起来来回走动,挠头,“盟主疑心这么重,肯定觉得我记得藏宝图全貌,这木隐又和涵儿走得近,现在又……唉……”他说到后头,竟然是连连的叹气。
“那……齐家呢?”纪涵想起这几天时不时来看她又匆匆忙忙走人的齐皓辰,问到。
纪伯甫一拍桌子,终于让桌子顺着刚才的裂缝断成两截轰然倒地:“别给我提他们!监视了我们十几年,还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