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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被挂墙头的女杀手-第47章

小说: 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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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保住谢公子的半点血脉,也是天意。”

乌云压城的凄风苦雨下,那少年马上身姿正挺,瞧见一个将浮将沉的棺材载着一个紧攥着棺材沿的薄衣女娃急流飘逐过,他飞身点足,踏水而去,引来身后一阵惊呼,急喊道:“三公子!”

马上众人纷纷展身下马,紧跟着那少年急掠水踏洪波,那少年踏浪转眼跳进那棺材积水里,那棺材再也承不住,摇晃着就要沉下去了,少年急忙抱住那女娃,踏棺脱水而出,又是一势踏波归去,灰茫茫天、冷浸浸雨、凄苦苦风,似乎都被拦截迭退,少年势如鹰隼破天,转眼已抱着那女娃,同是衣湿浸浸的坐回了青骓马上。

一行人虚惊一场,策马回辔,急蹄而去,南清县,谢阿弱这辈子都没有再回去过,她终此一生,生是魏园的人,死是魏园的鬼。

话说谢阿弱的命虽是齐晏救的,但后来她却很少见着他,一年一年长大,渐渐在校武场上初露锋芒时,她才见他见得多了,那时齐三公子愈发脱胎换骨,风姿宛若天人,那时谢阿弱已与凤无臣朝夕练剑七八年有余,情谊深厚到不作他人之想。

却说齐三公子让她住进了燕子坞,离兰若阁最近,兰若阁后种了青梅树林,那天他在树下煮酒,请她过去说话。谢阿弱并未刻意换装,在他面前,无论是谁都是要黯然失色的,作那多余妆扮作什么?谢阿弱不过穿了身素净清爽的白衣,长发如黑瀑,低手拂开攒满青梅果的树枝而来时,不曾看见正在煮竹叶青酒的齐三公子,抬起头瞧她时,也会为她眼前一亮。

齐三公子请谢阿弱共石桌相对坐下,他略一挥手,青衣小侍取来剑匣,他淡淡道:

“你的剑技已了得,从今以后,这把冷泉剑就归你用罢。”

谢阿弱点点头,齐三公子就是这魏园的规矩,他说什么,没有一个杀手敢顶撞,没有一个杀手敢不从。谢阿弱不晓得他这威势从何时起深入人心,她折服于他却是为了那回听说——他十四岁成名,靠的是一剑刺死了药青峰神农门、毒技独步武林的左掌院。这左掌院数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近了了他的身,近得了身的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但齐三公子不仅近了他的身,杀人他,还毫发不伤地活下来了。

这时,青衣小侍洗净了好些青梅果盛在浮刻梅花青瓷盘里呈了上来,齐三公子让谢阿弱先尝,谢阿弱看着那青梅颜色就晓得牙要酸倒,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咬了口,真他娘的酸!她皱着眉,克制着,不吐出那果肉,硬生生吞了下去,齐晏却微微一笑,瞧着她道:“吃完这个,盘子里还有,盘子里吃完,树上还有,你不会嫌酸罢?其实也不是很酸,比起男女之事中的酸意,这青梅算是甜的罢?”

谢阿弱忍着,他是打定主意要她啃青梅,啃完一个还不算,这满树梢的青梅果儿,谢阿弱抬头才看了一眼树荫,淡绿赏心,浅青悦目,可她的牙却麻得不听使唤了——谢阿弱不晓得她是哪里得罪了他?见面都少,今日亦不过是校场上她同凤无臣近身使剑。

却说齐三公子又朝青衣小侍挥挥手,小侍忙不迭捧来银碗银匙,半碗琥珀色蜂蜜,几瓣切薄青梅浸在里头,他当着谢阿弱的面,随意吃了一口,似酸还甜,总之他半点没皱眉,似乎很可口!

谢阿弱瞧在眼里,同是吃青梅,她齿牙酸彻,他却何等闲情逸致?眉眼清淡的风流,唇畔沁心的适意。谢阿弱禁不住心底火烧,很想破口大骂,却只能干忍着,盯着他舌尖舔了舔唇儿上的蜂蜜。齐三公子瞧见谢阿弱这样瞧着他,客气地将银碗蜂蜜递到她眼前,无心无害般道:

“阿弱你不晓得青梅是要沾着蜂蜜吃的么?”

谢阿弱可不想吃齐三公子吃剩的,推手才要拒,他却已握着她的手,逼着她接下那银碗,目光灼灼瞧着她,近乎强迫,道:“你尝尝。”

死都不怕,还怕尝齐三公子的口水么?谢阿弱低着头,拈银匙吃了一瓣青梅,酸涩已消散,只余蜜香中梅果香,只是咬破青梅时,又微微漫出一股酸意,却又转眼被甜香裹携盈齿,酸涩与甜蜜,难分难舍,不甚分明。

青梅满树的绿荫下,泼洒透来的日光斑斑驳驳,静心相对,只隔咫尺,齐三公子淡淡瞧着她,揩了素扇子缓缓扇着那石桌上一镂空熏炉甘檀香,他眸光中淡淡笑意,嘴角微微翘起——银碗蜂蜜沾青梅,此情似酸还甜,愿卿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突然有点想念乡下崇山峻岭、泉水修竹、溪流啼鸟,最要紧是空气总有草木清香,看得见天地云气星光的瞬息万变,心会静,情会凝。

作者向饲主委屈地说:你就不能移一座青山在窗外?

饲主无可奈何:我去医院查查我还有几个肾。

作者无理取闹:一个肾黑市才几万块啊?

饲主温柔:全割了也只够给你买个小土坡,你再等几年,等我混上位。

作者:叫你好好看史书你不看!权谋手段你懂的不愿用,不懂的你也不学,上位猴年马月……

饲主冷嘲:你自个儿呢?——看似腹黑、内心白莲花的人最可耻!

作者急了:你全家都是白莲花!

最后作者被饲主揍了……作者只想要一座青山而矣,又不是不懂事到想要青山旁的别墅……虽然……本质没有什么差别……

今天只能一更了,被饲主拉去外头遛遛。

55寒冰逐鹿

枕在齐晏肩上的桑香;闻着他衣上的白檀香味,无端的;载浮载沉,漫天温地的温情;今生今世的眷顾,似曾相识。她忽然明白,抬起头;问道:“铁如意躲进李巧儿家里?”

齐晏微微一笑;道:“你猜出来了?”

“凭空猜的;这同安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适才李巧儿与铁如意撕破脸皮;引人注目,没人会料想这铁如意为避人耳目,会往她家躲。”桑香自有一段直觉、追踪猎物的直觉。

齐晏淡淡道:“不止如此,你不识得苗疆朱家的标记,这庆福客栈招牌背面烙了印,六枚灵芝缀龙身蟠曲,更何况寻常客栈掌柜怎会有铁如意这样的功夫,能从宋捕头手上逃脱?”

“难道这庆福客栈是苗疆的消息分舵?”桑香轻轻皱着眉,道:“同安镇地处苗疆边界,朱家在这镇上安排耳目也是常理,但如此来,铁如意杀还是不杀?”

齐晏抚了抚桑香长而柔软的头发,闲闲道:“自然是照杀不误。”

桑香眉眼有了笑意,轻声抱怨道:“那宋捕头的银子怎么还不来?”

正说着,宁晓蝶已敲门,齐三公子请他进来,桑香起身来,坐在一旁,脸上云淡风轻的,倒晓得藏住心意了。宁晓蝶进门向齐三公子禀道:“这县衙老爷小气,只肯出五十两白银捉拿铁如意,宋捕头用私钱垫了二百五十两,凑作了三百两白银贴出缉拿告示,我找到他时,好多人正私议他是个傻愣子,这宋捕头倒不以为忤,不躁不急。我跟他私底下打了招呼,说魏园承下杀铁如意这事,他点头,让我问三公子好,还说,来日兴许还有许多做买卖的机会。”

齐三公子听了淡淡道:“想不到这宋捕头做人倒是沉稳老道。”

桑香亦笑道:“他这样嫉恶如仇,难怪世人说他肝肠如铁;他又这样坦荡,不枉世人说他心地光明如雪。”

齐三公子颔首道:“他既不迂腐,我又不何必拘泥正邪?不妨回他个话,明早就能将铁如意首级奉上。”

宁晓蝶点头称是,见要杀人,问道:“可要属下出马?”

齐三公子道:“不用你去,你将魏冉叫来——适才他不是应承得响亮?”

宁晓蝶微微一笑,道:“敢情好,让他也晓得晓得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宁晓蝶便告退了,不多一会,魏冉就进来了,齐三公子已起了身,客客气气请他坐下,慎重其事,魏冉瞧不惯一个黑道枭首这般斯文正经模样,嚷道:“哪里那么多规矩,你有话直说。”

齐晏淡淡一笑,以退为进道:“你头一回杀人,若怕了,还有回旋余地;若应下了,此后可是难以回头了。”

魏冉大咧咧道:“我魏冉难道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杀人有什么好怕!我应下了就是应下了,你只说有多少酬劳罢?我还等着银子娶老婆呢!”

他总这样痴心不改,桑香无奈笑一笑,齐晏不与他计较,道:“官府新贴的悬赏告示,铁如意的首级值三百两白银,按着魏园规矩,你可得八成,即两百四十两白银。”

魏冉瞪目:“凭什么我去杀人,刀口舔血,生死由命,你却白得六十两?”

齐三公子淡淡一笑,道:“既是规矩,自是定约,只须遵从,无须多问。”

魏冉生来反骨,不服道:“原来这魏园和妓院也没两样,下等人卖的都是辛苦血汗,上等人捞的都是流水白银!”

此话一出,齐晏脸上薄怒,冷声道:“我看魏兄平素胡搅蛮缠,竟以为你是大智若愚,抱朴藏朴!原来不过无知小儿,贪心不足!倒是我看走了眼!既如此,魏公子不必留连,且走你的阳关道。”

齐晏骂人半个脏字也不用,魏冉想驳又不知从何处驳起,道:“你赶我走我就得走么?要不是为了桑香,你以为我想留在这?”

桑香听了这半晌,她自有公道,向魏冉道:“其一,杀人一事,替天行道,你杀人若是为了做那白捞流水白银的上等人,我以为魏园恐怕还不够格。另外,你大可算算一路车马食宿,一个园子开支,岂止二成?其二,你若是为了学天下第一的剑法,我看剑宗比魏园合宜,起码你挑不出名门正派的错处来,服了气才静得下心练剑对不对?免得你诸多借口,多嘴少学,罗嗦可厌。其三,你若是为了我留在此处,更是大可不必!你做人斤斤计较,流于下品,顶天立地大丈夫称不上,脚踏实地小丈夫亦不配。我为何要对你动心?”

桑香破天荒滔滔不绝,直将魏冉骂了个狗血淋头,魏冉半句话也插不上,脸上涨得近乎猪肝色,嘴唇气得都发颤了,挥着手想辩几句,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有眼睛瞪得乌鸡般老半晌,脸憋得红转青,忽而忍无可忍,跳脚拍桌道:“你和他厮混在一处,自然为他说话,别堂皇地教训我!难道魏园这般大义,还为做赔本买卖不成?”

齐三公子冷淡道:“魏园钱银之事,不与外人道。但不妨告予你知,二成银子聊以敷出,皆须从魏园祖产经营铺子、买地收租来贴补。”

魏冉听了,大抵估算,倒不像撒谎,看桑香瞧着他尽是冷淡之色,不由强寻一点脸面道:“桑香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铁如意的脑袋斩来!让你好好瞧瞧什么是顶天立地大丈夫!”

说着魏冉已气势汹汹,破门而出,而齐三公子适才头一回听桑香那般长篇大论,先是惊诧,尔后已忍不住轻笑道:“我以为宝剑能杀人,没想到三寸不烂之舌更是杀人无形。”

桑香却已起身取了冷泉剑,含笑道:“你倒有闲心揶揄我,我亦不晓得你除了武功厉害,连地主奸商的敛财一道也娴熟——我不跟你斗嘴,怕他失手,跟去看看。”

齐三公子点头称是,道:“你去罢,不可轻敌。”

桑香应了声“晓得”,亦出了门。

且说魏冉出了门,心底火烧,既羞又恼,恼羞成怒,一路踢坏客栈后院瓦罐杂物,静了些才郁结寻思——他连铁如意在哪他都不晓得,如何去杀?再看一眼天色渐晚,冷风嗖嗖,难道他真要独身上路,同桑香分道扬镳?这正时,却听得客栈外头有人扬声喊道:“河冰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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