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驯夫记-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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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俗约赫馓跽酱
只等风向一变,就要拥有自己的商队了。
关秀秀轻叹一声,她前世去的时候,朱棣仍然在位,朱高炽也一直是太子,朱棣何时去世,并不知晓,也不知道郭志彬这一番谋划还要等上多少年。
只是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关秀秀也跟着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先造好船总是没错的,到时候自家买卖还是为别人运送货物,都是日进斗金的行当。
郭家三口再次投入了造船大业中去。
两年后,眼看着又一只大船即将打造完成,郭志彬按捺不住心中喜悦,跑回来与关秀秀分享,却见她独自呆坐,满脸怅然,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
关秀秀直直的看着他,轻声道:“圣上驾崩了——”
郭志彬一愣,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色,半晌终究化做了一脸喟叹,无论如何,朱棣也担的起一代帝王雄才伟略的名头了。
朱棣去世,对关秀秀影响不大,依然每日里忙于家事,三天两头去船坞一趟,郭志彬却变的异常繁忙。
关秀秀知道,新皇登基,诸政待定,郭志彬一定是去运营以前铺好的关系,想要把开放海禁之事一举拿下来。
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守在船坞,为他打点好后方一切,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有了这番心思,关秀秀三更眠五更起,却是鲜少和郭志彬打照面了。
这一日,她披星戴月的赶回家中,摸黑点燃了烛火,一回头,却见郭志彬怔怔的坐在椅子上,一脸颓废,双目无神,关秀秀登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走过去,握住了郭志彬的双手,入手却是一片寒凉,她放缓了声音,柔声问道:“怎么了?”
郭志彬的双眼依然迷茫,虽然视线到了她的脸上,却似乎并没有看她,声音凄苦:“皇上,皇上——”
他连说了两个皇上,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中,似极难说出口,半晌,他带着一声哭腔,终于说了出来:“皇上要重禁海运!”
关秀秀一惊,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一举措的意义了,若是重禁海运,等于郭志彬半生谋划尽皆付与流水。
也难怪他如此深受打击的模样!
关秀秀轻叹口气,新皇登基,一连发布了一串举措,包括把被先皇投入监狱的大臣逐一放了出来,又中止了对蒙交趾的用兵,减轻各地赋税。
单看一项,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可如果连起来看,却会发现,新皇的所有政策几乎都是和先皇反着来的,有着深深的矫枉至正的意味。
当时关秀秀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噩梦成真,新皇果然禁了海运!
关秀秀咬了咬下唇,轻声劝慰道:“禁了也未必不会有重开的一天,何况咱们家也不靠那个吃饭,关是铺子赚的就够豆豆花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回老家种地。”
郭志彬抽出自己的双手,掩住面孔,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关秀秀心中气苦,她如何不懂,一个男人,立足之本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前世的郭志彬和今世的他便是鲜明对比,前世一无所成,形容难免带了猥琐,这一世却是顾盼神飞。
只是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什!
关秀秀沉默下去,只是一声不吭的陪着郭志彬,郭志彬始终把脸埋在双手之中,他这副模样,是最不想让关秀秀看到的,可若是叫她离开,他又没那个勇气。
二人便这般坐了半夜,郭志彬终于抬起头来,苦笑道:“睡吧。”
关秀秀从善如流,服侍他洗漱后,上床熄灯,关秀秀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顶,她知道郭志彬也没有睡着,他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关秀秀熬得双眼通红,不知何时终还是睡了过去,再次睁眼,郭志彬一张笑脸放大了映入眼帘,他见关秀秀醒来,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子,抖了抖床头的衣物,“快起来,我们今天去听戏!”
关秀秀不好违逆他,乖巧的穿上了那套藕荷色的新衫,随着郭志彬到了茶楼,郭志彬叫了一桌子茶点,又点了几段评书,双眼微眯,似是极为专注的听着先生讲古,不时还往嘴巴里丢一颗花生米。
关秀秀不时偷瞥他一眼,郭志彬总是回以微笑。
如是过了月余,郭志彬每日里带着关秀秀混玩,哪里有趣就往哪里钻,直到有一天,郭志彬看着新造的马车,不经意的道:“我们在伽罗国看到的国王座驾才算是华丽——”
话到一半,他一下收住了口,关秀秀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股巨大的反握之力迅速的从手上传来,郭志彬轻叹一声:“哎,我到底还是忘不了。”
二人回转家中,郭志彬再次埋首进了船坞,每日里只和造船师傅研究如何造出更大更坚固的海船,虽然不像是前些日子那般强颜欢笑,却也带着股认命的味道,有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意思。
关秀秀心中难受,私下里把儿子叫了去,郭豆豆这些日子倒是老实许多,郭志彬叫他读书就读书,叫他算账就算账。
关秀秀端着茶盏,斟酌再三,到底还是说出了口:“你不是和太子殿下相熟么,你去帮我捎个口信,就说我要面圣,请太子殿下传个口信。”
郭豆豆一下张大了嘴巴:“面,面圣?”
关秀秀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你爹爹这般模样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消沉下去——”
郭豆豆直到退出了房子,还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摸了摸鼻子,他家姆妈虽然一直就行事另类,他却也没想到,这么个深宅妇人居然异想天开的要面圣!
他觉得这一次姆妈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她还以为皇上是大白菜,
谁想见都可以见的么!
他也知道了父亲心结所在,还不如他去求恳太子一番,这些年,不光是他爹爹在谋划,他可是也暗下了一番苦功呢!
爹爹是联络高官子弟,功勋世家,又营造海船,想要以势夺人,他则是利用每次和太子哥哥见面的机会,谈起海外风光,又送上诸多海外新奇之物。
郭豆豆真心觉得,自己比父亲高明的多了,再怎么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最后排板子定案的还得是皇帝陛下。
只是他结交太子却是为自己铺路,没想到这么早就动用上了。
郭豆豆打定主意,要好好谋划一番,再一举建功,让母亲知道,自己比父亲可靠多了。
郭豆豆和太子的关系非常微妙-,两个人既是朋友,又是兄弟,许是他身上始终带着一股子的野性,在太子面前往往不拘小节,太子许他自由觐见。
郭豆豆带了些这次海外带来的玩物,往太子宫中行去,却只把东西评论一二,看着太子目光连闪,他并未多说什么,便退了回来。
如此三四次,海外诸国的特产玩物,郭豆豆每次都带了几样过去,又点评一番,眼见太子越来越高兴,他估摸着下次就差不多了。
又隔了几日,郭豆豆装好了玩物,正要出门,却被关秀秀唤住:“这几日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知道郭豆豆进了皇宫几次了,可令她进宫的圣谕一直没有下来,难道那人真的忘了她?!关秀秀心里也有些急了!
郭豆豆随口敷衍道:“快了快了,前几次都忘了说,这一次一定说。”
说着,他生怕关秀秀纠缠,大步的向外走去。
关秀秀一脸无奈,她生的儿子她还不清楚么,这家伙一看就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罢了,今日里要去国公府,等回来再教训他。
郭豆豆到了皇宫中,畅通无阻的到了太子寝宫,朱瞻基极是快活的等着他,当太孙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悱忛仑覃当了太子后,人人见他都是一脸小心谨慎,也就这个郭豆豆还能说两句真话了。
郭豆豆把怀中之物尽皆取出,这次却拿的都是郭志彬精心制造的船只模型,朱瞻基果然爱不释手,把玩了半天。
郭豆豆察言观色,状似无意的道:“殿下,海外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等有机会咱们起出海看看吧!”
朱瞻基缓缓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郭豆豆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船只模型,一步步的回到了龙榻之上,端坐后,扬眉道:“郭爱卿,禁海运是父皇的旨意,我也是支持的。”
打从那年他在父皇面前撒娇开始,父子二人的感情便于无声之中逐渐增进,到了后来,他心中最佩服之人已经从祖父换成了父亲,乃至父皇登基后的一系列举措,他亦是打从心底支持的。
郭怀晖一震,猛然抬起头,和坐在上方的朱瞻基双眼对上,对方仿若洞察一切的目光让他一惊,他第一次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儿时玩伴,他随口叫来的哥哥,而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极尊贵的人物。
甚至于,他一句话,自己就要去死。
刹那间,各种心绪在十七岁少年心中翻滚,惊骇,委屈,愤怒,种种情绪下,郭怀晖脱口而出道:‘,母亲想要求见皇上陛下!”
话一出口,他一下愣住,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想好了不要听信母亲的妇人之言,怎么一下昏了头了,他正要辩解几句,却见朱瞻基一脸严肃的站起身:“郭爱卿稍后,本王这就禀明父皇。”
国公府,国公夫人大寿。
关秀秀随在李氏身边,和郭大奶奶一左一右,护卫住了李氏,进得门来,立刻引起了诸多命妇的注意。
关秀秀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张春娘,她微笑点头,唤了声:“嫂嫂。”
关凌云已经晋升工部尚书,张春娘终于可以行走在大明朝顶层勋贵之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可看到小姑这一声招呼,却不敢不应:“妹妹也来了。”
郭家的背景在那里放着,关凌云也放下话来,若是她再与妹子不和,就把她送回老家侍奉公婆。
这屋子里坐着的,哪一个不是出身大家,看到这么一出,悄然议论起来:“那小娘子是谁?跟着郭大学士夫人一起来,又叫关尚书夫人做嫂子。”
就有那知道底细的回答道:“是郭大学士的小儿媳,也是关尚书的亲妹子。”
周遭的命妇连连点头,面上却难掩鄙视,这小娘子虽然戴了最好的红宝石头面,又有两门顶级亲眷,也掩盖不了她白身的事实,谁不知道郭家老二,就是个行商的!
李氏上前,给嫂子贺了寿,带着两个儿媳坐到了一边,国公夫人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就要吩咐下面开席,却闻得一阵阵悠远的喊声:“圣旨到——”
众命妇面露诧异之色,随即恍然,又羡又妒的看着国公夫人,真想不到这国公夫人还有宫里的旨意!真是圣宠正浓。
“宣郭门关氏即刻入宫面圣——”
跪了一片的命妇纷纷抬起头来,都在猜测这个郭门关氏是何许人也,却见郭大学士的小儿媳施施然的站了起来公然的揭了圣旨!
一个秀才娘子!一个商人之妻!
居然被点名面圣!
一群外命妇的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关秀秀却握紧了袖中之物,义无反顾的上了宫里派来接她的马车。
朱高炽并未在宫中接见她,而是等候在承天门前郭豆豆和朱瞻基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他的身体。
关秀秀远远的看到了朱高炽,微微一怔,没想到当年那个俊秀无双的少年竟然变成这般模样,她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在到达朱高炽面前时,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
关秀秀行了叩拜大礼站起后,却是轻声唤了句师傅,惊的郭豆豆的张大了嘴巴,他的姆妈,怎么就成了皇上的徒弟了!
朱高炽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待她起身,笑问道:“看到朕这般模样,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被朕吓到了?”
朱瞻基暗暗吃惊父皇最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