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之春-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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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下巴吃痛,被峙逸那火辣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轻声道:“老夫老妻了,你这是做什么?”
峙逸不说话,借着灯光细细打量她,那昏黄的灯光将云凤衬得越发温润,双眸含水,看得峙逸爱到不行。
他伸手抚上云凤的面庞:“时间过得真快,我却仿佛觉得昨日才认得你。”
云凤垂了睫毛:“……浮生岂得长年少,纵使你我白发苍苍,回头来看,亦不过弹指一挥间的事情罢了。”
峙逸笑起来:“说这些道理的时候,倒是谁都说不过你的。”搂了她入怀。
云凤被峙逸温暖的怀抱围住,一种幸福感压抑着她的心脏,很疼,让她忍不住想哭,感叹道:“……呵,同你在一起,这人生才不算白走这一遭。”她是个老实人,说的是心坎里的话。
峙逸呆愣半晌,他心里头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却被她的嘴说了出来。
云凤两只手紧紧巴住他的背脊,只是不动弹。
峙逸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沉了,笑起来,要扳开她的手,云凤不依。
峙逸笑嘻嘻的把玩着云凤鬓边的碎发,慢悠悠的道“他问你要簪子了吗?”
云凤险些就要回答:“你怎么知道?”却陡然警醒起来,整个人背心都冒了汗,转念一想若他真的知道了,又何必在这儿套她话呢。
云凤又怕又心虚,低着头喃喃:“你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峙逸看着云凤,眼神别有深意,却到底没有说什么了。
云凤内心颇为忐忑,却又要装得漫不经心,两个人刚刚心贴着心的距离忽而一下子就拉远了。
俗话说的好:有人漏液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乡。
九王爷府邸正在大办喜事,说是九王爷新娶了一个美如天仙的侧妃娘娘,还是状元爷失散多年的妹子,一时间好不热闹,隔了几条街的艾府门口都听得到唢呐声声鞭炮响。
隐约的乐声映衬下,艾府显得静谧极了。
灰白的围墙上冒出来三两枝樱花花枝,三两个常年在这儿等生意的脚夫正和一个挑担子的脸上有疤癞的货郎拉着家常,忽而一顶宝蓝顶子的八台大轿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艾府侧门,后面还跟着辆马车。
一个婆子面色阴沉的嘱咐了轿夫,就进门去了。
未几,艾府的家丁送出几个沉沉的红木箱子,一个略显憔悴的青衣美人在那婆子的搀扶下上了轿,那婆子点了点箱子的数量,扬了扬手中绢帕,那轿子起了,众人一并向前方去了。
脚夫们常年在艾府门口拉生意,也极懂规矩,怕冲突了女眷,一直低着头,只有那货郎看那女郎看得呆住,心想着这般婉转风流的模样,倒是不曾见过的。
“都说艾府里头是美人窝,这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貌美。”那货郎自说自话。
旁边脚夫嬉笑道:“你这蟾蜍一般的模样,也知道什么叫美。”
货郎也不恼:“几位哥哥似是知道内情,不妨透露一下。”
一个脚夫原是知道些内情,忍不住就想显摆出来,嗤一笑:“……这位可不一般啊,喻尚书的掌珠啊,可惜命薄了些,被艾大人给休了。”那货郎仍旧一脸的痴迷:“这般玉样的人儿……”
那脚夫呵呵笑起来:“可惜那艾大人却不像你这般想,说是现在宠那正房妻子宠爱得紧。”
正说着,角门里头又出来了个婆子。
脚夫连忙撇下货郎迎了上去,对着那婆子道:“太太,可是要雇人?”
婆子笑起来:“算得你们机灵,今儿个府里要去……”正说着,就看到那货郎巴巴望着自己笑。看他衣着不像本地人,像是远方来的。
府里的女眷原本就难得出门,见到远地来的货郎也都喜欢得紧,那婆子是艾府后门管些杂事的小头目,原是喜欢引些货郎什么的进到府里,一面哄得众人开心,一面暗地里在那货郎所得里头抽成。
婆子此时见又有了来钱的活儿,同那脚夫吩咐完了,对那货郎招一招手:“卖货的,过来看看你都是些什么货色。”
那货郎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挑着担子迎上去,启开自己的挑子:“就是些花针绣线和一些上好的绢花什么的,都是些南边来的好货色。”
那婆子见那些东西确实是这边没见过的,一面心里头喜欢极了,一面嘴上道:“哎哟,就这么些东西啊,我们府上的姑娘可都是有见识的,哪里稀罕这些个……”
“妈妈说得是,好在小的还有一张嘴,只要妈妈把我引进屋里去,呵呵,待小的赚了银子,一定孝敬妈妈。”
那婆子见这货郎虽脸上有个疤癞,身材倒是极好,说话之间还透着一股讨人喜欢的气质,又是个聪明的,就咳嗽了一声:“你说的什么话?”
那货郎已经从那担子里头取出一枚雕花精致的包银簪子,递到那婆子面前:“这簪子虽不值钱,但是好看得紧,南边制的,京城里都没有这么仔细的雕花,小的觉得跟妈妈特别投缘,算是给妈妈的见面礼。”
那婆子这才真正的喜笑颜开了,将那簪子握在手中,领着那货郎进去了。
峙逸大早就去了九王爷府里贺喜,云凤一个人呆在家里好不憋闷,阿诚原是约好今日派人来取簪,家里翻了个遍,那簪子她却怎么都没找到,心里虽怀疑是峙逸动了手脚,但依着昨日他的表现,却像又不像,一个人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在屋中走来走去,只是绞着帕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五十七章
九王爷启瑜今年虚岁十九,也许因为是第一回娶妇,也许是因为格外喜欢,不过迎娶个侧妃,场面隆重异常。
月桂站在李穆身侧,冷眼看着胸前裹着红绸花的启瑜傻笑着四处敬酒,掀了掀眼目: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吗?多大点事儿啊,乐呵成这样,傻不傻啊!这么想着,就看见启瑜擎着一碗酒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似是要给李穆这个大舅子敬酒。
月桂从鼻腔里头蹦出一声:“哼!”
李穆同喜得晕陶陶的启瑜喝了一回,把他打发走了,侧身对月桂扬扬眉道:“你怎么老和人家九王爷过不去?你这张臭脸简直把这整个屋子的喜气都给冲没了,我看你也不要站在这儿了,去新房帮衬着秀月吧。”
月桂小声嘀咕:“嫌我在这儿给你丢人,我走就是了!”
李穆只好苦笑摇头。
月桂才出了宴厅的门,就远远看到穿着一身深蓝云鹤纹衫子的峙逸在朱红的回廊里穿梭,眼看就要走过来了,月桂喜不自胜,正待要喊一声:“艾少爷!”不小心撞到了斜刺里走来的一个人的胸膛上。
那人胸膛很硬,撞得她脑门一疼,她又是个爆碳性子,正要抬头开骂,却被那人的气势镇住了。
这人身材瘦长,不过穿着一件青布衫子,披着一件半旧漆黑斗篷,却从内里透出一股子清贵气质,细长的狐狸眼,挺直的鼻子,说不上俊朗,却有一份内敛的气质,那狐狸眼落在她的脸上,竟有几分震惊。
月桂见到他这般气派,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到底不敢惹他,揉着头嘀咕一声:“你走路不会看路啊!”就要从侧边溜过。
却被那人捉住了手腕:“你是谁?”
月桂还没被人这么无礼待过,正皱着眉头要开骂,那人身边的随从冷冷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六王爷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月桂这才知道面前是谁,但是她素来被李穆惯得没规矩惯了,平日里又跟启瑜混得没大没小的,也就没当回事,冷冷回道:“六王爷怎么了?九王爷我都不怕还怕你不成?”
她原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听到疑心极重的启玥耳朵里愣是变了味道,分明就是奚落他的身份不如启瑜显贵,当下就寒了面色。
月桂从来没见过谁人这般真的同她作色,到底有些怕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就看到峙逸笑吟吟的走过来,对着那狐狸眼的六王爷弓一弓身子:“王爷!”
六王爷这才去了眼底的狠戾,撒了手,一脸鄙夷的对月桂丢了一句:“今天就饶了你这下贱东西,滚吧!”侧头同峙逸说话。
月桂哪里受过这种鸟气,气得直哆嗦,却看到峙逸正对自己使着眼色,知道这六王爷不好惹,也就灰头土脸的去了。
启玥转身对峙逸道:“你认得她?”
峙逸笑得温润:“状元爷李穆的婢子,宠得有些过,不大懂规矩。”
启玥鄙夷的“嗯”了一声,又道:“你怎么也这么晚才来?”
“出家门的时候,被内阁首辅叫去了,商议吏部新呈上来的折子。今年几个老臣告老,各处都有大的变动。”他的声音很低。
启玥笑一下:“那折子我也是看过的,你觉得如何?”
峙逸瞬了瞬眼目,声音更低了:“该安排进去的都安排进去了,王爷放心便是。”
启玥扬眉一笑,又道:“听说你要休了喻尚书的千金,你不怕同他闹得不愉快?”
峙逸素来不喜欢同旁人过多谈论自家的事情,垂了头:“微臣也是没有办法。”
“想不到你竟舍得为了个女人做到这一分,我还真是自愧不如啊!”这一句话说完,启玥似是咀嚼出了几丝苦涩。
峙逸劝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是该当豁达处便放开些。”
这句话原是说到了启玥心坎里去了,他却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月桂一边骂着六王爷是六王八一边愤愤的往新房去了。
这新房布置得既喜庆又典雅,分明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一个穿红衣着金冠的美人儿对着镜台痴痴望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桂走过去:“姑娘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杵在这儿发呆,盖头都不盖上。”
牡丹看到那镜子里头映出一张同自己八分像的脸蛋,这才有了几分精神勉强的笑一笑。
月桂看到她这一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忍不住噗噗跳了起来。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同自己八分像的主子,月桂原是又羡慕又怜惜,羡慕她那弱柳扶风、风华绝代的气质,怜惜她在外飘零多年、孤苦无依的身世。
本来这么多年来,状元爷同九王爷都绝望了,却在今年年初得了秀月的一点信儿,说是当年被褚贵妃下毒之后,她没死,只是毒哑了嗓子,被人卖到了一处暗娼僚子里头,一待就是好多年,被人折磨得遍体鳞伤。见了人只是抖抖索索的要哭。
九王爷伤心的泪人一般,毁了那魔窟,将秀月带了回来,重新改了籍,现在还大张旗鼓的要娶她,一点都不在乎她是否是完璧之身。
月桂想着自己这么些年来若不是仗着同这秀月有几分像,如今也不知道飘零到何处了,就越发觉得要对秀月好了。
月桂低头伏在牡丹耳边:“姑娘饿吗?要吃东西吗?”
牡丹摇摇头。
月桂叹一口气。
牡丹见她沮丧,好奇的比手势: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月桂看不懂她的手势,歪着头发愣。
牡丹笑一笑,沾着胭脂在镜子上写道:“因何叹息?”
月桂这才点了下头,愤愤道:“刚刚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王八蛋,长着一张狐狸脸还横得没边,看着就让人讨厌。”
牡丹笑起来。
月桂知道牡丹寂寞,喜欢听她说话,加上她本就是个大鸣大放的性格,就越发来劲的把自己来路上遇到六王爷什么的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却发现牡丹整个人都愣了,似是受了什么惊吓,怔怔然就要下泪一般。
月桂唬得连忙抬起她的脸,满头的金翠向后一倒,哗啦啦响了起来。
月桂用帕子一点点沾着牡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姑娘千万别哭啊,待会儿还得出去见客,这妆容可不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