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江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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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答得不情不愿。
沈锁锁水晶心肝,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晚上在酒楼叫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一样一样帮他夹,可惜楚疏言却不甚领情,沉沉地问:“镯子和耳环呢?你怎么不戴?”
“啊,那个、那个,放着嘛,我戴不习惯。来来来,吃只虾。”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摸熟了她的脾气,见她这样打哈哈,便知有异,眉一皱,“你……不会又当掉了吧?”
事已至此,沈锁锁也无法抵赖,干脆摊摊手,“是啊。”
“我……”楚疏言几乎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赶到钱庄提银子,又在一日之间往返,为的不就是希望她可以戴着他送的东西吗?!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喏,尝块鱼。”沈锁锁费尽心思讨好他,“那些首饰对我来说可有可无,重要的是你在身边,对不对?你想想看,一百两银子已经够我的叔伯兄妹们吃用几个月,我怎么能把他们几个月的伙食挂在身上?疏言,疏言,你说对不对?”
“你要银子,我给你三百两,你把耳环和镯子戴上,这样,总不吃亏!”
“怎么会不吃亏?”沈锁锁圆睁了眼,“如果不戴首饰,我就有四百两啦!”
“咚!”楚疏言被彻底打败。
? ? ?
晚间,楚疏言把喝得有些微醉的沈锁锁扶进房,替她除去鞋袜,扶到床上,离开的时候,袖子却被她扯住。
“不要走。”她眉眼羞涩,口齿缠绵,“疏言不要走。”
楚疏言心神一荡。
她伏过身来,抱住他的手臂,低低地道:“我知道你想,既然想,那就、那就……”
带着酒意的她,犹如一头迷乱的猫,贴在他的臂上轻轻地蹭,那样的软麻微酥,让他半边身子都发了软,长久以来苦苦压制的欲望几乎就要喷薄欲出。
他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勉力平息下来,把她按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锁锁,不可以。”他认真地告诉她,“等你嫁给了我,我们才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攀住了脖颈,柔软的唇,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脑海里似乎有“嗡”的一声响,身体的火焰轰然烧尽了理智。原本替她盖被的手,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识,灵蛇一般伸进了被子底下,钻进她的衣襟。
一触到那柔滑的肌肤,两个人都微微一震,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
楚疏言只觉得整个人快要炸开来,一把把隔在两人中间的棉被抽离,两个人的身子,滚烫地靠在一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黄妈居然在外面拍起了门,不但拍门,还急促地道:“小姐、小姐,有急事!”
被酒意与情欲麻醉的沈锁锁连忙整理衣衫,“什么事?”
“十三公子那边有人来。”
“啊!”沈锁锁浑身一震,匆忙披上衣服,甚至还来不及跟楚疏言说句话,便飞身出去。
楚疏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整理好衣襟,刚准备出房门,便见沈锁锁匆匆而来。
倒真快!
他笑着迎上去,目光忽然落到她的手上。
宝光灿灿的七宝锁,居然回来了。
他一震,难道,黄妈嘴里的“十三公子”就是清和?
沈锁锁走进来,脸上有殷切神情,“疏言,帮我一个忙。”
“你说。”
“现在朝廷正向阿洛国开战,清和请你去破阵。”沈锁锁拉着他的手,“他说阿洛国摆了一个‘修罗阵’,军中慕僚无人能破,但是你机关阵法名扬江湖,一定能行!对不对?”
楚疏言的手陡然冷了下来,不仅是手,他只觉得从心里冷出来,“你,让我去帮清和破阵?”
“是啊,你一定可以的!清和答应我只让你破阵,不让你上战场,但是你自己还是要小心,刀枪无眼,万一……”
“知道了。”短短三个字,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着她,她的颈上还有他留下的吻痕,他的肌肤上亦还留有她的余温……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她居然要他帮清和破阵!
刹那间,只觉得什么都冷下来了,似乎心也要化成冰雪。
清和、清和!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远远比不上那个人啊!
他悲怆地一笑,“锁锁,我问你,倘若此去战场,我和清和只有一个人能活,你会选哪个?”
“呆子,现在不是你吃醋的时候!”沈锁锁把他推出门外去,“军情紧急,清和的人在外面等你!”
他却出奇地固执,“回答我。”
“那好,我就告诉你,我选清和活,然后……”
“哈哈!”他又干又涩地一笑,一翻身,人已消失在院中!
? ? ?
阿洛国地处东南,气候闷热而潮湿,多瘴气蛇虫。楚疏言跟着清和的差人,连驿换马,日夜兼程,费了一个月半才抵达。
此次是九王爷出征,身为第一心腹的清和自然不离左右。因为楚疏言的到来,九王爷还举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洗尘宴,可见对清和所荐之人,极为看重。
清和只穿轻衣,浅灰色的衣带将他衬托得飘逸出尘,待楚疏言极亲切,又彬彬有礼,仿佛那个请尽堂杀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楚疏言百感交集,清和跟他讲阵势、讲敌情,他半句也没听进去。
“楚公子,”清和已然发现他的不对,“当日在京城,公子素言雅达,今日怎么精神恍惚,难道昨夜在营帐没有休息好吗?”
“不是,清大人请继续。”
清和微微一笑,命人:“上茶。”
一壶清茶被送上来。
“楚公子可能不知,阿洛国的特产,一是红豆,二是茶叶。这茶,名唤‘绿罗裙’,是阿洛国茶叶之中的上上之品。”清和握起壶,缓缓将两只杯子斟满,递了一杯给他,“请。”
楚疏言接过。
“战场之上,刀兵之中,喝茶未免不合风景。但是听说楚公子滴酒不沾,在下也只好奉陪了。”
楚疏言心中一动,“锁……沈姑娘的《相思录》,是你替她搜集的资料?”
“不敢。《相思录》上的人物,在江湖中声名颇大,根本无需刻意搜集。”说完清和问,“这茶如何?”
“还好。”其实他喝得满口苦涩。
沈锁锁与清和的关系,早已千丝万缕,自己一个后来者,又何从介入?
清和一双修长凤目,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忽然问:“锁锁可好?”
“你问我吗?”楚疏言几乎忍不住要冷笑。
“楚公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敢。清大人的秘密,恐怕只有死人才知道吧?”
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讥诮,陡然间自己一震,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样尖酸刻薄?
清和似乎丝毫不以为忤,“我和锁锁,一直有书信来往。前些日子,我收到她的一封信,里面,全是在说你。”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满意地看到楚疏言的脸色缓了一缓,“所以我想,这个秘密,你可以知道。”他微微倾过身来,附在楚疏言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楚疏言那双被这一个月来的风霜磨砺得黯淡的眼睛,忽然之间就亮了起来。
第八章 求妻(1)
秋色一下子深重起来,桃子早已成熟。鲜果吃不掉,勤快的黄妈把它们又蒸又晒,做成桃脯。
相思筑的生意照旧好得不得了,念及旧情,沈锁锁还分了好些雨露给月老祠——比如,建议大家喝水之前,最好到月老祠烧上三炷香,效果会更好。
当时黄妈还有些担心,这样子卖水,只怕要出事。谁知后来前来买水的人,真的发现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好了,姑娘们都觉得皮肤越来越光滑,男子也觉得更加神清气爽。
沈锁锁自己都吃了一惊。
还是有一天,玄深道长有意无意地道:“早饭之前空腹喝水,原本是道家养生秘方。”说到这里,道长看了她一眼,“只是,到了秋冬时候,还是让他们把水带回去烧开了喝吧。”
于是沈锁锁听了,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到相思筑,吩咐黄妈:“从明天起,用月老赐福的灶烧水,六十文一碗。自家带回去的,价钱照旧。”
如此每日仍照旧做活计,银子仍照旧滚滚而来。每日卯初起床,戌末睡觉,日子一天天过去。桃树的叶子也掉光了,秋风一日比一日萧瑟。
这一日九月九日,重阳节。黄妈已经到市面上买来茱萸,门前门后都插满了,以祈多福避灾,求平安。
沈锁锁停了针线,看着黄妈忙碌,忽然道:“楚疏言的屋子插了没有?”
“插了。”黄妈妈笑答,“每间屋子都插了。”
“茱萸要有剩的,都铺到他床上去。他那样呆头呆脑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会怎样……”
“小姐放心。有十三公子在,他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沈锁锁叹了口气,“他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也许,从此就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自己忽然有说不出的神伤,一股细密的疼痛,从心头蔓延到四肢,再也握不住针,她站起来,“晚饭你一个人吃吧。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头一挨着枕头,泪珠就滚了出来。
临走之时,他又干又涩的声音、充满痛楚的眼睛,每一次想起都让她心痛如绞。
她知道他为什么心痛,却无法解释。
而他,也不给她机会解释。
? ? ?
半夜,忽然又听到马嘶声。
自他走后,她总是做这样的梦。梦到那一夜,他从邻县回来,偷偷在她房门外徘徊、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偷偷地凝视她……
相思如醉,不愿醒来。
今夜,她又听到那一连串的声音。马嘶声、开门声、脚步声、他和黄妈匆匆交谈的说话声,然后,脚步停在她的门口。
这一次的梦中,他没有在门口徘徊。“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深秋的晚风卷进屋子,她睁开眼,看到了他。
哦不,她不应该睁眼的,她应该像以往一样装睡的。
可是楚疏方和以前也不一样啊!
房间里没有点灯,她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出奇地黑亮。那么亮啊,似乎里面裹了一团水气。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靠近她,然后,吻住她的唇。
哦不,不,不是这样的。她从没有梦到他这样啊……可是她已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想这些了。
今晚的楚疏言忽然变成了一团火焰,燃烧了自己,也燃烧了她。他的唇滚烫、手滚烫、身子滚烫,烫得她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神志……
? ? ?
这一天,沈锁锁不敢睁开眼睛。
如果是梦,眼睛一睁开,他马上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梦……那她、她怎么好意思睁开眼睛?
可是,即使闭着眼睛,她也知道,昨夜的一切,真的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因为,她此刻枕着的,不是枕头,而是一条手臂。
她此刻搂着的,不是被子,而是一具温热的身体。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只属于楚疏言的气息!
是他!
真的是他!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
他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盖下来,十分漂亮。鼻梁又挺又直,嘴唇、嘴唇……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想到昨夜那无数个滚烫滚烫的吻,整个人似乎又快要烧起来。
她轻轻一动,他的手臂便跟着一紧,随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立刻闭上眼,连手指也不敢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