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草木师-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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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翰林文官在殿外当值,却是不敢睡下。奥林的帝君可谓十分勤勉,自登基以来便从未在亥时前睡下过,他登基时便说过,不求一人万岁,唯愿以一人之力铺天下百年太平,此生足矣。而今说到了,却也同样做到。
沉静的夏夜,天阶夜色却是冰凉如水。
书房内除了门口站着等待吩咐的侍者,便再无他人。谁都知道帝君身边伺候的人皆是聋哑,向来不闻不问不听不看,除了帝君,任何人都命令不了。因而宫中关于帝君的消息能传出去的几近寥寥,奥林的皇室在大陆因而也是出了名的神秘。
奥林帝君号冉,天下称其为冉帝,此时他正坐在案前,奏折被分好类放在案上,皆有朱笔批红。有描金小炉含丹焚香,倒是极利于清神,却见他忽而将御笔一丢,听得咕噜咕噜连声,便已听得书房外有人额头接上白石地板的声音。
“陛下,武状元二太子侍读江慎求见。”值夜官员的叩门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冉帝微微蹙眉,“让他进来答话。”
两名内殿侍者忙将那朱门轻轻从里面推开,却见一人直挺挺跪在书房前地上,满身血污,腹部一个碗大的窟窿,像是被什么贯穿了一般,看上去十分狼狈。门一开便又叩了个头,这才敢弯着腰徐徐走进来,却也不过是门内书案极远的地方停下,再次下跪,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罪臣江慎叩见陛下。”
冉帝嘴角的弧度便有了些许玩味,“那么,江爱卿何罪之有?”
很少敢有人正视去看他,便是连嫔妃侍寝也少有敢盯着他面容细看的人。因而大家谈起冉帝都会说他丰神俊朗或者雄才大略,说哪个皇子有他的风范,却是不知,宫中那几个儿子相较于他的样貌,却是十有八九不及。
这一笑,那张带着雕塑般深刻的脸便显出了十二分的迷人,只是江慎不敢看,别人看不到,因而那景色也不过一闪便逝,勾起的嘴角也渐渐放了下来。
江慎一点儿也不敢隐瞒,却是将自己白日里的行为一一禀报,“臣咽不下那口气,白日擅自离都去截杀萧琅,不想错手杀了洛德两名学生,后眼看将要得手,却不想被萧文韬螳螂捕蝉坏了计划,终被萧琅逃脱。臣未禀擅自行动是一罪,做事却露了马脚乃是二罪,让萧琅甚至洛德怀疑到帝君身上乃是三罪……臣,罪该万死”
说着便再次伏倒,只等头顶发落。
“那你还敢回来?”帝君轻笑,“还是你笃定,我不会杀你?”
江慎不敢答话,只一个劲儿的磕头。只不过冉帝说的不错,他确实笃定帝君不会要自己的命,非但如此,他闯下的祸,只能由帝君出面摆平,否则洛德追究起来,自己怕是十条命都不够。
“你倒是机灵。”帝君忽而不冷不淡地评价了一句,却是不知是什么意思,江慎却是立即听懂了,忙再次叩首,答道:“陛下,臣尚有一事相奏。”
边听得帝君手指轻轻扣在书案上,当当当一下连着一下,不知为何,江慎方才明明还笃定的心却是立时就慌乱起来。人说伴君如伴虎,这世上最凶险的事便是揣测上位者的心思,若是一个猜不对,便是要掉脑袋的。
似是过了许久,冉帝指骨敲击桌案的声音忽而戛止,江慎心里随即咯噔一下,有冷汗啪嗒掉在地面上炸开。
“是关于萧家老三的?”
这一声不咸不淡的询问却忽而让他一颗心重新落回了胸腔,江慎重重平了口气,才小心措辞回答。却已没了方才的紧张,他知道,自己这回,又赌对了。
“是,回陛下,臣此次与萧琅交手便发现他前一次在比武场上亦是隐瞒了实力,那浑身巨毒的银荆藤也不是他的契约兽,而是他可控制的千万草木中的一种。另外他还有一只幼年狐系神兽,臣腹上的伤便是由它所赐……”
帝君忽而打断他,“是只什么样的狐狸?”
江慎一怔,忙调整说话重心,“约莫手掌大小,通体金色,唯有尾部一点火红。”
半晌也不见冉帝再发出任何声音,书房里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江慎心中不安再次慢慢升腾起来,刚想要抬头,忽而头顶又一道淡淡的询问,“你说他可控制草木?”
“是,可操控手边所有草木系物种,攻击可成千万利刃长鞭,防御可化作层层树墙,臣若不是用计,却也是很难伤到他。”
说完便听得前方有笔杆的骨碌声,随后吩咐即下,“先回去治伤,明日将你与他这一战宣扬出来,关于萧琅的实力不可隐瞒,着人联系枢机院,这天下青年才俊榜,是该改一改了。”
江慎背脊微微一僵,瞬间也不过隐隐只能明白,这该是要挑起天下才俊的好胜之心了,毕竟若是由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幼童踩在自己头顶上,想必谁也受不了。却也不过只能想到这一层,再往下,却已不是他能参透。
见冉帝再无吩咐,江慎这才重新磕头欲起身告退,刚转身的瞬间背后传出一丝警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背上冷汗再次将衣衫全数浸湿。
看来帝君对自己的擅自行动和揣摩上意,已经有所不满了。
他慢慢恭敬走出去,书房的门被再次关上,唇边有弧度一点点染上眉梢眼角。有夜风徐徐吹来,江慎忽而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停留,快步便走了出去。
他离开之后,才见五道身影依次显现,正是那日銮驾的五名超神兽。
冉帝再次拿回笔,笔尖朱砂轻点在奏折上,抬头询问,“可是心月狐?”
其中一紫衣男子慢慢摇头,“还不能判定,毕竟年当心月狐将自己最后一魂封入卵中,我们找了许多年却也从未有过察觉,他一个稚子小儿即便是有什么奇遇也不能得到,但既然是木系功法,总要看过才知道。”
旁边三人亦是点头称是,唯有一人蹙眉,随即提出异议,“我看着萧琅留着迟早是个祸害,管它是不是真的,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帝君忽而笑出声来,连连摆手,“不,谁都可以死,但是萧琅不可以。找人看着他,朕倒要看看,他到底会达到什么高度,萧鼎一家谨慎了一辈子,却不想晚年出了这么个奇葩,倒也是有趣,天,是该变一变了……”
语调忽而岑寂萧索。
再说苏锦这边,那守门士兵一指点向她走来的方向,苏锦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却得到这样一句话,差点想找块豆腐撞死,当即城也不进了,一把夺过自己的路牌,转身便气呼呼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角木蛟一时间笑得十分欢乐,一双长眼几乎都要眯成两道缝,“真是白痴,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下被耍了吧?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苏锦眉角跳跳,强忍住不伸手给他一拳,脚下再次加快了速度冲回森林,却是无论多快,那傲娇龙幸灾乐祸的笑声始终紧随左右。
几乎是马不停蹄,苏锦整晚在森林里绕来绕去,直至天明才终于走出来,依稀能看到远处有人烟的影子,忽而觉得有些饿了,便再不急着赶路,抬脚向那处走去。
是家坐落在路口的小茶馆,孤零零的一小座守在那里,一根竹竿挑起块帆布招牌,上面落了斑斑点点痕迹,只几叠茅草搭起的棚子,连四周墙壁都没有,不过来来往往,里面客人倒是不少。
苏锦一眼便望见了棚边慢悠悠吃着黑豆的毛驴,压制了一夜的火气噌得就蹿了上来。
青衫书生依旧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身前桌上一小碟粗制糕点,一杯清茶,苏锦咬着唇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那人却是连头都不抬一下,依旧在细细品着嘴里的白糕,一边絮叨,“要是再多放些糖就好了。”
言罢舔舔嘴,像品尝美味的孩童一般。许是觉得渴了,伸手便要去端茶碗,却不想对面有人先他一步将碗端了起来。
书生说了声谢谢,刚要喝茶这才发现对面坐了别人,一抬头,便撞入苏锦一片火气腾腾的眸子里。
那书生略显疑惑地打量了苏锦几眼,挠了挠头,又再次摇头,一边自言自语,“不对啊,好像是见过,没见过吧?可是有些眼熟呢……”
苏锦长着的嘴一时间无法闭上,这人,这什么破记性
第九十三章 最奢侈的茶棚
恰心月狐在她怀里待不住,嬉笑着冒出头来冲那书生打招呼,肉呼呼毛茸茸的小爪子在空中挠了半圈,嗓音糯糯带了点儿甜腻,“妈妈~”
书生一见到它立时双眼一亮,就像是忽而开了窍一般,随即便记起了苏锦一行,一边拿指头逗小家伙,一边淡着语气问苏锦,“不是说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么?”
“跟你奶奶个腿”苏锦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对吧?”
书生轻轻眨了眨那过于纤长浓密的睫毛,再端起茶碗咂了一口,这才想起要回答她的问题,“啊?”
苏锦彻底被打败了。
再不愿与他理论,只随手要了两杯茶,并对老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书生,“记在他账上。”
书生又眨眨眼,二十出头的男人一脸特无辜的看着对面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少年,不解,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委屈,“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苏锦不由提高了语调,见周围已有人看过来,忙再次压低声音,“我问你,洛德在哪儿?”
对面书生只清亮了片刻的眸子里顿时又有雾气萦绕开来,却是仰头看了好半天四下道路,最后不大确定的伸出手指了其中一条。既不是他第一次给苏锦指的方向,自然也不是那士兵说的。
傲娇龙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已经快要笑抽了。
苏锦气的一拍桌子,“老板,再来一盘白糕,不,两盘”
书生东西吃了一半困意似是又袭了上来,两根修长素指捻着的半块白糕才咬了一口,他却已经困得半眯起了双眼,脑袋一点一点,就差没趴到桌子上。苏锦一边咬着那加了至少两罐子糖甜的快要腻死人的糕点,一边细细观察他,却是根本瞧不出一丝假寐的破绽来,又拿手在他眼前晃晃,书生依旧一动不动,心下不由更是疑惑,难不成这货还真是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奇葩?
旁里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苏锦在此坐了许久,却也不知为什么,仅仅是看着这人睡觉的样子便能忘却时间,这自然不是自己对他动了什么心思,苏锦胶着许久终于想明白,只因这人身上有股极为奇怪的力量——那力量足以引得旁人对他毫无防备,并且生不出任邪念来。
四下正说着近日大陆的消息,都是走南闯北的人,再加上大陆各处消息传递极快,不存在太大的滞后性,因而说的便全是近两日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便有茶客将话题引到了昨日枢机院变动的榜单上,那虬须大汉一提便见引起了周围人的兴趣,立即放大声音,将昨日奥林的新科武状元再次被萧家三公子打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并且越说越兴奋,就差没手舞足蹈。
“按你这么说,那萧家小公子岂不是排在才俊榜第六了?他不是才十四岁吗?”
“去你母亲/的十四,要真是十四就该能从洛德毕业了,哪还有这种看头?他过了今年才十二”那大汉猛地灌下一口茶水去,许是嗓门太大扯到了嗓子,忙又喝下去一口,这才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昨儿你都没见枢机院跟前多少人等着那榜单变动,结果萧琅的名儿一出来,直接砸懵了一群人,这会儿都打听着呢,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
苏锦眉头皱了皱,双眼稍稍转了半圈,最后定格,片刻终是阖上眼